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黄昆仑为什么又被抓了?

    这不都半人半神了吗?还被人逮住啊!

    黄昆仑笑着说:因为我的望气术,让长乐镇的人,感觉到恐惧。

    啊?

    我有点惊讶。

    黄昆仑告诉我,长乐镇的镇长,根本不认为他是半人半神,镇长觉得那些消失不见了的人……压根就是黄昆仑杀掉的。

    镇长怀疑黄昆仑是恶鬼,所以把他关在了家里。

    我说那镇长既然要抓你?为啥又不把你锁起来?这大摇大摆的扔在柴房里面,你完全可以走啊。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夏妹子说话了,她说这也是长乐镇的规矩。

    长乐镇里,压根就没有囚室,反正大家都恶,要关也是随随便便的关,看个人自觉。

    我听了有点晕,我掰着手指头数落:都说长乐镇里没好人……特么的,你们这儿吃饭不用给钱,要解决生理问题,随时都有人帮你解决,就算关起来,也是随便一关,大半夜的睡觉也没人锁门……家里有什么东西,你们直接拿就好,镇子里还不让干架……好家伙。

    我说到这儿,黄昆仑也哈哈大笑,他跟我说:小兄弟,还真别说,我也发现这个问题了,要说咱们弘扬“善”,也就是为了达到长乐镇的效果,现在长乐镇都是恶人为主,结果,竟然也有了这么好的效果。

    他摇摇头,说:小兄弟,你说这大善和大恶,是不是到了最后,都殊途同归啊?

    大同世界到底同不同,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黄昆仑竟然陷入了沉思。

    要知道——大同世界的理论,可是孔子先提出来的。

    我们几个,也哭笑不得。

    接着,黄昆仑说:其实这几天,我没事就在这个镇长的家里,到处找书看,还别说……我找到了这次长乐镇出事的源头了——这次长乐镇之难,恐怕是逃不过了。

    “长乐镇怎么就逃不过这一难了?”

    在黄昆仑要跟我们诉说长乐镇到底有什么问题的时候,门外,进来了两个人。

    这两人,都是彪形大汉。

    其中一个,直接问黄昆仑:你这恶鬼,做得孽够多了吧?

    黄昆仑对着那人做了个揖,喊了一声镇长。

    原来这个长得一脸胡须的人,就是镇长啊。

    镇长对黄昆仑说:你指了一些人,那些人就活不过第二天,不过,还真有没死的人。

    他一把拉过了身边的汉子,说:他叫田七,昨天你说过田七会死,可是到了现在,还没死……你怎么说?还说你不是要妖言惑众?

    “恩?”

    黄昆仑看了田七一眼。

    他才仔细看了一眼,立马说道:不得了,这田七兄弟,头顶上全是黑气,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还给我妖言惑众呢?”镇长冷冷的笑道。

    结果他话音刚落,那田七,忽然脸色变得漆黑一片。

    “熬!”

    田七猛地一声惨叫,在地上疯狂的打滚。

    “田七……田七你怎么了?”镇长对着地上的人吼了起来。

    我们也望着田七。

    那田七滚了几下,可能是特别的难受,忽然,他撕碎了自己的衣服,疯狂的挠着。

    紧接着,我看到了田七的背上,出现了一幅纹身。

    那纹身,是一幅老人的纹身。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李夏在我们身后,吓得瑟瑟发抖。

    那田七背后的老人纹身,忽然活了一样,大口大口的把田七给吃掉了,吃得一干二净后,那老人站在了原地,对着我们——嘿嘿的笑着。

    “这是?”

    镇长已经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几个,也说不出话来,那老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才走了几米,老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说了一句:这是——巫柷!

    “恩?”

    所有的人都望向了我,他们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镇长也呵斥了我一声:小屁孩,你胡说个毛哦。

    “你才胡说呢,我水子,那是阴阳绣的后人,对纹身类的阴魂,全国也没几个人比他懂。”冯春生站了出来,帮我说好话。

    镇长这才没有刚才那么嚣张,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田七怎么凭空身上多了一个纹身,接着他还被纹身吃掉了。

    我说这纹身,得追求到好几千年前的东北原始部落。

    那时候,有巫,大巫在身上纹满纹身,作为对神灵的祈祷。

    这种纹身,就是最以前的“巫族祝词”,也叫巫柷。

    那时候的纹身,都有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类似诅咒,诅咒一旦发作,那纹身就会变成恶鬼。

    “你怎么分辨得出来?这是巫柷?”镇长问我。

    我说我们阴阳绣,其实就是在模拟巫柷,巫柷的味道,我们闻得出来——这长乐镇,应该是被诅咒了,诅咒爆发……这个镇子,岌岌可危。

    “原来是真的?”镇长听了我的话,他有种肝胆俱裂的感觉,脸色乌黑。

    接着,镇长问黄昆仑:半人半鬼……不……半人半神的黄先生,我们镇子里的人,现在撤离长乐镇,还来得及吗?

    黄昆仑摇了摇头,指着镇长的头说:你的头上,已经凝聚死气了……也许明天,就会死去吧。

    “不可能,你一定有办法的!”镇长说。

    黄昆仑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没办法……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可奈何。

    黄昆仑这段话,是《扁鹊见蔡桓公》里的一段话,意思是——病在肌肤表面,用药热敷就能好;病在皮肤下、肌肉里,针灸也能治;病在肠胃里面,用草药汤也能治;可是病到了骨髓……那你的命就在阎王爷的手上拽着,谁来都没用,必死无疑。

    镇长说:那您的意思是……长乐镇……等死了?

    “长乐镇前几天,还是有救的,可是到了今天,没救了。”黄昆仑指着天上说道:长乐镇的天上,死气凝结,只怕今天过后,整个长乐镇,不复存在了!

    我听完了这句话,为镇长心疼。

    这么大一个镇子,说没有就没有了……哎,好几千条人命呢。

    我以为镇长会十分难受,没成想,镇长只是稍微难过了一阵,竟然又恢复如常了,他跺了跺脚:也罢,长乐镇的人,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如都死了,投胎再做人呢,反正人死了,脖子上也就是碗大的疤痕,就这样吧。

    镇长说到这儿,又兴奋的拉上了我们,问:黄先生,你们几个,会不会死?

    “不好说,死对我们来说,也是大概率事件。”黄昆仑说。

    镇长一拍大腿:那就是有机会不死了?

    “差不多吧。”黄昆仑说。

    镇长立马点头,说:那就好……走吧,跟着我走,长乐镇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我希望你们知道……别过了明天,长乐镇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和水滴蒸发似的,从来没有人知道长乐镇的存在。

    我们几个当然是应邀了……其实我、冯春生和柷小玲,已经做好了拉锯战的准备呢,没成想……长乐镇,竟然会不复存在了。

    我们跟着镇长,在长乐镇里面走着。

    镇长问我们:你们可知道……为什么长乐镇里,没有五十岁以上的人吗?

    “为什么?”我说:难道说长乐镇里的人,都活不过五十岁?

    “那是肯定的。”镇长说:我告诉你们,长乐镇的人,活不过五十岁……当然,不是说长乐镇的人寿命没有那么长……

    “那是?”我问。

    镇长说长乐镇有一项传统,叫“埋老”。

    我问啥叫埋老?

    镇长说——只要老人超过五十岁,镇子里就有一队专门的人,把那老人,直接扛到“窑洞”里面,活埋!

    啥?

    我感觉我的耳朵有点毛病,我听到的不是真的吧?

    那镇长再次重复了一句,说长寿镇的老人,只要过了五十岁,立马有专门的人,把他们扛到窑洞里面活埋。

    “这是长乐镇的规矩!”

    镇长说。

    我有点恶心……怪不得老史在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说长乐镇里面不可能有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呢……原来,这长乐镇里,存在这么一“反人类”的规矩——只要超过五十岁,就会被活埋掉?

    镇长那边说得兴高采烈,说“埋老”是长乐镇传承了很久的规矩……他说得兴高采烈,我们明显不想搭讪。

    咱有句老话,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但是到了长乐镇这里,他们竟然会埋掉老人。

    这会儿,我想起了所有关于长乐镇里面的怪事——罗刹鬼、阴婆子,还有那个拿着皮鞭,在镇子牌坊下面抽老人的年轻人。

    罗刹鬼和阴婆子,都是老太婆形成的“阴祟”。

    这玩意儿的形成和长乐镇的“埋老”习俗,估计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个在牌坊下面,狂抽老人的年轻人,被老史说成是“整个长乐镇里的活菩萨”。

    现在我们算知道了,那年轻人,估计是不想活埋自己家的老人,拿着鞭子赶那老人走呢。

    只是挺奇怪的,那老人为什么不走呢?还要上赶着回长乐镇……这躲回了长乐镇,也是被活埋的下场啊!

    在镇长津津乐道的讲着“埋老”习俗的时候,柷小玲冷不丁的问了一句:镇长……我就问问你,你们这些年轻人埋老,埋了那些五十岁的老人,可是有一天……当你被埋的时候,你作何感想?

    那镇长忽然换成了一幅“虔诚”的模样,说:如果有一天“埋老”降临到了我的身上,我愿意为长乐镇而死……这是我莫大的荣耀!

    我感觉我的三观,一下子被镇长给推翻了……这埋老,什么时候也成荣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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