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璃听着孙老太太那似乎风轻云淡却又断然拒绝的话,心里就非常不舒服,难道为了孙子的幸福,为了孙家的利益,就能牺牲外孙女的幸福?若不是有苏老太太在,自己只管装出一副贤淑温良的模样,真恨不能好好的和那孙老太太辩论一番。

    “孙老太君,方才我可是客客气气的和你说,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就只好不客气了。”苏老太太拉长了脸,对着身边的邱妈妈吩咐说:“你去外边和四少爷说下,叫他带手下进来好好查查这鸿胪寺卿府,有人密报说孙府勾结北狄人,昨晚还害死了人命,这合该是他管的事儿,赶紧来仔细搜查下,不能放过可疑线索。”

    说完端起茶盅来慢慢喝了一口茶,眼神凉凉的看着孙老太太:“我想这孙府是该好好查查呢,半夜里头闹出人命,听说是撞墙死了的,我可是一丝儿都不相信,谁还会嫌自己命长要去撞墙么?”

    润璃接过苏老太太的话头道:“祖母说得极是,这孙府是该好好查下,即算那人是自己撞墙死的,也合该有个理由,哪有好端端的日子不过想去寻死的?”

    听到苏家祖孙俩一唱一和,孙老太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见着邱妈妈就要跨出前堂,心里一急,站起身来喊道:“那位妈妈,请留步。”

    邱妈妈转过身来,也不看孙老太太,只是看着苏老太太,似乎在等着她的命令一般,孙老太太心里着急,眼巴巴的望着苏老太太,干笑着说:“老太君,你可是听差了去?昨晚我们府里头确是死了个丫头,只是这丫头是得了病死掉的,并非撞墙身亡。这世间的人就喜欢传些风言风语,等传了出去就全变味了,完全不是本来面目。”

    苏老太太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也不看孙老太太,扶着润璃的手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李清芬身边,笑着对李清芬说:“丫头,昨日你到我们苏府,是带了两个丫鬟,一个妈妈来的,今日怎么只有一个贴身丫鬟了?还有一个呢?可是偷懒耍子去了?”

    听到这话,侍立在李清芬一侧的玉蝉已经按捺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苏老太太面前,眼泪珠子溅得到处都是:“求老太君恩典,为玉坠主持公道,她死得太冤了!”

    前堂里边的人顿时都变了脸色。

    孙大夫人那鼓鼓的包子脸已经瘪了进去,似乎被人咬了半口一般,她指着跪倒在地的玉蝉痛骂起来:“满嘴胡嘬些什么!玉坠是自己有病才撞墙的,有什么冤枉不冤枉的?用得着你在这里装神弄鬼的?”

    苏老太太转过脸来看了孙大夫人一眼,那眼神冷冽,孙大夫人看了顿时心生寒意,坐在那里,骨笃了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邱妈妈,你去叫四少爷带人进来好好的给我查下这孙府,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古怪。”苏老太太不紧不慢的吩咐着。

    “苏老太君,虽然你是苏太傅府的老太君,可你却没权力来查我孙府!”孙大夫人听到这句话,心里充满了恐惧,手紧紧的抓住椅背,口里却不肯认输。

    “我那第四个孙子,去年已由皇上亲自封为御前带刀行走,青衣卫统领,专管那些窃国阴私之事,最近北狄人在京城出入繁多,皇上命他追查此事,我觉得孙府和那北狄人定有勾结,叫他进来查查,又有何不可?我是没有权力来查,可我孙子却是有这个权力的。”苏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孙大夫人:“你就安心的等着结果罢,若是没有什么,自然会还孙府一个清白的。”

    孙老太太气得全身发抖,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苏老太君不就是仗着苏太傅的官大这才会在孙府飞扬跋扈的吗?可她是属于自己却得罪不起的那一种啊。思来想去,孙老太太觉得还是该顾全大局,没必要为了自己的孙子把整个孙府给搭进去。

    轻轻咳了一声,孙老太太也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过来,对着苏老太太说:“老太君,你我的夫君同朝为官已是多年,何必为这一点小事情撕破脸面,竟然苏小姐想接着芬儿去苏府住着,那我也就不拦着了。芬儿,你派丫鬟回去收拾下箱笼,这就跟着苏小姐去罢。”

    苏老太太似乎早就知道孙老太太会这般说,满意的点点头:“老太君还是不糊涂,既然如此,李姑娘先派丫鬟把箱笼收拾了,该带走的全都带走,仔细些,别落下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就听润璃身边的葱翠脆生生的说:“老太太,李姑娘这箱笼恐怕不太好收拾呢,一时半刻都会收不好。”

    苏老太太奇怪的瞄了葱翠一眼:“你这小丫头说的什么话?我怎么都听不懂?”

    葱翠笑眯眯的走上前来说:“老太太,你却是不知了,那李姑娘在杭州府时和我们家姑娘素来交好,经常互相往来,她的穿着饰物,奴婢们倒也是顶顶熟悉的,可现在奴婢瞧着李姑娘素日里常带的簪子,项圈都在屋子里旁的姑娘们身上呢,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被那些姑娘们拿去了,所以说收拾起来定是为难。”

    听着葱翠这么一说,苏老太太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望了望坐在下首的几位小姐,又望了望李清芬:“李姑娘,可确有此事?”

    李清芬看了看那边坐着的几位表姐妹,低着头回答:“东西是姐妹们问我借去戴这玩的,皆说过几日便还给我。”

    孙老太太听着这话,脸上已经挂不住,对着那几个孙女说:“都是眼皮子浅没见过好物事不成?借了芬儿些什么?赶紧还了去!”

    跪在地上的玉蝉大声说:“表小姐们借去的东西可多呢,我们家姑娘新做的镶毛披风,珍珑坊的衣裳,梳妆匣里的首饰,凡是稍微看得上眼的,都借去了!现儿要归还,首饰倒也罢了,可衣裳穿旧了,怎么还?”

    苏老太太沉吟一下,对着孙老太太说:“这样罢,我派身边得力的妈妈帮着去收拾,首饰如数归还,衣裳旧了也不好归还了,不如折合了银子罢。我这妈妈对衣料最有研究的,孙老太太只管放心,定会给个合适价格的。”

    孙老太太看着苏老太太那张笑吟吟的脸,心里堵着一团闷气,可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点点头说:“就照老太君说的办罢。”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三更完毕,突然发现偶开始回复错了,孙表哥的下场要明天才能看到了

    星期一综合症有木有?大家一定要放轻松点哈!想呼呼滴时候看看这篇文就会好了,(*^__^*) 嘻嘻……

    祝菇凉们心情愉快

    ☆、许允馨当众阉人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李清芬的箱笼才收拾好。

    玉蝉扶着李清芬进了前堂,后边跟着金妈妈和邱妈妈。

    “芬儿,东西清点得如何?”虽然孙府被闹得人仰马翻,孙老太太还得在苏老太太面前装出一副笑脸。

    “回祖母的话,几个箱笼都已经归拢,由苏府的长随送过去了。”李清芬恭恭敬敬的施了个大礼:“多谢祖母照拂了芬儿这么久。”

    孙老太太挤出一丝笑颜道:“芬儿,你是祖母心尖上的人儿,说什么照拂不照拂的。”

    这时邱妈妈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老太君,这是贵府小姐们从李姑娘那里借去的衣裳,一共是十五件,其中十二件是珍珑坊的四时衣裳,就按十两银子一件,一共一百二十两,那件镶毛披风,折价八十两,还有两件,那可是精品,全身刺绣,就按两件一百两算,一共三百两。”说完以后把单子递给了孙老太太:“请老太君过目。”

    孙老太太点着头道:“苏老太君得力的妈妈算出来的,怎能有错?我就不看了。老大媳妇,速速去取五百两银子来,三百两是折价的银子,两百两是我送给芬儿打点之用。”

    孙大夫人一口闷气哽在喉咙里边,可又无计可施,老太太都发话了,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取了五百两银子出来交给金妈妈,眼睁睁的看着苏老太太带着李清芬走出了孙府的大门以后,她全身就瘫软下来,摸着胸口不住的喘粗气,五百两银子,她不知要攒多久才能赞够,结果被苏老太太带着人上门一闹,那银子就长着翅膀飞了!

    且不说孙大夫人在这边肉痛这些银子,李清芬却是如飞出笼子的小鸟一般,心情总算快活了些,只是想着那含冤死去的玉坠,主仆几个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隔了几日许允馨无聊来苏府找润璃玩,却见李清芬也住在含芳小筑,甚是惊奇:“李小姐怎么住到苏府来了?”

    李清芬勉强一笑:“外祖父府上准备重新修缮一番,地方不够住,我厚着脸皮来苏姑娘这边借宿几晚。”

    许允馨偏头打量了李清芬几眼,觉得她比上次看见时更消瘦了,本来有点圆润的脸瘦出了一个尖尖的小下巴,两颊也没有了那种粉色,心里知道大概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追问,拉住润璃的手问道:“今天想去骑马吗?”

    润璃为难的看了看李清芬,她不想丢了清芬一个人在苏府,但看她这精神状态,似乎又不太想出去,于是摇摇头说:“清芬身子不太好,我得照顾着她,改日我们再去你家那跑马场去,怪想德芙的。”

    “那行!”许允馨豪爽的说:“等李小姐身子好些,我们一起去!”然后喊了嫣红过来,让她带路去找葱翠,说要瞧瞧她的武功。

    指点了两下武功以后,许允馨突然问葱翠:“那李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看着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葱翠听许允馨这般问,早已按捺不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孙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许允馨,许允馨听了,拳头捏得咯吱响:“竟有这样的恶少!姑奶奶不知道也罢了,知道了自然不会轻饶他!”

    说罢旋风一般冲去了润璃那边,急急忙忙向她告辞。

    “你刚刚来就走?有什么急事不成?”润璃看着那风风火火的许允馨,觉得很是奇怪,哪次她不是要赖上半天才走的,今天怎么就如火烧屁股一般?

    “我要去锄强扶弱去!”许允馨趴在润璃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就等着听我的消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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