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我远点儿。”沈妍两手挡住脸,缩了缩身体,试图用胳膊推开他。

    她的潜意识里并不排斥沐元澈,甚至与他相处时,心里还有一点点欣喜和悸动。但她深知自己的情况,她是有婚约的人,不能再与其他男人亲密。即使活了两辈子,思想不保守,能与男人正常接触,但她有为人的原则与根本。

    “妍儿,嘴对嘴吹气真能救昏倒的人,水萧藤说的,他说这叫人工呼吸,花朝国的大夫都知道,你是医者,这救人的妙法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沈妍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强忍笑容,郑重其事点了点头,说:“这人工呼吸果然是妙法,我记住了,以后有人昏倒,我就给他嘴对嘴吹气,我……”

    “不许――”沐元澈的身体朝她压近,扯开她的手,一本正经说:“你还要记住,人工呼吸不是跟谁都能用的,比如你跟我能用,跟别人就不能。”

    “那可不行,医者父母心,有救人的妙法当然跟谁都要用,不能藏私。”沈妍继续装傻充愣,不时紧咬嘴唇,只怕自己一时忍不住,笑出声。

    沐元澈深深注视沈妍,知道她在装傻,轻哼一声,说:“你以后要跟别人用也行,可你现在还不会,我要教会你,跟别人用的时候不要忘记我。”

    “你……”沈妍刚说出一个字,嘴就被两片火热的唇堵得严严实实了。

    就在霎那间,沈妍很想告诉他,你这不是人工呼吸,你这是热吻。

    反映过来,沈妍又羞又急,想推开他,身体却被他紧紧箍住,丝毫也挣脱不开。她身上现在唯一能反抗的部位就是牙齿,除非咬住他的舌头,就再无它法了。

    此法在她脑海刚生成,还没附诸实施,她的牙齿也被牙齿固定了,悲哀呀!

    “妍儿、妍儿,你在哪呀?”萧水葳急切的喊声传来。

    “姑娘、姑娘,有谁看到了,我们姑娘是该摔到这里吗?”

    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交织着轻声抽咽和哀叹,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沐元澈刚尝到一点滋味,听到声音,好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身体腾得一下跃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张开四肢,僵化身体,准备装昏。沈妍舔着嘴唇缓了一口气,理了理头发,赶紧坐起来,捂着自己的手腕,脸上神情故作痛楚慌乱。

    从她被人推下来到现在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了,这才有人来找她。这说明那人对她行凶时,周围根本没人,可见那个人计划安排得很周到。

    观景台地势高,上面风也大,栏杆断裂声和她的喊叫声也没人注意。估计是白芷黄芪到观景台上找她,没见到人,这才发现栏杆断裂,可能有人摔下去了。

    对她下毒手的人是谁,此时她不想劳神思虑,先把这件事应付过去再说。只要她还活着,阴谋就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愁此仇不能报。

    沈妍咬牙暗哼一声,声音故作微弱,“来人、快来人,我在这里,在……”

    白芷黄芪和萧水葳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项云珠、福阳郡主和兴阳县主等几位名门闺秀。她们刚到,桂嬷嬷和两个太监也带几个婆子朝这边赶来了。

    “姑娘、姑娘,您哪里受伤了?快告诉奴婢。”

    沈妍冲众人晃了晃手,又摇了摇头,“我、我没事,沈伯爷救了我,他……”

    “伯爷、伯爷……”桂嬷嬷等人见沐元澈昏倒了,都慌了神。

    中年太监吩咐小太监和婆子,“赶紧去叫大夫,再让人抬一顶小轿来。”

    白芷黄芪把沈妍扶起来,萧水葳挽住她的手,询问受伤的情况。沈妍装出腿拐的样子,咧了咧嘴,挣扎着活动了几下,表示自己的身体无大碍。

    桂嬷嬷让两个婆子把沈妍抬到假山角下的凉亭里,嘱咐萧水葳等人先不要往外说,免得惊扰了客人。轿子抬来,她又让人把沐元澈抬到角房里,找大夫救治。

    “澈哥哥、澈哥哥,他……”福阳郡主见沐元澈昏倒了,又着急又担心,只是有桂嬷嬷在场,她不敢表现出来。桂嬷嬷让她们离开,她实在忍不住,才出声。

    “郡主快别这样,老身粗通医术,知道伯爷并没有受重伤。”桂嬷嬷给婆子使了眼色,立刻有几个婆子拥簇着沈妍主仆、萧水葳等人离开。

    坐到凉亭里,沈妍稍稍休息了一下,就想上观景台。她想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推下来的,查看了现场,才能推断出谁是谋害她的真凶。

    萧水葳等人找来,她就装成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想看看某些人的表情。是萧水葳让她来观景台,但萧水葳的表情自然真切,决不可能是对她下毒手的人。

    项云珠问了沈妍几句,也没多说,脸上的表情很淡,就象她在项家对沈妍态度一样。兴阳郡主一直低着头,嘱咐了沈妍几句,就到人群里说话了。

    从一见到沈妍,福阳郡主对她怒目而视,也不哼声,好象跟她有很大的仇怨一样。沈妍知道福阳郡主暗恋沐元澈,怨恨她也是因沐元澈而起,对她下毒手也在情理之中。但沈妍不敢确定是福阳郡主要害她,有时候不能只信表面所见。

    福阳郡主身份高贵,也很娇纵,极有可能恣意妄为。但杜家是书香名门,对她也有一定的教养,做为娇小姐,又在承恩伯府,她也不敢做得太过份。

    来承恩伯府赴宴的名门闺秀也有十几人,除了萧水葳、项云珠、福阳郡主和兴阳县主,其他人跟她不过是见面点头微笑的交情,根本没说几句话。

    但她不敢肯定与她没有交集的人就不害她,人心一直隔了肚皮,谁能看得透?再说,这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谁敢说她不认识的人就不会生出害她之心。

    沈妍向众人道了谢,又说:“我没事了,去换件衣服,你们去玩吧!”

    ……

    水榭中,残羹剩菜已经撤下,换成了果品茶饮,贵妇贵女们围坐说笑。

    中间最大的亭台里,四面垂下轻纱布幔,给人一种请勿打扰的提示。慧宁公主和慧平公主坐在亭台正中,里面没有下人,二人都亲手斟茶剥果。

    “皇姐,我们家福阳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她的才情样貌无须说,品性你也很清楚。”慧平公主笑了笑,又说:“就让她给你做儿媳妇,就跟在我身边一样。”

    “福阳也十六了,确实该说亲了。”慧宁公主慢饮香茗,就没有下文了。

    “皇姐该不是看不上我们福阳吧?”

    慧宁公主没出声,剥了一粒葡萄塞进嘴里,一脸“你说对了”的神情。其实慧宁公主不是看不上福阳,而是想起以前的事就堵心,不能轻易答应这门婚事。

    两年前,慧宁公主就有意给沐元澈求聘福阳,还请皇后做中人保媒。可那时沐元澈只是沈承荣的养子,世子之位都名不正、言不顺,也没有体面的差事。慧平公主就以福阳年纪小为由婉拒了,反过来又积极为福阳打听其他名门公子。

    沐元澈毫不在意,他本来就不喜欢福阳,可慧宁公主却耿耿于怀。去年,沐元澈立下大功,得了厚赏,慧平公主又想促成这门亲事,可慧宁公主却变了态度。

    “我们家福阳哪不好?”慧平公主脸酸了,眼底闪过不愤之色。

    “不是福阳不好,儿女姻亲不光看他们自己,还要考虑许多问题。”慧宁公主轻叹一声,说:“当年,澈儿的父亲为救我而死,我就发过誓要把他好好养大成人,让他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现在天下太平,也不需要他再去征战沙场,我就想让他娶妻生子。他父亲就留下他这一脉单传,我就想让他子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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