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和宫本忍抢了金店。”

    浆汁儿打量了一下白沙:“没看出来,江湖大盗啊!”

    我盯着白沙,继续问:“在哪儿?”

    白沙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并不情愿交出来:“在那儿放着啊……”

    我说:“你不要想着宫本忍死了,那些金子就归你一个人了,不可能的。”

    白沙立刻说:“没问题,见面分一半。”

    我摇摇头:“那也不可能。”

    白沙说:“那么,你六我四呢?”

    我说:“还是不可能。”

    白沙看了看季风和浆汁儿,说:“她们也要分?那好吧,我们分成四份,一人一份。”

    我说:“我们不和你分。”

    白沙的眼神有点冷了:“周先生,你想独吞?”

    我说:“出去之后,我把它们交给公安局。”

    白沙急了:“足足有8公斤啊!”

    我说:“那我问你,你和宫本忍抢劫之前,它们在金店里摆着,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白沙有点气急败坏了:“我不想回答任何问题,我拿给你。”

    说完,他就去了帐篷里,很快就拎着那个牛仔背包出来了,朝我面前重重地一放,说:“你还要清点吗?”

    我拉开背包的拉链,朝里看了看,然后说:“你们这次抢劫,是不是差点送命?”

    白沙说:“我已经摸到阎王爷的鼻毛了。”

    我说:“就为了这些石块?”

    白沙愣了愣:“什么意思?”

    我说:“你自己看。”

    他赶紧朝背包里看了看——里面都是石块。

    他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我观察着他。

    他蹲下去,低低地说:“竟然被那个宫本忍掉包了……”

    我说:“你觉得,他是什么时候掉包的?”

    他低下头去,抓着头发想了好半天才说:“肯定不是在路上。”

    我说:“为什么?”

    他说:“他傻吗?这个鬼地方连棵树都没有,如果他把金子埋在半路上,以后怎么找?”

    我说:“你的意思是,他在湖边住下之后掉的包?”

    白沙四下看了看,说:“应该是。”

    我也四下看了看,说:“沙漠这么大,他随便埋在哪儿我们都找不到。”

    他说:“这个人太坏了,死了都不让我们发财。”

    我说:“你去找出来。”

    他说:“我上哪儿找去!”

    我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兄弟,这里是罗布泊,8公斤金子换不来一片面包。你认真考虑一下,要么交出金子,我们把你当成团队的一员,生死与共;要么你藏着金子,慢慢饿死。”

    他看了看我,说:“你又在怀疑我?”

    我说:“白沙,你知道吗?每个人临死的时候,魔鬼和天使都会在他的床头下棋,他做的每一件好事,都会成为天使手中的王牌;而他做的每一件坏事,都会成为魔鬼手中的王牌。”

    白沙说:“你不要对我传教。”

    我说:“那好吧,昨天后半夜我看见你了。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他说:“大哥,我那是去拉屎了!”

    我说:“既然你这么顽固,我只能赶你走了。”

    接着,我和他久久对视。

    终于,他站起来,嘀咕了一句:“英雄和傻x只差一步。”然后,慢吞吞地走向了那片芦苇。

    我说:“接下来,我们这辆车责任重大了。”

    浆汁儿说:“为什么?”

    我说:“装着赃物,还有毒品。”

    季风说:“也许,这些东西会害了我们……”

    我看了看她:“嗯?”

    季风说:“总之我们小心点吧。”

    过了会儿,白沙拎着一个编织袋走过来,里面都是金灿灿的黄金首饰。

    我们的营地里多了个人——白沙。

    季风和浆汁儿都不喜欢他,没人跟他说话。我们没有驱逐他已经不错了。

    白沙知道我们厌恶他,他也识趣,一个人去帐篷里睡觉了。我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出声响烦着我们。他巴不得在我们眼中不存在。

    太阳迅速毒辣起来,我和季风、浆汁儿退回帐篷里,看湖。

    令狐山和宝珠出现过了,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浆汁儿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我:“刚才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时候?”

    浆汁儿说:“那个恶魔要害我和季风的时候。”

    我说:“我忘了。”

    浆汁儿盯着我的眼睛,慢悠悠地说:“你说,我和季风的老公都是类人,然后你又补充了一句,说其中一个只是男朋友……你什么意思?”

    她又开始找事儿了。

    我说:“较这个真有什么必要啊,当时我只是想吓住他。”

    浆汁儿说:“不!很重要!在你看来,我已经是宝珠的老婆了,对吗?”

    我说:“我措辞不当,我道歉。”

    浆汁儿说:“我知道,不就因为我跟他同居了吗!那是我情愿的?那是被强迫!”

    季风看了看浆汁儿,直接捅破了窗户纸:“浆汁儿,当时周老大很担心你,我就对他讲了你在古墓里的情况,我告诉他,你挺委屈的,但是生命没什么危险。如果你觉得我不该说,那我也向你道歉。”

    浆汁儿瞥了季风一眼,又问我:“季风也跟令狐山同居了,为什么在你眼里,他就是令狐山的女朋友呢?奇怪!”

    季风继续看湖,并没有辩解什么。

    我笑了,对浆汁儿说:“你怎么就能确定,我说‘其中一个只是男朋友’,指的是令狐山而不是宝珠呢?”

    浆汁儿说:“切,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啊。”

    我说:“没错儿,我就是想说,令狐山是季风的男朋友。因为——在罗布泊,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浆汁儿瞪着眼睛看我,半天才说:“大叔,你自作多情了啊。”

    我说:“好吧……给我点儿时间,让我慢慢认识自己。”

    不管浆汁儿嘴上怎么说,我能感觉到,她变得开心起来。

    季风问我:“碧碧怎么没有消息了?”

    我说:“他可能已经回中国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坐着,等。”

    浆汁儿突然说:“我还是认为这个湖是移动的!你们再看看,湖边的地势又变化了!”

    我和季风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她继续说:“昨天早上,左边的地势高,今天早上那里变平了,右边的地势却变高了。现在你们再看——两边都变高了!”

    我观察了一下,果然。

    浆汁儿又说:“而且,我感觉沙子的颜色也不一样……”

    我一直怀疑这个湖的真实性。

    罗布泊是举世闻名的无人区,不存在任何一种生物,怎么就凭空冒出了一个3平方公里的淡水湖?

    如果说它不存在,我们却喝了它的水,甚至还捕到过一条鱼。

    如果说它存在,它四周的地理环境为什么在不停变化?

    如果说它在移动,为什么我们一直驻扎在它旁边?

    季风说了一句话,让我真正感到了不寒而栗,她说:“说不定,这个湖只是一张画……”

    第192章 身边一颗险恶的炸弹

    一张画!

    炎炎烈日,万里黄沙,地上丢着一张画,很像是哪个小孩用蜡笔画的。那是一张普通的图画纸,挺厚的,不怎么白,有不规则的纹络。小孩在纸上画了个湖,又在湖边画了很多草,笔法粗糙,颜色幼稚。

    这张画不知道被丢弃在罗布泊多少年了,风一阵阵吹过来,它偶尔飘飞,偶尔落在沙子上停歇……

    我们就像附在画上的细菌,随着它不停地移动。

    我嘴上说:“我们在湖里游过泳,它还淹死过老丁,怎么可能是张画呢。”

    浆汁儿也说:“不管它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的,看着它,至少不让我那么绝望。”

    我说:“我刚才还净化了一桶水,现在就能喝了。中午了,我们吃点东西吧。”

    季风说:“叫他吗?”

    她说的是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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