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语气是比第一次更加的郑重,只是情绪里没有了第一次的沉重,更多的是一种许诺。

    是说给谢中书听的,更是说给盛夏听的承诺。

    心里感动异常,却还是佯装着不乐意的样子轻捶了下商左的肩膀,红着眼睛嗔怪道:“胡说些什么啊,变成鬼了还跟着我,商左你怎么这么缠人啊。”

    “对啊,我就是缠人,就算你烦我我也会一直缠着你。”商左抱着盛夏红着眼睛轻笑着耍贫嘴。

    盛夏抽了抽鼻子,狠狠地锤了一下商左的后背,有些恼怒地说道:“我跟你说啊商左,我只接受同物种的纠缠,拒不接受人鬼情未了之类的跨物种恋爱哈,所以给我……好好的活着。”

    最后半句说出口声音变得极轻,还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商左忽然就明白了盛夏心里的惶恐不安,自觉说错了话,微笑着抚着盛夏的后背:“遵命,媳妇儿!老丈人听的一清二楚,一定会保佑我们一直在一起的。”

    天色渐渐地晚了下来,盛夏想着要再跟父亲好好地做个道别就让商左先下去了,盛夏蹲在地上将墓碑前的落叶一点点的除去,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以为是商左不放心自己又跑上来,盛夏万般无奈地转头结果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陆然。

    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成了诧异,盛夏愣了很久才开口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陆然……”

    “卿卿。”似谓叹一般,陆然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西装,像是洗净了全身的防备和伪装,面上是无法言语的疲惫和沉重,搭配着身上的黑色西装,让盛夏恍然明白他来这里也是来拜祭谢中书的。

    从背后拿出一束白菊花放在墓碑前,陆然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来面朝着盛夏,面上的疲惫不减,让盛夏有些怀疑这几天里陆然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卿卿,能再见到你一面真好。”陆然笑着看着盛夏,身后将对方落在耳前的发别到而后,目光温和的要滴出水,可盛夏却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陆然你……怎么了?”

    面对盛夏的询问,陆然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而后退开几步,表情带着一丝悲哀和决绝:“能够最后见你一面真是太好了,卿卿。”

    “陆然你这话是……”盛夏皱着眉发问,结果却被陆然打断。

    “卿卿你别打断我,让我说完,说完我就走了……”陆然笑着望了望逐渐黯淡下来的天空,然后缓慢地开口说道:“卿卿,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晚了,但是……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如果我当年不是那么懦弱的话,谢伯父也不会出事,你也不会经历那么黑暗的八年,我在内疚中渡过了八年,终于到了……快要解脱的时候了。”

    像是带了许多的不忍心,陆然隔开几步,临空做出轻抚盛夏脸颊的动作,手带着微微的颤意,笑得干净纯粹:“卿卿谢谢你……还活着。”

    ☆、终章

    陆然笑得干净纯粹冲着神情复杂的盛夏道:“卿卿谢谢你……还活着。”

    陆然说话时的样子虔诚的好似一个向着上帝祈祷的信徒,盛夏看着这样的陆然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微风拂过脸颊带起阵阵寒意,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要劝说些什么:“陆然,你……也放过你自己吧。”

    “放过自己吗?”陆然笑,笑得温和,这让盛夏想起了八年前那个陪伴在自己左右的大男孩,笑容干净带着细微的羞涩,陆然抬头看了看天,似呢喃般开口,“就快了呢。”

    快了是多久?一秒一分一时还是又一个不明所以的八年?盛夏恍恍惚惚的不知言语,大约是真的走到了终点才会生出这样的感觉,脑海中最后仅剩的片段是陆然微笑着的眼,清澈温和,带着果决与无法回转的痛意。

    大约是事情真的到了峰回路转的时候,就在谢氏董事会召开结束后几日警方就传来消息说一直潜逃在外的陈董被抓获,公款悉数追回,这对于谢氏和商氏来说都算是一个喜讯。

    谢子俞的事情最终还是经由盛夏的口告知了谢家的人,短暂的震惊之后是长久的沉默和心痛,谢子俞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只是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大吵大闹,更多的时候是痴痴呆呆的盯着窗外,意外的是如今的谢子俞同盛夏却是意外的亲近,痴愣的表情只有在看到盛夏的时候才会有所改变。

    不知道该说是欣慰还是什么,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的照顾也不过就几日而已,苏青大约是对于自己当日气急将谢子俞赶走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每天来医院也只敢门外红着眼眶偷偷的往里面张望。

    病房里是她的两个女儿相互依偎着的画面,两个都曾被她抛弃,互相伤害过的女儿,可是现在却在阳光下依偎着坐着,安静祥和到让人禁不住感伤。

    顾城找到苏青跟她谈了谈关于谢子俞的病情,解离性失忆症多半是因为受到了外部巨大的刺激而引发的对于多重记忆混乱丧失的病症,属于心理学范畴,顾城说现在盛夏已经回到了谢家,谢氏也已经重新步上了正轨,盛夏和谢家都有商左照料着,当年答应谢老去英国照顾盛夏是为了代替谢子俞赎罪,他作为八年前真相的知情者却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打着保护的旗帜纵容着谢子俞任意妄为,伤害了太多太多的人。

    顾城说时的神情带着沉重和悔恨,语气更是忧伤,他郑重其事地同苏青说道:“谢伯母,我想要带子俞出国。”

    苏青的神情微愣,而后便低垂下头沉默了起来,双手紧握着,心里却是错综复杂成了一片乱麻。

    顾城说的有理有据,国内对心理范畴上的研究还不算很深入,他想要带谢子俞回英国,回到当初盛夏所在的那个疗养院中去,再加上在这里有太多不好黑暗的经历发生,离开这里对于谢子俞的康复也有一定的帮助,更重要的是,就现在来说尽管盛夏已经接纳了谢子俞,原谅了她,但不管是谢家还是谢子俞本人都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曾经的过往。

    离开,用时间来给予一个最好的答案。

    苏青苦笑着抬头,眼底却隐隐有泪光闪动,无不悲哀的开口道:“看来我注定命薄,儿女永远都无法全部留在我的身边。”

    回想此前的二十多年时光,只有三年的时光是真正的和睦双全,她这一生注定有两女,却也注定了两者只能得其一。

    看着苏青神情黯然的离开了医院,顾城眼神黯淡却又带着坚决,这是他的罪,救赎或者毁灭都该由他亲手来过。

    倚在病房前向着里面看,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撒了一地,谢子俞跪坐在地上,脑袋枕着盛夏的大腿,眯着眼睛似懂非懂的听着盛夏念着手里的童话书,书是早晨盛夏来看谢子俞的时候他拿给她的,谢子俞现在的记忆混乱,连基本的常识都几乎丧失,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人来耐心的一点一点的重新教会。

    他本以为盛夏会拒绝,结果却得到了对方温和的笑脸和接过书本的手,像是为了弥补之前因为嫉妒错乱而亏空掉的时光,此刻的温馨和睦是顾城多年来始终不敢去想,在此后的多年也再没有见过的。

    沉默着在病房外站了许久,直到盛夏温柔的念读声停止下来,恍然发现对方正温和的看着自己,而趴在盛夏腿上的谢子俞已经不知在何时睡了过去。

    顾城走过来轻手轻脚的将睡着了的谢子俞抱回床上,温暖的阳光投射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之前所见过的惶恐与不安,有的只是安详和宁静。

    盛夏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放在了一边,看着睡梦中的谢子俞忽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煞是好看:“你看虽然是同胞的姐妹,可她生病的时候却跟我是不一样的。”

    顾城的面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睡得安详的谢子俞道:“是啊,你那会儿犯病的时候整夜整夜的不肯睡觉,吵得整个疗养院的医生都快疯了。”

    盛夏偏了偏头目光带着浅浅的忧伤和浓重的怀念,半晌才认真的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带子俞回英国去治疗。”顾城转过头来看着盛夏,神情和语气都变得极其认真。

    盛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低着头沉思了片刻,而后抬起头看着顾城的眼睛微笑着认真的说着忠告:“阿城,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子俞她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最好的?”

    顾城神情微愣,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被盛夏抢了先:“我小的时候一直知道自己有一个妹妹,可悲的因为一句话而流落在外,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总是会告诉我,等到我十五岁的时候妹妹就会回到家里,而到了那个时候一定要记得好好跟妹妹相处。”

    “小孩子的心思很简单,只是觉得有了一个妹妹就多了一个玩伴,我小的时候可以一起玩的伙伴很少,知心的就只有商左和陆然两人,同性闺蜜什么的更不用说了,那会儿就一直规划着等到妹妹回来我要跟她一起玩些什么……”

    “可是等到妹妹真的回来的时候又因为子俞的性格太过胆小怯弱,总觉得两人之间存在着距离感无法亲近起来,之后又出了那种事情就更加不用说了。”

    盛夏的神情随着回忆而逐渐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忧伤,面上的笑容也有些苦涩的味道,顾城觉得喉咙中有些哽咽,内疚愧疚纠结成一团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的女子。

    盛夏的目光又一次落到了睡着的谢子俞的身上,目光逐渐变得温和起来,像是融入了阳光的温度,带着温暖人心的力度:“现在的谢子俞像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满足了我对于妹妹这个存在的所有幻想,阿城,你有没有想过,失忆或许是她潜意识中最想要的结果,如果治好了她,让她想起了那些被错乱的事情,真的会是你想要的吗?。”

    “人心上的伤口不是能用药物和时间就能够简单治愈的。”

    刹那的恍惚之后是长久的沉思,看着盛夏的眼神中带着微微的诧异和欣慰,眼前这个由他照料陪伴亏欠了八年的女子沐浴在金色的眼光下,眼角眉梢俱是温和柔软的笑意,是真正的经由长久的努力后从黑暗中脱出进入光明的姿态。

    ****

    所有的一切都会有尘埃落定的一天,就在商左吵着嚷着要直接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的时候忽地就传出了消息,前几日,b市警方打掉了一个大型的犯罪团伙,经由团伙的头目供述陆然曾参与其中,并多次为他们提供资金援助。

    陆氏埋藏了多年的暗部被连根挖了起来,考虑到陆氏在b市的影响,警方紧急召开了会议商讨捉捕方案,而就在他们开会的时候,陆然衣衫整齐的站在了警察局的门外带着陆氏的一系列机密资料前来自首,在b市扎根多年的陆氏顷刻之间崩塌。

    因为要调查陆然的缘故在其被捕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律师不允许别的人探视陆然,一直等到开庭审判的前一天盛夏才得到去见陆然的允许。

    两人相见隔着一张桌子,但实际上却不知道会隔上多少年,陆然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憔悴只是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神情却又显得格外轻松,身上穿的衣服也单薄异常,盛夏看着这样狼狈的陆然一时无语,只是放在桌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陆然率先打破了沉默,被手铐靠住的手状似轻松的放在桌上,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仿佛没事人一样跟盛夏拉家常:“我听说你跟商左的婚期已经定下了,你这样跑来看我商左不会吃醋吧?”

    盛夏偏转头不语,隐隐觉得鼻尖有些酸涩,忍了许久才咽下那股酸涩的情绪转过头来看着陆然问道:“陆然这就是你当初跟我说的放过你自己吗?”

    陆然笑着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盛夏的眼睛泛红,语气带着沉痛:“你为什么不说呢,你接手陆氏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卷宗上写着的那些事情怎么可能全是你做的……”

    “卿卿。”陆然抬手握住了盛夏紧紧交握着的双手,目光温和纯粹,语气宽慰着说道,“不要再说这些事情了,我们之间的时间……并不多了。”

    盛夏觉得被陆然握着的手有些发抖,紧咬着嘴唇才没让眼眶中打着转的泪水落下,耳边是陆然故作轻松的叮咛:“结婚了之后记得对商左好一些,你打小性子就直脾气也来得暴躁,这世上估计也就只有商左这个家伙能够纵容你一世,别没事无理取闹,回头把人吓跑了可就没办法了……”

    “还有啊,天气冷了,记得多穿点衣服,反正你就算穿得再多商左也不会嫌弃你的,别像今天这样穿那么点就跑出来,你看你手这么冰……”

    “哦,对了,你要嫁人了,之前答应了会把陆氏送给你做新婚贺礼,现在陆氏被我这么一折腾也撑不了多久了,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我名下属于陆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会以赠与的方式转到你名下,日后谢氏或者商氏要收购陆氏也容易许多。”

    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盛夏连忙仰头抬手擦掉了面上的眼泪,这一切都是陆然早就安排好了的,从一开始陆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他自己逼上这条绝路。

    送走陆静将陆氏跟她撇清关系,自首前将之后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或许连警方顺利打掉的那个犯罪团伙都是陆然一点点精心策划好了的,所以才会在认出她的第一时间就宣告了最后发展的结局,他努力地想要将自己之前犯的罪赎清,让自己的外表成了冷酷绝情的陆少,可在实际上他才是那个最最心软的人。

    就像他在最后跟盛夏所说的那样:“卿卿,别难过,只有这样的结局才是最能让我真正安心的结局。”

    神情恍惚的从看守所中走了出来,入冬的天气带着冬日特有的萧瑟和寒意,盛夏一步跨出大门就被寒风吹得一阵激灵,恍恍惚惚地回忆起了陆然之前的叮咛,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肩上被施加了一个力量,泪眼朦胧的抬头正对上商左温和的眉眼,瘦弱的肩膀上被披上了一件男士的风衣,商左的鼻尖有被冻得发红的迹象,看着盛夏吸着鼻子责备道:“真是的,总是穿得那么少就跑出来,回头病了又该我做牛做马了。”

    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有了逐渐散去的迹象,盛夏出乎意料的没有跟商左斗嘴,反而扯着风衣抱上了有些瑟瑟发抖迹象的商左,对方的怀抱温暖安定是能够安抚内心的良药,盛夏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轻声问道:“你不是去爷爷那里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商左笑,将盛夏圈入自己的怀中道:“怕媳妇儿被人拐跑了所以特意来带你回家。”

    迎着阳光笑得肆意张扬,盛夏抬了抬手带着嗔怪意味地拍了下商左的脑袋,偏了偏头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笑着牵起对方的手道:“我们回家吧。”

    end

    ☆、遗

    飞机从起飞到降落需要多久?几小时?几天?还是永远?

    -take off

    温暖的光线连绵不绝,缠绕在眼前交织成无数道斑驳的绚烂彩带,她还记得在那喧闹的机场上拥抱住她的人的温度,温暖舒适带着令人安心的质感,在她的心里支撑起一个宽阔到狭窄的角落。

    只有他,只有她。

    临别时的寄语成了落空在灰色调空气里无助的泡沫,带着梦幻的色彩却又会在触碰的瞬间支离破碎,缠绵于最初亦或者该说是最后的美好中,她由着他将订婚的戒指再次戴上她左手的中指,尚且还有温度的嘴唇落在指尖上。

    她听到他说:“卿卿,等我回来,我会用另一枚戒指换下你手上戴着的这枚。”

    然后是飞机起飞的轰鸣声,带着人的期许与祝福,没入了蓝天白云的间隙之中。

    她记得那日她仰着头站在机场门口望了许久,直到脖颈仰得酸疼才低下了头,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一遍遍抚摸着手指上带着的戒指,那是尚且还带着他余温的戒指。

    -opening

    已经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窗外的蔷薇花经过了几番盛开凋零后又再次落败,带着红黄相见的萎顿色泽出现在人的视野中,说不清到底目光在触及到那一片落红的时候心底里泛起的是什么情绪。

    被关闭了许久的房门再次被开启,铺面而来的一股灰尘惹得她一阵咳嗽,伸手拍开眼前四散飞舞的灰尘向着里面办公的桌子走了过去,然后轻轻地拉开了那扇一直不忍被开启的抽屉。

    木质的抽屉因为缺少润滑而在开启的过程中不满地发出抱怨,脑海中恍惚就出现了一个人影,带着调侃意味的温润笑容,中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隐隐有了发烫的迹象。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抽屉里放着的是一本封面有些泛黄的笔记本,是属于他各人的秘密,被封尘在了时光的狭隘里。

    -past

    尽量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她缓缓打开,一页页的翻了过去。

    ——1997年8月20日晴今天是卿卿的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她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昨天晚上这丫头紧张了一夜结果还是让她顺利演讲完毕,放学后我骑车载她回家结果她却在我背后睡着了,差点酿成惨剧。

    ——1997年10月12日晴今天是我们学校跟二中的篮球决赛,我让卿卿来看比赛结果她却说要去参加素描的培训班,真是太扫兴了,不过中场的时候我就发现她气喘吁吁的赶来了,果然是个不坦诚的丫头【笑

    ——1998年7月31日雨今天的天气真差,不过终于等到卿卿那个丫头放暑假了,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去了学校接她放学,结果却见到一个眼镜男给她递情书,我当场就把他给吓跑了,靠!跟我抢媳妇儿这是不想活了?

    ——2000年6月9日阴等了大半宿终于等到卿卿考试结束后的电话了,似乎是考的不错,我给那个笨蛋设了个套让她老老实实地钻了进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真想快点回到她身边。

    ——2000年8月28日雨我回来了,可是我的卿卿没了,真可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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