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谧儿,谧儿妹妹,赵叔叔,求,求你答应石然娶了你家的小蝴蝶吧!”

    石然听闻方才赵谧丝毫不乱的一段历史描述,被她的才敏聪慧激得面红耳热,

    他见气氛转好,像个傻瓜似的露出闪亮牙齿,忙向赵鹤明跪下叩首。

    “石大人贵为子爵,可不要向我这一介商人下跪啊哈哈,

    鹤明择婿的条件可是很高的,而且,谧儿现在正处生命艰难之时......”

    “不,石然这一生只拜君王父母,我,我今生非谧儿不娶,

    只要她愿意,我今生只愿这样听她说话就可以!”

    “石然哥哥。”

    赵谧伸出那根葱白色的指头,指了指石然。

    他欣喜地凑到赵谧眼前,被她靠近耳朵低语。

    “我永远都不会答应。子爵大人请遵皇命好生镇守边关,

    不要将生命的重心放在儿女情长上面,找一个好点的姑娘,

    过好你自己的日子,谧儿会永远将你铭记在心,少年远去,

    美好的回忆弥足珍贵,请不要伤害我。”

    她轻轻地吻了他一下,以她不能自由蠕动的嘴唇,

    干燥晦涩的温度,将石然顷刻间拉回了面目全非的赵谧面前。

    石然倔强地抖动着睫毛,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面无表情地戴上战将头盔,

    那英姿飒爽的模样令赵谧心中一阵刺痛,这个明朗之人,要从指缝滑走了。

    “谧儿,你大约是以为我的求婚实为怜悯你,这,大错特错,

    你永远都无法想象自己有多迷人,我会把你娶到手的。”

    石然撇过完全变色的脸,从冒着傻气的样子豁然转变成了一副凶横的表情。

    他步履生风,漆黑明亮的甲胄发出一道炫光,整个人飘然而去,眨眼无踪。

    赵谧目中生出无数的柔情,与父亲低声细语了片刻,变得开心了许多。

    鹤明还差人送来了大量的虎唾槿,赵谧从父亲那里得知了母亲的状况,

    如今巩家也介入了母亲的治疗当中,那巩家的老爷子爱女之心世人皆知,

    当年对赵鹤明携君儿私奔的事耿耿于怀,也是因为这个,如今,

    巩赵两家都为忠字十贸成员,斗得更是凶猛异常。

    鹤明每每去南麓唐国探望妻子的时候,

    都要跟巩老爷子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是军火大王,一个是拓书大家,

    文趣雅志与火工奇巧的绝妙对抗,

    惹得赵谧不断地发出笑声。

    “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你那个讨人嫌的舅舅也来看望过你几次,

    这些虎唾槿就是这次他让人从南麓唐国捎来的,还有这个。”

    赵鹤明想起了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根蒙着麦纸的糖人,

    将它剥开细心地递到女儿唇边,赵谧摇了摇头,让父亲将它包好,

    这糖人与五年前巩文彦送她的那只显然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只是,当年的那只糖人做成了个调皮小丫头捉蝴蝶的模样,

    而眼前的这只,却做成了个撑额少女,屈膝凝思的宁静模样。

    似乎舅舅送给她的每一根糖人都有特殊的意义,巩文彦对姐姐敬爱至极,

    爱屋及乌,当年便对她这素未谋面的小外甥女尤其挂心,时至今日,

    巩家听闻赵谧的不幸,也都在尽其所能地帮助赵谧。

    赵家的仆役端来数棵颜色鲜艳的虎唾槿,

    在赵谧看来这就是家族的温暖。

    父女二人久别重逢,聊了一些家常之后,

    赵鹤明因为有赵氏拓写的事务要去处理,

    留下赵谧与照顾她的潘老,出门去了。

    这些岁月,一直都是他这师父照顾着赵谧,

    每日的悉心换药都是一把年纪的潘老独自完成的,

    因赵谧的伤势颇重,他根本不放心由别人来做这些事情,

    她如今就像一个布满伤痕的花瓶,稍微不注意便要碎裂成片,

    真是端在手掌怕摔了,两人回想起五年期一同灭除土痋疣病的情景,

    免不了唏嘘了一场,直叹往事犹如过眼云烟,五年光阴一晃而过,

    赵谧再睁开眼时,便已是豆蔻少女的年纪,谁料惨状加身令人心痛。

    “师父,这些年谧儿让您操心了。”

    赵谧默默言道。

    “有谧儿这样的弟子,是师父终身的幸事。如今虽然你身受重伤,

    但为师料想,这都是此种名为‘斑斓魂毒’的症状惹出的祸端,

    若是将此灵异疾病净除,说不定能够将你彻底治愈呢。”

    潘老坐在一旁欣然安慰道。

    “可惜,我没有办法帮您打下手查找治愈灵异病毒的方法,

    《曾泽策》里的确有治愈过这种斑斓魂毒的先例,只不过,

    所需要的‘明彩蝴蝶’幻之又幻,大约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了。

    相传上古时的医者柯斌贤,有一次在盛产毒虫的不详森林中采药时,

    发现有位一袭粉衣的漂亮姑娘受伤跌坐在树下,遂善心发作帮她治疗,

    姑娘的小腿被森林里恶毒无比的‘缶蝉蜈蚣’所咬,患处冒着毒泡腥臭无比,

    毒素呈现在皮下扩散的模样,甚至可以通过肉眼观测到变黑的血管。

    时间紧迫,必须立即为这位姑娘进行开创手术,柯斌贤取出医用的斧凿,

    为她的伤处迅速进行了分析评定,以最小的开创术面切下了她受伤的组织,

    更是以快准的手法与向血管中爬升的缶蝉毒素竞速,斩断毒素蔓延的路径,

    最终切掉了那位姑娘整条的腿肉后,方才将毒素净除,此时肉眼观之,

    所见姑娘的腿部只剩下一条完整的白骨。突然,白骨中陡生一根透明羽翼,

    将白骨包裹了起来,迅速变成了漆黑的复足,姑娘背后抽出羽翼飞了起来。

    柯斌贤行医多年,并非没有见过如此奇异的类人昆虫,然而像她那样美丽,

    腾起的蝴蝶翅膀又是如此的绚丽多变,着实令人叹为观止,柯斌贤心中大喜。

    他还幻想着会有一段奇妙因缘出现,没想到那化成蝴蝶状的姑娘突然张开嘴,

    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叼了起来,四溢的鲜血被蝴蝶姑娘吸了进去。

    如此恩将仇报的行为吓傻了柯斌贤,他剧痛之下忙将腰间的药镰抽了出来,

    奋力将蝴蝶姑娘的脖颈砍断,头颅崩飞出去,眨眼变成了枯朽的蝴蝶脑袋。”

    【作者题外话】:现在透出的情报:斑斓魂毒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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