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审过平海了吗?他招了什么?”

    汪仪凤点点头,说:“杨氏留下他,就是为偷房契和地契,拿到房契,天一黑就托守门婆子送出去,杨氏就带人来收房子,把我们赶出去。如何设计陷害他不知道,他只说王氏找他父母密议过几次,不知道说了什么。”

    沈妍咬牙切齿,“太恶毒了,为了财产,竟然把亲妹妹、亲外甥推上死路。”

    “金钱名利很容易让人变成魔鬼,有几个人能禁得住话惑?”汪仪凤哀声长叹,想起沈承荣的所作所为,就没有绝情邪恶更令她心惊胆颤了。

    “杨氏要是知道平海没偷到房契地契,反而被我们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也不知道奶奶和轩哥儿怎么样了,我真担心黄秀才会对他们下毒手。”

    汪仪凤轻轻把沈妍揽在怀里,说宽心的话,柔声安慰。京城寻夫,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女儿好象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为她分担了太多。她们母女之间除了血脉亲情,更有苦楚相知、患难与共的情意比金坚、比海深。

    “妍儿,别担心了,我让管事带银钱到满城县监牢打探,很快就有消息了。”

    沈妍想了想,说:“娘,我有个主意……”

    汪仪凤听了女儿的话,点了点头,母女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就各自去准备了。

    夜色浓透,一个黑影轻手轻脚溜到平家宅院的外墙根,学几声猫叫,墙内很快也传出猫叫声。安静了片刻,墙外的人敲了敲墙,墙内就丢出一包东西。黑影拣起东西,一路小跑来到街口,街口有三个人,黑影把东西交给了他们。

    杨氏借着昏暗的灯光打开那包东西,看到里面有几张又黄又旧的萱纸,纸上写满字。她不认识字,但她看到暗红色的大印,便相信这是房契和地契了。

    平二舅皱了皱眉,“把房契地契拿给我看看,我总觉得你这样办事不地道。”

    “我怎么不地道了?”杨氏冷哼一声,把房契地契揣进口袋,“王氏说把你妹妹嫁给黄秀才,你妹妹的财产两家对半分,你信她的话吗?哼!这些年吃她的暗亏还少吗?我把房契地契拿到手,财产怎么分,我说了算。”

    “大嫂的娘家虽说在县里,却有钱有势,主意是她出的,人也是她找的,你这样做不是得罪她吗?我做药材生意还倚仗大哥呢,不能把路堵死。”

    杨氏不会把吃进嘴的肥肉吐出来,她推了平二舅一把,说:“你先回去,我带平山和美妞去占宅子,到时候他们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把事往我身上推。”

    平二舅一向很惧内,不敢强烈反驳杨氏的决定,又怕得罪平大夫和王氏,很为难。他想倚仗大哥做生意,不想把路堵死,却对亲妹妹和亲处甥被关在大牢不闻不问。他似乎已经忘记平家之所以有今天的福气,都是妹妹的功劳。

    “美妞、平山,我们去收房子。”

    平山拿了把铁锨,美妞握着根木棍,跟在杨氏身后,向宅院杀去。可惜,他们出师未捷,刚进到二门,几盆冷水浇来,他们一发昏,就被按住绑上了。

    “姑娘让把他们关进花园的角房。”

    杨氏甩着湿漉漉的头发破口大骂,又蹦又跳,拼命挣扎,想挣脱绳索。

    “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放开我,这座宅子是我的,我有房契。”

    唐嫂轻蔑冷笑,“二舅奶奶,你还是消停消停吧!平海早让我们抓住了,你那包东西是我丢出去的,房契是用手纸刚做了,你没闻到臭味吗?”

    “你……”杨氏明白着了道,气急败坏,刚要怒骂,嘴就被堵上了。

    花园的角房里灯火通明,平海倒在柴草上,睡得跟死猪一样。杨氏、美妞和平山被押进来,推倒在柴草上。看到平海睡得正香,杨氏喉咙呜噜,全身扭动挣扎。美妞和平山毕竟年纪小,知道事败,都垂头耷脑,大气也不敢出。

    杨氏手脚被绑,嘴也被塞住了,看到沈妍进来,她又气又急,肥重的身体上扭下蹿。沈妍没说话,只拿出一盒银针冲她晃了晃,杨氏马上就老实了。

    上次那根银针扎进了她的手三里穴,她找了几位大夫都取不出来。最后找一个懂针灸的神婆,足足花了十两银子,才帮她取出来。这盒子里的银针足有几百根,要是都扎到她身上,那要花多少银子、受多少罪呀?

    沈妍冷哼一声,眼底眉稍都透出寒气,“二舅奶奶,我家奶奶和少爷为什么会被关进大牢,你很清楚吧?我也知道这是你、王氏和黄秀才设下的毒计,你们也太歹毒了,你最好老实交待,少受一些罪。”

    说完,沈妍扯掉杨氏嘴里的破布,又让婆子给她松绑。杨氏长出一口气,就破口大骂,沈妍用一根银针扎进她后脑的哑门穴,她顿时发不出声音了。沈妍怕杨氏乱动,又用银针刺入她身上十几处大穴,她吓得连牙齿都在颤抖。

    “秋霜、雪梨,从二舅奶奶身上找出痒穴、哭穴、笑穴,练针法。”

    雪梨胆小,忙说:“姑娘,奴婢头昏,怕扎错了。”

    “扎错不要紧,反正也扎不死人。”秋霜跃跃欲试,“姑娘,能淬辣椒水吗?”

    “先找穴位、练针法,要是二舅奶奶一直不想说他们的计划,再往针上淬辣椒水也不晚。”沈妍森森冷笑,示意秋霜和雪梨一起动手。

    几根银针扎进杨氏的穴位,杨氏泪流满面,又哭又笑,浑身骚痒难耐。她想抓痒,手脚一动,触碰到其它穴位的银针,顿时痛得厉声惨叫。

    沈妍让婆子给美妞和平山松绑,怕他们乱动,用银针封了他们的大穴。两人听到杨氏的喊声,都吓坏了,不用封他们的哑门穴,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二舅奶奶真是铁嘴钢牙,唐嫂,去取辣椒水,雪梨,到表少爷和表小姐身上练针法。”沈妍冲杨氏咬了咬牙,又说:“扎针可以治病救人,也可以当私刑整治人,还可以把男子扎得不能人道、破掉女孩的处子之身。”

    说完,沈妍森寒的目光看向美妞和平山,吓得他们连声求饶。看到唐嫂取来辣椒水,秋霜拿起针冲平山和美妞比划,凶横狠辣如杨氏再也撑不住了。

    “别扎了,我们都交待。”平山的话表明了三人的心思。

    “给二舅奶奶、表小姐、表少爷写供词,一式两份,别忘让他们签字画押。”

    第六十一章 互咬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半夜才回来,他们钱财用尽,也没得到确切的消息。因他们手里只有汪仪凤给的十几两银子,钱太少,而满城县衙的狱卒又太过贪婪。他们折腾了几遭,只见到了孙嬷嬷等下人,听说中午刚把人抓进去,就审问了平氏母子,还动了大刑。现在平氏母子情况怎么样,他们就一无所知了。

    沈妍恨得咬牙切齿,担心得彻夜难眠,直到天蒙蒙泛亮,才浅浅入睡。起来之后,她简单梳洗,饭也顾不上吃饭,就去找汪仪凤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汪仪凤看完杨氏的供词,又给沈妍讲了大秦皇朝的律法,两人都认为能以杨氏的供词为证,去告王氏和黄秀才等人,才能确保把平氏母子等人救出来。

    “妍儿,你先吃饭,娘再比照供词写一份状纸。”

    沈妍点头应声,边吃饭边思虑,现在,唯一能帮上她的人就是汪仪凤了。好在汪仪凤熟识律法,会写状纸,人也不象他们状告沈承荣时那么懦弱了。

    吃完饭,沈妍又把供词和状纸仔细看了一遍,跟汪仪凤沟通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出去之前,她把下人全部叫来,说明平氏母子现在的处境及她的打算,并一再强调王氏、杨氏等人是设计陷害平氏母子的真凶。若下人中有王氏的眼线,消息很快就会送出去,她正想打草惊蛇,顺便查出谁是内奸呢。

    “唐嫂,记住我交待你的事,另外还要看好杨氏几人,大门紧闭,除了家里的人回来,或是官兵来公干,其余人一律不让进,有事让门人转告。”

    “姑娘放心,奴婢记住了。”

    到了金州府衙,她直接求见苏师爷,进去之后,让苏师爷看了供词和状纸。

    “昨天,我就派人以项大人的名誉给满城知县郑大人捎去口信,让他延审此案,多多通融。郑大人是武烈侯一派,虽说为人莽直昏馈,想必也会买项家几分薄面。我也把此事告知了杜大人,他会从中周旋,但不能做得太明显,也需要时间。你敢来告状最好,只要大人接下这案子,公开审理,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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