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我说祁少,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们这里是黑帮总部,又不是医院,我找谁来给她看?”楚空空隐忍着强大的怒意,才没有朝他的脸挥巴掌出去。

    他开口叫前女友找人来救现任女友,这语气怎么就那么理所当然啊?

    他眼里只有沙发上昏迷的那个女人,向她开口的时候,难道半点儿也不觉得尴尬吗?

    还是他根本就没把她当作前女友,而是作为他卧底任务的一个扮演角色之一,只是演戏而已?现在戏收场了,他便回到他本来的位置上,当作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所以,她凭什么要找人来救他的女人?

    祁夜看着眼前几日未见的容颜此时尽是嘲讽的冷笑,他眉头皱得更深,却因为担心顾希颜身上的伤,便也没有多问,只是拉着她手臂的手收紧了一些,声音柔了几分,说:“你认识的那个人不是医生吗?你打电话让他过来一下。”

    这几天祁夜都在调查那天晚上抓到的两个外国男子,也通过国际刑警联系了美国那边的警察,顺便要了一份安清阳在美国时候的资料,并无犯罪记录。

    不过其他两个人却是美国的通缉犯,是三起持枪杀人案的主犯。

    安清阳既然能跟那些人走得那么近,想必背景也没有那么单纯。

    那件事儿想要调查清楚并不容易,要是能从安清阳这边入手,希望能有突破。

    “你不是说让我别跟他走太近吗?我出院后就没见过他了,不知道怎么跟他联系。”楚空空脸上冷笑的表情在扩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盯着祁夜,这话也狠狠的甩在了祁夜的脸上。

    真的是打脸啊!

    前几天还说让她不要跟安清阳走太近,转眼就要她去找安清阳来帮忙了,不是打脸是什么?

    祁夜一手揉了揉额角,眼底的疲惫之色显露无遗。

    他低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有办法找到他,算是帮我一个忙,让他过来帮我朋友取子弹。”

    “帮你?我凭什么要帮你啊?我跟你无亲无故的,你开口我就得帮忙?”楚空空伸手掸了掸衣角,然后眼角冷冷的睨了祁夜一眼,示意他放开手,“你既然知道她受伤了,那就赶紧送医院吧,别死在我这里,晦气!别介意,不是诅咒她,你也知道出来混的人信这个!”

    祁夜跟在她身边的时候都从未用这么低微的姿态跟人说过话,可是此时竟然为了那个女人,用这种近乎乞求的语气,让楚空空找人来救她!

    楚空空心中顿时怒意更甚,亦或者那是满满的妒意,总之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祁夜面色凝重了几分,捏着她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隐忍着心中不悦的情绪,说:“要是能送去医院的话,我也不会让你找那个安清阳过来了。乖,别闹~”

    那个叫安清阳的家伙摆明就是对楚空空有企图,要不是不得已,他怎么可能会让楚空空主动去联系那人?

    可是这话听在楚空空耳朵里,却理解为要是能送去医院的话,他带着人就走了,肯定不会找她帮忙。

    别闹?

    觉得她这是在无理取闹吗?

    心头的怒火便蹿得更高,只是心中越怒,她面上越冷,声音如冰,冷笑道:“能不能送去医院关我屁事!就算她不治而亡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又不是我伤的她,你赶紧把人带走。还有,你的手,放开!”

    客厅里的气氛因为楚空空的这句话,顿时充满了火药味儿。

    肥仔和猴子虽然被楚空空叫下去了,可是因为来的人是祁夜,又因为关心那个昏睡在沙发上的漂亮女人的情况,两个人便躲在门边偷听。

    楚空空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带着十足的杀伤力和穿透力,传到门外的两人耳朵里,生生让他们打了个寒颤。

    老大这是要怒啊!

    可是为什么怒呢?

    躲在门外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均是疑惑不解的表情。

    门外的两人都被楚空空这极具杀伤力的气场给镇住了,祁夜亦是对楚空空这样激烈的反应弄得愣在了那里。

    许久才伸手扳着她的肩膀,强行将她转过来正面对着他,宽厚的大掌贴在她的脸侧,因为常年的训练而生出了茧的掌心厮磨着她的脸颊,问:“空空,你到底是为什么在生我的气呢?是怪我们那么多天没有出现吗?”

    他的声音醇厚里透着几分嘶哑,轻吐了一口气,尽量耐心的解释道:“那天接了电话就走了,这几天都在忙,连睡觉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并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我也想打个电话给你,可你也知道我工作的性质,不能随意打电话,更不能透露工作机密……别生气了,好不好?”

    许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用哄小宝宝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更不会向她述说自己的工作如何繁忙和辛苦。

    祁夜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工作,包括家人。

    父亲从政,每天祁夜放学回家都被逼着听他谈政治时局什么的,就是想让祁夜耳濡目染,以后好跟着也走政治道路;母亲是豪门贵女,富贾千金,一心想让他从商,好继承她的事业;可是祁夜却是走了爷爷的路,果断的选择了军校,之后又被选进部队,穿上军长保家卫国。

    在祁夜心里,男人要么穿上笔挺的西装在商场上运筹帷幄,要么穿上军装在战场上保家卫国。既然他不喜欢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便依然的把自己的青春热血交付给了那一身橄榄绿。

    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资格在家人面前说苦说累,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受着。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养成他这沉闷冷漠,寡言少语的性格。

    楚空空心里十分的震惊,祁夜竟然能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像是哄孩子一样的。

    以前祁夜也并不是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哄她过,可是那都是在床上,而且是在她被她折腾得受不住他那么激烈的欢爱时,他才会用这种像是哄小宝宝一样的语气,哄着她乖乖的配合他的动作。

    此时听他这样哄着她,便想到了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无数个夜晚,绯红的颜色慢慢爬上了脸颊,脸上像是桃花盛开。

    “唔……”

    正在楚空空低着头红着脸一副羞恼的模样时,旁边传来一声低吟,瞬间她的脸就变了,盛开的桃花转眼凋零。

    沉沦在他的温情里,竟让她差点儿忘记了那个女人的存在。

    “希颜!”祁夜听到顾希颜的声音,连忙转身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顾希颜有些听到祁夜的声音,原先的警备便解除,微微松了一口气,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扫了周围一眼,声音低弱的道:“我大腿中了一枪,你先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知道现在自己有任务在身,不能去医院做手术,只能让祁夜帮忙了。

    祁夜抿了抿唇,声音冰凉:“我从来没有帮人取过子弹,要是等会儿止不住血……”

    虽然之前伤口上过止血药,但是如果要动刀子取子弹的话,不小心会碰到血管,要是止不住血,那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他特种兵出身,经常会有野外训练的科目,外伤包扎祁夜倒是拿手,可是他从来没有取过子弹,他不能冒这个险。

    上次楚空空中枪,他也没有帮楚空空取子弹,而是带她去了医院。

    顾希颜打断他,脸色苍白的道:“你外伤包扎那么拿手,你就当外伤一样的整,我对你有信心。”

    “没有麻醉药……”祁夜说着转脸看向一边站着的楚空空,还是希望她能叫安清阳过来帮忙。

    楚空空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转身准备上楼。

    你的女人关我死活关我屁事!

    可是刚刚转身,就听到门外传来安清阳那夸张的大嗓门:“色色,我来看你了~”

    楚空空太阳穴突突的有些发疼,刚刚才说不知道怎么联系,这人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不该绝,吉人自有天相?

    呸!

    楚空空咬着牙斜了一眼沙发的方向,心说别高兴得太早!人是来了,但是能不能说服安清阳帮忙还是得靠你们自己,休想让老子帮忙说一句话。

    祁夜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心里涌出的激动和惊喜的同时,还有一丝丝细微的不爽。听安清阳这话,像是经常来串门似的。

    “空空……”祁夜直起身子看向楚空空,那眼里流露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她能开口让安清阳帮忙。

    安清阳此时已经不顾肥仔和猴子两人的阻拦,推门走进了客厅,手里还提着专门给楚空空带的新鲜水果,一脸欢喜的准备邀功,可是看到客厅里还有别人,并且看清了那个“别人”是谁时,脸上的的欢喜便淡去。

    他无视客厅里其他人的存在,拎着水果走到楚空空面前,温柔的笑着道:“色色,你上次不是说想吃车厘子吗?我特意让人空运过来的,现在还十分新鲜。你尝尝看看甜不甜?”

    那一个个红艳艳的车厘子装满了一纸箱,看起来漂亮又好吃的样子,让楚空空原本不爽的心情略微好了一点儿。

    伸手从安清阳的手中接过装满了车厘子的纸箱子,朝他微微一笑道:“既然是专门空运过来送给我吃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楚空空捧着纸箱子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飘向祁夜,见他眉宇蹙着,脸色沉沉,她的心情就更好一些了,抬步便往楼上去。

    “色色,你去哪?”安清阳扬声叫她。

    他费尽周折的弄了这车厘子过来,就只是一个微笑和一句谢谢吗?难道不请他坐下喝茶,然后给他机会一颗一颗的喂那些可爱又好吃的车厘子给她吃吗?

    怎么能这样随便就打发他?他幻想的那些浪漫又好玩儿的事儿都没有吗?

    楚空空抱着纸箱子回头,扬眉看向安清阳笑,眼峰掠过祁夜的脸,看见他也正看着自己,难道真指望自己能开口帮他说好话?

    “他们找你有事儿,我先上楼去,就不打扰你们了。”楚空空终究还是帮忙点破,然后转身大步上了楼。

    安清阳进门就看到沙发上躺着的女人了,一脸苍白,毫无血色,一看就知道有外伤。大概的身为医生的对血腥的敏感,闻着口气中夹杂的血腥味儿,他本能的蹙了蹙眉。

    可是刚楚空空看到他的时候,没有急着开口让他救人,他便也直接无视了。

    虽是医生,可是他不是一个善良的悬壶济世的好医生,并不是见到病人就要出手医治,治病也要看他心情来。

    心情好就给治,心情不好,就不给治!

    本想追上去,可是楚空空转身的那一瞬间,安清阳接收到她传来的一个眼神,让他生生顿住了脚步。

    所以,此时心情不怎么好。

    “你们有什么事儿找我?”安清阳脸上平静,声音淡淡,可祁夜也能从他的眼里看出不耐烦来。

    不耐烦什么?难道急着上楼去找楚空空?祁夜看到安清阳脸上隐藏的情绪时,他忍不住在心里冷哼。

    祁夜眸光闪了闪,表情认真的说:“我朋友受伤了,希望安先生能帮忙将子弹取出来。”

    “送医院不就得了?要是担心医药费的话,就送到安氏医院,我打个电话过去,让她们给你们打个折,要是没带钱,打欠条也行啊!这个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放心送过去吧!我看她这伤也不能耽误了,不然这腿就别想要了。”安清阳神色淡淡的瞥了沙发上的女人一眼,抬头看向祁夜时,脸上又换上的真诚的微笑,仿佛自己是救世主一样,给了他们多大的恩赐。

    这嘴巴也太毒了!

    躲在门口继续偷听的肥仔和猴子听到安清阳的话,忍不住在心里鄙视了他一遍。

    祁夜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动气,神色依然淡淡的,说:“医药费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救她,酬劳还可以另外算。”

    “我不缺钱。”安清阳龇了龇牙,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要是不送去医院的话,消毒和消炎恐怕都是问题。况且这里也没有手术工具……”

    “有刀和酒精就行……”一直闭着眼睛休息的顾希颜此时声音微弱的说。

    “要在你身上动刀子的,不打麻醉针的话,你受不住要疼晕死过去。”安清阳挑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向沙发上躺着的女人,眼底却飞快的闪过一丝冷笑。

    “别那么多废话,快动手吧!”顾希颜脸色发白,可是一双眼却十分清亮,坚定十足的看着安清阳。

    嘿!这个妞儿有点儿意思!

    安清阳摸了摸下巴低笑了出来,“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帮你取吧。首先申明,要是等会儿你疼死过去,可不能怪我。”

    这大老爷们儿不打麻醉都不敢让人在自己身上动刀子,这妞儿还真当自己是在拍电影呢?咬着牙挺挺就过去?不疼死才怪!

    安清阳随身就有一把锋利的匕首,简单的进行了消毒后,将人摆在大理石的茶几上,便开始动刀了。

    客厅的茶几很宽大,将人摆在上面长宽都刚好,就跟医院的手术台差不多,只是这高度不够,所以安清阳只能弯下腰来做手术。

    安清阳将顾希颜伤口周围被血染红的裤子割开一个口子,一手捏着伤口,一手拿刀,就这么动作麻利的划了下去,都不带跟人打声招呼的。

    顿时客厅里响起一声惨痛的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门外偷听的两个人都吓得差点跳起来,拍着胸口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祁夜随手拿着一块毛巾折起来就往顾希颜的嘴里塞,可是顾希颜的动作更快,他还未来得及缩手回来,她牙齿就咬了过来,将祁夜右手虎口咬着,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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