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倾歌清楚的知道,只要是他前脚的撤走,那么南衡就会彻底的失去一切的抵抗能力!

    南衡,果然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南衡,确实是不值得他再继续的关注下去。

    一双始终带笑的眼睛在凤墨的身上一扫而过,而后盯在燕歌和北冥的身上,最后又重新的回到面无表情的凤墨的身上。

    果然啊!

    想要得到这美丽的人儿,就是应该彻彻底底的斩断她周身的羽翼。

    有一种诡异的默契,两个原本是处在壁上观的人,突然的就动了起来,随着砰地一声剧烈的声响,撞击过后,两个人迅速分开,而后再次的纠缠在一起。

    一白一红的两个人影的动作都极快,普通人的眼睛根本就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与北冥交战的高程,怎么说也是玉倾歌的贴身侍卫中的一人,能得到玉倾歌的信任,他本身的武功肯定不弱。与他交手的北冥比任何的人都要清楚其身上的实力。

    北冥没有想什么去帮凤墨,他知道,即便是他现在去了,也不过只是一个累赘罢了,在凤墨的面前,他们根本就一点手也插不上。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我果然还是喜欢速战速决!”向后跃了数步,北冥冷着脸,闪电般的再次的冲了上去,冷冷的低语。

    北冥的招式愈发的狠厉起来,这让与他交手的高程心中也是在惊讶,他大概没想到北冥竟然还隐藏了这般深的实力!

    高程的手背被一剑划过,险些的让他手不稳的松开了手中的剑!

    “这个时候走神真的好吗?”错身而过的瞬间,北冥冷酷的反问道。

    高程心一沉,他过于的小看北冥这人了。

    收起之前的轻视,此时的高程已经决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绝对不会再小瞧分毫!

    北冥在对战高程的空档,还抽空扫了眼墨谦的位置。

    他是知道的,墨谦虽然和凤墨一般的师承一处,但墨谦毕竟实战经验过少,这头一次来就进行生死实战,多少的还是会觉得有些稍稍的担心。北冥可不承认自己是担心他,他不过是记得凤墨交代的话,让他多照顾墨谦而已!

    要是真的不过只是一个废物的话,北冥是绝对不会多花心思在他的身上的。不过,墨谦到底还是没有让他们失望,他的一招一式,虽然不是多么的狠辣,却也不失凌厉,至少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让敌人轻易的从他的手中逃开。

    这算是一种拖延?

    燕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痕,果然还是个少年,没有被血洗过的纯真之心,真的是让人怀念。但……虽然有些无用,但却已经是足够了,但以初战来说,墨谦做的很好。

    墨谦是一点也不知道其他的人心中的心思,他独自一个人拦下两个人的时候,多少的还是会觉得有些吃力。刚开始的时候,他真的是担心会伤到别人,虽然师父曾经说过,现在这天下本就是弱肉强食,但真的让他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下死手,他的心里面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忍和过之不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每次出手的时候,总是会避开对方的要害,防止真正的将对方置于死地。

    墨谦这种行为,在所有人的眼中,是一种很可笑的行为,对敌人心软,便就是对自己残忍!现在的墨谦还不知道,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什么是乱世,什么是残忍,什么是生存的意义!

    凤墨眼角当然是看到墨谦的现状,但她却什么也没有说,或许早在带他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会是现在如此的一幕。她甚至连一点意外都没有,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之后,便就移开视线!

    该说的,她回去说,但是现在,很明显的,这不是她该管的。她相信墨谦,他很聪明,到底将来该如何,她相信他一定能够明白。他的路,他必须自己选择,以后的路,她不可能一直的都在他的身边,他将来的路还有很长,需要他自己一个人走下去,那都不是她能去干预了的。

    “这个时候还能走神,墨相,你是过于的自信,还是看不起本王?”一枪划过,却被凤墨快速的避开,玉倾歌嘴角含着冰冷的笑,扫了眼另一边的战场,高高的挑起眉,道:“说起来,那墨谦不是咱墨相的弟弟吗?说来还真的是奇怪呢,你说墨相连自己的亲爹庶母以及庶妹都杀了,却偏偏就留下这个一个弟弟,是怜悯心作怪?还是应该说是你觉得他更加的容易掌握,所以才要留下来供自己所用?那样的话,那不就是一个棋子了?呵,还真的是可怜呢!”

    墨谦的手一抖,本来能够避开的招数,却因为一时之间的心烦意乱,最后被狠狠的一掌打在心口上,猛然的就被震了出去,撞在一旁的树干上,最后落在地上吐了大口的鲜血。

    墨谦从地上爬起来,地垂下眼帘,眼底到底是有什么波动,谁也看不到。

    凤墨并未因为玉倾歌的挑拨离间有任何的神情变化,始终是冷冷的,扫了眼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击的墨谦一眼,她和玉倾歌再次的交缠在一起,她的声音依旧清冷而冷淡,虽然极为的轻缓,却一字一字的全部都像是敲打在墨谦的心房之上一般。

    “怜悯心?本相最缺的就是所谓的怜悯。世间之中,若是连自己都保不住了的人,哪有时间去怜悯他人?这样的人,留着,也不过只是一个废物罢了。人待我善,我必善待,本相一向最喜欢的就是这八个字。至于所谓的亲父庶母,凤王殿下不是应该更加的知道其中的含义?有一点你说的不错,本相确实是在利用,利用身边一切有用的。本相想到了什么,就去做什么,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与本相何干?人活着,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而非是为了他人的眼光而去活着。想来,这些,凤王大概是不可能知道的吧!”

    活都不能活着,还有什么资格说那些有的没的?凤墨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为了那些将性命交给她的人,即便是手染鲜血,那又何妨?

    墨谦现在最缺的就是真正的血性,虽然不希望他的手上染上鲜血,即便是现在,她也还是如此的想法。但她希望他能明白,在心慈的同时,还要想清楚,到底那个人值不值得。若是因为一时之间的心软,而将死敌放走,最后的最后却害的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死,那这份所谓的心软,要之何用?

    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有的时候,即便是成为了一个嗜血残忍之人,那也是必要的。不需要多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到底是如何的看待,其实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依旧还是好好的,这便就足够了!

    玉倾歌眯起眼睛,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凤墨这个人真的是非常的可怕,她往往一句话,就能左右一个人的心智,甚至是一个队伍的心智。

    就像是当年在攻打雪域之城的时候,那个时候,明明已经是到了最后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她也还是漫不经心的说了那么一句话,最后经常以少胜多,生生的将他的踏雪骑压了下去!

    那个时候,玉倾歌就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有那种让人臣服的魅力,往往就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句话,就能将人从地狱之中拉起来。

    就像是现在,她不再是当初的凤鸾,她明明是敌国的凤墨,却还是能让铩羽骑乖乖的为她卖命。如果说是因为四大将军的认可的话,这或许也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因为,如果不是她得到了铩羽骑的七十二军的认可,又如何的能让那些曾经效忠南衡的南衡将士,最后都乖乖的走到她的身边,成为了大卿的人?

    “皇上,是否下去相助?”从开始,他们就站在这里,烈风有好几次都提议下去相助,只是都被容洛抬手拒绝,根本就不需要。

    容洛背着手站在原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痕,道:“墨谦从小就在外学艺,武功倒是不弱,就是太过于的拘泥。那两个人,论起武功来,其实根本就不是墨谦的对手。墨谦没有杀过人,在他的心中,敌人和他身边的那些陌生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差别。无缘无故的杀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的交际的人,以墨谦来说,到底还是有些残忍。”

    但,这就是现实,必须要承认的现实!

    容洛知道,凤墨就是在交给墨谦这样的一个道理。

    残忍,有的时候,也是一种保护!

    忽然的,笛声乍起,容洛面上神色一变,这是……

    不只是容洛,凤墨的动作也是瞬间的停滞,这也让玉倾歌有了可乘之机,红莲长枪眼看着就要没入到她的胸口,避之,也已经是晚了。

    缓过神来的凤墨,眼睛狠狠的一缩,身体却僵硬的根本不像是自己的一般,无法躲,无从躲。

    而就在这时,忽然的眼前人影一闪,随着【锵】的一声,她只觉得腰上一紧,而后整个人都被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中。

    那一瞬间,她忽然的有一种眼睛很酸很酸的感觉,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身前人的衣襟,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着,像是受惊过度一般!

    容洛右手中的黑玉骨扇紧紧的钳着玉倾歌的红莲长枪,俊美非凡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眼中却是冰寒森冷一片,笑着说道:“凤王殿下这是何意?怎地朕这一眼瞧过来,就是凤王殿下欲置朕大卿的丞相于死地?凤王殿下莫不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吧?”

    容洛?玉倾歌原本自信满满的神情忽的就是一变,他怎么也没想到容洛会现身在此地。

    不甘心的看了眼他怀中的人,玉倾歌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就差一点点,他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就能得到那个人了。

    该死的,这半路就突然的杀出来这么个人来碍事!

    “呵呵,祈凤帝这话说的就有失公允了,本王也不过只是和墨相切磋切磋罢了,何来的置其死地之说?看着天色已然不早,本王也就不多叨扰,告辞!”

    “等等!”

    容洛瞧着他似乎是要离开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出声道。玉倾歌闻言微微的挑眉,似乎是在示意他说出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一样。

    容洛一手揽着怀中的人,手臂微微的紧了紧,笑着说道:“凤王殿下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卿,这不坐一坐便就离开,倒是显得朕这大卿的一国之君有失礼仪了。朕觉得,凤王殿下何不在此休息一下,再走也不迟?”

    玉倾歌看得出来,今日这两人是没有打算让他活着离开的意思。眼睛转了转,最后他的视线还是落在了从容洛出来开始,就在他的怀中不动弹的凤墨的身上,眼底浮现一丝冷笑以及令人猜之不透的诡异。

    “墨相,本王忽然的想起来,有一位故人,似乎是想要见你,本王本来想着,等回了西成再护送他来的,但既然今日如此之巧的碰上了,便就让他来见一见你,如何?”

    因为他的话,容洛的心中隐约的升腾起了一股不安,加上刚刚突然出现的笛声,有一种答案,已经开始在心头之上鼓动。

    难道说……

    凤墨已经松开了容洛,并且轻轻的推开他,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玉倾歌。

    故人?她心中冷冷一笑,她倒是非常的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人!

    玉倾歌可不管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看得出来凤墨已经是有这个意思要见人,就可以了。

    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瞥了眼凤墨旁边的容洛,他忽然有些期待,要是容洛见到此人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变化?只是可惜了,他到底是没有这个荣幸能见到容洛的狼狈样子了。

    玉倾歌拍了拍手,当那人影出现在凤墨清冷的眼底的时候,她忽然的是一怔。

    容洛垂在身侧的双手,忽然的就在那一瞬间,紧紧的攥成拳。他的视线紧紧的锁在凤墨出神的一步步的走过去的身影上!

    凤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走到那人的身边的,就连她本来打算彻彻底底的在大卿的境内除掉的玉倾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没有心思去管,她的满心满眼之中,所看到的,就只有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

    北冥和燕歌在看清楚地上的人的面容的那一刻,都在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人,根本就无暇去管本来交手的人!

    燕歌反应最为激烈,捂着嘴,大大的眼睛中甚至已经积聚了水汽。北冥微微的皱起眉,心中还是觉得有些犹疑的模样。

    那个人……莲……吗?

    第172章感情升华

    几天了?

    容洛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几天了!

    凤墨也好,还是燕歌,亦或者是北冥,甚至是在战场上得到消息下来的林枫,都聚集在那个院子中。

    他让烈风去接手林枫手中的战事,他知道,现在的林枫肯定是静不下心来去战场上的。他是可以叫停战争的,毕竟此时的南衡,实在是没有需要担心的必要。但他没有,他选择了继续的打下去。也不知是发泄迁怒,还是真的为了天下,他从来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般的想要南衡从此消失掉。

    那次见面之后,甚至连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他和她便就分开到现在。准确的来说,并非是分开,而是凤墨压根就根本无法顾忌到他的存在,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那个人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

    容洛去了那个院子好几次,却最终只是站在外面,站在窗口,看了眼里面之后,便就离开。来来去去的重复了许多次,最终他还是没有踏足那里面半步。

    月莲若,一直都没有醒,如果不是那起伏的胸膛,恐怕都要以为他是个死人了。

    容洛非常的好奇,月莲若到底是怎么落入到了玉倾歌的手中,他不是应该和千面神君在一起的?既然月莲若在这里,那么千面神君又在什么地方?

    容洛已经派人去找了好几次,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关于千面神君的消息,是一点也没有,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可能会没有消息?按照道理来说,千面神君应该不会再月莲若出现之后,却还躲着不见人。当初是他说不能让凤墨见到月莲若,而现在月莲若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前后矛盾的作风,让容洛产生怀疑。

    千面神君是什么人?他绝不认为玉倾歌能在他的手中将月莲若掳走。

    容洛可不是那种随意的就能糊弄的人,他察觉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月莲若怪异的出现,以及玉倾歌那古怪的态度。

    事实上,容洛当初原本是可以杀了玉倾歌的,但最终却还是放走了他。

    因为,玉倾歌铸锭的眼神,隐约的让他本来就怀疑的心,更加的怀疑。

    月莲若,当真是起死回生?

    这个世上,难道死了的人,真的能活下来?

    “皇上是在怀疑莲!”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公良策非常的清楚这位帝君眼中所表达的意思。

    “策公子觉得朕不该怀疑?”

    公良策来到他的身边站定,沉默的望着不远处,而后叹了口气的说道:“非也,我并非是在质疑皇上,而是我与皇上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毫无疑问,他和莲是最先认识的人,也是除了凤主之外,和莲关系最好的那个人。

    按照道理来说,他要是见到死而复生的人,应该是非常的高兴才对。但是在公良策的心中,却觉得此事过于的诡异,让他有种不得不防范的想法!

    他非常的清楚,凤主一点牵扯到了莲的事情,就会变得极为的敏感,如果一个弄不好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毕竟,当初的莲是因为凤主而死,死而复生的人,在凤主的心中定然是占了极为重要的地位,现在,无论是他们说什么,恐怕也是不可能让她注意的。

    “你错了!”本来以为容洛会非常的赞同他的话的公良策,却意外的听到了容洛平静的反驳。

    “皇上?”

    “墨儿会看清楚,即便是不用你我去提醒,她也一定会看清楚,到底,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低沉的笑起来,“她是你的主子,按照道理来说,不是应该是你更加的相信她才是吗?怎么?不敢相信?”

    公良策呐呐的张了张嘴,道:“不,并非如此,只是觉得,现在的凤主实在是有些脆弱了点,不知到底她是怎么想的。”所以,所以他才会担心在这个时候,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不可避免的事情来。

    容洛沉默了,而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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