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心打量着这个小妹妹,粉嫩的小脸像个芭比娃娃,叫人忍不住想咬两口,蕊心摸摸她的小脸,从手上抹下一只赤金镶珠的虾须镯下来,笑道:“这个给妹妹,妹妹前几日生辰,我病着没亲自去道贺,这个算是补偿!”

    一个中年妇人从后面走过来,受宠若惊道:“这怎么行?三姑娘虽然没去,却也送了贺礼的,怎么能再要姑娘的东西!”

    秦氏是蕊心的婶婶,说话却十分谦逊,庶子媳妇本就难做,她娘家出身又低,经常被大太太克扣月例银钱,也只能忍着。蕊心看看秦氏的脸,虽无十分姿色,也是颇具风韵,眉目间很是清丽,却难掩憔悴之色。

    “三姐姐既然给了,就是一番心意,我只管收下就是,”莹心的声音嫩生生的,像才在井里湃过的果子,脆嫩多汁,又对蕊心笑道,“我才跟嬷嬷学了打蝴蝶绦子,回头细细地打十根来,三姐姐或是坠块翡翠,或是钉在斗篷上,都是好的。”

    第10章 大太太很生气

    蕊心没想到六姑娘小小年纪,竟如此老练通达,因笑道:“那我先谢过六妹妹了,往后有什么好的,我还给六妹妹留着。”

    莹心欢欢喜喜地道谢,悄悄凑到蕊心耳边,小小声道:“二姐姐从大姐姐那里回来就大哭大闹,大太太劝了她好半天呢!”

    哦?虽然知道锦心在恪王府弄了好大一个没脸,回来必不会消停,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大的阵势,莹心居然给自己当了小线人——这个小机灵鬼!蕊心回头道:“樱桃,把今儿大姐姐赏的点心拿两盒子好的给六妹妹,”又向秦氏笑道,“大姐姐赏的,都是宫里的新式点心,给婶子和妹妹尝尝鲜吧!”

    秦氏和莹心又谢了一番,才又去别处玩了。

    母女俩的背影在淡淡的暮霭里越来越浅,槟榔凑过来,笑道:“二姑娘的脾气,还不要闹个天翻地覆啊!让奴婢去打听打听,姑娘今儿累了,只当看一场好戏文,也松泛松泛筋骨。”

    蕊心知道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对这种小报娱记的窥视行为应当坚决予以抵制,但她的那颗八卦之心蠢蠢欲动,想了想,才故作严肃道:“只探听些与咱们有关的事就成了,其余的少打听!”

    槟榔当然不会只打听与她们有关的,在她看来,大太太母女的所有倒霉事,都与三姑娘有关,这些八卦消息可以让涵芬榭的全体成员感受到人生的美好。

    “大太太骂了大姑娘半日,说她势力眼,见二老爷有本事,就只会巴结二房的人,还说如今连三姑娘都被大姑娘调唆坏了,总跟大房作对!”槟榔小脸红扑扑,兴奋不已地给对蕊心说。

    看来大太太把蕊心的变化归结为明心的挑拨离间了,这样也好,不管什么理由,总之以后的谢蕊心要跟“包子”的标签儿彻底绝缘了!

    蕊心得意地看着三彩莲花灯上跳跃的火光,又问道:“大太太没提灌姨妈的事?”今日锦心受辱的直接导火索就是这件事,蕊心绝不相信平氏会善良得理解蕊心的行为。

    槟榔有些犹豫,道:“大太太说……说三姑娘连这么件小事都会办砸,跟二太太一样,是……懦弱……那个……”

    “是什么?”蕊心挑眉。

    “都是大太太的疯话,姑娘还是不要听!”槟榔劝道。

    蕊心冷笑道:“她有没有说我是个猪头,与母亲一样的懦弱无能?”

    槟榔忙忙摇手道:“也没这么难听啦……姑娘别听她的……”

    “哼!”蕊心齿冷,“她说我也就罢了,还有脸说母亲,母亲若不是这样的性子,岂能容她到今日!”

    槟榔郑重点头道:“不错不错,大太太的确不知好歹!”

    不过今日狠狠地摆了平氏一道,蕊心的心情还是很爽的。

    蕊心不语,用小银勺子挖了一块榴莲,臭烘烘的,却透着入骨的香,冷冷地想着,从今往后,她就让平氏见识见识,跟不再“懦弱无能”的谢蕊心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槟榔见蕊心有些恼意,赶忙把另一件开心事说了出来,“听说琉璃被打得屁股都肿了,躲在屋里没脸见人,也是,往日只有她欺负我们的,几曾被人下过这样的面子,这回也叫她长长记性!”

    看着槟榔一脸得色,蕊心忍不住扑哧笑了。

    “姑娘,喝碗百合莲子粥吧!”荔枝捧着一个青瓷团花芙蓉盖碗,递到蕊心手里。

    蕊心慢慢地接过来,慢慢地抬起头,深深地看了荔枝一眼,荔枝眼睫一垂,低头不语。涵花榭上上下下的丫鬟合起来,数荔枝最是少言寡语,今日听了樱桃道出落水的真情,她心里一直翻江倒海的,如果荔枝是无心犯错,其实也无所谓,蕊心怕的是荔枝万一是受人指使,那事情就复杂了。

    她也查过荔枝的底,她是家里贫苦,父亲生病,兄长无钱娶妻,才卖身入侯府为奴的,倒是个孝顺女儿,可是这样的人,也容易被钱财收买。

    在侯府里教养荔枝的是二房的葛继善家的,葛继善两口子就是樱桃的爹娘,也是谢墀的心腹,这次谢墀去江南为巡盐御史,也带了他们去伏侍,难怪樱桃与荔枝要好,可是妨人之心不可无,蕊心一定要查清荔枝的底,弄明白真相。

    见蕊心半日无话,荔枝有些莫名的恐慌,小心翼翼地唤道:“姑娘……”

    蕊心抬起头,冲荔枝明媚一笑,吩咐道:“你把樱桃叫来!”

    荔枝不知蕊心叫樱桃何意,却又不敢问,三姑娘这样不辩喜怒的表现,叫她心神不定,只好领命去了。

    樱桃早就知道躲不过这一遭,在蕊心面前一跪,低头道:“奴婢做错了事,姑娘要打要罚,奴婢绝无一句怨言。”

    蕊心闲闲地喝了口百合莲子粥,道:“你愿意认错固然好,可你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么?”

    “奴婢只顾着与荔枝的交情,欺瞒主子。”看来这事已经在樱桃心里过了多少遍了。

    蕊心道:“顾着姐妹交情本没有错,可你既是我的大丫鬟,就应该分得清主次,丫鬟最重要的本分就是对主子忠心,你明知荔枝在我落水之事中有嫌疑,却还替她瞒着,就是说,在你的心里,姐妹之情大于我这个主子姑娘!”蕊心说道这里,不觉有些悲凉,原先的谢蕊心大约并不知道,下人也是需要笼络的,主子有恩德施予她们,她们才会回报给主子忠心。

    樱桃的头更低,哀声道:“姑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绝不会包庇荔枝,只是后来看姑娘大好了,半点病根儿没留下,才想着若是揭发出她来,荔枝不是打死也是发卖,所以……所以……奴婢一时糊涂,竟然想要瞒过姑娘!”樱桃说到后来,忍不住哭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蕊心觉得樱桃也算个实在人,何况她一家子都在二房世代为奴,应当不会对蕊心有二心,可是如果她的心性这样软弱,动不动顾及姐妹情谊,又如何做得涵芬榭的大丫鬟,替蕊心管理屋里的一众奴仆?

    蕊心眼皮微动,道:“我知道你对我并无恶意,可你已然犯了错,就不能不罚,你到你哥哥的庄子上去吧!我会给你体面,就说你病了,须要挪出去养病。”

    樱桃虽然不愿出去,可是犯下了这样的错处,就算被姑娘大张旗鼓地发卖了,她也无话说,能这样体面地出去,已是姑娘念着她爹娘的脸面了,当下也不再纠缠,翌日一早收拾了收拾,悄悄地出府去了。

    涵芬榭没了贴身大丫鬟,蕊心就去求杨氏,把青鸾借给她一用,杨氏把女儿当珠子似地疼,焉有不应的?

    蕊心弄了青鸾来,就交待她看紧了荔枝,若有异常,速速报与她。樱桃出府之时,蕊心特意将樱桃的去处告知涵芬榭诸人,还叫众人有空时,可以去庄子上去探望樱桃。

    这一招“打草惊蛇”,就是蕊心特意为荔枝设的。荔枝见樱桃被打发出府,必然心生惊慌,到时候必然会想法子去询问樱桃,若樱桃真心悔过,一定会守口如瓶,到时候蕊心也自会想法子再接她进府,若樱桃再顾及姐妹情谊,蕊心自然就不会再用这样的人了。

    如果蕊心落水确与荔枝无关,那么荔枝这里也不会有所行动,如果荔枝的确勾结了旁人害过蕊心,到时候见樱桃被打发出府,荔枝也会沉不住气而露出马脚的,蕊心落水多日,现在重新去查,也难以查到真凭实据了,所以蕊心索性来个“欲擒故纵”,相信青鸾的手段,荔枝有什么小动作,绝对逃不过她的眼睛,到时候正好可以给她一个借口,惩治荔枝。

    她不想放过坏人,也不想冤枉好人。

    蕊心既要把身边有异心的人清除干净,又不想冤枉了真正肯对她忠心的人,毕竟她得在出嫁之前培养几个真正的心腹丫鬟,这样到了婆家,才能站稳脚跟。

    灌表弟事件之后,蕊心一直以为平氏会来寻畔,没想到平氏那边一直风平浪静,就连锦心似乎也十分消停,蕊心觉得奇怪,同青鸾议论这事时,青鸾笑道:“我听说当天晚上,老太太身边的狄嬷嬷就从栖霞庵赶回府里,代老太太训斥了大太太一通,大太太的管家权是老太太给的,自然就不敢嚣张了!”

    蕊心看着涵芬榭外水面初平,天光云影,笑道:“老太太的消息灵通得很么!”

    青鸾拈着一根玫粉色的珠儿线,俏笑道:“老太太的本事可多呢!”

    这话让蕊心对对这位未曾谋面的祖母产生了兴趣,不过老太太暂时回不了府,又不许侯府的人去庵里探望,蕊心能暂时放下好奇心了。

    她的兄长谢子晟在翁先生的学堂读书,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回家,蕊心从丫鬟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原先的谢蕊心与大房走得近,对这位同胞兄长只是不冷不热。

    这怎么能行?蕊心决定巩固与同胞兄长的传统友谊,于是一听说谢子晟回府了,连忙带上明心给的榴莲,又有这一阵子给哥哥准备的礼物,迤俪来到积微堂。

    第11章 迷魂汤

    积微堂是二爷子晟的书房兼住处,与府中姑娘们的住处不一样,一进门,只见阔朗的庭院中一边种着两株繁茂的桧树,一边种着四季长青的松柏,绿意盎然,只不见半分绚丽的颜色。

    子晟的大丫鬟迎了出来,蕊心见这丫鬟穿着浅青的衫裙,髻子上只别着两根银簪,却梳着妇人头,便知是哥哥的通房宝砚。

    谢子晟是襄阳侯的嫡长子,未来世子的不二人选,但他自幼由谢墀亲自教养,勤于学问,严于律己,是翁先生学堂里不多的几个年纪虽小,却已经中了秀才的人。

    子晟一心读书,心思便不在这些宠妾美婢上,当初平氏往他房里塞了许多娇滴滴的北地胭脂,都被子晟借故打发了,只留下几个老实安分的,真正的通房只有一个宝砚,这名字还是子晟给取的,蕊心觉得,子晟童鞋是在借此敲打自己,试想红绡帐底情思旖旎之时,一唤起怀中人的芳名,就又想到了读书学问,哪里还会耽于逸乐?

    宝砚对蕊心福了一福,笑道:“二爷去给太太请安了,姑娘先进屋等一会儿吧!”

    蕊心就随着宝砚进屋,悄悄打量二哥这位通房,长相实在是……那个……很励志,绝对没有演变为红颜祸水的危险。

    蕊心把明心送的榴莲和她给二哥绣的两只香袋儿交给宝砚,笑道:“大姐姐那日赏下来一些上用的瑞脑香,最是提神醒脑的,姐姐给二哥装在这香袋儿里,带在身上。”蕊心初学针线,针脚还很粗糙,宝砚却直夸好,笑道:“倒底是姑娘心细,二爷见了一定喜欢!姑娘且坐着,我去给姑娘倒茶。”

    一盏茶还没喝完,子晟就回来了,蕊还是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哥哥,穿着宝蓝团花交领长袍,腰间系一条玉色丝绦。

    谢子晟长得算是相貌堂堂,不过稳重有余,俊美不足,总得来过,标准的优等生的长相。

    蕊心福身一礼,甜甜地叫一声:“二哥……”蕊心这一世终于有一个兄长了,且不是薛大傻子那样的极品兄长,而是品学兼优,各种靠谱,蕊心禁不住心潮澎湃。

    子晟拉着蕊心的手往屋里走,一边笑道:“一回来就给母亲请安去了,叫妹妹久等了!”

    蕊心笑道:“哪里哪里,母亲十分想念二哥,怕是有许多话要对二哥说呢!”

    子晟双目微眯,道:“你怕是也有许多话要与我说吧!”

    蕊心一愣,不知道子晟是什么意思,就随机应变道:“妹妹倒是有许多东西要送给二哥,等二哥看了东西,再听我说话儿!”

    看起来谢子晟对妹子细心准备的礼物十分受用,一件件翻看起来,其实大多是那日明心赏赐的,有宫里的绸缎绫罗,有恪郡王从江南捎来的土仪,蕊心知道子晟喜爱书画,特意从涵芬榭的库房里翻出两件压箱底的颜真卿和顾恺之的真迹,送给兄长。

    明心叫蕊心带回来的东西,虽说也有大房三房的份,不过既然先经了她的手,蕊心就先替子晟挑了一份留下,未必是最贵重的,却一定是子晟最喜欢的。

    子晟摸着蕊心的头,笑道:“还是三妹好,事事想着我,我这里也有给三妹的东西!”

    蕊心惊喜道:“二哥带了什么好东西?”

    子晟就叫宝砚回房,拿出大包小裹的东西,打开包裹看时,见是一些闺阁女子读的书籍,还有一方端砚,两匣上好的墨。

    子晟道:“这叫烟墨,磨石炭为汁,加了松烟、麝香、藤黄、犀角、冰片、珍珠制成的墨碇,味道淡雅清香,三妹闲来无事,不是喜欢读书写字的么?我就给三妹准备了这些。”

    蕊心哑巴吃黄连,原先的谢蕊心在京城小有才名,琴棋书画样样通,可是孟冰童鞋深受应试教育多年荼毒,小时候只在少年宫混过两个暑假的书法班,学过小半年的古筝,琴和书勉勉强强混了个菜鸟水平,至于棋和画……不知道下跳棋和画铅笔画算不算数,所以搞得她现在焦头烂额,天天恶补,没办法,谁让人家学这些修身养性的科目时,她还在背英语单词,学解析几何呢!

    无论如何,蕊心还是作出一副欣喜表情,笑道:“多谢二哥!”

    子晟又拿出一份表礼,道:“前些日子九王爷从江南回来,给咱们府里也带了几份礼物,这一份是给你的。九王爷就是与恪郡王走得极近的英郡王,妹子恐怕还没见过吧!”

    蕊心只得打了个含糊,打开表礼一看,就傻眼了!这家伙居然送了一匹湖水色的香云纱,与那日蕊心失落的那条绢子一模一样的!

    蕊心下意识地推辞道:“我这里不缺料子,还是哥哥留着吧,不然,留给宝砚姐姐做两件衣裳也好。”

    宝砚在一旁听了,笑道:“三姑娘可折煞咱们了,这香云纱是岭南的进贡之物,就是在宫里,也不是人人都能得着的,这匹纱若拿到外头去卖,换的银子够庄稼人过两三年的,就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也只敢拿她作些肚兜,绢子之类的小东西。”

    子晟道:“英郡王的东西都是拿签子一份一份写好了送来的,只因父亲平日对恪郡王多有助益,英郡王才对咱们二房格外厚待些,三妹不收,倒是不领人家的好意了。”

    再推脱下去,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反正她又没做什么逾矩的事,那个英郡王愿意给这样贵重的东西,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蕊心命青鸾好生收着,又问子晟道:“哥哥怎会与英郡王有交情的?”

    子晟淡然一笑,道:“大姐姐嫁到恪郡王府,为兄自然也该结交些为官作宰的人,像父亲那样,朋友多了,才能在仕途上顺风顺水嘛!”

    蕊心暗赞,这位哥哥不但智商高,情商也是杠杠的!蕊心再次对自己投的这个胎感到满意,先前那些学习琴棋书画的苦恼也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兄妹俩聊了一会儿家常,子晟道:“前些日子我在街上碰到了吴管事,你还记得么?就是替母亲经营朱雀大街那间香料铺子的,肃国公府吴老总管的儿子,他跟我说起一些事,说这一年多来,母亲名下的铺子的管事们,都往咱们侯府的蔡总管那里交账。”

    蕊心怎么不知道,母亲嫁妆中的那些庄子铺子,如今大半都被平氏捏在了手里,她沉了沉心思,把将要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二哥正在准备乡试,若为了内宅之事分心,耽误了科举,实在是得不偿失,蕊心就笑道:“有这回事?待我回去与问问母亲吧,哥哥不必为这些事操心,只管交给我就好!”

    子晟轻松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蔡总管是大太太一手提拔起来了,这人心术不正,妹妹要多提点母亲。还有子昂的学业,虽然如今进了学,可母亲管不住他,你帮着母亲管管。”

    蕊心点头。

    子晟又道:“母亲心慈,往往看不透那些鬼蜮伎俩,幸而如今妹妹大了,也看透了大太太那套把戏,我在外头读书,也能放心些。”

    看样子,谢子晟对蕊心那点英雄事迹都已有所耳闻了,蕊心正在奇怪怎么二哥的耳报神这样快,只见宝砚羞赧一笑,蕊心顿时明白,宝砚虽不是美妾,却是子晟安在侯府里的眼睛耳朵。

    春困秋乏,蕊心过着这种睡觉睡到自然醒,绣花绣到手抽筋的日子,更觉得光阴似箭,涵芬榭的桃杏芳菲渐歇,结出青青的果子,她的针线也在青鸾的指点下,进步很快。

    这一日,蕊心拿着才做的两色针线,来孝敬母亲。杨氏高兴得赞不绝口。

    杨氏笑道:“当日你落入印月池,病愈之后,先前的许多技艺都忘了,娘担心得不得了,就怕你摔傻了,没想到如今恢复了一阵子,竟不比先前差!”

    蕊心得意,难道您没看出来我不但没傻,反而变聪明了么?

    杨氏拿着蕊心做的荷包翻来覆去的看,脸上始终含着欣慰的笑容,看了半日,笑意渐敛,温然道:“只是有一件事,娘早就想跟你说了。”

    蕊心不知何故,只得说:“娘只管说吧!”

    杨氏叹了口气道:“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你大伯母管家不容易,即便有些疏漏,咱们也当多担待!”

    蕊心不知道平氏又拿什么蛊惑杨氏了,遂问道:“我看家里人人都对大伯母敬畏的很,这又是谁给大伯母委屈受了,值得她到娘这里来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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