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一再问冯春生,说有没有人,完全杀不死?

    冯春生有点上火,说不管你是达官权贵,还是高干名流,还是影视明星,还是街边扫马路的,只要后脑勺挨上一砖头,这人立马就得死!

    他数落完了叶东,还呵斥了一声:神经病!

    他继续开车,叶东不再问话了,低着头,再没说话。

    我则偷偷的在想——叶东说的那个杀不死的人,到底是什么?

    画麒麟这事,我也不提了。

    叶东是双目一瞳——怕了镜子——每天都见到鬼新娘——还在杀一个彻底杀不死的人?这叶东背后的事,到底藏着什么?

    很快,我们三个人,就到了叶东的家。

    叶东还真像陈词说的,完全不差钱,就是一个字,豪。

    他家住的不是别墅,但是,是市中心最好的学区房——天香学府小区的房子,住在最顶层,是个大复式。

    这边的房子我以前跟人聊闲天的时候,聊到过。

    那人告诉我,说天香学府的边上,有全市最好的小学、初中、高中,价格非常昂贵,可能市里一线的房子,均价在九千左右,但学府小区的房价,两三年前就炒到了一万八,直接翻倍,今年估计更贵。

    能在这里买房子的,非富即贵——何况叶东还是一套大复式楼呢。

    我们三个到了电梯口,我让叶东先上去,我和冯春生先在楼里到处瞧瞧,感觉感觉这边的风水。

    其实找风水是个幌子,我是有话跟冯春生说。

    叶东点头,告诉我们直接做电梯到顶楼就好了,说完了,他先按开了电梯门,上了楼。

    我和冯春生,到处晃悠着,到了一个角落,我才跟冯春生说:叶东刚才在诊所画麒麟的时候,不停的喃喃,说他遇到了一个杀不死的人,杀了很多次,那个人始终没有死过。

    冯春生一听,有点傻眼:啥?那个神经病说的是真的?他真的遇到杀不死的人了?

    “春哥,你见过杀不死的人吗?”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白眼一翻,说见过。

    我问是谁。

    冯春生说是孙悟空,刀劈斧凿,电闪雷鸣,太上老君的炉子里面炼了九九八十一天,那都没死。

    去你的,春哥没事就爱满嘴跑火车。

    “不管咋说,我有一种感觉,叶东……绝对是一个很危险的人。”我说我已经给龙二发了短信了。

    冯春生说我还是想得细腻,他说不管咋样,见机行事,如果叶东有“暴力”倾向,咱们立马就撤……如果没有,那可以继续查一查,这小子有钱,是条肥羊,宰了有肉啊!

    我说这家伙不像肥羊,像一条“野牛”,肉多,但也危险。

    “切!你小子别说那有的没的,这阴行里混生活,吃的就是胆大心细的饭……贵在险中求,还用我教你?”冯春生说完,拉着我上了楼。

    我们两个一直到了顶楼,找到了叶东家的门,敲了敲。

    咚咚咚!

    咚咚咚!

    我连续敲了好多声,终于,门打开了。

    这门一开,好家伙,我和冯春生立马察觉出叶东家的不对劲了。

    他家的装潢,太奇怪了。

    要说咱们现代人思维开放嘛,我以前也应很多客户的要求,去他家里去做纹身,我见过不少家人的装修,有的家里,是白色的主基调,墙是白的,吊顶是白的,这比较主流。

    有些特立独行的家庭,用的是“绿色”的主基调,也有灰色的。

    可是……我头一次见到“黑色”的主基调。

    那叶东家的装潢,几乎都是黑色的,黑色的墙,黑色的顶,黑色的窗帘,大白天的不开灯,跟黑夜似的,非常阴暗,非常压抑。

    但是,在叶东的电视墙的最上面,挂着一根长长的“白色”布条。

    布条的中间,挂着一朵大大的白花。

    这像什么?

    这像——奠堂啊!

    就是家里死了人,封棺存放的“奠堂”,哎哟卧槽,我都有种扭头就走的冲动,这也太渗人了。

    叶东把我们让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我随手准备开灯,叶东说:不要开灯——我有个习惯,晚上七点之前,家里不点灯。

    噗!

    还有这习惯?我猛地跟冯春生撞了一下,暗示他是不是准备“扯呼”(逃跑)?

    这乌漆墨黑的地方,那叶东要是对我们不利……

    要说咱可不是杀不死的人啊,相反,我们两个,很容易被杀死。

    冯春生咳嗽了一声,似乎也准备扯呼。

    好在叶东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他走到了窗户前,抓住了窗帘,猛地一拉。

    哗啦!

    窗户外面的光,透到了屋子里面,把屋子照了一个半亮。

    还好,还好,这叶东,似乎没我们想的那么……

    叶东问我们是不是不太接受黑色的装潢?

    我说那可不是,太压抑了。

    叶东说他这些年,非常压抑,特别压抑,老是遇见脏东西,需要以毒攻毒。

    他瘫软的坐在沙发上,说:也许你们都不相信,我住在这样装潢的房子里,才会有一点点安心。

    原来是这样?

    我笑笑,拉着冯春生,开始在房间里面看起来。

    冯春生问我——冷不冷。

    还别说,真有点冷。

    我偷偷跟冯春生说:这房间,咋有点像……像……

    “像停尸房。”冯春生一下子说出了我心中的答案。

    我以前做过给死人纹身的买卖吗?这些买卖里,有不少我是在停尸房里面完成的。

    话说停尸房绝对是一特别难受的地方,推门进去,刹那间你就感觉寒气包围了全身。

    冯春生说这儿冷,估计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黑色装潢,房间里不透光——终年没有太阳的照射,怎么会不冷?

    第二个,估计是这儿,有点什么“脏东西”吧。

    在冯春生推测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一点不正常的事情。

    那叶东不是跟我们说过么,说他这个人,特别害怕镜子,所以,家里几乎都没有镜子。

    但我得说……叶东的家里,有镜子,镜子还不少……厕所里有盥洗镜子,卧室里有穿衣镜子,在书房里面,也摆放着一套穿衣镜子。

    不过,这些镜子的表面,刷了一层黑色的漆。

    我伸手摸摸,还能感觉到那层漆——挺厚的,确实厚。

    “怪,太怪了。”我对冯春生说——这叶东要是真怕镜子,直接把这些镜子给扔了不就得了么,干啥都刷一层漆,放在这儿?

    哼哼!

    冯春生冷冷笑道:黑漆封镜——只怕这叶东,还真是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黑漆封镜?

    这事有说法?

    冯春生说这也是“邪门道士”的一种“茅山术”。

    茅山术里,如果房间里,遇到了什么脏东西,就会出一个办法——把煮熟的糯米,均匀的涂抹在镜子上,放个一两天的,然后再用黑漆封上。

    传说这恶鬼喜欢吃煮熟的糯米,只要把糯米涂抹在了镜子上,那恶鬼就趴在了镜子吃糯米饭,这时候直接用黑漆封上,那就能成……当然,这种“黑漆封镜”到底有没有效果,也不好说。

    说话间,冯春生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叶东跟过来,他偷偷掏出了钥匙,在那镜子上面狠狠的捅了一下,那钥匙捅到了最里面,再拔出来的时候,表面是一层泛黄的东西。

    冯春生说这泛黄的玩意儿,估计就是糯米,放里面太久了……所以变黄了。

    他接着,又小心翼翼的把那破漆揉在一起,堵住那个小孔,让叶东看不出来。

    我现在心里是清楚了——这房间里面,绝对有鬼——叶东不跟我们说,更是心里有鬼,他心虚,不然为什么做了“黑漆封镜”,还不跟我们说起这事呢?

    “春哥,我感觉这房间里,还是有点东西啊,要不然,咱们……”我跟冯春生说话呢,可是话还没说完,我们突然听到了一个老太婆的声音。

    看不见的老太婆唱着不知名的歌谣:一把老骨头,眼也花了,泪也流了,见不到孙女穿嫁衣,流泪,流泪……眼泪流干了,孙女孙女穿嫁衣,穿不了红嫁衣,就穿白嫁衣。

    我听到了老婆子极其幽怨的唱这首歌,我心砰砰跳,那冯春生也迅速往边上一跳。

    我稳住情绪,听着声音从哪儿来的……最后,我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原来,那声音,就来自我的手机……我手机放着这首歌。

    我慌忙把手机掏出来,猛的关掉了歌曲的播放软件,搞了半天,原来是个乌龙啊——我这时候以为是乌龙,事后,我才想起来……我特么压根没有下过这首歌,也根本听都没听过这首歌,我的播放软件,为什么会播放这首歌?

    这事过了,我觉得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我得下个猛料了,我打开了背包,穿上了巫萨,也拿出了我的镜子,我得做个仪式,让镜子来照鬼。

    我让冯春生去和叶东说话,我一个人躲进了厕所里面,偷偷的用针扎破了手指,穿上了巫萨,同时滴了几滴指血到了镜子上。

    那血水,在镜子上面泛着花后,我默默的念叨着:愿巫萨不在飘零……

    我做完了仪式,提着镜子,偷偷往厕所门口凑,准备小心翼翼的照一下子的,结果一不小心,我的镜子,照在了我的身后,我看到……镜子里面,多出了两个人的腿。

    一个人穿着绿色的裤子,另外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裙子,和白色的鞋……要知道,厕所里面,本来只有我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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