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深白天的确被景一气得不轻,不然向来冷静的一个人也不会在那会儿头脑一热说出了那样的话。

    其实从火锅店离开后他就后悔了,但是体内的大男子主义因子不允许他回头。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不能够因为说了一些气话,就让某些对她心怀不轨的人以为自己还有机可乘,所以他给刘成打了那个电话。

    这会儿,虽然已经很晚了,可他还在公司里加班。

    工作忙碌起来的时候,他才会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惹得自己心烦意乱。

    办公室里很寂静,他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两声,是短信提醒的声音。

    这个时候是谁给他发短信?

    他抬头盯着手机看了几秒钟,然后放下钢笔,将手机拿起来。

    刚准备点开手机去看信息,却似乎是想起了别的什么事情,他又放下手机,站起身,出去了一趟。

    几分钟后,他从外面进来,拿着外套和手机就匆匆离开。

    ……

    第二天早晨,景一醒来,发现自己抱着手机在睡觉,口水还流在了屏幕上,她有些囧。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病,都已经二十岁的人了,晚上睡觉还流口水。

    她翻了个身平躺在广木上,将手机上的口水用手擦了擦,有些多,没擦净,她索性就将手机屏幕对着自己的睡衣擦了两下,然后将手机放在一旁,她躺在那儿静了一会儿,就起来,刷牙洗脸下楼。

    刘成已经差不多要做好早饭了,她来到厨房里,从后面拍了他的肩膀,“早,哥。”

    他回头,抬起手宠溺的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起来了,一会儿早饭就好,洗了没有?没洗先去洗洗,洗完就可以吃饭了。”

    “已经洗过了,哥,我们几点出发?”

    “吃过饭收拾一下,没什么事就出发。”

    “好,不过,我们要几个小时能到家呢?”

    刘成看她歪着头,认真思考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说,我们要几个小时到家呢?她说的是我们,到家,那个地方也是他的家,如今他也是有家的人了,终于不再像一个浮萍,飘荡在天地间。

    他说:“如果路上顺利的话,差不多要十二个小时,倘若再耽误一下,估计到明天凌晨了。”

    景一问:“就你一个司机?”

    “怎么可能?我一个人不能连续开那么久,找了两个司机,交替着,这样不会耽误时间。”

    “好,赶明儿我也把驾照学了,这样下次再回家,我们就不用找司机了,得不少钱吧?”

    刘成笑着点头,“好,我当你的司机,保证让你能够顺顺利利的拿到驾照。”

    景一凑近他,“那学费呢?不会太贵吧?”

    “你说呢?”

    两人说笑着吃过早饭,简单的洗漱后,开始从冰柜里搬出来昨天买的冻货。

    景一看着车子跟昨天的不一样,“哥,换车了?”

    刘成点头,“昨天那车有点小,换个大的。”

    昨天是个三厢轿车,今天的是个商务车,而且刘成一早起来,将轿车里的东西已经转移到了商务车内。

    商务车大了不少,东西塞完后,还有很大的空间,刘成找来一条毯子还有一个抱枕,也放在车内,方便景一路上睡觉用。

    上午九点,出发,直奔高速口。

    刘成先让司机开车,他是这么计划的,两个司机,先让他们每个人开车四个小时,之后在高速上下去,将两人送到附近的城市,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回去,反正他支付的费用中已经包含了他们的服务费,回去的路费甚至住宿费,伙食费,并且还每个人多给了一千块钱的辛苦费,毕竟大冷天的出来,谁都不容易。然后最后的四个小时,他自己开车就行。

    刘成带了笔记本电脑,下载了一些电影和电视还有游戏,为景一路上消磨时间用,不想看电脑还有书,不想看书还有吃的,水果,坚果,面包,蛋糕,糖果等,应有尽有,完全将她当成一个十岁的孩子来看待,景一也很享受,从一上车嘴巴就没闲着。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几人在高速服务区吃了顿午饭,吃过饭景一去卫生间,手机来了一条信息,她纳闷,谁给她发信息?

    掏出来看了看,她撇撇嘴,这年头,广告无处不在,她就上了个厕所,还能收到广告。

    收了手机,洗了手从公厕里出来,在门口一个女人进来,走的匆忙撞了她一下,道歉都没有,她扭头看了一眼,看到是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身材微胖的女人,个子不高,短发,大概是很着急,所以才走路没看,罢了。

    抬头,她看到刘成正靠在黑色商务车的引擎盖上,指间夹着一支烟,正在抽。

    她皱了皱黛眉,走过去,将他准备再放到嘴边的烟给夺了下来,扔到脚底下踩了踩,捏起来四周看了看后找到了一个垃圾桶,走过去丢掉,走回来这才对他说:“以后烟这玩意儿,还是少抽的好。”

    刘成凝着她,忽然一脸的严肃和认真,“我知道爸不抽烟,那除了我,你还对哪个男人说过不许他抽烟的话。”

    景一翻了个白眼,“你是第一个。”

    刘成一愣,显然有些意外,好一会儿才问:“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还有谁?”

    “邵深啊,据我所知,他可是个烟鬼,平日里烟不离手,据说开会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里除了紧张严肃令人窒息的气氛外就是满屋子的烟味。”

    邵深啊,还真没有,她倒是曾经有过想要提醒的念头,但是没有任何的资格,所以就没说出来。

    提起邵深,她忽然想起昨晚上编辑的那条短息。

    慌忙去找手机,一摸口袋,咦,手机呢?

    刚刚明明还在口袋啊,她还说怎么到哪儿都有发广告的呢,怎么这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刘成见她似乎在着急地找什么,便问:“怎么了?”

    “我手机不见了,可刚才在公厕我还收到了一条短信,那会儿还在,这才多大一会儿居然没了。”

    “被人偷了?”刘成问。

    景一忽然想到在公厕的门口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女人撞了她一下,她在电视上看到好多这样的小偷,她怎么当时就没有防备呢?

    手机被偷了!

    服务区那么多人,等景一回到公厕里,去找那个短发,穿黑色羽绒服微胖的女人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于是,就这么悲惨地手机没了。

    见她闷闷不乐,刘成安慰说:“好了,丢了就丢了,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的给你用,等春节回来,我给你重新买个好的。”

    景一看看他,话虽如此,改变不了了,可她还是好难过,她怎么就这么的粗心大意呢?

    剩下的路程,景一一直闷闷不乐,不吃了,也不看电脑了,整个人跟蔫了的花朵似的,耷拉着脑袋,抱着抱枕,身上裹着毯子,跟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一般的悲伤难过。

    刘成一个劲儿地劝说她,可她依旧是连个笑脸都没有。

    晚上吃饭的时候,景一也没吃几口,一直都在生自己的气,她觉得自己真笨,居然被人偷了手机。

    从小到大,她这是第二次被人偷了东西。

    第一次,是她高一那年暑假出去打工挣钱,辛苦挣的一个半月的工资,除了吃住外,还有一千块钱,虽然在别人来说这点钱也许也就是一件衣服,一顿饭而已,可对她来说,却是一年的学费和一年的生活费。

    那天,她结完工资,揣着兜里的一千块钱坐了通往镇上的中巴车回家。

    下了车,她准备在镇上买点东西再回家,一摸口袋,钱不见了。

    当时的心情,她至今回想都依旧记忆犹新,那就像是天塌了的感觉,她站在街头哭成了泪人,辛苦了近两个月是小事,关键是她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就这么没了。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恨极了小偷,她也恨自己,恨自己太不小心。

    从那以后的这些年,她不管什么时候出门都是十分小心的,可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人偷了手机。

    越想心里越难过,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落。

    刘成叹了口气,这一路,他把能想到的话都说了,可是这丫头却一点都听不进去。

    “一一,一个手机而已,你别这样了行吗?破财消灾,你要想想,你丢的仅仅只是一部手机而已。”

    景一抽了抽鼻子,抬头看他,“你不懂。”

    刘成看着她,目光深沉,“我是不懂,我没有经历过你经历过的事情,可是一一,任何事情我们都要从两面来思考,如果你一直纠结自己丢了这部手机,那么你便开心不起来,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等我们回家后爸妈也不开心,那么你觉得因为你丢了一部手机让一家人都不开心,值得吗?”

    景一抬头看着,将手里的筷子“啪”地摔在桌上,“我说不过你!”说完,她抹了两把眼泪,起身离开。

    刘成很是无奈,站起身追上她,拉住胳膊将她重新拉回到座位上,“不管你多难过,但是你今天必须把这饭吃了。”

    “我心情不好,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必须吃。”

    “我就不吃。”

    “好,我给爸打电话。”

    “刘成,我讨厌你!”

    “吃饭。”

    景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吃着碗里的小米粥,边吃着还边嘟囔,“回家我跟阿爸说你欺负我,你凶我,你一点都不爱我,你就是个大骗子,你在阿爸的面前保证的可好,可阿爸和阿妈一不在边上你就欺负我,你就是个言而无信的混蛋。”

    “扑哧~”一桌上的两个司机中的一个忍不住笑出声,说:“小姑娘,闹一会儿就好了,说实在话,像你哥这么好脾气的男人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呢,真是把你宠得没法说了。”

    景一抬头看那司机,心想,你真多管闲事。

    可她转而还是看了看对面的刘成,刘成正低头吃饭没看她,她抽了下鼻子,从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很用力地踢了一脚,然后抽了两张纸巾将眼泪和鼻涕都擦了擦,开始老老实实的吃饭。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今天胡闹了,可她就是心里难过。

    但她也知道,做人得懂得适可而止。

    刘成这时候才悄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低头继续吃着饭。

    吃过晚饭,一行人继续上路。

    又走了几个小时,差不多晚上十点的时候,到了景一家乡小镇隶属的省会了,刘成让司机将车从高速下去,原本是打算让司机在这里就回去了,他开车带景一回去,可一想这个时候天黑了,晚上山路也不好走,索性也就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酒店里就剩下了两间房,两个司机一间,另外的只能景一和刘成,要么就是再去找另一家酒店。

    景一想了想说,算了吧,凑合着睡一晚上,虽说男女有别,可是兄妹俩也没什么吧,又不睡一张广木,还有就是她觉得特别累,想睡觉。

    刘成发誓他绝对会规规矩矩,和衣而睡。

    两人简单地洗了后就睡了,景一大概是真累了,躺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刘成却睡不着,靠在广木上,在关了灯的室内,静静地看着旁边广木上的人,透过窗外的灯,能够依稀看到她的样子,她蜷缩着身子,像只小猫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成听到景一在嘤咛,他起初以为她是做梦了,在说梦话,可过了一会儿发觉不对劲,他掀开被子下去来到他身边,伸手一探她的额头,吓了一跳,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她发烧了。

    好在,车内有紧急的药箱。

    刘成下去从车里将药箱提上来,找了退烧药,又倒了一杯热水凉了一会儿,然后将景一扶起来。

    “一一,一一来,把药吃了。”

    景一烧得迷迷糊糊的,只是缓缓地抬起眼皮,然后就又合上了眼睛。

    “一一,你醒来,听话啊,把药吃了,你发烧了。”

    喊了好多遍,景一这才有些意识,感觉自己的喉咙里跟冒火了一样,她叫了一声,“哥……水……”

    刘成连忙将药送到她嘴边,“把药吃到嘴里,然后我们就喝水。”

    “药苦……”虽然烧成了这样,但景一还是知道不吃药,药苦,她讨厌吃药。

    刘成看她紧紧地闭着小嘴不张开,就无奈地笑了,像哄着自己的女儿,“一一乖,听话,不吃药要打针哦,打针很疼的,你想打针吗?”

    景一想都没想摇头,“不打针!”

    “那就乖,把药吃了,吃完病就好了,好了就不打针了。”

    景一看着他掌心里的药丸,很不情愿地张开嘴巴,刘成将药倒进她的嘴里,然后将水杯也送到她的嘴边。

    景一皱着眉头一下子将苦涩的药丸咽下去,然后咕咚咕咚将一杯水喝完,还要喝,刘成又给她接了一杯。

    喝完后,景一说冷,刘成将被子给她掖好,她还说冷,他把自己那个广木上的被子也给她盖上,可她依然冻得发抖。

    室内的空调温度也已经调到了最高,可也不知道空调是坏了还是怎么的缘故,最高了还不算热。

    景一一个劲地发抖,一个劲儿地叫着冷。

    刘成最后想了想,只好钻进被窝里抱着她,可还是不行,他只好又脱了衬衣,光着膀子将身体所有的温度都传给她。

    这样之后,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景一出汗了,刘成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药效上来退烧了。

    看着怀里已经睡踏实的她,刘成松了口气,准备放下她,他起来。

    一扭头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快速的形成,他伸手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又低头看了看在他怀里熟睡的人,他思考了两秒钟,然后快速的按了拍照键。

    拍完照之后,刘成这才小心将景一放下,他从被窝里出来,然后却又站在那儿,盯着她因为退烧而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她不止是头发被汗水给湿了,她的衣服也湿了。

    第二天,景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八点半,对于昨晚上发烧的事情她一概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怎么一觉醒来身上除了个小底裤,其余的衣服呢?

    “啊——”

    高分贝的尖叫声让门外正跟司机说话的刘成都吓了一跳,他连忙推门进去,“一一,怎么了?”

    景一还在扯着嗓子尖叫,不过好在是还知道用被子裹着身体。

    刘成关了门,快速走过去,声音急切地询问,“一一,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刘成没反应过来,东西砸在了脸上,火辣辣的,怪疼,东西砸了他之后掉在地上,碎了,他低头,是夜里给她喝水用的玻璃杯。

    “刘成你混蛋!”景一扯着嗓子大喊。

    刘成抬起头,看到她裸露了一个肩头,于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刚要解释,又一个东西飞了过来,他连忙躲闪,这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他说:“一一,我接个电话,估计是爸打来的,你先别闹。”

    景一一听说她“别闹”,胸中的怒火更大,她裹着被子,仗着距离手机近的优势,将手机一把抓在了手里,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知道不是他阿爸的,她就按了挂断键,然后攥着手机在手里,继续对着刘成大吼,“刘成你混蛋!昨天晚上睡觉前你是怎么保证的?枉我那么信任你,枉我把你当做了兄长,你居然趁我睡着占我便宜,你禽兽不如!”

    刘成说:“我怎么禽兽不如了?”

    “你……”景一觉得以前真是自己眼瞎,居然会觉得这个衣冠楚楚的人是个好人,不过也是个衣冠禽兽,“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我睡觉的时候明明穿着衣服,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没穿,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别跟我说是我自己睡着的时候自己脱了,我没那个癖好!我现在严重怀疑昨天晚上你说这酒店里就只剩下这两间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你让我看不起你,趁人之危,你就不是个男人!”

    景一心里憋着一股气,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说完后大口地喘着气,手机被她紧紧地攥在手里,放佛下一秒都要被她给捏碎了。

    刘成看着她,不怒反笑。

    景一见他居然还笑,气得肺都要炸了,她扭头看了看手边,一甩手将手机砸了出去。

    刘成利索地伸手将手机接住,低头,发现手机似乎在通话中,但不确定,定睛看去,的确是通话中,来电是昨天晚上打过来的那个号码——邵深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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