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目的并不在此,而是突然转口,“其实,放在你这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先得答应日后要做我张家的人。”

    “……”

    我顿了顿,恍然反应过来,他旁敲侧击的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把后半生许给他。

    我不满,有种被他捉弄的感觉,转眸就是要瞪他,可是,这一转眸倒好,微启的唇瓣径直地擦过他的。

    也不知,他怎么就突然将我环在了怀中,握着我的手,与我共同拿住身前的战弓。

    “你……”莫名其妙被占了便宜,我委实愤懑,看着他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骂道:“登徒子!”然后,抽过他的手腕,反手扭开,挣脱他的怀抱。

    他吃痛,可,依旧笑容可掬,颔首承认:“是啊,我便是登徒子,看到你就喜欢动手动脚。如何,姑娘,你要报官不成?”

    报官……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他许久直不起腰。

    他气恼,跑过来便是再要拉我进怀中,一边拉,一边威胁道:“坏女子,等成亲那日,你就有的受了。”

    我摇头摆手,毫不在意。

    成亲那日?此生怕是没有可能了……

    其实,张任,我该同你说抱歉的,抱歉利用了你,利用了这世上最为单纯也最为复杂的三种情感之一。

    日后,你知晓了,一定很难忍受那样的痛吧?而我光是想着,将自己换成你,将孔明换成自己,便觉得不能呼吸。

    想着,我面色阴沉下来,哀默地立在原地。

    张任不明所以,在我眼前挥了挥手,认真地哄道:“怎么?忆起什么难过的事了吗?你别难过,总有一日我会替你千百倍的同诸葛孔明讨要回来。”

    他是以为,曾经,孔明为了利用我,也同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我失笑,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指向不远的廊庑之上的一个身影,“有人来了,匆匆忙忙的,约莫是来寻你的吧。”

    而事实上,我也是初才瞧见那身影的。

    所幸,我与张任停止玩闹得早,不然,为他人发现了去,迟早大事不妙。

    张任亦是如此认为,当即,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形容,递出他手中的弓箭,一本正经的高声同我说道:“这战弓乃是我张氏祖辈所有,异常的珍贵,先生借去可得小心的使用安置,莫要有什么差池。”

    我冷淡,清风傲骨,“嗯。”

    然后,那人影靠得也近了,一身士卒装扮,却地位不低。

    他走到我与张任面前,一一见礼,尤其是对张任,屈膝半跪,毕恭毕敬地言:“江阳有军报传来,少主命将军与李先生速去议事堂觐见。”

    江阳……

    不光是我,张任都大致可以猜测到那份军报里说的是什么,因而,瞬间,冷若冰霜,只低沉地应了一声。

    而后,他看我,隐有忧色,大约是在烦扰我所需要面对的种种情况吧。

    不论是预言成真的做军师,还是预言失准地为刘循轻视,都皆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相对的,我还算镇静,对他扬唇一笑,极力安抚。

    如此,他才勉强点了点头,扶那士卒起身,客气道:“任已知晓,有劳。”

    ……

    再入雒城议事堂,身边依旧有着张任陪伴,可,我的心绪并不慌张迷茫,反而,从容淡定了许多。因为,终于,我有了尚算全面的复仇谋划,而这谋划中的第三环也即将紧紧扣上。

    至于第一环和第二环则分别是安然混入雒城和赢得张任倾慕。

    此番,议事堂中的人并不多,除了益州少主刘循,知根知底的张任和我,便就是零星的几个文臣武将,自然,这其中少不了刘璝。不过,刘璝的面色不怎么好,青黑青黑的,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

    而刘循,二度见我,先是愣了愣,而后,匆忙上前,和颜悦色地赔礼,“循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先生有通天的本事,乃是神人,还请先生恕罪。”

    “啊?”我知晓他说的是什么,可,为了昭示给所有的人看他对我的尊敬,我明知故问,一副糊里糊涂的模样。

    他提醒,“今日,江阳传来军报:诸葛孔明大军势如破竹,除了白帝、江州外,江阳也同样被攻占。”顿了顿,他莫名地有些激动,握着我的手,殷勤道:“先生真乃神人,所言皆一一成真,往后,雒城,不,益州的安危,还要麻烦先生多多在意。”

    我面色冷淡,宠辱不惊,却还是给足了刘循颜面,回应:“好说好说。”

    闻言,刘循像是松了一口气,将我安置到右边的首位,对着在座的众人宣布:“往后,李先生便是我雒城的军师,所有谋略计谋务必请各位遵从,若是谁敢忤逆,可诛之。其外,李军师虽是战俘,自刘贼那儿叛头而来,但,英雄不问出处,既入雒城,李军师便是重臣,任何人不得轻待之,有违者,军法处置。”

    这一番话,不仅确定了我在雒城的地位,还替我树立了威严。想来,刘循也是被刘璝一再阻挠的行为弄得动了气。

    此后,刘璝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我幸灾乐祸,顺着刘循的话道:“我李子染不过乡野粗人,然,有幸学过玄黄之术,能够略知前程一二,所以,获得少主器重,此乃栖之福泽也。往后,栖必为益州竭尽所能,但,对于某些不辨忠奸的佞臣也绝不放过。”

    随即,众人屈身作揖,异口同声:“李军师。”

    我笑笑颔首,亦是作揖,回礼。

    接着,为了应对益州连失三城,诸葛孔明将率军直逼雒城的危机情形,刘循向我问策,且求我告知他,此番益州会如何。

    我拒绝,直言,即便我会玄黄之术也非是随随便便就可预知未来的,毕竟,天机不可泄露,某些事我可以提早预见,某些事却不可以,而此事我便是无能为力。但,我相信,只要少主可以听从我的谋划,必能打得诸葛孔明有来无回。不过,我需要声明,也许,这一计需要牺牲某些人,但,还请诸位为了益州的安宁而义不容辞。

    听罢,刘璝冷哼一声,发难,“我看你不是不可以预知而是不能吧?前番,不过是巧合罢了。”

    我浅笑,不温不火,就只是悠然反问,“刘将军说得甚好,不过,我很好奇,在此之前,将军到底多少次以此理由欺瞒少主,让少主到今日才召见我,因而使得白帝之后,江州、江阳也一一丢失?”

    “不过,说到预知,我这里倒是有一件关于刘将军的事,不知刘将军想不想要知晓?”

    “什么?”刘璝自视甚高,因此,就算是在听闻我的预言依旧对我不屑一顾。不过,我倒是要看看,听完我的预言,他是否还能依旧如此?

    笑容敛得更深,我道:“一年之内,将军将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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