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夏山岳的请命,夏诚没有任何回答。而张赛凉却是满脸苦涩地对夏山岳说道:“夏山岳将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高安只是小疾,现在最关键的,是赵家军的态度。大人肯与高安撕破脸皮,出兵福建路,就看准了现在正与皇帝赵构以及齐国进行战斗。所以赵家军无力参与这场战斗。不仅是大人,相信彭友和刘通也都是打着这个主意。只是万万没想到,这赵家军竟然还是插手了。如今高安已经与赵家军联盟,若是我们再继续向福建路出兵的话,那就等于是向赵家军开战啊!”

    “呃!”夏山岳虽然脾气暴躁,但并不代表他不会用脑子,特别是张赛凉还提起了赵家军,这让夏山岳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初在咸宁的那一战,下意识地就缩了缩脑袋,嘴里咕哝咕哝几句,便没有了声音,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夏诚还是没有开口,张赛凉所说的,正是说中了夏诚的心事。回想起之前种种事情的发生,包括信王赵榛同时征讨赵构和齐,夏诚心里甚至还隐隐约约感觉到,他还有彭友和刘通,说不定都已经中了赵家军的计了。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模模糊糊在夏诚的心里闪过,夏诚却是怎么也抓不住重点。

    看着夏诚的模样,张赛凉和张赛良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不由得叹了口气。其他不光是夏诚,张赛凉和张赛良两人也是有同样的感觉,甚至两人已经是十分确定了这一切,都是赵家军向诸路诸侯所设下的一个大圈套目的,就为了让诸路诸侯自相残杀,削弱诸侯的实力。

    可看穿了赵家军的阴谋,却并不代表他们就有这个能力破解这个困局。显然给赵家军想出这个计策的人绝对不简单,在之前布了那么大一个局,却是不显山不显水,等到夏诚等人一脚踏进了圈套,这才拉起了绳索,却是将夏诚等人全都给捆住了。现在夏诚已经和高安撕破了脸皮,双方再也不可能言归于好,只能是继续按照赵家军的算盘打下去。

    不过这话却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现在夏诚的手下基本上都在这里,这句话一说,肯定会影响夏诚在部下们心中的威信。毕竟之前的咸宁之战,已经严重折损夏诚的名声,现在要是传出,诸路诸侯都被赵家军给算计了,那今后夏诚的兵马就休想再和赵家军斗了。

    深深吸了口气,夏诚终于是开口说话了,只见夏诚慢慢松开了手,看了一眼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战报,苦笑了一下,便转而对众人说道:“好了!你们也说说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夏诚这话说出口,没想到,却只是得到满堂的沉默,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就连在场智谋最高的张赛凉、张赛良两人也都是满脸羞愧地低下了头。

    夏诚叹了口气,也没有多加斥责,这也怪不得他们,谁让现在夏诚的实力不够强呢?面对赵家军这样的庞然大物,就算是不出兵,淡淡的只是露了个面,就已经把诸路诸侯给震慑得不敢动弹了。这种实力上的差别,已经不是单纯的计策所能改变的了。

    就比如说金队,蛮横的那些金军将领哪里有那么多绕弯儿,但是却打得中原人溃不成军。实力!毕竟还是最为重要的。而从南宋一些将领就能吓得好多军队全都投降就可以看出来,南宋军以及各部义军士兵的战斗力比起金兵和信王军还是差远了。

    沉寂了片刻,最后夏诚长长叹了口气,眼中却是闪过了决然的光芒。似乎是下了一个决定,他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对着左右的部下喝道:“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三日后,我将亲率大军前往光泽,誓要将福建路拿下不可!”

    “呃!”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愕地看着夏诚,谁都没想到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夏诚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明知高安已经和赵家军结盟,夏诚却还是毅然决然地对福建路用兵,这未免有些太莽撞了?

    夏诚看了一眼众人,脸上却是越发坚定,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们有任何的退路了。只有抢在赵家军解决赵构固守的浙江两路和淮南两路以及齐国南路军之前,将福建路拿下。进一步扩大我们的实力,将来才有能力和赵家军继续斗下去。况且我相信,赵家军现在也只是出面震慑我们罢了,只要我们不去主动攻打贵溪,赵家军的兵力是不会对我们动手的。诸位,难道你们都没有信心与我并肩一战吗?”

    第538章 破计之谋

    夏诚的话首先便让坐下的一干武将变得满脸通红,本来已经坐下去的夏山岳立刻又是站了起来,对着夏诚就抱拳喝道:“大人莫要小看末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就算是刀山火海,末将也敢闯上一闯!”夏山岳这么一带头,一干武将全都站起来向夏诚表达决心。

    夏诚也是喝了一声彩,击掌说道:“好!有诸位相助我就不相信了,那建州是铜墙铁壁。靠诸位当世英杰,还有手下的精兵强将,不能把它攻破。”一干夏家军众将纷纷呼喝了起来,显然是被夏诚几句话说得热血澎湃,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建州去拼杀。

    而张赛凉等一干文臣也是一脸仰慕地看着夏诚,张赛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夏诚,心中的那些顾虑也是烟消云散。这样的君王才是真正的明主,为了成就大人的霸业,他就算是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而就在夏诚激励起部下决心与高安一战的时候,远在福建路贵溪城外,一场恶战正在进行当中。

    “喝啊!”“杀!”两声怒喝声同时响起,只见在贵溪城外,一身黑色铠甲的王宗石与一身银甲的南宫熊正在奋勇拼杀。而在两人的身后,赵家军和刘家军列阵在战场的两端,齐声为自己的将军呐喊助威。

    又是几声撞击声响起,南宫熊的双枪与王宗石的巨刀撞击后反弹开来,巨大的反弹力,连带着他们两人坐下的坐骑都吃不消。接连退了几步,王宗石把巨刀横在胸口,瞪着一双眼睛对着南宫熊嘿嘿说道:“南宫熊!这段时日不见,你好像没多少进步啊?”

    听得王宗石的话,南宫熊嘴巴一撇,手中的双枪也是在胸前一叉,说道:“王宗石,休要嘴上逞能,你的本事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在刘家军的军阵当中,赵广紧皱着眉头看着战场上的动静,心思却是不由得飘到了贵溪城的城头上了。事到如今,赵广也不知道该不该放弃攻打福建路的计划了,赵家军的图谋,赵广也猜出了几分。

    可问题是,现在刘家军也是欲罢不能了。他们已经和高安撕破了脸皮,难道就这么退兵?这样一来,刘家军空费了这么多兵力和粮草,甚至还配上了一个李轩逸,却是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啊!

    想到这里,赵广也是不由得佩服夏诚和高安的魄力,夏诚利索的将贵溪丢给高安,而高安竟然也如此干脆地就将贵溪送给了赵家军。虽然这样一来,最终让赵家军捡了个便宜,但是夏诚也得到了和平并且反客为主。而高安却也保住了福建路,其他的领地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管如何,要攻下福建路,就必须要先攻下贵溪,眼前这个贵溪虽然没有多少赵军的兵力,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光是眼前正在和南宫熊交手的王宗石,就是一员了不得的虎将,恐怕刘家军战将当中,也只有刘通能够稳胜此人。

    赵广眯起眼睛,却是始终看着贵溪城的城头,王宗石虽然厉害,但还不至于让赵广太过忌惮,赵广最为忌惮的,还是留在贵溪城内的童闻博。

    当年第一次见面,赵广就对这个童闻博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此人的才智,乃是赵广平生所见最高之人之一。或许,只有传说中,信王赵榛身边的谋臣傅选才能与之相提并论。之前在贵溪与夏成的战斗,就因为不知道童闻博的存在,才使得一场必胜之战功亏一篑,甚至还赔上了将领李轩逸的性命。

    本来以为赵家军接管了贵溪,那童闻博一定会随着高家军一道离开贵溪,却没想到他竟然留了下来。这样一来,可就让赵广不敢随便用计了,生怕被童闻博看穿,反中其计。

    赵广在军阵中苦思冥想,而战场上南宫熊和王宗石已经斗了上百个回合,两人身手相仿,这一战下来,却还是无法分出个胜负。赵广眉头一皱,转过头对身后的亲兵说道:“传令!鸣金收兵!”

    对于赵广的命令,那名亲兵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便退下去执行,很快,鸣金声响起,正在和王宗石厮杀的南宫熊不由得一愣,双枪用力一推,把王宗石的巨刀给推开。虽然脸上满是不甘,但南宫熊还是掉转了马头,撤回军阵内。而王宗石本来想要追击的,这个时候,从城头上也是响起了鸣金声,却是硬生生把王宗石也给招了回去。

    两军这么一撤,今天这一战就算是结束了。刘家军慢慢撤回了军营,而王宗石所率领的赵军也是退入了城门内。紧接着,城门咚的一声便关的严严实实了。

    王宗石进了城之后,翻身下马,径直就爬上了城头,看着正在女墙边遥望的年轻男子,王宗石便喊道:“喂!干嘛好端端地鸣金啊!我正要追上去把南宫熊那小子给拿下呢!”

    那年轻男子慢慢转过头,满脸微笑地望向了王宗石,却正是高安手下的首席智囊童闻博。童闻博笑着对王宗石说道:“王宗石将军,你莫要急啊!贵军虽然厉害,但人数上却比不得城外的刘家军,若是将军贸然追上去,只怕可就要被刘家军给包围了。到时候,在下可是无力营救将军出来啊!”

    “哼!谁要你救。”王宗石哼了一声,话语声却是越来越小,显然也是想通了童闻博的意思,哼哼了几声过后,王宗石将手中的巨刀往身后一丢。

    王宗石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童闻博的身边,看了一眼童闻博,满脸古怪地说道:“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这小子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为什么好端端要留在贵溪?难道你就不怕我一刀把你给宰了?”说着,王宗石的脸色一寒,一股杀气便从王宗石的身上爆发出来。

    “呵呵。”对于满脸杀机的王宗石,童闻博却好像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一般,呵呵一笑,凝望着城外正在退入军营的刘家军,笑道:“如今我家大人和赵大人不是已经结盟了吗?那在下留在将军军中,和留在我家大人军中又有什么两样呢?反正我们两军的目的都是一样,击退入侵福建路的各路诸侯,不是吗?”

    “哼。”被童闻博这么一说,王宗石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是哼了一声,便不再多问。不过,在盯着童闻博看了半晌之后,王宗石又是说道:“你这小白脸,胆识倒是不错,只可惜留在高安身边有些屈才了。怎么样?干脆到我家大人身边效命。我来给你当举荐人如何?”

    对于王宗石的邀请,童闻博却是摇头说道:“多谢王宗石将军的美意,只不过福建路经略使与在下有知遇之恩,在下岂能舍之而去?况且久闻赵大人帐下多俊杰,在下此等庸才,还是不要在赵大人面前丢脸的比较好啊!”

    虽然童闻博说的客气,但王宗石却是知道,眼前这个小白脸的才智绝对不逊于大人和大人身边的那几位顶级谋士。只不过对方这话明摆着就拒绝了,王宗石也不好死皮赖脸地劝说。耸了耸肩,他也就不在这方面多加纠缠了,随即又是说道:“算了,小子,你看这刘家军兵马什么时候才会退去?”

    “退?”童闻博又是摇了摇头,说道:“短时间是不可能了。刘家军的家主刘广自从于咸宁战死在贵军的林玉虎将军手下之后,刘家军的士气可以说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这次攻打福建路,一方面是为了扩张势力,另一方面,就为了重振刘家军的士气。如今因为王宗石将军的缘故,刘家军非但没有攻下贵溪城,而且连一战也未能获胜,要是就这么退回去,只怕刘家军将来再无东山再起的希望了。所以嘛,这一战,刘家军必定要打下去,哪怕是输得不剩一兵一卒,也会坚持打下去。”

    “啧。”王宗石撇了撇嘴,对于童闻博的话,他并不是很明白,但至少最后一句话却是说得清高,那就城外的刘家军是不会撤退了。不过这点王宗石倒是无所谓,之前信王赵榛传令让他赶来贵溪,目的就为了让诸路诸侯的这场混战继续下去。刘家军不肯退兵,那更好,正合王宗石的意。想到这里,王宗石就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呵呵!”童闻博的目光突然从城外移开,转到了王宗石的脸上,看着王宗石脸上的那丝微笑,童闻博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说道:“王宗石将军,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为此感到担忧啊?”

    “呃。”被童闻博这么一说,王宗石下意识地便伸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巴,有些尴尬地看着童闻博。自己的任务虽然很明确,但此间的奥妙却怎么能让童闻博知道啊!当即王宗石便捂着嘴,讪讪笑道:“怎么会呢?呵呵!你看错了?”

    对于王宗石的掩饰,童闻博也没说破,只是慢慢转回头,说道:“在下以为,王宗石将军最好还是能够向赵大人多请求一些兵马,要不然,干脆便放弃贵溪。以王宗石将军手下的这些兵马,想要挡住刘家军的全力攻击,恐怕还是有所不足啊!”

    听得童闻博的提议,王宗石却是有些不服气了,立刻就说道:“谁说的。哼!就这么点敌人,我王宗石会对付不了?小子,你且看着。明日我定将那南宫熊斩于马下。我倒要看看,没有了南宫熊,刘家军还有什么人能够抵挡得住老子手中的巨刀。”说完,王宗石一甩手,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对于王宗石的话,童闻博却是没有多说什么,目送王宗石离开之后,那双星目中闪过了一道精光,随即又是转头望向了城外,只是此刻他的脸色却是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

    而在城外军营当中,刚刚退兵的南宫熊和赵广也是在大帐中谈论着接下来的布置。对于刚刚赵广鸣金将自己召回来的事情,南宫熊显然有些不满了,说道:“赵广。现在天色尚早,为何就把我召回来?多给我一些时间,我定能将王宗石那小子给击败了。”

    赵广却是满脸的苦笑,说道:“南宫兄,就算是你能击败王宗石又能如何?你别忘了,在王宗石身后还有那么多赵家军士兵,他们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把王宗石给抓回来的。”

    赵广这么一说,南宫熊也是无话可说了,事实上,他也无法确定自己一定能够击败王宗石,两人的实力相当,说不定一不小心,他反倒败于王宗石之手。

    当然,这话南宫熊是不会说出口的,就连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便立刻被清出了脑袋。南宫熊哼了一声,便一脸晦气地坐在椅子上不吭声,这段时间南宫熊可是打得太憋屈了,进退两难,让南宫熊也无法做出抉择。

    赵广摇了摇头,南宫熊的心思赵广又岂会不明白,只是他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当即漫步走到了大帐内的地图前,凝目望向地图上所描绘的福建路位置。

    按照现在的进程,恐怕之前从贵溪退走的夏成大军已经赶到建州了。有夏成的这股力量加入,夏诚想要攻下建州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样一来,夏诚和刘通的联盟可以说是全面受阻,赵广还真的不得不佩服那个为赵燕设下此谋之人,如此谋划,却是让诸路诸侯再也无法回避相互之间的矛盾,全都困在这福建路,无法继续发展自己的实力。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谋划却是信王赵榛亲自策划谋略的。甚至就连齐国与赵构的行动,都有一部分信王赵榛在暗中安排布局。

    虽然中计了,不过赵广却还没有放弃。虽然说这个阴谋难以破解,但并不代表就真的是牢不可破,赵广坚信,这个计策当中一定有个漏洞。

    还有一点,那就以赵广对童闻博的了解,绝对不会甘心让高安成为赵家军消耗诸路诸侯的棋子,这个小子留在贵溪,肯定是有什么计划。赵广所要做的,就尽快破解掉童闻博的计划才行。

    一时间,整个大帐内气氛也是沉闷得很,一开始还在生闷气的南宫熊也有些吃不消了。

    沉默了片刻,南宫熊见到赵广还站在地图前在思索着什么,南宫熊忍不住还是说道:“这个该死的王宗石。要不是他手下那些赵军厉害,老子早就把这在下给宰了。哼哼。”

    南宫熊这里口中不服气,可另一边赵广却完全没有把南宫熊的话听进去,而是自顾自地研究起地图来。隐隐约约间,赵广似乎已经抓到了什么线索,可在福建路地图上看来看去,赵广还是无法想出一个有效的计策,这让一向自问聪慧的赵广也有些抓狂了。

    赵广没有理会自己,南宫熊的脸上多少也是有些尴尬,转而说道:“算了。赵广。你且在这里慢慢想。我去找白喜切磋一下。妈的。王宗石那小子的刀法守起来,还真有些密不透风的感觉。我得想出个什么办法,破了他的乌龟壳。嗯。对了。明天试试能不能引这小子出错招。”南宫熊站起身,只是跟赵广打了个招呼,便自言自语地往外走去。

    本来南宫熊跟赵广打招呼的时候,赵广也只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可南宫熊临走时嘴里嘀咕的那几句话,却是好像晴天霹雳一般,把赵广给镇住了。赵广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转头望向了南宫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个抓住了南宫熊的胳膊,问道:“南宫兄。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呃。”南宫熊被赵广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满脸惊疑地看着赵广,却是不明白赵广是什么意思,只能是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了一边。最后满脸不解地问道:“赵广,你这是怎么了?”

    赵广却没有顾得上回答南宫熊的问题,而是一扭身,又是快步跑到地图前,伸手在地图上连着划来划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什么。看赵广的模样,却是少有地露出了疯狂之色,看得南宫熊也是不由得一愣,心里还在暗暗担心,赵广这在下该不会是中了什么魔障?

    这个时候,赵广突然仰天一笑,一边笑还一边喊道:“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童闻博啊童闻博!真有你的,这一招你都想得出来。”

    中原大地各处都在打得如火如荼,可在江陵,却是一片祥和景象,毕竟自从信王赵榛入主江陵以来,江陵就再没有遭逢战事。作为江陵的百姓,也可以安居乐业,享受这乱世当中难得的太平。

    而在刺史府,信王赵榛以及一干部下正在为一则刚刚送来的情报而头疼不已。这份情报正是今天刚刚从福建路贵溪送来的,驻守贵溪的大将王宗石向信王赵榛汇报,原本围攻贵溪的刘家军兵马竟然弃贵溪不顾,径直朝福建路腹地攻去。

    如今福建路已经有不少城池落入了刘家军之手,王宗石向信王赵榛请示,是否要出兵截断刘家军的退路?

    信王赵榛的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战报,心里也是筹措起来。按照之前的计划,王宗石的兵马停留在贵溪,只是为了牵制住刘家军的大军,让刘家军无法攻击福建路,而高安就能空出手去对付夏诚,至于王宗石的大军则是尽量不要插手福建路的战事。

    可万万没有想到,刘家军竟会全然不顾自己的后路,丢下贵溪直接攻入福建路。难道他们就不担心王宗石的兵马断了他们的后路吗?

    “呼!”坐在下面的傅选长长吐了口气,满脸忧色地对信王赵榛说道:“大人。看来属下事先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高安应该是已经和刘通联手了。”

    “不可能!”其他几人都是不由得惊呼起来,最为沉稳的吴长老和姚达两人也是脸色一变,信王赵榛虽然也有些猜测,但是他却不动声色。

    看了一下众人的反应,信王赵榛问道:“选,这高安和刘通这才刚刚打了一仗啊。而且按照情报所知,那刘家军大将李轩逸也是死在了夏成刀下,刘通又怎么会和高安联手?况且现在刘家军已经连夺福建路数城,怎么也不像是要联手的样子?”

    傅选苦笑了起来,摇头说道:“属下也希望是如此,大人此计堪称绝妙,将各路诸路诸侯都算计在其中。只不过却是有一个弱点,那就其中任何一方若是暗中与高安联手,那大人的计划就很难进行下去了。之前属下最为担心的,就夏诚和高安联手,不过现在看来,夏诚也未能抵挡住福建路这么大一个诱惑,本来属下已经是完全放心了,可没想到刘通竟然能够放得下仇恨,和高安联手。”

    第539章 诸侯乱赵构俘

    说着,傅选干脆便站起身,径直走到议事厅内另一边,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中原地图。而傅选则是指着地图上福建路的方位对众人说道:“刘家军如此深入,目的却并不是为了攻城掠地,而是想要将王宗石将军的兵马从贵溪引出来。王宗石将军手下的兵马并不多,只是堪堪够守住贵溪,若是冒然出城,绝对敌不过刘家军。”

    傅选说完之后,谢小鬼连忙问道:“就算是如此,也只是证明了刘家军突入福建路的用意啊。如何能够说明高安已经和刘通联手了?”谢小鬼这话可以说是问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众人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傅选,等待着他的回答。

    傅选冲着谢小鬼点了点头,随即便继续解释道:“之前王宗石将军的战报中曾经提到过,夏成带着高家军赶往建州救援,可高安的智囊童闻博却是没有随军离开,而是留在了贵溪。当时我看到这点的时候,也是觉得很奇怪,这童闻博对高安很是忠心,没有理由会甘愿留在贵溪而不去救援高安。现在看来,恐怕童闻博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定下了计划,他是特意让夏成将福建路南部各个城镇的兵马给抽空,给那刘家军留了一个大大的空当。”

    “啊?”谢小鬼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傅选,惊呼道:“选大人,你的意思,莫非是指那童闻博背叛了高安?”不仅是谢小鬼疑惑,在旁边的刘和也是一样的摇头表示自己不信,他和童闻博同窗多年,童闻博的为人刘和是十分清楚的。既然他选择辅佐高安,绝对不会反悔的,只会一条路走到底。

    傅选连忙摇头说道:“不。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相反,童闻博这么做,并不是背叛高安,而是帮助高安。此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童闻博此人,果然厉害。”

    这时,在一旁的吴长老突然眼睛一眯,马上明白了傅选的意思,说道:“傅大人。你的意思是,为了引出驻守在贵溪的王宗石将军,童闻博故意将福建路数城送给了刘家军?”

    “不错。”傅选用力点了点头,脸上却是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多少年了,自从傅选加入信王赵榛的帐下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了。童闻博,果然是个好对手。

    傅选嘴角一翘,继续说道:“童闻博一定是早早就看破了大人的计划,只是以高安一己之力,根本无法破解此计,所以童闻博便想到借用刘家军的力量。他一定猜到大人不会坐视高安被灭,所以才会让刘家军攻占福建路数城,逼得王宗石将军出城。消灭了王宗石将军这路大军,那童闻博再来和刘家军和谈。”

    “呃。”谢小鬼这时又是问道:“若是如此的话,难道那童闻博就不怕刘家军狮子大开口,一路打上建州,直接将福建路给吞了吗?”

    “不。”这次却是不用傅选回答了,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的刘和摇头说道:“刘家军没有那个能力,也不会那么去做。别忘了,这次攻打福建路的,除了刘家军之外,还有夏诚和彭友。虽然刘通已经和夏诚联手,但他们几方暗自勾心斗角,谁也不希望自己得到的利益少于其他人。况且现在大人的计策已经是如此明显,那诸路诸侯手下也不乏智谋之士,只要王宗石将军这颗钉子被拔了,诸路诸侯只怕立刻就会再度联手起来。”

    “果然好计算。”因为傅选等人的分析而愣了片刻,信王赵榛最后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比起金人来,这帮同胞打仗不行,暗中却诡计连连,智谋百出啊!自己费尽心机,弄出了眼下如此好的局面,竟然就这么被童闻博给搅和了,让信王赵榛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不过信王赵榛也不是那种遇到一点挫折就自怨自艾的人,只是稍稍感叹了片刻,便立刻重振精神,抬起头对坐下众人说道:“既然如此,那诸位可有什么好的计策来解决此事?”

    既然已经看破了童闻博的谋划,王宗石肯定是不能出城作战了。只是此事却不能就这么解决了,如果王宗石不出战,万一那刘家军看准了这个空隙,一口气将建州给夺了去,那岂不是更糟?再说,如今高安在明面上可是已经和信王赵榛联盟了,眼看着福建路被攻打,而信王赵榛却见死不救,那对于信王赵榛名声的打击,那可不低。信王赵榛要入主中原,就不能太背信弃义了。况且高安被灭,与他的战略意图也不符合。

    众人沉默了片刻,忽然,刘和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诡异地一笑,说道:“大人。属下倒是有一计。”说着,他直接将大山里蛮人族圣女和王子送来的降表拿了出来。那蛮人族圣女就是当初信王赵榛在石门森林救下的女子。

    后来蛮人带着圣女南下原来的祖地,统一了蛮人族,蛮人族圣女为了报答信王赵榛的救命之恩,也为了自己的族群有安身之所,所以表示了臣服。而那王子,就是当初刘和与媚儿夫人救下的那个蛮人族长的儿子。

    傅选突然两眼放光,像是明白了什么,对刘和问道:“刘和。你的意思,莫非是想要动用这些百越蛮人?”

    “不错。”刘和笑了笑,又将降表给收了起来,说道:“之前为了让诸路诸侯上当,大人将手下的兵力都给派了出去,所以根本无力向王宗石将军派遣援军。而且大人的大军如果贸然动手的话,必然会引起诸路诸侯精惕,到时候只怕夏诚等人会立刻停战,联合起来抵抗大人。所以,要对付刘家军,绝对不能动用大人的兵马。眼下来看,只有靠这些越人帮忙了。”

    “啧。”听得刘和的提议,信王赵榛低头思索了起来。因为有自己与刘和的这层关系,越人并没有像那般仇视汉家百姓,不过,就算是有自己与刘和的恩德在里面,想要驱使越人为赵家军卖命,恐怕还是不够。所以信王赵榛必须能够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吴长老思索了片刻,突然抬起头,对信王赵榛说道:“大人,越人生活在深山丛林之间,生活艰苦,缺少必要的生活必需品。大人不如下令,扩大越人与百姓交易的范围,并且遣大批的匠师前往越地,传授越人织布、耕作等技艺,让越人可自给自足。”

    信王赵榛眼睛一亮,对于这些少数民族来说,百姓的技艺的确是他们最为需要的,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他们种茶种地,还能繁荣商贸,的确是好办法。

    可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点可是信王赵榛一直秉承的原则。把那些越人给养肥了,反过来咬自己一口,那他岂不是成了千古笑柄?

    而坐下众人都是聪慧之人,见到信王赵榛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是皱起了眉头,便明白了信王赵榛的担心。吴长老也是慢慢坐了回去,倒是一直以来都未曾在信王赵榛面前进言过的文官马让却是突然说道:“大人,属下倒有一计。”

    “哦?”见到马让说话了,信王赵榛也是突然有些兴趣,虽然这个马让在鲜有表现才智的机会,但信王赵榛却是知道,马让此人绝非徒有虚名之人。当即信王赵榛便对马让说道:“马让大人尽管直言。”

    马让忙对信王赵榛一礼,随即说道:“大人。要解决越人之乱,一是以怀柔之策,笼络越人之心,二是以雷霆之势降服越人。然怀柔之策只能起一时之效,而武力征讨也只是治标而不能治本。因此,属下以为,要彻底解决越人之乱,平定越地,应当是将越人引出山林才是。出了山林,越人便无依仗之所,无论是兵力还是装备,都远远不如大人的大军,越人自然就无法作乱了。”

    “将越人引出山林?”信王赵榛的眉头一皱,这计策咋一听上去好像是很有道理,可问题是越人在山林居住这么多年,如何肯轻易出来?总不可能一个火把这些山林都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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