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圣元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道:死了。

    我问谁死了?

    竹圣元说:有个人叫毛四,还有一个叫白长眉,这两个人死掉了。

    我仔细从脑子里面想了一阵,说我不认识这两个人啊。

    我确实是不认识这两个人,竹圣元突然跟我说这两个名字,我有点发懵。

    竹圣元说:这两个人,和黄千万是朋友,他们死的时候,背上出现了一幅纹身,也是马头明王的纹身。

    我一听,立马想起来了。

    黄千万拒绝掉了我的阴阳绣,为的就是有一个人能够帮忙治好他的性无能。

    同时,黄千万还有七个和他一样的性无能“俱乐部”会员。

    这群人,都是使用了黄千万店里面的那个“性脉冲”仪器导致的性无能。

    会不会竹圣元嘴里的毛四和白长眉,也是那个性无能俱乐部的会员?

    我连忙问道:竹老哥,这毛四和白长眉,是不是性无能?

    “调查过!”

    竹圣元说:确实是的,我们这里拿到的第一手资料,就是毛四在国外很多的医院,治疗过隐疾,医生的诊断就是——性器官退化严重,不再具备性能力,器官退化造成的性能力退化,属于不可逆。

    我点点头,说:竹老哥,那就是了,那黄千万,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是特么死在那个治好他们性无能的人身上,那人,估计用的是邪术,邪术害死了黄千万。

    竹圣元问:你确定?

    “百分之九十九!”我说。

    竹圣元邀请我帮忙,找出那个害人的罪魁祸首。

    我看了看店门外那些吹唢呐、敲锣打鼓正欢的“混子”,再想一想黄千万怎么放了我的鸽子的。

    我心肠一硬,说道:竹老哥,对不住……你要找我参与其余的案子,就咱们俩人的关系,我自然没问题,肯定会去帮忙,但是——跟黄千万有关系的,我没有兴趣。

    竹圣元笑了笑,对我表示理解,说黄千万那人,的确把我害得够惨,我不愿意帮他,情有可原。

    最后,竹圣元又咨询了我一阵,我依然摇头拒绝掉了。

    咱做人,得有点骨气不?以德报怨的事,咱可不会做,他们给了我们一个冷屁股,我们还用热脸去贴吗?

    别开玩笑了。

    我挂了竹圣元的电话,依然十分闹心的望着店门外面。

    现在黄塘带着黄千万的家人,现在又玩了一道绝的,他们排成一行,跪着给我烧香。

    我看着那群心怀鬼胎的人,都恨不得把我手里的茶壶,直接扔出去,砸死一个两个的。

    冯春生一旁叹息道:哎!这事怎么说哦——给死人烧香磕头,那叫尊敬,这给活人烧香磕头,这是“问天地”,老年间,没有深仇大恨的,可不会这么搞呢。

    我咬紧了牙,猛的站了起来。

    冯春生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说:水子,可不要冲动,那群人,就是刺激你,挑衅你,要让你不理智,好让他们有借口,搞出第二波流血事件呢。

    我拍了拍冯春生的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这些傻叉,可挑衅不动我,我是打算出去走走呢。

    “去吧,散散心,总比一天到晚对着一堆假哭的小人强。”

    冯春生让我出去。

    我往外面走,这新店,开得,是真的郁闷。

    我才走到了门口,店里突然闪身进来了一个人。

    这人穿着西服,膀大腰圆的,问我:哎!你是于老板吗?

    我看向那人,问:您是?

    “哦!我是三元里商圈管理处的。”西服男指着我店里的桌子,说:能不能坐下来说?

    “能啊!”

    我赔笑着,给那人塞了一根烟,说:你不找我谈,我也打算找你们谈谈呢。

    那人没接烟,说了一句不抽烟后,坐了下来,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我:于老板,看一看。

    我抓过了那份文件,仔细看过之后,我猛地说道:放屁!这文件我不承认。

    这是一份什么文件?

    这份文件,要把我们纹身店,从三元里商圈,赶出去!

    更加扯淡的是,不会给我一分钱的遣散费,也不会给我任何补偿,只有义务,没有赔偿。

    二狗子帮我转店的钱,我一分钱也拿不着。

    店子的租约,单方面撕毁。

    我盯着那西服男,稳住了情绪,说:对不住,刚才有点失态,您贵姓?

    “免贵,姓金,我叫金山炮。”金山炮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说:这份文件已经下来了,三天之内,搬走,不然,我们就强行封店门了。

    冯春生不爽了,一巴掌摁住了文件,说:这个店,我们盘下来可没几天。

    “我知道!”

    金山炮说。

    冯春生又说:你就算赶我们走,这补偿金,得赔我们吧?我们自己的经济损失,谁来弥补?

    “弥补?呵呵!”金山炮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说:那三元里商圈的损失,谁来弥补?知道这两天你们折腾,折腾走了多少顾客吗?每天三元里的损失是多少吗?还谈弥补?

    我盯着金山炮,问:那我就这么说——引发闹剧的人,不是我,是黄塘!

    “也是你先害死了黄千万!”

    “可是我没有害死他。”我说。

    “但是,整个三元里的人,都相信是你害死的。”金山炮站起身,说道:我也不管你想怎么招,这事,说破大天,也是黄塘占理,三天之内,搬出三元里,不然,强行封门。

    接着,金山炮又说:丑话说前面,我这边,没有情面可讲,我也知道,你们这边有个叫什么龙二的,出手比较狠,拿刀子扎胸,扎得风轻云淡,但你那也只能吓唬吓唬黄塘,吓唬我们?开玩笑,三天之后,这周围的社会大哥都要过来,我到时候看看,你有几个脑袋,跟他们玩?

    说完,金山炮直接拿了桌子上的文件,塞到了公文包里:文件你看过了,我带回去了,另外,如果你们迅速搬走,三元里管理处,出于人道主义赔偿,会给你一笔三十万的遣散费,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三十万?”

    在金山炮跟我们放了狠话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记苍老雄厚的声音。

    “三十万?”那人又重复了一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老六。

    金山炮回过头,“啊”了一声,说是啊——三十万。

    刘老六冷笑道:特么的,最近棺材涨价了,你小子回家,置办一幅上好的棺材,那三十万,我们不要了,给你留着呗。

    刘老六对外人,说话那是极其犀利的。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金山炮有些生气。

    刘老六拍了拍胸脯:你不是要找社会大哥对付水子吗?行啊!这边的大哥,我可都认识,红月亮、老豹子、秦拐子,你说的是哪一个?要不要我现在给三位大哥打电话,确认一下是不是会帮你这个花上三十万买棺材的小喽啰?

    金山炮听了话,知道刘老六懂行,夹着公文包,灰溜溜的走了,走之前,只放了一句狠话:记住,三天之内,搬走,不然……

    “哼!”

    刘老六冷笑一声,对我说道:水子,甭怕,这边三个社会大哥,和我刘老六不说有多深的交情,至少,不敢在我这儿放肆的!

    我没想到,今儿个刘老六来帮我出头了。

    我笑着给刘老六上烟:六爷!

    刘老六接过烟,说道:听说你出事了,我来托你一把啊,免得你说我这个当师叔的,不讲情面。

    “怎么托?”我问刘老六。

    刘老六说:还能咋托?外面的不是要闹吗?让他闹,六爷在道上,认识不少人,我找人,狠狠削他们!这群人,就服削,不服别的。

    我说六爷别出手,我要的是名声,如果真打人了,这名声回不来了。

    “那你想咋整?”刘老六问我。

    我说:清者自清!

    刘老六仰头大笑,说在我身上,看到了我师父的影子。

    “你知道你师父为啥不太理我吗?”刘老六说:我注定和你师父,不是一路人,他是个君子,我是个小人,他做事,总讲究“仁者无敌”,我做事,就是一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还是和你师父像啊。

    我摇了摇头,说:气度,源远流长。

    刘老六说:那这边,你就这么着吧,三天之后,要是有人找你麻烦,给我电话——我看看,哪个社会大哥敢强行封了你的店。

    有刘老六撑腰,我感觉腰杆子,直了很多。

    这一天,我的店里,依然没有什么生意,反而,我惹恼了整个三元里商圈。

    黄塘来闹的第四天,我的店里,依然没有任何生意,相反,黄塘似乎以为我真的被三元里商圈管理处的整到了,今天他们的唢呐都吹出婚礼进行曲的感觉了。

    我却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唯独竹圣元跟我打电话,说:马西和万晓生都死了。

    这两个人,也是黄千万的朋友,这两人死了之后,背上也出现了“马头明王”的纹身。

    接着,竹圣元还说:你说那黄千万有七个朋友,都在那“凶手”的手上治好了性无能,但这些人,已经死去了五个了,剩下的三个,现在都在公安局里面,要不然,你和冯春生还是过来吧——帮忙看看……我可得跟你说,你被冤屈的仇恨再强,可这边,好歹还有三条人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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