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男人磁厚的嗓音透过电波好似更好听了,“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没有!”程俏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你在公司?”

    男人应了声,“抱歉啊俏俏,今天我会很忙,可能中午不能回家陪你吃饭了,等下陈嫂会去家里!”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如果你觉得在家无聊也可以来公司!”

    “……”程俏俏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是不是我哥今天没去公司!”

    邹昊沉默了一阵,没有直接地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俏俏,晚上乖乖地在家等我回来!”

    他这样地交代就像是老公跟老婆交代什么的一样,程俏俏没来由地红了脸,她应了声,然后催促他说,“今天是周一,我哥又没有在公司,你一定很忙,快去工作吧,别担心我了!”

    她这样地体贴懂事,那头的男人一下心情大好地呵呵笑了两声,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了句,“俏俏最乖,回家给你奖励!”

    程俏俏,……

    怎么就是越来越有一种这男人成天要把她当孩子养的一样?

    唔,还有他说的那个奖励,嗯,咳咳,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应该是那方面的奖励吧!!!!!

    电话刚刚一挂断,她还没从刚才甜蜜的通话里回过神来,手机又嗡嗡嗡地响开了,不过这一次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惠心。

    ……

    到达云汀国际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了,再一次地走进这个小区里,程俏俏心里平白地生平了许许多多的感慨。

    犹还记得第一次被秦光森骗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是那么凑巧地遇上了他和任惠心在陪阿正玩,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撞见他们一家三口时心脏抽抽痛的那个感觉,还有当时她的狼狈。

    那时候她就想啊,老天怎么就这么地不眷顾她呢?这么多年,就来这么一次,竟然还给碰上了?!

    不论是时光过去了多久,她都会记得当初送他这房子的初衷,那些年里,她很天真的地信以为真他所说的不会在京都置办房产,就是为了怕她纠缠,但后来等她再长大一些的时候,她就想的是,就算是他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她也想他能给他所爱的人还有将来他们的孩子更好一点的生活,而京都这个地方,是适合他的,也是适合他的未来的!

    当时的满心为他想是真的,当时的心酸难过眼泪也都是真的,现在的甜蜜幸福更都是真的。

    站在别墅门前的时候,程俏俏深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心语任惠心和阿正将来一定要过得好才好,不然她会这一辈子都觉得愧对了她们母子。

    她还在门口想东想西的时候,任惠心已经牵着阿正出来迎接她了,当看到她手上还满满当当地拎了两袋水果时,任惠心顿时对她拧起了眉,“过来就好了,还提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下次可不许了!”

    说完就伸手接过来,她真的是每一次地看到程俏俏拎东西时,都很不忍心,尤其是重一点的东西,因为她的那两条小胳膊实在是太白太细的,瞧着总有一种会给她累坏的感觉。

    “嘿嘿嘿!”小魔女娇憨地冲她笑了下,没有客气地把水果交到了她手上,确实是有点重,她嘟嘟嘴看她,动作自然地牵起了小阿正,“买玩具你说太多了浪费,买衣服你又总是说他的衣服已经够他穿到五六岁的了,现在买了这么点水果你又不让了,那你说,阿正好歹还喊我一声漂亮姐姐呢,我总不能来看他的时候就空着两手吧,那样多不好看!”

    “就你会讲究!”任惠心无奈地看她一眼,当看到她手腕上的红痕时,心下又有些不舒服了,“早知道你这样,我就抱着阿正去你那里了!”

    “……”程俏俏被她说得实在是不好意思地,她弯腰捏了捏阿正的小脸蛋,“去我那里玩是可以的,特意去的话还是算了吧,你带着阿正,现在这社会又这么不太平的,我可不放心!”

    任惠心看着她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进了客厅以后,程俏俏的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任惠心就把她带过来的水果给洗了一些放到了茶几上,“一路上渴坏了吧,快吃点葡萄!”

    程俏俏也没有跟她客气地就拿起来几个,不过她没有吃,而是很小心地帮把葡萄剥好皮以后放到了阿正嘴跟前,“我买的时候问过人家的哦,他们说这所有的葡萄里,就这一种最甜了,你要不要吃?”

    “要!”葡萄是阿正最喜欢吃的水果了,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张嘴吃了。

    任惠心瞧着程俏俏还挺能哄小孩子的样子,眸眼中浮起赞赏的光来,“看你这样子,将来和阿昊有了孩子应该挺有耐心照顾的!”

    才刚刚和邹昊那啥过的程俏俏被她说得小脸红了红,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估计不行,我做什么事最没耐心了!”

    “谦虚了不是!”任惠心说着也给阿正剥起了葡萄,“在喜欢阿昊这件事上,我看你就是很有耐心!”

    “……”

    两个人就这样闲散地坐着在客厅里聊了好大一会儿家常,中途程俏俏有好几次想问一下任惠心跟李平俊怎么样了,但都没好意思提起来。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阿正忽然困了,任惠心将他哄睡着以后,才对程俏俏说出来今天把她叫过来的目的,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示意程俏俏也跟着她站起来。

    走到楼梯口的位置时,她冲身侧的程俏俏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那副十字绣,“其实应该是昨天送还给你才更有意义一些的,但昨天我带阿正出门的时候有点太着急了些就忘了,不过我想今天应该也不晚的是不是?”

    程俏俏是真的没想到她让她过来是要把这副十字绣送给她,她很意外又惊喜地看看那副漂亮的十字绣又看看她,还有些不太敢相信,“你是说,要把它送给我吗?”

    “嗯!”任惠心凝着她可爱的小模样笑了笑,“这本来就是你的啊!”

    “可是……”她想说,十字绣是很贵重的东西,她虽然对这个是外行,但以一个艺术生的眼光来看,还个绝对是很值钱的不说,这份手工,她也有点承担不住啊!

    任惠心从她欲言又止的眼神里读懂了意思,她朝她摇了摇头,抬脚率先地迈上了阶梯,“当初阿正让我绣这个的意义不用我说你现在也知道了,现在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它也就没有了挂在这里的必要,相反地,我倒觉得放在你们紫竹园的房子里,挺有纪念意义的,其实说实话本来你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我就想让你带走的,但那天……”

    后面的话不用她再说,程俏俏也已经懂了。

    想她真可以说是从小到长这么大以来收到过无数的贵重的礼物,而且不管是有多价值连城,她往往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因为她觉得她担得起。

    然而,现在,现在她望着那副漂亮的,绣工绝对一流的红色锦锂,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起来。

    她知道惠心是爱过邹昊的,她应该从前看到这条鱼的时候也是很难过的吧。

    “怎么了?”任惠心看她似乎是不太高兴的样子,情绪也跟着她不开心起来,“是不喜欢吗?还是刚才我有说错什么话吗?”

    “没有没有!”程俏俏飞快地摇头,“不是那个样子的!”

    她向她解释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太贵重了,你绣的时候一定很辛苦不说,当时你心里应该是很开心的,挂在这里的时候也一定是有了很多想法的,如果我一下把它拿走的话,我好像太坏残忍了,抢了你太多东西了!”

    任惠心,……

    看来,她以前的认知还真是错了,程大小姐根本就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娇小姐。

    她长长地沉吟了一阵以后,目光带着些愧疚地看她,“俏俏,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知道吗?在你第一次去云乡时我其实就已经看穿了你的心思,我当时也是故意地对邹昊说我想要退婚的,因为那时我本能地感觉到你的存在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我的威胁,而我不能让自己这么多年辛苦都落空。”

    “现在想想,我那时真的是挺卑劣的,为了让邹昊讨厌你,撒了那样的谎,我想想自己都瞧不起我……”

    “惠心!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程俏俏不忍看她这样地形容自己,更不忍看她对自己这么歉意的样子,她们俩个之间,说起来也终究是她欠任惠心太多了!

    “俏俏,你先听我说完!”任惠心涩涩地笑着拍了拍她放在自己手上的柔软小手,“这些话已经憋在我心里太多年了,今天正好碰着这个机会,你就让我一并地说出来吧!”

    “邹昊对你的心思虽然那些年里隐藏得很深,但我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其实也不能说是我太敏感了吧,是他真的,对我,从来都没做过一次有越纯粹是男女之情的事,在云乡时,他虽然每天不管有多晚都会一天一通电话地打过来,但问的最多的都是关于他的母亲,对于我他也关心,可给我的感觉却永远都是我想要的那种关心!我和他母亲搬来了京都以后,虽然是住到了同一个屋檐下,他也并没有一次地对我有过什么举过,哪怕是说一些很关心的话都没有!”

    “那时你不在京都,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偶尔提起来你时,我确实没有说过什么好话!其实那次去找你的时候,我心里是犹豫了很久的,虽然我已经不再爱他,也明白他心里从来没有过我,但我仍是不想放弃,我想把他留在身边困着他,也并不是非要再和他相爱,就只是地想要抓一个依靠!”

    讲到这里的时候,任惠心又低眉笑了笑,“可以说,如果不是那天我在微信上面的一个订阅号里看到那句不要以爱情的名义让一条鱼忘记游泳这句话,我压根就不会想着去找你,也不会想到自己这样做有多自私,因为那时我很变态的想的是,这是应该的,这是阿昊欠我的,我替他照顾了那么多年的母亲,他就该用余生也偿还我,偿还阿正!我完全地忘记了的是,自己当初是怎么地想着照顾他的母亲,甚至他一次又一次地提出来不用我照顾时,我又是怎么为自己争取的!”

    “……”

    没有想到任惠心会因为这一条鱼一下子跟她讲了那么多的心里话,程俏俏也从来不知道原来那天她去找她告诉她和邹昊之间的真正关系的背后,竟然还有着这样的故事。

    这天一整个下午俩个女人就围绕着这些过去的事聊了一个下午,程俏俏看出来任惠心挺想她留在这里的,于是便到了晚上都没有提出来要离开,下午六点钟的时候,邹昊打过来一通电话,问她在哪里?她一说在惠心这里,他就表示等他下了班也会过来。

    许也是家里许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阿正显得很开心,挂了邹昊的电话以后,程俏俏就开始哄着他玩,陪着他一起搭积木,任惠心则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晚上七点半,邹昊进门,饭菜也都好了,三个大人还开了一瓶香槟,小阿正是用了牛奶代替香槟和大家一起举杯。

    任惠心做菜的手艺不错,做的糖醋里脊简直就跟饭店里大厨一样,吃得程俏俏一个劲儿地夸赞她。

    一顿饭吃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阿正虽然舍不得他们离开,可还是很听任惠心的话,倒是程俏俏陪他玩了一个下午以后,走的时候直差哭了。

    由于那副十字绣任惠心是用了一个红色的包装袋给装了起来,所以邹昊并不知道。

    车子驶出云汀国际一段路以后,程俏俏才狡黠地转动了下晶亮的猫眸打开了包装袋,她献宝似的把十字绣往正专注着路况的男人面前一放,“当当当当当,有没有觉得很惊喜?有没有觉得很意外?惠心把它送给我了!!!”

    邹昊,……

    车厢里的光线那么暗,可程俏俏还是从他的眼睛里清晰又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尴尬,她抿抿唇笑笑敲了敲十字绣装裱的玻璃问,“不说点什么吗?”

    被她打趣了又打趣的男人这时侧目很是意味又深长地斜她一眼,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先是在她胸前稍稍地打转停留了一阵,然后又在她笔直纤细的双腿上停留,那个眼神里,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熟男人风流的意味,他开口说话时的语气也是难得地带着些轻佻地,“身上不疼了?”

    “……”

    简单直白的五个字算是一下子击中了程俏俏的命门,她无语地直差拿十字绣挡住自己的小脸,“你还在开车呢,能不能别问这么肤浅的问题?”

    “我是在开车啊!”男人回答得有板有眼的,“我就是喜欢这么肤浅的开车啊!”

    程俏俏,……

    她现在终于是明白了为啥之前总是感觉跟她在一起以前她没能像以前那样扯黄呛了,实在是这男人现在跟她是角色互换了,而且他那个段位真的有点太高了,她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啊!!!!

    半晌后,她端正了下自己的坐姿,觉得好歹她也是京都腹黑大王程习之的妹妹,怎么着也不能输了不是?至少得把自己心里想要的答案给套出来吧!

    不然那些年装的逼现在可不要啪啪啪地打她的脸了!

    她小身板又端起千金小姐的架势,有些嘶哑的小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清脆,但听起来倒多了一分成年女人的娇媚,“我看你这么多年一个人想那啥那啥的时候,分明就是对着这条鱼想的!”

    男人被她这小较真的诱人的模样逗得特别地想笑,但他都忍住了,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了竖着耳朵等他答案的小丫头,眉眼里浮着的都是宠溺到家的笑意,“把话说清楚一点,什么叫一个人想那啥那啥的时候?解释一下什么是那啥到底是啥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现在简直就是坏到家了!

    小魔女不满地撇了撇小嘴,“咱能真诚点吗?你分明就是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呀!”男人存了心思的要逗她,“你自己好好想一下你说的够清楚吗?”

    程俏俏:她咋觉得现在她又是被他给反套路了呢?

    莫名地有些小不爽地她哼哼了两声,心想,有什么好放不开的,做都做过了,“那邹小昊,你现在给我听好了啊!”

    她加大了声音地几乎是向他吼着的,“你是不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对我动了那个心思?你特别想放纵的时候,是脑子里是这条鱼,还是仙女我?!”

    吼完了以后她又不好意思地将视线移开了,不太敢和男人对视,而这时候前方恰好是红灯,所以,男人也是调整了一下坐姿地,一本正经地盯着她,既然她想知道答案,那他就告诉她这个答案,“是你去了英国以后第一次生病住院我和程总去看你时,我对你那了那个的心思,从此以后的每一次,我只要想做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你!!!!”

    男人的这个回答堪称是教科书式的典范,程俏俏原本想的是只要他向自己承认了他一直有yy过她,一直有过特别地想把她变成自己女人的时候就够了,没想到的是他说得竟然是这么地具体,这么地全面,这样一下令她先前生过的只要他承认她就跳起来放鞭炮的想法跑了个无影无踪的,心里面多出来的是感动还有暗爽!

    原来,在她一个人拼命地yy他的那些年里,他也是很yy过她的呀!!!!

    得到了答案的她,后来的时间里别提有多老实了,就是总一个人傻个二傻子似的抱着十字绣,偷偷地乐一下又乐一下的。

    她想着,他都对她这么坦承交代了,等她身上变好了以后,怎么着地也得给他发点好处才行啊!!!

    这么一想的话,她又觉得自己从前真是岛国动作片看得太少了,都不怎么会花招,而明显这时候是不能看的了,不然天知道被男人发现了的话,会被收拾得有多惨!

    一路这样傻笑着回到紫竹园,一下车程俏俏就抱着十字绣小跑着到了客厅里,站在客厅里左看看右看看了以后,她很纠结,“到底该挂在哪里比较好看一点呢?”

    这副十字绣太有特殊的含义了,她必须得挂在一个令她怎么看都舒心的地方。

    她还在很纠结着,邹昊就拿着车钥匙走了过来,他看她念念有词了一阵以后,终是忍不住地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额头,“这个先不着急,等我们回来再决定也不迟!”

    程俏俏抚抚额头很奇怪地看他,“回来?什么回来?我们是要去哪里吗?”

    “嗯!”男人点头,小心翼翼地从她怀里把十字绣拿过来放在了茶几上,然后给了她一个眼神,“走吧!”

    “走?”程俏俏完全地懵住了,“现在就走吗?去哪里啊,你刚刚说还回来,是要去很久的意思吗?”

    男人给她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尔后牵起她的小手放到自己手心里,“如果我就这样带你走,你怕不怕!”

    “不怕!”小魔女连想都想一下地就掷地有声地回应他,圆乎乎的猫眼里满满的都是坚定,“不管要跟你去哪里,我都不会怕!”

    “把你卖了也不怕?!”

    “不怕!”小魔女狡黠地一笑,“而且你也舍不得卖,毕竟真金白银易求,仙女不可得!”

    傻乎乎的样子令男人一时有些感动到有些情动地含住她的嘴唇吻了又吻,直到感觉到自己身体又起了一些变化以后,他才缓缓地松开她,抵着她光洁的小额头,声音哑的就像是从灵魂深处里发出来的一样,“俏俏,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不然你会憋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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