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双合适的鞋子,再配上手袋,下楼……

    巧遇刚从外面晨练回来的钟斯年……

    逢春,天气回暖,但早晚还是跟冬季无异,甚至有时比冬天的暖阳日还要冷,可此时的男人身穿背心,大裤衩,非但没见寒冷,反在脸上看到汗珠。

    嗯,浓浓的男性荷尔蒙,看起来很man。

    差不多一分钟的静止,还是林听先反应过来,收回自己黏在他身上的目光,闪身靠边让他上楼。

    凤眸微磕,踩上楼梯抬价,从她身边经过。

    室内无风却也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嗯,相比较这种装扮出来的精致,他更喜欢她未施粉黛,清清爽爽的样子,还有她本身自带的馨香。

    虽然,她现在很好看。

    虽然,他刚刚没忍住多看了好一会。

    早餐是等他洗完澡,穿戴整齐下楼才开始吃的。

    由程翰开车,前往林氏。

    两人并排坐在后面,越临近,林听心里越紧张,没忍住问身边的人,“我等下应该要做些什么吗?”

    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钟斯年偏头看她一眼,“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全程坐着不说话。”

    原本,她去不去都无所谓的。

    “哦。”林听有些不安的搓着双手,紧绷的心并未因他这话有所松动。

    等到了会上她才真正理解,什么叫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全程坐着不说话,因为全场都在他掌控之中。

    事情进展比她想象的容易,简单。

    包括把左温伦踢出公司,到被警察带走,只用了几句简单明了的话还有一份详细的,他近年挪用公款,造假账的铁证。

    散会,人员相继离场,留到最后的只有她,钟斯年,金书琴,林之易四人。

    林听心里百感交集,钟斯年外表什么也看不出来,而林之易母子则是脸色难看至极,儿子的脸是阴,沉,当妈的是凶,狠。

    “林听。”金书琴站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她,“你就这么把你舅舅一生的心血拱手让人了?你对得起他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不怕他半夜找你算账?”

    在昨晚,在来的路上,林听曾设想过,如果金书琴他们敢跟她叫板,她一定要为自己,为舅舅,狠狠抽她几耳光,但整场会议下来,到现在,看着她那副近乎疯狂的样子,她忽然领悟一个道理,跟疯狗撕掉价又难看,不理才是最好的方式。

    林听收起桌上东西,拿包起身,走到钟斯年面前,“我们可以走了吗?”

    钟斯年合上桌上文件,起身,看一眼不远处的母子俩又转向她,“不走你还想留下来叙旧啊?”

    这旧可不是那么好叙的。

    林听嗔他一眼,再与他一起离开,待快走到会议室门口时,身后响起林之易的声音,“小听。”

    不同于金书琴的咬牙切齿,他的语气很平稳。

    林听微顿住脚步。

    林之易见她停下来才继续说,“我们现在算两清了吗?”

    两清?

    呵!

    林听握紧拳头,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住脸色的恨,她没有回头,只是声冷至极,“如果你能让舅舅死而复生,然后你跟你妈再去精神病院打一个月针,吃一个月药,把自己也弄得神志不清我就跟你两清。”

    两点,其中任何一条他都不可能做得到,更何况是两条一起?

    她的意思,林之易明白了。

    脸上一片颓败,悔,涩。

    其实,除了那晚差点对她造成伤害,后面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愿意,也不想看到的,尤其是林剑锋的去世,还有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可是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只是道:“爸的死我也很……”

    他连说抱歉跟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林听激动地打断他,“他不是你爸,你爸姓左。”

    他早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还在他们面前装,在他们面前演好儿子,好哥哥,其可恶程度一点也不低于金书琴。

    说着抬脚走出会议室,任由金书琴在后面如何叫骂都没有再停驻脚步。

    刚接手林氏,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钟斯年只亲自把她交给程翰,而自己并没有跟她一起回去。

    分别时,他说,“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等我回去再谈。”

    这个剩下的事指的是什么,各自心里都清楚——她接下来的去留。

    对此,林听只回了一个字,“好。”

    车窗缓缓上升,车辆启动,她紧紧盯着后视镜,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距离被越拉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跟沈暮安分手时,她提前有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做心理准备,缓冲,过滤的缘故,那天在订婚礼上看到他跟柳依依站在一起,她是先气愤后难过,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撕心裂肺的感觉,但现在,此时此刻,对这个自己只认识半年不到,且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的男人,她只要一想到,或许明天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他,更不能像现在这样跟他朝夕相对,她心里就像被刀片割一样,痛得不行。

    连月来,第一次控制不住,让自己在除了他以外的人面前痛哭出声。

    程翰被她吓到了,立刻停车,有些无措地看她,“林小姐……你怎么了?”

    好端端怎么就哭了呢?

    不了解情况,也没多少哄女孩子的经历,程翰不知如何是好,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就是给老板打电话。

    “不要。”一见他拿手机,林听就立刻阻止,“你不要给他打电话,我等下就好了。”

    抽抽搭搭,一句话分了好几段。

    程翰绕绕头,没放下手机但也没有拨号,而是问她,“你没事吧?是哪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我可以马上送你去医院。”

    “……”林听本来是痛哭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被他这话戳中笑点,导致结果是又哭又笑。

    程翰彻底懵了。

    又过了几分钟,林听停止哭泣,慢慢缓过来,边擦脸边看他,“你是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啊?”

    一般情况下,哪有在这种时候问女孩子要不要去医院的?

    她如果是身体不舒服哭成这样,不用他提她自己就要求去医院了。

    程翰脸色微窘,“交过的,但没遇到过你这种情况。”

    性格不一样,表现也会有所区别。

    林听也就随口一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程翰看着她,从收纳抽屉里拿出纸巾盒递过来,“你要不擦下脸吧。”

    她化了妆,这一哭,全花了。

    哭的时候失忆了,现在经他这么一提,林听也想起来了,立刻去看后视镜,顿时窘迫。

    跟调色盘似的,太丑了。

    抱着可能是最后一天的心态,林听再次从王婶手上拿到厨房使用权,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无比用心的做了一大桌,全都是钟斯年爱吃的菜。

    然后再自作主张的给王婶放了两天不的假,让她可以回家。

    林氏对林听而言也许是按照林剑锋的遗愿了结了,可对钟斯年而言,一切才刚开始。

    左温伦是证据确凿,永远不可能再入公司,但林之易没有,他没有做过任何对公司不好的事,短时间内除了给他调动职位,不可能无故将人开除,加上金书琴手上的百分之五,他总共还握有林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即,他既是公司高层,也是股东。

    股东大会后,钟斯年又召集公司高层开了场内部会议,下午又留在公司里处理一些事宜,直到晚上天黑透才回家。

    与往日不同,整栋房子漆黑,没有透出一点亮光。

    眉宇轻蹙,输入密码推开家门……

    漆黑中透着不甚明亮的黄色暖光,来自餐厅方向。

    开灯,换上鞋子,走进去。

    才刚走几步,那个人影就从里面跑了出来,按下另一个开关,把刚被他打开的照明灯关掉,同时:“不准开灯破坏气氛。”

    有什么气氛可破坏的?

    看着着微弱亮光,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走向她,“你在做什么?王婶呢?”

    按照往常,王婶都是会闻声出来问好,打招呼的。

    今日,格外安静。

    昏暗的光线里,林听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镇定的催促他,“你快上去洗澡,洗完再下来吃晚饭。”

    他的习惯,每次上班回家都是要先洗澡的。

    钟斯年微挑眉梢,有些诧异的,“你还没吃晚饭吗?我已经吃过了。”

    他诧异的是,最近连着给他冷脸,爱理不理的人怎么突然又对他这么……热情了?

    今下午放她一个人回来发生了什么事?

    “……”上次费尽心思准备一下午他加班,错过了,这次费尽心思准备一下午,他又吃过了,好似一个响雷夹着风雨打在身上,林听看着他,大半分钟过去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钟斯年晲着她像被雷劈中的傻样,嘴唇噙着点点笑意,“逗你玩的,我刚下班,正饿着呢。”

    “……”她简直,有松口气的还好,也有被戏弄的嗔怒。

    看他没有上楼的意思,又催促,“那你快去洗澡。”

    她把菜稍微热一下,等他洗完澡出来刚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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