整个议事厅内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也是极为压抑,就连平时最为活跃的刘通,此刻也是黑着一张脸,默不作声。这次刘广会落到如此被动,在刘通看来,就因为他没有能够成功夺下武功山,帮助赵广达成计划,心中有愧的他自然是无话可说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坐在最上面的刘广长长舒了口气,终于是开口了。他说道:“好了,败了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男子汉大丈夫,在战场上输上一两次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因此而输了心志。这次输了,我们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

    不得不说,刘广这么一番粗旷的发言,却是让在座的众人全都是心情一松。坐在刘广身边的赵广暗暗点了点头,也正是因为土匪出身的刘广有这样的胸襟,赵广才会甘心以自己的才能为他所用。

    当即赵广便接着刘广的话头对众人说道:“大人说的没错。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年高祖数败于项羽,最后却是一战而竞其功。我等都是当时英杰,难道还不如古人?”

    赵广的话配合起刚刚刘广的话,却是大大鼓舞了在场众人的士气,使得刚刚死寂一片的议事厅的气氛也是渐渐活跃了起来。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恢复了轻松心情,坐小子面张陵家族的一个年轻人,一脸苦涩地抬头望向了刘广,拱手说道:“大人。如今刘广已经被赵军所夺,而且看赵军的趋势,随时都有可能跨过赣江支流北上。大人应当及早做出安排,免得到时候被赵军打个措手不及。”

    听得张的话,在场众人也都是纷纷点头,而刘广也知道为什么张族出身的那名官员会苦着这么一张脸,不仅是他,坐小子面的朱豪、张城还有好几名两族子弟都是一样的表情。

    这次赵军攻占刘广,除了已经不成气候地凌山统领的家族之外,其他各族尽数被诛灭。自己的全族家人被杀了,他们自然是难受得很了,听说前段时间,在得知朱家被灭族之后,朱豪差点气得都要领兵南下报仇去了。

    刘广和赵广两人都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赵军这次竟然会做得这么绝。原本刘广还打算以后再依靠张陵这条线来夺回刘广的,可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有这几家血淋淋的教训,相信幸存的凌家等族再也不会帮助刘广了。

    刘广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各位所言极是。临江军被夺,特别是赣江被武功山水军控制之后,我南昌对于赵军来说,便再无防备,赵军随时都有可能北上。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这时,刘广帐下立刻有一名文官起身对刘广拱手说道:“大人,赵军虽然强大,但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大人可从各地调派兵马,驻守南昌南面,封锁赵军北上的路线。按照情报可知,赵军此次攻取临江军,共调拨了五万人马。而攻取临江军之后,赵军必然要留有一部分兵马巩固临江军,剩下的兵马只要我们能够防得仔细,倒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嗯。”对于这名谋士的提议,刘广却是紧皱起眉头,说道:“调拨兵马倒是容易,可现在我们的兵马大部分还要守住饶州和南康军以北,防备赵构官军。要是都抽调到南方,那岂不是无兵去防饶州?”

    这时,张城则是起身说道:“大人。以属下之见,倒是不用担心饶州的问题。唇亡齿寒,那赵构和夏诚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这次大人与赵燕开战,要是大人败了,那赵构和夏诚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大人可尽管放宽心,把驻守北边和东面的兵马调动过来,倾全力与赵军作战就了。”

    “大人。”另一边,老将会忠也是起身说道:“末将也赞同两位大人的建议。夏诚奸诈,定不会坐视我们败于信王赵榛之手。末将愿领兵驻守,保管赵军不能从新淦通过。”会忠这一请战,其他战将也是纷纷起立请战。

    刘广摆了摆手,示意众将都先坐下来,这由谁领兵去驻守,这点倒不是主要的,问题是如何能够确定夏诚和赵构不会出兵偷袭。把这一切都放在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上,这可不是刘广的性格。

    目光一扫,刘广突然看到坐下的赵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赵广的才华刘广深知,虽然上次武功山谋划以失败而告终,但却丝毫都没有影响刘广对赵广的欣赏。当即刘广便对赵广说道:“赵广!你有什么想法,不如说出来听听。”

    听得刘广点了自己的名字,赵广也是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见众人都把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赵广也不怯场,起身对刘广抱拳说道:“大人!属下在想,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想要单独击败赵军,肯定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寻找盟友呢?”

    “盟友?”刘广的眼睛一亮,不仅是他,在刘广身边的赵广,以及坐下的许多人都仿佛是被赵广的这句话给点亮了脑子,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广,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刘广连忙说道:“赵广!你所说的盟友,究竟是指谁?”

    虽然刚刚赵广已经说出了一个方向,但显然这在赵广的心里,也只是一个预案,还没有思考成熟。现在刘广让赵广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倒也真的是有些强人所难。赵广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这个,属下倒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只是属下在想,赵军的强大,已经是毋庸置疑了。我想其他首领和大宋将领们,也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不如联合起诸路义军,共同对抗赵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机会彻底击败赵军。”

    “大人!还用想什么?夏诚那龟孙子,我早就看不惯了。既然要打,那就连他跟着刘广一块打。单宏飞去打刘广,我就去打夏诚。保管把他打得连头都不敢伸出来。”

    花中龙的话刚刚说完,立刻就哆嗦了一下,原来是信王赵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花中龙很自觉地缩回脑袋坐下了。

    “以现在武功山水军的实力,想要彻底封锁赣江和长江,恐怕是有些不够。只是临时招募士兵的话,恐怕也是来不及了。这个嘛……”信王赵榛思索着说道。

    “不若如此。令单将军在赣江支流。刘广之疾,急切而不能除,不若缓缓图之。现在的首要任务,应当是与彭友、范汝为修好,以防这两方也被夏家军和刘广拉拢过去。只有将诸路义军分化,大人才有击败他们的可能啊。”傅选的话刚刚说完,在旁边的吴长老也是起身说道:“大人,卑职附议。”

    继续商议了一番关于临江军布防的问题之后,信王赵榛便遣散了议事厅的大部分官员,但却是留下了傅选、吉倩倩、吴长老和姚达几人。很显然,接下来要商议的事情,那肯定都是极为重要和隐秘的事情。

    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信王赵榛对姚达沉声问道:“姚达。关于那件事,可曾调查清楚了?”

    “呵呵。”虽然信王赵榛没有说出那件事到底是指什么,但姚达心里却是一清二楚,只是笑了笑,便起身对信王赵榛说道:“此事属下正要向大人禀告。关于此事,属下已经有了新的进展。不过,还需请大人移驾至赵家义军谍部官邸,那些情报不便带出来,需在那里查阅。”

    听得姚达的话,信王赵榛到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实际上,这个规矩正是信王赵榛向姚达提出来的。

    赵家义军谍部不同于普通的衙门,在赵家义军谍部的手中掌管了整个赵燕军最为隐秘的情报。平常一些军情和普通情报,自然可以带到节度使府呈交给信王赵榛查阅,但还有一些极为重要的资料,却是万万不能出任何意外。

    北方人豪爽,一般小伎俩很少用,用的都是大谋略,所以往往能用蛮横的力量摧毁南方的军事力量。而南方人诡诈,各种计谋层出不穷。现在信王赵榛帐下主力其实还都在北方与金、齐对峙,所以,信王赵榛必须保证自己南方的战略成功,所以用的保密措施甚至超过的信王军。

    所以,信王赵榛便让姚达在赵家义军谍部内立下规矩,对于这些极为重要的资料,任何人都不得带出赵家义军谍部官邸。在赵家义军谍部官邸处,任何出入官邸的人都要被守在赵家义军谍部官邸门口的士兵搜身,就连姚达这个赵家义军谍部的最高统领也不例外。

    信王赵榛倒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上升到如此重要的机密性质,显然非同小可。他当即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同前往赵家义军谍部的官邸去吧。说起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你那里看看了。也不知道这些时间,赵家义军谍部的状况如何了?选、倩倩、吴大人!我们也一块去吧。拿到这个结果之后,我还要与你们商量对策。”

    听到信王赵榛的吩咐,傅选、吉倩倩和吴长老也是只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倒是那姚达满脸笑意地说道:“那敢情好啊。呵呵!傅大人、吉大人和吴大人也是很久没有到我那里去坐坐了。三位大人到赵家义军谍部一游,定会让赵家义军谍部官邸蓬荜生辉啊。”

    姚达的话说得是极为客气,可是傅选、吉倩倩和吴长老三人听了,脸色却是越发的不自然。三人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看了一眼信王赵榛,最后还是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跟着信王赵榛一道走出了议事厅。

    一走出议事厅,信王赵榛的亲兵头领王禀立刻就迎了上来,对信王赵榛抱拳一拜。信王赵榛看了一眼王禀,摆手说道:“我们要去赵家义军谍部官邸。”

    “遵命。”没有任何犹豫,王禀朝着信王赵榛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军礼之后,便转身去为信王赵榛办理事宜了。而等到信王赵榛几人走到节度使府门口的时候,王禀已经是在大门外将坐骑什么的全都准备好了,当然还包括了一小队负责信王赵榛等人安全的亲兵。

    自从上次信王赵榛遇刺之后,在信王赵榛身边的亲兵就多了一倍,尽管信王赵榛并不认为有什么刺客能够伤害得到他,但还是没有拒绝。这次信王赵榛还要带着傅选等三名文人,就算信王赵榛身手再好,也不见得能够保护得了傅选三人,所以信王赵榛也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护卫,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翻身上马,便带着众人直接往赵家义军谍部官邸走去。

    赵家义军谍部官邸建在江陵城的最北边,一个很偏僻的角落,在赵家义军谍部官邸的周围,竟然连一家住户都没有,冷冷清清的,配合赵家义军谍部官邸那阴森的气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傅选、吉倩倩和吴长老三人一看到这个场面,全都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而信王赵榛则是哈哈一笑,对着姚达说道:“姚达,你这里还是这么冷清啊!”

    姚达淡淡一笑,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赵家义军谍部每天晚上都要熬夜公干,这原本在周围居住的百姓都是不胜其扰,所以早早就搬走了。其实属下倒也是希望这里能够热闹起来呢,就像是各位大人的官邸,每天人来人往,多热闹啊。”

    听得姚达的话,吉倩倩顿时就低下头,暗自嘀咕了起来道:“不胜其扰?恐怕是被吓得搬家了吧。每天晚上鬼哭狼嚎似的,谁能吃得消?这里能热闹起来,那还真是撞鬼了。江陵城里,有谁愿意没事往赵家义军谍部跑啊。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吉倩倩的嘀咕声很小,也不知道姚达是不是听到了,总之姚达始终都是保持着微笑的面孔,没有任何神情上的变化。

    当即信王赵榛带头翻身下马,带着一干人便直接往赵家义军谍部官邸门口走去,当然,信王赵榛的那些护卫是不可能进去的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他们的任务就保证信王赵榛等人在路上的安全,至于这赵家义军谍部官邸内,只怕整个江陵城,就属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些普通亲兵进不去,但是王禀作为亲兵头领,却是一定要跟在信王赵榛左右的。除了信王赵榛之外,其他人都要经过在赵家义军谍部官邸门口守卫的士兵的搜身,就连姚达自己也不例外。

    进了官邸之后,在姚达的带领下,信王赵榛等人便在官邸内绕来绕去。这赵家义军谍部的官邸建得简直跟迷宫一样,也亏得姚达竟然还能记得住路线,要换作一般人,只怕走了一半就要给绕晕了。

    饶了将近半柱香之后,从前面隐约传来了一声声+不似人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听得傅选和吉倩倩两人当即便脸色一白。就连经历过很多的吴长老也是一愣,脸颊开始慢慢颤抖起来,费了好大功夫才能勉强维持住脸上的波动。倒是信王赵榛和王禀两人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信王赵榛转头望向姚达,说道:“怎么?现在里面还在做事?”

    姚达低头想了想,随即便回答道:“是的,大人,前天在城郊抓了几个探子,现在审问呢。想来,现在也快要出结果了吧。”

    听得姚达的话,傅选三人立刻就脸颊一阵抽??动。其他二人还好,吉倩倩毕竟是女孩子,害怕的身体竟然发抖了起来。而信王赵榛则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一把搂住了发抖害怕的吉倩倩,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看了一眼傅选和怀里的吉倩倩,又回头看了一眼吴长老,信王赵榛笑了笑,带他们直接踏进了铁门内。

    一进铁门,就发现在铁门内左右两边却是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这两人上身没有穿衣服,露出了结实的肌肉,在腰间挂着一个单刀。这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就算是看到信王赵榛和姚达,他们也只是低头抱拳行了一个礼,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进了铁门之后,则又是一条由青石筑成的狭长过道,因为没有任何窗口,所以尽管是在大白天,但这里面还是要依靠墙壁上的火把来照明。只是那随着一阵阵阴风不断挑动的火光,和阴冷的气息,更是为这里平添了不少阴森恐怖的感觉。

    在姚达的带领下,几人在过道内走了一小会儿,途中路过了一扇小铁门,从那铁门内清楚地传出一声声凄厉地惨叫声。显然,刚刚姚达所说的审问,就在那扇小铁门后面进行,只是那小铁门密封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但从里面传来的一声声惨叫声,就足以让人想象里面的情况了。

    第489章 福建路变故

    对此,信王赵榛倒是没有怎么在意,而是抱着吉倩倩跟着姚达继续往前走。很快,又是路过了一扇小铁门,这次姚达则是亲自上前为信王赵榛打开铁门。信王赵榛也不客气,弯腰便钻了进去,抬头一看,这小铁门内和外面那阴森恐怖的过道完全是两个世界。

    小铁门内是一间书房,布置得和一般的书房没有什么两样,除了整个房间内没有一扇窗户,完全靠着烛火照明。而在书房的角落里,还种植着几棵小树,算是为整个房间提供了清醒的空气,也清除了从过道传来的那一阵阵腥臭味。

    傅选、吉倩倩和吴长老都脸色有些僵硬的站在门口。而信王赵榛淡淡一笑,径直便走到了书房内的座椅旁,一屁股便坐了下去,转头看着进来反手将铁门关好的姚达,笑着说道:“姚达。你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呵呵。”

    姚达也是笑了笑,随即便从书房一旁的书架上熟练地抽出了一个兵书卷筒,直接将卷筒给摊开,却是露出了一小卷锦帛。姚达将锦帛拿了出来,这才将兵书卷筒放回了原位,捧着那一小卷锦帛,送到了信王赵榛的面前。信王赵榛随手接过锦帛,便直接摊开来仔细查阅,一边看着,信王赵榛的嘴角慢慢浮现起了一丝冷笑。等到信王赵榛将锦帛内的内容看完之后,冷哼一声,将锦帛丢回给了姚达,然后说道:“这件事,你可有多少把握?”

    姚达接过锦帛,却是小心翼翼地将锦帛收拾好了,按照先前拿出来的程序又放回了原处。听得信王赵榛的询问,姚达立刻便回答道:“回禀殿下,这些情报都是分别从那些被俘虏的刺客,以及那几位大人府上所安插的密探那里得来的。依属下看,这份情报应该有八成左右可信。”

    以姚达谨慎的态度,这八成,几乎就相当于是百分之百了。信王赵榛的目光一寒,说道:“薛平小儿,竟然也敢算计我?还有钟潘。竟然想要以抓住我的家人来威胁我。哼。原本我还想留他们一条狗命,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对自己的人头是不怎么珍惜了。”

    “殿下。”姚达又是如法炮制,从书架上找出了另一个锦帛,再度递到了信王赵榛的手上,说道:“还有这份情报。根据赵家义军谍部安插在通判府邸的密探调查,张顺之子似乎对张顺他们的行动并不支持,一心想要劝阻张顺。只不过张顺太过顽固,现在已经将他儿子给软禁在通判府邸的后院。

    信王赵榛眯起了眼睛,沉声说道:“这个人值得利用。他家家族在朝堂上的影响很大,我们要将他家彻底清除是不现实的。不若将张顺给扳倒了,提他儿子上去,可以控制住他家的势力为我所用。”

    “殿下英明。”听得信王赵榛做出了决断,姚达也是连忙一拜,一个无伤大雅的马屁便拍了出去。

    过了一会,三个人顿时就精神好了很多,而王禀却是没有进来,而是在外面把铁门给关上,丝毫不怕那腥臭味,守在外面纹丝不动。

    信王赵榛将情报给傅选三人再说了一遍。经过这么一番休息,傅选三人也总算是恢复了少许元气,听完姚达的复述之后,吴长老紧皱着眉头,说道:“虽然已经查明了之前刺杀大人的人,正是薛平和钟潘所为。可大人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恐怕也不好对他们两人动手啊。”

    傅选和吉倩倩两人也是点头表示同意,而信王赵榛最担心的。薛平虽然是刺杀信王赵榛的主谋之一,但信王赵榛的大宋亲王身份还不能摆在明面上。所以没有具体的证据,信王赵榛也不得不谨慎处理这些大臣。

    傅选也是沉声说道:“不仅是钟潘,还有那张顺、宋万等人。这些人都对殿下现在手握大权很是不满。虽然明知他们有心害殿下,可我们却是不能立刻对他们动手。这些人都有着不小的名声,若是贸然对他们动手,那殿下这义军的名声可就遭殃了。”

    “大人。属下倒是有个想法。”关于如何处理这些意图谋害信王赵榛的官宦大臣,信王赵榛还有傅选、吉倩倩、吴长老都是伤透了脑筋,始终想不出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就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姚达却是阴测测一笑,开口说道:“或许能够帮助大人解决掉这些居心叵测的官宦大臣们。”

    “哦?”信王赵榛等人都是眼睛一亮,抬起头望向了姚达。信王赵榛连忙问道:“姚达,你有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姚达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阴测测地笑容,笑道:“属下以为,钟潘等人之所以能够给大人制造这么多的麻烦,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他们身上还有官位在身,在这江陵城内,也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殿下如果要对付他们的话,不若取消了他们的官位。这样,他们的影响力就会大大降低,过一段时间之后,再来动手把他们除了,岂不干净?”

    姚达这话一说出口,信王赵榛点点头,这个办法也算不错了。姚达这言语间,其实已经是判了钟潘和薛平等人的死刑。

    虽然感觉姚达的主意有些太过阴毒,不过信王赵榛等人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不管怎么说,姚达这一计至少是能够帮助解决掉这些好像苍蝇一样的江陵官宦大臣。

    信王赵榛当即便拍板了,说道:“好。一切都按照姚达的计策去办就了。至于这张顺嘛……”说起这张顺,信王赵榛又是一阵头疼,毕竟张顺不同于钟潘和薛平,张家在江陵的势力很大,信王赵榛可不能像对付钟潘、薛平那么对付张顺。

    “这倒不难。”对于信王赵榛是个难题,可对于傅选等顶级谋士来说,却是好解决,吴长老眼中闪烁着寒光,说道:“这些官宦大臣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依着姚大人的办法,除掉了薛平和钟潘,那剩下的大部分墙头草都会老实起来。只剩下张顺几个人,根本就用不着担心。大人可以先把张顺的通判之职给撸了,安排到一个虚职上。这样便可慢慢削弱他们的实力,到时候,就算是张顺想要反抗,那也是做不到了。”

    “嗯。好。”信王赵榛也是拍了一下大腿,连连点头说道:“吴老的这个办法好。除了张顺之外,还有这个宋万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他。”

    “嘿嘿。”这时,吉倩倩突然阴阴一笑,对信王赵榛说道:“主公莫要忘了,还有那张顺之子,此人可是站在大人这边的。如今他正被张顺软禁在通判府邸,不如大人下一道命令,给他升升官,升到那种有一定实权的位置。这样一来,张顺就必须把他儿子放出来了。嘿嘿,这张顺父子俩要是斗起来,想必也是很有趣的。”

    看着这小妮子阴测测的笑脸,信王赵榛和傅选两人都是不由得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最后信王赵榛轻咳了几声,这才说道:“总之,暂时就这么按照你们的办法来办吧。相信过不了多久,夏诚和刘广就要正式联合起来了,到时候我们必须要专心对付他们,所以务必要在那之前,把江陵的问题给解决掉。”

    “咚咚咚。”信王赵榛的话音未落,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众人都是转头望向了铁门。而作为此间的主事,姚达则是亲自前往开门,在门外,除了之前一直守在门口的王禀之外,又多出了一名光着膀子的汉子,此人默默将一份沾染着一丝血渍的锦帛交给了姚达,并附在姚达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而姚达在听完那黄衣队队员的话之后,突然眼睛一亮,闪过一道寒光,随即便站直了身子,对那汉子摆了一下手,便将铁门关上。

    “姚达?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见到姚达的模样,信王赵榛不由得一愣,平时姚达一向都是很沉稳镇静,可是现在的姚达,虽然依旧努力想要保持镇静,但信王赵榛却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对劲。显然姚达刚刚从那名碟部人员的口中,得到了一个很重大的消息。

    姚达深吸了口气,却是快步走到了信王赵榛面前,将刚刚那名黄衣队队员交给他的那份带血的锦帛送到了信王赵榛的面前,说道:“大人,这是刚刚属下说过的,碟部抓到的那几名探子的口供。只是这口供的内容嘛,似乎……”说到一般,姚达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听完姚达的话,信王赵榛也是心中一沉,姚达这种口气,看来这口供的内容有些不太对头啊。当即信王赵榛便将口供打开,仔细地阅读起来。果然,刚刚看到一半,信王赵榛的脸色就不由得一变,却是被这份口供的内容给震住了。

    按照这份口供上的内容,那几名被蓝衣队给抓住的探子的幕后主子不是别人,竟然是当今的陛下。而他派遣这些探子的目的,却是要寻找自从当年金人南侵之乱开始,便已经失踪了的皇太后。而且依照这几名探子的口供,似乎史阿已经查到了皇太后的失踪,与信王赵榛这个赵燕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才会频繁地派遣探子在江陵周围打探。

    看着眼前这份口供,信王赵榛的心也是忍不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信王赵榛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将这个废太后囚禁致死了。万一要是事情暴露了,自己的名声可就全完了,不光是赵燕这个假冒的名声,就是将来信王赵榛身份暴露之后,也必将遭到史书的唾骂和世人的嘲讽!这可不是信王赵榛所希望的。

    当即信王赵榛便用力一拍桌面,站起身冷哼了一声,沉声喝道:“姚达。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赵构的这支密探队伍尽数抓获。”

    “遵命。”以姚达的智谋,自然也是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立刻便对信王赵榛拱手拜道:“请殿下放心。半个月内,属下一定完成这个任务。”

    听得姚达做了保证,信王赵榛的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些,当即便点头说道:“好了。关于张顺等人的处理办法,就按照刚刚我们商议的去办吧。”说完,便转身往小铁门走去,准备离开这里了。而在一旁的傅选三人也是面面相觑,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不清楚,不过以他们的才智,当然知道什么东西该问,什么东西不该问。见到信王赵榛要走,他们留在这里也是没什么事,自然是要跟着信王赵榛离开了。

    在建州的府邸内,一阵接连不停的咳嗽声从后院的厢房内传了出来,而在厢房内,范汝为正在手下那些婢女的服侍下,一口一口喝着苦涩的药水。连着喝了几口,却是被止不住的咳嗽又给咳出了一大半,在旁边的婢女见了,连忙用上好的丝巾擦拭范汝为的嘴角,原本雪白的丝巾顿时就被棕黄色的药渍给浸湿。见到这药始终无法止住自己的咳嗽,范汝为那本来已经被咳得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阴晦,随手一挥,直接便将婢女手上的药碗给打翻了,怒喝道:“滚!咳咳!都给我滚!咳咳!”

    见到范汝为发火了,那些婢女一个个都是吓得跪在了地上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个时候,一直守在一旁的范汝为最信任的部下田路紧皱起了眉头,上前对范汝为拱手说道:“大人。这药能够缓解病痛,还请大人把这药喝了,才能早日康复啊。”

    “咳咳。”范汝为一边咳嗽,一边冷说道:“还喝什么鬼药。咳咳!这药根本就没用。田路。咳咳!你去把去把那些医师都给我杀了。”此刻的范汝为已经完全没有以前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倒像是一个气急败坏的暴君。

    那箭伤就伤在肺部,虽然当了官之后,他已经讲那个射中他的都头斩杀了,但是这肺部受到的伤却一直都好不了。

    见到范汝为这副模样,田路虽然也有些头疼,但不管怎么说,对于范汝为的忠诚让他不会违抗范汝为的任何命令,当即田路便对范汝为拱手说道:“请大人放心,此事就交由属下去办。”

    “呼。”听得田路的话,范汝为心中的气也是消散了不少,就连咳嗽也是暂时缓解了一些,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多少恢复了一丝红润,身子往后一躺,正好躺在之前垫在他后背的棉被上。休息了片刻,范汝为这才开口说道:“田路,现在建州的情况如何?”

    田路犹豫了片刻,似乎还在考虑要不要回答范汝为的问题,而范汝为虽然身体还在重病当中,但神智却是清醒得很,瞥了一眼田路,便明白田路的想法,冷哼一声,喝道:“说吧。现在还有什么消息是我不能接受的?”

    “呃。”听得范汝为都这么说了,田路连忙回答道:“回禀大人。现在在建州内,各部官员们已经是蠢蠢欲动,他们安插在城内城防的人手,都已经是明目张胆地不听调令。显然他们都想要试探大人身体的情况。之前他们的人都登门来探望大人,只不过被属下找了个借口把他们给打发了。若不是他们之间互相牵制,恐怕现在已经有人完全掌控建州了。”

    “咳咳。”听得这个消息,范汝为的双目一瞪,又是再度剧烈咳嗽起来,这咳嗽的声音,听得在一旁的田路都是嗓子眼一阵阵的发痒,浑身都难受得要命,可偏偏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490章 谁是猎物

    连着咳嗽了几声,范汝为这才抬起身子。他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冷说道:“哼!没想到本官这一病,就把这些小子的狼子野心给探出来了。哼!他们以为本官病了,就没有能力收拾他们吗?别忘了,这福建路还是老子的。田路,之前我们安排在守军当中人手现在都怎么样了?”

    田路连忙回答道:“回禀大人,在城内守军当中,有近六成的将士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好!”听得田路的回答,范汝为深吸了一口气,竟然暂时止住了自己的咳嗽。他的脸上也是恢复了少许起义称霸并且霸占福建路的神采,喝道:“田路,你现在就以本官的名义,召集各位将军来府邸。就说是本官要和他们商议关于福建路经略人选的事情。哼!他们认为本官病重,已经没有对付他们的能力了,必然会前来赴约。你再去调集兵马到府邸内埋伏。本官要借此收拾掉这些不听话的狗贼们。”

    “大人。”听得范汝为的话,田路却是没有立刻应下,而是有些犹豫地对范汝为说道:“这么急就动手,是不是有些不妥啊?不如等到我们完全掌握了守军再动手吧。那样也可以减少建州守军的损失啊!再说,我们的人还没有探明那些与我们不一心的官员将领们们到底有多少实力呢?这么贸然动手,难免会遇到意外啊!”

    范汝为却是没有因为田路的劝说而放弃这个想法,而是摇着头,满目坚定地说道:“不行,一定要尽早动手。田路,你不要忘了,本官要对付的敌人可不止是这些狗奴才墙头草。为了让我们能够安全掌握福建路的大权,完全脱离那皇帝老儿的控制,我们还要对付一人。”

    范汝为这么一说,田路立刻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目一闪,忙说道:“大人。你的意思,难道是指那高安?”

    “不错。咳咳!”范汝为又是咳了几声,连忙用丝巾捂住了嘴巴,口中还断断续续地说道:“高安此人野心极大。先前我们借病贸然试探他,恐怕已经引起了他的精惕,要不然当时他也不会那么快就逃出建州。哼!如果他当时老老实实地留在建州,说不定本官还真要被他给骗了。可他既然会仓皇逃走,那就说明他心中有鬼。咳咳。如果说将来我的儿子想要执掌福建路大权,威胁最大的,就这个高安。”

    虽然范汝为这么说了,但田路还是满脸犹豫,说道:“大人。就算是这高安对福建路有很大的野心,可根据情报,高安还留在福建路福州。那高安和大人提早动手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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