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别大惊小怪的,你经历了什么,我就经历了什么。”

    季风和令狐山走过来,我对他们有取有舍地讲了讲昨晚的经历,然后对季风说:“现在人齐了,你把大家都叫到湖边,我跟大家说点事儿。”

    季风说:“好的。”

    团队里有个卧底,我不知道是谁,这是最恐怖的。我要摸摸大家的底。本来,我应该提前和季风、周志丹、鲁三国透个风,但是我现在谁都不信任了。

    我带浆汁儿走向湖边的时候,浆汁儿问我:“你要透露什么秘密吗?我先听听呗。”

    我说:“没什么秘密,只想让大家互相更了解一下。”

    老实说,我连浆汁儿都不信任了。

    我不能肯定她就不是卧底。

    那群人为什么没有杀死她?

    她会不会被那群人换了大脑,故意让我们救回来?

    都是未知数。

    如果浆汁儿都不能信任了,那么就没人可以信任了。这时候,我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孤独,什么叫悲凉。

    人都在湖边聚齐了。

    我不能告诉所有人,我们当中有个卧底,那样的话,整个团队都会大乱,而那个藏在其中的人则会藏得更深。

    我说:“现在可以肯定了,我们有敌人,我曾经和他们近在咫尺。我不确定他们到底是谁,我只知道,他们会继续杀我们的人。攘外必先安内,我有个主意,希望你们都不要介意,我是为大家着想……”

    周志丹说:“你就直说吧。”

    我说:“每个人都用最简短的语言,说说自己的事儿,不管你说什么都行,只要能证明你是个正常人类,跟那群人没有任何关系。”

    大家互相看了看,没人说话。

    我说:“我先说吧。我出生在黑龙江齐齐哈尔绝伦帝小镇,19岁在北京空军服役,我和李少红合作过电影《门》,我为佳能照相机做过广告。”

    季风说:“我小时候家里很穷,邛崃市陕氏集团资助过我念书。我在河北电视台做过编导。”

    浆汁儿说:“我在岳阳师范读书。我妈是市劳模。”

    周志丹说:“我出生在台湾,30多个国家都有我的出入境记录。《妈妈婆婆》就是我们投资拍的,我是出品人之一。”

    鲁三国说:“我是区政协委员。”

    白欣欣说:“我是干建筑的,芜湖市中心广场的标志建筑就是我们做的。”

    蒋梦溪小声说:“我的父母都是工人,我也没上过大学……不过,我看过所有韩剧,可以把它们的故事原封不动地讲出来。”

    布布说:“我在党史研究室工作,1998年入党,我的入党介绍人叫孔利明,现在是老湖区副区长。”

    魏早说:“我在江西当兵,救过落水儿童,立过二等功。”

    吴珉说:“我和浆汁儿是大学同学。我是手机游戏‘口袋魔兽世界’设计者之一……”

    章回说:“你们都了解的,我是麦南监狱的犯人。”

    黄夕说:“我获过第31届全国散打亚军。”

    孟小帅说:“我在陕西师大附中读书,那时候跟演员文章是同学。我给时尚杂志当过平面模特儿。”

    马然而说:“我是天津人,出生于1986年3月26号,那天陈永贵逝世。我曾经给天津环渤海集团董事局主席郑介甫当过司机。”

    郭美说:“我拍过微电影,当过相亲节目女嘉宾。现在网上正在炒我的事儿。”

    老丁说:“我是甘肃人,两个月之前刚刚来过罗布泊进行科学考察,上过电视纪录片《探究罗布泊》。”

    令狐山说:“我是克拉玛依人,我父亲就死在罗布泊。1994年,我读小学一年级,经历了克拉玛依大火,稀里糊涂地活了下来。”

    大家互相看了看,只剩下帕万了。

    他坐在魏早旁边,望着湖水,目光呆滞。

    我走到他面前,问他:“帕万,你能证明你是正宗罗布人吗?”

    帕万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开口说话了:“根本没有卧底,他希望你们自相残杀。”

    第80章 给“双鱼”拍照

    大家都愣住了。

    对于后来的成员,并不怎么了解帕万,在他们眼中,帕万就是个痴呆。今天,他们第一次听见帕万讲话。

    我的思维转了几个圈,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有道理。

    父亲骗了我,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丧胆坡?

    他在沙子上留下的那几个字,并不是在提醒我,而是跟最初那个恐怖鞋印一样,是个陷阱?

    我肯定深信不疑,回到营地之后,对大家说出这个重要信息,于是,团队开始清查谁是卧底。我们不可能查出卧底,越是这样,大家越是互相不信任,最后开始互相残杀。

    就这样,丧胆坡的那句凶咒就灵验了……

    周志丹说:“这个帕万,过去真的是哑巴?”

    我说:“真的是哑巴。进了罗布泊,他的大脑好像突然停转了,却会说话了。我感觉他好像在帮助我们。”

    周志丹说:“这是传奇,我要拍下视频来。”

    说完他就跑向了他的车。

    我继续问帕万:“你能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吗?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

    帕万不说话。

    我说:“你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帕万还是不说话。

    我接着说:“那你告诉我们,你是谁?你为什么帮我们?”

    帕万依然不说话。

    我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捻着裤子。

    周志丹跑回来,打开摄像机,对准了我和帕万。

    帕万突然把脸转过来,死死盯住摄像机的镜头,眼里射出凶光。

    我小声说:“不要拍……”

    话音刚落,帕万瞪着双眼直挺挺地躺在了沙子上,跟前天周志丹犯癫痫的症状一模一样。

    帕万,或者说帕万体内的那个东西,不让拍。

    周志丹被吓着了,赶紧关掉摄像机,说:“他是不是有镜头恐惧症啊?”

    我说:“你感觉是那么简单吗?”

    魏早急眼了,对周志丹吼起来:“你拿个破机器想拍电影?”

    周志丹说:“抱歉抱歉……”

    布布已经跑过来,我们全部退后,布布使劲按帕万的人中,然后对孟小帅说:“小帅,你去拿个湿毛巾来。”

    孟小帅一溜小跑去拿来毛巾,在湖水里浸湿了,递到布布手上,布布用湿毛巾敷住帕万的额头,继续掐人中。

    过了几分钟,帕万缓过来了,不过,他好像咬破了舌尖。

    魏早把他背起来,扛回帐篷,布布和孟小帅跟着去照顾他。

    我对大家说:“经过这么一聊,至少大家互相更熟悉了一些。散了吧。”

    白欣欣说:“散了做什么?难道我们打算在这个鬼地方过日子了?”

    我说:“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白欣欣说:“你是领队啊!你不是一直很高端吗?”

    孟小帅是刀子嘴,立即反击白欣欣:“我最烦你这种人了,遇到难题只会他妈发牢骚!是谁带我们找到这个湖的?”

    一物降一物,白欣欣不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我说:“大家都不要急,我们首先要活下去。这个地方不仅仅只有我们存在,说不定我们会得到谁的帮助,最后成功离开。慢慢想办法。”

    本来,我不喜欢这么正经说话的,但是被推到了“老大”的位置,只能像个领导一样了。接下来我问大家:“谁会用绳子结网?”

    浆汁儿说:“我会。”

    我说:“你会打渔吗?”

    她说:“我说我会你信吗?”

    我说:“信。”

    她说:“轻信。不过我小时候看我外祖父打过渔。”

    孟小帅说:“我来帮你。”

    吴珉说:“还有我。”

    浆汁儿对吴珉说:“去去去,干点男人的事儿去。”

    吴珉看了看孟小帅,孟小帅理都不理他。

    吴珉跑到车上,找到了绳子,然后抱过来,问我:“用它们织网吗?”

    我说:“就用它们。”

    吴珉小声对我叹了口气,说:“唉,被两个女孩同时喜欢上,真麻烦。”

    我说:“幸福的麻烦。”

    他离开我,把绳子放在浆汁儿和孟小帅跟前,然后坐下来,跟她们一起忙活了。

    黄夕和郭美回到了帐篷,黄夕又给郭美吹口琴去了。

    季风把我的车开到湖边,帮我洗车。

    她出生在南方水乡,如今,她为了寻找我,陷入了荒蛮的罗布泊,就像一条鱼被丢在了沙漠上。

    令狐山基本不说话,他拿来一只桶,帮季风从湖里一桶桶提水。季风照顾过他四天四夜,他可能真的喜欢上季风了。

    老丁拿着望远镜,去了营地之外,像布布一样,四处张望着。他在寻找他的队友。

    蒋梦溪几乎不太跟别人打交道,她只跟白欣欣在一起。白欣欣回到了房车上。蒋梦溪看见季风在洗车,受到了启发,她也盛了一桶水,拎到房车上去洗了。白欣欣在听音乐,声音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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