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谢芳华点头。

    秦铮满意地踏出了房门。

    王倾媚见秦铮没出息的样子嗤之以鼻,然后带着二人从来福楼的后门口上了街。

    正当入夜,街上花灯已经点燃。

    各色彩灯如夜空中的繁星,点亮了整个平阳城。

    大街上,人潮哄哄,小摊小贩绞尽脑汁各显神通地制作了许多精美事物贩卖。

    平安城距离天子脚下三百里地,没有那么多的避讳,街上可以看到许多的大家闺秀小姐由丫鬟或者公子陪伴着出来赏花灯。

    但赏花灯显然是次要,人人言谈间都谈论着今日十二仙子敬花灯神之事。

    “走,咱们提前去敬花神的地方等着。”王倾媚回头对二人道。

    秦铮和谢芳华点点头。

    王倾媚左拐右拐七绕八绕,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处宽阔之地。

    谢芳华抬眼,便见前面搭建了一座高台,台上坐落着一处神女像。神女像极高,手提着一盏花灯。高台四周围了轻盈的娟绸轻纱,四个方位里都架了高杆,高杆上挂着各色花灯。

    “这就是花灯神?”秦铮扬眉。

    王倾媚点点头,一双眸光里尽是兴奋。

    谢芳华不太明白地看了一眼王倾媚,然后回头瞅了一眼,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这里,围成了人墙,显然也是在这里等着了。在人墙中,一个少年抬手做了个揉眉心的动作。她微微一笑,收回视线,回转头来等着。

    轻歌既然按照她的吩咐来了,有人照应,无论发生什么,都好办。

    站在高台下等了不多久,人群中有人欢喜地道,“来了,来了。”

    谢芳华顺着人群方向看去,便见一队人簇拥着一个高高大大的鸾鸟车辇远远驶来。鸾辇上有十多名美人面带轻纱,仙袂飘飘,眼波盈盈。花灯照耀下,真如那天上下来的仙子。

    谢芳华数了数,人数是十一个。

    “怎么少了一个?”王倾媚自从那鸾辇露头,便盯着辇上的人。

    “你也说了那是个头牌,自然要后出来了。”秦铮看着车辇,目光幽深,慢悠悠地道。

    “也是!”王倾媚按耐住心底的浮躁,但是盯着车辇不放松警惕。

    不多时,那车辇来到了近前。

    众人这才看到,在高大的鸾鸟车辇之后,跟着一队官兵,官兵围着一顶官轿。

    鸾鸟车辇停住后,那顶官轿也停住,从轿里走出一个头戴官帽的官员,正是平阳县守。

    谢芳华自然是见过这平阳县守的,去年,秦铮可是受平阳县守邀请,在他府中住了几日,之后她替换了听音摸进了平阳县守的后院,这平阳县守也是个耳目通灵的人,是当年天子钦点的门生,不那么迂腐,也不过于迎合攀附朝里的高官。所以,寻常无人找其麻烦。安安稳稳地在平阳县待了十年了。

    如今只见他出来,一副十分亲民的做派,笑呵呵地顺着台阶上了高台。

    他站在高台上,摆了摆手,四周的人都停止了说笑喧哗。他开始打着官腔说了一番什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敬花神之事,今夜月朗风清,预示着今年一定是个丰收年之类的。

    秦铮听得无聊,伸手一把将谢芳华拉到了怀里,将脑袋枕在了她的肩上假寐。

    谢芳华推搡了秦铮一下,他抱得紧,四周被百姓们围着,人山人海,见人人都只看着高台上讲话的平阳县守,没人注意他们,也就作罢,只能让他抱着。

    “臭小子,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小厮是你的媳妇儿呢!”王倾媚打开秦铮的手,将谢芳华拉到了她身边,对他低声道,“像什么样子!”

    秦铮瞪了王倾媚一眼,“多管闲事!”

    王倾媚哼了一声。

    说话的空档,那平阳县守也讲完了,便收尾道,“下面请上十二仙子,为我们平阳城的老百姓敬灯神。”话落,他走下了高台。

    有人高喊了一声,“请十二仙子!”

    须臾,四周的百姓们都兴奋地喊了起来。比起看美人,谁也不愿意平阳县守这个看起来有点儿老的男人一直在台上。

    众人高喊声此起彼伏,车辇上的美人一个个下了车辇,虽然都带着面纱,但一个个身段玲珑,不见其貌,便可以感觉到定然是千娇百媚。

    十一个人上了高台后,那车辇的车厢里才缓缓地挑开帘幕,一个男子蒙着一方面巾,从上面走了下来。

    众人顿时都睁大眼睛,一片鸦雀无声。

    显然很多人都不知道今年的十二仙子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男子。

    那男子下了车辇后,目不斜视,缓缓地登上了高台。

    谢芳华盯着那男子的身影,眸光眯了眯,须臾,她无意识地将手拢在后方,摆了一下。在她身后的轻歌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意会地向身后若有若无地拢了一下手,人群后方,有十多个人不动声色地每个人站在了高台的一个方位,有意识地围住了高台。

    “怎么有一位男子?”有人高喊了一声。

    众人都惊醒,目光看向站在台下的平阳县守。

    平阳县守呵呵一笑,“今年是闰阳月,占卜师说今年阳损阴胜。要有阳气镇阴气。所以,就由一名男子来点花灯,敬灯神。”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百姓们最是好说话,很快就接受了有男子做花仙的事实。并且更是蓬勃了兴奋和好奇。

    有人忽然大声道,“敬花神结束后,往年可是要抢花仙入家宅的,那这名男子即为花头,可如何抢得啊!”

    “怎么抢不得?老子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抢回家去,正好良宵一夜尝尝新鲜!”一个人忽然爆出了一句粗噶的荤话。

    众人顿时哄地一声,这些声音里,不知道是兴奋居多还是起哄居多。

    自古男怜便不新鲜,很多高门府邸大家宅院里,有人就养着男怜。更甚至,与女人妓馆相对应的也是清倌楼。但这等一般都甚是隐晦,不会当众说出来,都背着玩弄。

    谢芳华不太了解,偏头看向王倾媚,见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那男子,她低声问,“小姑姑,这些人为何这样说?这敬花灯神莫非还有什么规矩不成?不是简单的敬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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