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初蒋贵妃求亲,也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那时皇上还未立太子,恪亲王又娶了谢明心,一下子把长宁侯、襄阳侯甚至肃国公和温国公府都拉到了敦亲王那一边去了,蒋贵妃素来知道长宁侯府的大房二房与三房不睦,所以才想出这个釜底抽薪的法子,虽然谢家三房是庶出,但谢子昀给皇八字做过伴读,又为朝廷立了大功,在官场上很有人脉,蒋贵妃就想把他拉拢过去。

    清如神色黯淡:“虽是这个理儿,只是三弟的命也太苦了!”

    这时,卧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清如连忙趿上浅蓝绫子绣鞋,下炕去了。

    紫绡那边也端了茶点来,蕊心看了看,除了一壶龙井,还有一碟雪梨羹,一碟鸭梨酥,一碟松子糕,上面涂了一层薄薄的梨酱,紫绡抱歉笑道:“太医说大爷咳得厉害,叫多吃梨镇咳化痰的,所以小厨房里现在都是做的这些点心。”

    蕊心咬了一口梨酱松子糕,笑道:“挺好吃的!”又问,“到底大哥的病怎么样了?”

    紫绡回身看看了卧房,低声道:“三姑娘不是外人,我也不瞒您,太医说……若有造化,就能撑到年下。”

    蕊心一震,心里莫名的酸涩,她与谢子昆这个大哥实在没有什么太深的情分,只是为清如伤心。

    紫绡冷笑道:“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我们大爷有个三长两短,世子之位早晚是四爷的,就是这样,大太太还是贪心不足,还想插手二房的事!”

    这时,大约谢子昆情形还是不好,清如在屋里唤道:“紫绡,去拿我的对牌,去太医院请邓太医来!”

    紫绡向蕊心行了个礼:“姑娘恕罪!”

    蕊心帮不上忙,也不好再坐下去,只得到外面叫莹心一起回秦氏的院子,顺便又去看了看秦氏,出来的时候,忽然想起那日替清如算的年下各类灯烛的开销还贴身带着呢,刚才只顾着说话,竟忘了交给清如了,遂又走着去了净植居。

    从秦氏的院子走到净植居,需要穿着园子,蕊心就一面走,一面看着园子里一大片一大片的腊梅,开得烈烈如焚,玉瘦檀深,霜姿雪韵,不时吹过一阵寒冽冽地风,吹得梅瓣上的碎雪都簌簌得落了下来。

    蕊心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茂密葳蕤的梅花,忽然听见梅林深处,隐隐飘出细细地低语,声音虽然不高,却透着焦急和无奈。

    “姑娘千万别犯傻了,连太医都说大姑爷不中用了,姑娘才二十出头,可千万要为自己打算啊!老奴是打小看着姑娘长大的,怎么忍心姑娘下半辈子无依无靠呢!”一个中年妇人说道。

    “嬷嬷您不必再说了,当年祖父把我嫁到谢家的时候,就知道姑爷是这个样子,那时满京城谁不夸祖父重信守诺?这两年国公府能够兴旺发达,还不是人家看咱们家风清正,跟温国公府缔结姻亲的都是有实权的勋贵,如今要我改嫁昌平侯,又算怎么回事!”是清如。

    “姑娘,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咱们国公府的哥儿在外头都争气,也不怕闲言碎语——唉那昌平侯爷时常到咱们国爷府做客,虽不好明说结亲之意,可是他对姑奶奶的心意,老奴还看得出来!那昌平侯爷也算对姑娘有心了,凭他如今的势头,就算娶个国公府未嫁的嫡女续弦,也是娶得的。”嬷嬷说。

    清如似乎背过身去了,脚下的残叶有细细的响动,“那就叫昌平侯找个贵女续弦吧,我已经想好了,姑爷去了之后,我就到栖霞庵去,长伴青灯古佛!”

    那个嬷嬷抽泣了两声,“若是姑娘有个一男半女,您愿意去哪里随您,可是您跟姑爷半点骨血都没有,就是您想为他守着,你那个如狼似虎的继婆婆能容得下您吗?”

    “嬷嬷先回去吧,不要再说了,这是在侯府,姑爷还没吃药了,我该回去了……”说着,只听清如快步向宽大的甬路上走来。

    蕊心赶紧退了两步,躲到一块白石假山后面,她抚了抚胸口,想着千万不要让清如看见,她虽然爱听八卦,可如果让人当场捉住,也太尬尴了!

    等她平静下来,才突然觉得清如的心思实在让人捉摸不透,昌平侯郑家,她只听樱桃说过一次,绝对的钻石王老五,更何况温国公府替她相中的人,人品一定也不错,可是为什么清如执意不允呢?

    难道她跟谢子昆真的情比金坚吗?

    进了腊月,府里的人情往来的就更忙了,不过跟蕊心有关的,就是英亲王府往侯府颁过两回赏赐,蕊心的那一份仍然是最贵最好的,最后这次,英亲王府还派了一位七品女官过来,那女官也是个好说笑的,颁赏赐的时候往各位太太姑娘院里都走了一圈儿,来到涵芬榭的时候,那位女官屏退左右,悄悄地对蕊心道:“王爷叫姑娘耐心等候,太子初立,这半年来前朝和后宫都颇不平静。”

    女官的话蕊心焉能不明白?她很想让女官回去告诉思淳,她已经与宋珩换过庚贴了,可她当然没有开口,说到底,人家女官又不是替英亲王求亲的!

    不过朝廷仿佛的确很不平静,既使蕊心作为侯府宅女一枚,都能够感觉出来,在她有限的交际来往中,几乎每一次贵女们聚在一起,都会谈论起朝廷的人事变动,京城的权贵之间都是亲戚连亲戚,很难找到哪一家与这些被处罚的官员之间完全没有关系的。

    动静最大的当然是原先的诸首辅被查实渎职贪污一事,被抄没了家产,另外还有礼部尚书吴应奎被贬为庐州司马,兵部侍郎司空杰被发配,户部主事李会先被革职,通政司的袁天炎下了诏狱,还有治国公和颍川侯家被夺了爵,在这些落马的权爵官员中,治国公和吴应奎、李会先是康亲王的人,颍川侯和司空杰袁天炎则是太子的人,这样的结果,让人摸不清皇帝到底是要扶植哪一派,打压哪一派。

    对于这个问题,蕊心曾经讨教过子晟,子晟用一句俗语说出了这些人被革被贬的原因:枪打出头鸟。

    原来,这些落马的人,都是康亲王和太子阵营当中的激进分子,他们太急于扩张自己阵营的实力,而且做得过于明显了。皇帝虽然已年过不惑,却还是喜欢权力的,谁愿意看见自己还中气十足呢,那边已经有大臣在忙不迭地为新主子卖命了。

    而且,子晟还告诉他,在这一点上,恪亲王就做得很好,虽然恪亲王的生母贤妃与太子生母大周后是同乡,但恪亲王只是与康亲王一派划清界限,这就得到了太子的赞赏,另一方面,恪亲王却表现出对皇帝的忠诚,从不拉帮结派,也不允许英亲王拉帮结派,让皇帝老爹对这个儿子也感到很满意。

    怪不思淳迟迟不敢向长宁侯府提亲,英亲王的生母庄妃是贤妃的庶妹,若英亲王再与襄阳侯结亲,恪亲王与英亲王与长宁侯府的联系就更深了,必然形成康亲王和太子之外的第三股势力。这样,恪亲王和英亲王不仅会被太子一派忌惮,还会让他们在皇帝眼里木秀于林,毕竟,皇帝最了解自己的儿子,恪亲王和英亲王的才干,可比康亲王和太子强多了。

    恪亲王的忠诚当然得到了奖赏,比较明显的就是谢墀年前迁为正三品的金陵指挥史。

    作者有话要说:要过年了,过年总有许多热闹可看,侯府也不例外~~~~~~~~~~~~~~~请亲们留下您宝贵的花花,谢谢~~~~~~~~~看了亲们留的关于大嫂的评,写得很精彩,清如的最后归宿也会表现同一个主题:一切归属于善待她的人。

    第39章 宋珩的秘密

    谢墀升迁,就要向朝廷表示一下敬业精神,回家过年的时间就要延后一些,不过翁二先生显然没有谢老爹那样敬业,一进了腊月,就给学堂里放了假,蕊心暗赞翁二先生是个特别能体会学生心情的好先生。

    住在小青烟巷的学子们都打好了小包裹准备回家了。虽然还没定亲,令国公府今年送给长宁侯府的节礼却格外丰厚,还特别挑了一些上好的翡翠、东珠和南边儿来的蜀锦,特地送给蕊心。气得锦心好几天看见蕊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襄阳侯这边是女家,当然不用给令国公府送礼,然而杨氏还是要宋珩回家之前一定来一趟,单独从她的库房里选了两块藕丝罗和一只赤金祥云冠,叫宋珩打包袱带回去。

    蕊心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宋珩站在楠木束腰透雕八宝联春案上,教子昂写字。子昂早就进学了,只是谢墀不在家,杨氏约束不了他,蕊心才穿来时,教过他一阵,但是后来蕊心忙着跟平氏斗法,难免有所疏乎。这半年子晟约束着他,好了许多,不过子晟一不在跟前,他就撂下书本玩去了,后来宋珩又不时地督促他,子昂逃不过子晟和宋珩两个人的围追堵截,只好乖乖读书,不过学业也大有长进。

    隔着珠帘,蕊心看见杨氏正坐在炕上铺着的青金镶边深紫条褥上,笑意澹澹,素心穿着半旧的浅杏色万福同心纹裙袄,含笑听杨氏长篇大套地说着家务人情话。

    蕊心浅浅地跟宋珩见了个礼,听到杨氏招呼她进去,就移步进了耳房。

    杨氏上来就说道:“快陪你四妹妹说说话吧,这孩子,唉,大太太做得也太过了!”

    蕊心立刻联系到前几天听来的八卦,两眼放心地问道:“听说大伯母被大伯骂了一顿,有这回事吧!”

    素心低下头去,低声道:“父亲为我说几句公道话,我本是感激不尽的,可是……这叫我以后怎么见母亲哪!”

    蕊心道:“那也是大伯母自作自受,家里搁着那么多针线上的人她不用,偏偏叫你没白没黑的做,就算是府里的丫头,也没有这样被人使唤的!”

    平氏被骂的引火索其实不是素心,而是谢坚屋里的翠姨娘。

    翠姨娘年轻妩媚,又念过几天书,很得谢坚的宠爱,她养了一只波斯猫,前几天无缘无故竟溺死在水塘里了,翠姨娘一口咬定是大太太屋里的红绡干的。

    谢坚就到平氏屋里来,替翠姨娘抱不平,这时恰好碰上素心到平氏这里来送做好的活计,素心抠搂着眼睛,整个人清减得连衣裳都显着肥了,谢坚勃然大怒,同平氏大吵一场,平氏才送走了灌小姐这个瘟神,又被丈夫骂了一顿,当天就赌气说她病了。

    不过后来据槟榔提供的独家新闻称,就在谢坚为翠姨娘出头的前一天,她看见芭蕉跟翠姨娘身边的小玲儿偷偷在园子里不知议论什么。

    素心的智计,蕊心是知道的。

    素心红着眼圈儿道:“若单是这一件,不过我辛苦些,也没什么,可是母亲,她竟要我嫁给她的娘家侄子!”

    蕊心怔住了,竟还有这样的事!虽然嫡母给庶女择亲事天经地义,可是如果太不靠谱的话,难免要招来一个苛待庶女的名声,蕊心道:“她娘家侄子不是已经跟一个通判的女儿定了亲了吗?”蕊心之所以这样清楚,是因为她刚刚来到这里时,平氏就曾经想用卑劣手段把蕊心许给她的宝贝侄子。

    素心摇头道:“不是那一个,我是庶出,哪些配得上人家的嫡子,母亲说的是平家庶出的五少爷,听说那位五少爷的姨娘厉害得很,把正头夫人都压下去了。”

    先不说五少爷如何,单是这两层婆婆想想就恐怖,蕊心温言道:“这是一件,再一件,承阳伯府的子弟如今也没有成器的,你看看灌姨妈就因为娘家不得力,才整日在她婆家人面前做小伏低,四妹妹万万不能嫁过去。”

    蕊心怀疑平氏有偏执型人格障碍,不断地想把谢家的女儿嫁到平家去,又想把娘家的亲戚嫁进侯府来,还怎么让谢家吃亏怎么来,月老儿都要被她气死了!

    素心点头道:“若是旁的事都不要紧,可是我姨娘没了,我只能自己出头,昨儿我跟父亲说了母亲的意思,父亲很生气,立时就要去找母亲,被我死活拉住了,今儿一早,父亲就不让母亲出门了,也不让母亲再管我的亲事。”

    “大伯母被禁足了。”蕊心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杨氏对她皱皱眉。

    素心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与母亲那边就彻底僵了,恐怕连二姐姐以后都不会理我了!”说着,哀声哭起来。

    原来素心叫谢坚看见她做繁重的活计,只是为摆脱这桩倒霉亲事而设计的一个前奏,只有先让谢坚对平氏有了一个苛待庶女的印像,才能保证第二次告状一举成功。

    可是杨氏这个出嫁女也明白,女人出了嫁,若一旦在婆家有个不顺心,就得指望娘家人给出头,这些年谢墀后宅中的姨娘没几个省心的,还不是肃国公府硬气,谢墀明智,才替她摆平这些事。也难怪素心这样伤心。

    杨氏劝道:“侄女儿想开些,这也是‘两害相权择其轻’,不然,若真嫁了过去,到时候岂不要一辈子吃苦,你放心,你父亲和叔父都是侯爷,到时候若是你母亲看不明白,横竖还有我们呢!”

    素心立刻跪下道:“婶子……”边哭边说,“有婶子这句话,我的心也算搁在肚子里了,我只是羡慕丽心,竟有婶子这样的母亲!”一头说,一头抽抽答答地哭。

    蕊心道:“其实母亲疼你的心是一样的,只不过碍着大太太,不好显出来,往后四妹妹心里有数就行了。”

    素心这才转悲为喜,眉眼间渐渐有了笑容。

    一时素心走了,蕊心道:“听说母亲把旧年的藕丝罗给了表兄了,可惜我还没见过呢!”

    杨氏笑道:“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不过因为如今江南的几位织造嫌费时费力,不大织这样的东西,京城也就不大见了,穿出来竟比旁的衣料新鲜!”

    宋珩已经在外头听见了,笑道:“表妹若好奇,就自己拿出来看吧——在我的书箧里。”他仍旧伏案看子昂练字。

    蕊心走过去,看见那书箧是用纤细的青丝竹篾所编,极其精巧,打开来看时,见一堆黄旧的厚书旁边,塞着一块冰蓝色的藕丝罗,经纬极细极密,细腻柔滑,怪不得织造府中最熟练的女工,一月也只能堪堪织就三五匹呢!

    蕊心欣赏完了,准备把藕丝罗塞回去时,忽然看见书本当中露出一端象牙图轴,她是早知道宋珩擅长丹青的,却一直无缘观赏,就顺手把画轴抽出来,展开看时,丝绢横幅上画着一位妙龄女子,蕊心腾得脸红了,宋珩何时把她画下来贴身带上了?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海棠红晕润初妍。

    但是只是一瞬之间,蕊心就满心疑惑,她何时有过这样的烟霞紫的斜襟短襦,这样浅黛紫的锦绶八团裙子,而且眼角边还有一颗浅浅的滴泪痣!

    正在蕊心愣神的功夫,宋珩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过来,慌乱地收起画轴,支吾道:“这……这是我照着画本胡乱临摹的……”说完就将画轴塞回了书箧。

    如果他不这样紧张,说不定蕊心还真的会这么想,可是宋珩欲盖弥彰了,这是怎么回事?经过半年的相处,杨氏已经把宋珩当作准女婿了,蕊心几乎把宋珩当成未婚夫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对她坦诚相见的事吗?

    蕊心原本明媚的心情霎时灰黯起来。

    不过有两个人依然很明媚,清如走过纤尘不染的竹桥,远远地就看见谢子昱与刘世凌,勾肩搭背地走过来。

    刘世凌是刘阁老的庶子,他的姨娘争强好胜,非要他跟着嫡长兄刘伯凌来谢家的学堂里读书,他又不是那块料,想回家又怕父亲对他用家法,只好一日一日在学堂里挨着,没过几日,她就发现大房的昱哥儿与他臭味相投,两人经常趁着下了学,一道出去逛青楼,玩戏子,刘伯凌说过他几回,后来也就不管了,这刘世凌本就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了,子昱以前不过顽劣些,自从跟刘世凌混在一起之后,竟比先前又坏了十倍。

    不知为什么,子昱在侯府中除了怕他的阎王老爹,就是怕这位大嫂,见清如粉面含霜的走过来,子昱脸上洋溢的笑容立刻冻在了嘴角。

    清如的声音波平如镜,问道:“四弟这是要去哪里呀!”

    子昱额角冒出冷汗,结结巴巴道:“我……我……”

    刘世凌不了解陈清如,诞笑道:“我跟子昱……”

    “我问的是我家四弟,没问您!”清如的声音里带着不屑。

    子昱趁这会儿工夫,赶紧组织好答案,“世凌兄要回家去了,我请他去酒楼吃顿饭……”

    清如幽幽一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请四弟移动几步,我有几句话,要嘱咐四弟……”

    子昱脚下如被施了魔咒一般,跟着清如走到一边,清如说:“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请四弟谨慎择友,否则,哪一天惹出祸端来,悔之晚矣!”

    谢子昱莫明诧异,往日陈清如总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温言劝导过他,难道真像母亲私下里说的,谢子昆要不行了,谢子昆一死,世子之位就是他的,清如以后没有倚靠了,只能任凭他们母子搓圆揉扁。

    谢子昱很高兴,以后终于可以挺直腰板对这个大嫂呼来喝去了,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清如已经走远了。

    等离得很远了,清如才问紫绡,“那件事你派出去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紫绡道:“已经差不多了——不过,好像世子的人也在查这件事,他们好像连证据都拿到了!”

    清如眸子里精光一轮:“哦?”她倒真没想到谢子昆一个将死之人,还能有这样的能量!清如缓缓地微笑,没什么奇的怪,平氏杀了他的儿子,凭谢子昆的为人,怎么能让平氏的儿子堂而皇之地继承长宁侯的爵位呢?

    谢明心和谢子昆这姐弟俩都这样足智多谋,比起只知道吟诗风弄月的公公来,还真是青出于蓝。

    清如道:“那咱们就先按兵不动,叫世子快意恩仇一回罢。”又回头看看谢子昱昂扬得意的背影,笑道,“我刚才,也算仁至义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千羽亲的长评,写得好详细哦,脑补也很详细,偶内牛满面了,200点红包送上~~~~~~~~~~~~~剧透一下,清如会有幸福的结局啦,啦啦啦~~~~~~~~~~还有关于英亲王的一点,我觉得他之所以在暂时不能娶女主的情况下连个解释都没有,主要在于他的软弱,他刚才五云溪边信誓旦旦的说了,我会去提亲,转脸儿就说,sorry啊,偶现在还不能娶你啊,那个严如珂盯上偶了,偶不怕她,偶主要怕她的首辅老爸呀,所以英亲王很纠结,纠结来纠结去,就纠结成没结果的结果了……

    他内心深处很想让女主等他,可是也知道这样的要求很无理,所以说不出口……

    第40章 世子

    印月池畔的腊梅开了,又逢上几场好雪,蕊凛冰霜,疏影临水,各房的花瓠和凤尾尊里,几乎日日供着新折的红梅。

    谢墀也回来了,蕊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老爹,谢墀的相貌不及谢坚飘逸潇洒,紫棠色的面皮,目如寒星,却凛然有一股威势,带出强大的气场,总的来说,谢墀同样继承了谢家美男的优良基因,虽然比养尊处优的谢坚多了几分风霜之色,却另有一番堂皇的气派。

    跟随谢墀回来的,还有一位寿姨娘,是谢墀在江南收的良妾,寿姨娘有七分姿色,蕊心观察了她几日,发现寿姨娘脾气温和,眉眼总是顺着,这个妾是谢墀自己选的,看来谢老爹选妾还是蛮有眼光的,知道宠妾灭妻会家宅不宁。再看看丽心的姨娘洪姨娘和现在撵到庄子上的乔姨娘,一个是平氏的亲戚,一个是杨氏的丫头抬的姨娘——这……蕊心扶额,只能说明平氏居心叵测,杨氏识人不明。

    谢墀回京后,白日走马灯似的应酬会客,忙得脚不沾地,只有到了晚上,才有时间与家人坐下来,叙叙别来之情。

    他查问了子晟和子昂的功课,很是满意,对子晟请了翁二先生这件事大为赞赏,认为他不但请到了良师,还有机会结交一群益友,说子晟以后如果入仕,这些人都会成为天然的人脉。

    杨氏又说起几位姑娘的亲事,说丽心年纪还小,想等明天秋闱或是后年春闱结束之后,再替她择婿,谢墀对杨氏很是赞赏,笑道:“你这位嫡母宽和大度,丽心是有福的了,可惜大嫂那人……只是大房的事,咱们也不好插手。”

    蕊心暗想如果谢墀知道平氏是怎么插手二房的,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但杨氏怕谢墀听了生气,早就嘱咐蕊心不许说。

    宋珩的事,谢墀是早就知晓的,对蕊心笑道:“你外祖母的眼光,我是尽信得过的,令国公与我也有交情,听说他的夫人也是个好相处的,只是女儿千万要晚嫁几年,多在家做几年娇客,爹再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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