柷小玲已经发话了,要让我们瓮中捉鳖,我立马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那两张从门架上弄下来的“道符”,贴在了门上。

    这双鬼看门的道符,本来是不让那女鬼进来,现在,能够让那女鬼出不去。

    我搞定了这些,柷小玲直接对着厕所门就是一脚,把厕所门蹬开了。

    等门一蹬开,我就瞧见,那老头王锋,竟然在厕所的地板上,疯狂挣扎着,我看他的模样,十分扭曲,努力张嘴,最后出来的声音,竟然变成了小孩子、老人、女人的声音。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看上去,扭曲得很。

    他一脸的痛苦,见到了我们,竟然手不停的指着他自己的嘴巴,然后继续发出奇怪的声音!

    他的嘴,到底怎么了?

    我连忙蹲了下去,压开了他的嘴巴,往里面一看。

    卧槽!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这个人的嘴里,竟然长满了颀长的牙齿。

    装在老头牙龈上的那些鼠牙,竟然疯长。

    一嘴的牙齿,直接塞满了口腔。

    老头是压根说不出话来的,同时,甚至嘴巴都合不上。

    可以想象——一个人的牙齿,长到会顶住了嘴巴,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光景。

    老人王锋痛得不停的流着眼泪,脸上表情,已经痛苦到了极致。

    他的嘴里,鲜血往外面淌着。

    这说明什么?

    说明王锋的鼠牙,长得太快了——牙齿的尖锐部位,已经顶穿了上颚,也顶穿了下颚。

    牙齿扎破了口腔,血水就往外面流了。

    我连忙问冯春生:春哥,这老头,估计要被牙齿给长死了,要不然,我找个锤子,把他的牙齿,全部敲碎?

    冯春生数落我:你想太多了,这些鼠牙里面都是空心的,就算砸碎,也会立马引起大出血——到时候,这老头,依然必死无疑——要我说——这老头,在住进这个病房里面,嘴里被人装了一圈竹鼠牙齿的时候,就注定——死!

    他就是个死老!

    冯春生指着王锋说:死老,虽然活着,但是已经死了的死老。

    我看着王锋的模样,心里有点酸——这人到底是怎么了?要被人这么折磨?

    我估计,折磨王锋的人,多半是那个秃瓢——张牧师。

    我们三个人,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甚至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盯着老头看。

    那老头的血水,越流越多,最后,他干脆缓缓的爬了起来,爬到了自己的床上躺着,大口大口的吭哧着气,眼睛望着天花板,绝望的望着天花板。

    我们三个人坐在边上,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只能盯着他看。

    等着王锋死。

    他嘴里装的鼠牙,我们毫无办法。

    很快,老头的嘴里,可能被牙齿塞得太满了,甚至连用嘴呼吸也呼吸不了了,只能拼命的用鼻子呼吸。

    鼻子进气没有嘴巴快啊——所以,看老头的模样,他实在难受。

    很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排也得排好久。

    时间慢慢的走着——很快,时间到了凌晨四点——那个艳鬼,准时要来的时间。

    就在这时,床上的老头王锋,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却听到门口,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请开开门……求你们了,开开门。

    凌晨四点,有人在门外求我们开门?

    这算什么事?

    我猛地站到了门口,从门上面的观察孔往外面看去,发现外面站着一个白衣女人。

    白色的长袍,惨淡的面容,披散着的头发。

    我知道了——这个女人,就是每天晚上凌晨四点,来这个病房的女鬼!

    本来我们是打算放这个女鬼进来的,然后瓮中捉鳖的,可是刚才由于王锋躺在厕所里面鬼叫,害得我们以为女鬼早就来了,所以在门上,贴了双鬼看门的道符,这女鬼自然是进不来了。

    但现在——女鬼进不来不说,还特么的敲门,非要进来?

    我看了一眼柷小玲。

    柷小玲杨起了鞭子,让我把门打开。

    我直接把门上的道符揭了下来,就在这时候,女鬼已经探身进来了。

    她飘向了老头王锋。

    柷小玲很果断的把鞭子,在空中拍打了三下。

    啪啪啪!

    柷小玲神鞭三响是她的招子。

    现在亮了招子,那女鬼就知道柷小玲是谁了。

    “小鬼见过湘西柷由家传人。”女鬼卑躬屈膝,眼睛里也流出了血泪。

    柷小玲问:这医院里的人,是你害死的?

    “高人,你先让小鬼把事情做了,其余的事,我再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好吗?”女鬼哭泣着说。

    我点了点头,让这女鬼先办事。

    反正我知道,她不会害王锋的。

    不然王锋也活不到现在。

    女鬼直接趴在了王锋的床边,一张嘴,一道金色的气就扑了出来,打在了王锋的面门上。

    紧接着,那道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我瞧见,王锋已经开始张嘴吸那道金色的气了,他张开嘴的时候,我发现,他嘴里的鼠牙,消退了不少。

    冯春生在一旁说道:我知道这女鬼为什么要害人了——她害死了别人,吸了别人的阳气,然后渡到这个老头王锋的身体里面去,给王锋续命呢——没有这女鬼,王锋这死老,怕是死了好几天了。

    原来如此。

    难道说,这女鬼,一直都在救那王锋?

    这事,邪乎啊?

    很快,那女鬼“采阴补阳”来的阳气,全部度给了那老头王锋。

    王锋身上的鲜血全部消失,牙齿又回到了原本大小,舒舒服服的躺下去睡着了,甚至还爆发了舒服的“小鼾声”。

    女鬼度阳气弄完了,又再次跪在了我们面前,说:诸位高人,求求你们救救我父亲。

    “他是你爸爸?”我指着王锋,对女鬼说。

    女鬼点头,说是的——他就是她的爸爸。

    女鬼接着说:这事,得从我哥哥身上说起了。

    我拍了拍脑袋,问女鬼:你哥哥?

    “对!”

    女鬼开始跟我讲。

    原来,女鬼的哥哥,叫王立,这些年做生意,发财了。

    她哥哥王立做的是什么生意?

    “寿衣”生意。

    这寿衣,可是真正的寿衣。

    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衣服。

    很多地方,陪葬都愿意给老人,放进去几套衣服,这些衣服呢,寓意就是老人去了黄泉路,别冻着。

    这王立,从小就是个地痞流氓,但是胆子很大。

    有次,王立不知道听谁说,卖死人的衣服,是个无本的买卖,他也去坟山里挖别人的坟,剥了死人的衣服出去卖。

    还别说,死人衣服的确好卖。

    洗一洗跟新的差不多,摆个地摊,二三十的往外甩,很快,他挖了四个坟,弄了十几套衣服,全部卖出去了。

    这十几套衣服——一转手,卖了四五百。

    王立可算瞧见这发家的途径了,到处去挖别人的坟墓,剥死人衣服,而且他也不讲究,什么值钱拿什么?当然,为了掩盖作案痕迹,坟挖完了,还是要填的。

    王立就这么干了两三年,在小县城里,的确是过得可以了。

    不过王立这小子,很有野心,他就老琢磨着,这贩衣服,不是出路啊,得弄点更值钱的买卖?

    怎么做这个买卖?有个阴行里的人,找上了王立,他知道王立是一天天从事“剥死人衣服”的营生,直接跟他说:我给你衣服,你弄到坟地里,给死人穿上,然后再过几天,剥下来,给我。

    那王立也不知道那老板想干啥?反正人家老板出钱,还不行?

    穿一次衣服,剥一次衣服,就给好几千呢。

    他就这么做了,结果让那阴行里的家伙很高兴,接着,干脆开出了年薪——一年五十万,就专门给他做这个事。

    王立从此,就干起了这个买卖,挖人的坟,然后跳进去,直接把死人的衣服,全部剥掉,然后给他穿上,再过个几年,再下墓,把那衣服脱下来,送给他老板。

    这事,弄了个几年,王立赚了不少钱。

    冯春生告诉我,说王立干的这种活,叫“寿衣”,这些衣服,在死人的身上,套了一阵子后,很阴狠阴,很多邪门的人,用来做法器,或者害人之类的,伤阴德。

    “很伤阴德。”

    冯春生说。

    接着,柷小玲说:这事固然伤阴德,于情于理,这样的人,也该遭点报应……对了,你哥是遇到了什么报应了?

    那女鬼说:我哥的报应叫“万鬼噬心——受人间万苦。”

    “啊?”

    柷小玲和冯春生同时摇头,说不可能,扒死人的衣服,还受不到这么重的惩罚,这“万鬼噬心……受人间万苦”已经是天谴了。

    如果不是大奸大恶的人,受不了这种天谴!

    女鬼叹了口气,说:我哥受到天谴这事吧,还得追寻到三四年前了——那时候,他不是靠着剥死人衣服,赚了不少钱吗?他又起了一个“队伍”,专门盗墓!他的天谴,就是从一个墓里头,遭的难。

    “还盗过墓?”

    “是的!”女鬼说:他的盗墓队,还挂靠了一个挺出名的盗墓团伙。

    “叫啥?”我问。

    女鬼说:发丘天官!

    发丘天官?发丘天官的扛把子,不就是龙二吗?

    女鬼说:他实在墓穴里面,惹上的事——至于怎么惹上的,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似乎是在墓穴里面,得罪了什么人!

    这女鬼不知道王立在墓穴里面到底怎么得罪了人,龙二应该知道啊。

    我直接给龙二去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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