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冯春生正准备走呢,忽然,墨大先生在我们身后,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把我们给吓唬住了。

    上次那个退掉了美菻医院阴事的阴人,给了我们一个美菻医院新产婴儿的音频,音频里面,就是两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后来,那婴儿还说了一句话,叫:人间地狱!

    现在墨大先生再说,我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冒了起来。

    我回过头问墨大先生: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去!

    “呵呵。”墨大先生笑了笑,站起身,放下了老花镜,倒了一杯绿茶,他抬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说:这做人,就和泡茶是一个道理,懂取舍,一抔茶,最好喝的,就是头泡茶汤,滋味足,味道绵长,但这头泡茶有农药的残留——所以,一个人,面对这头泡茶,是倒掉它保健康呢?还是以身试毒尝滋味?我的建议是,倒掉。

    他倾斜着杯子,把绿莹莹的茶汤,倒在了废水筒里。

    墨大先生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他是告诉我们,这次给美菻医院瞧阴事,就是一杯有毒的头茶——办下了这件事,注定名利双收,但风险太大了——他建议我们放弃。

    我盯着墨大先生足足有两分钟,问:毫无胜算?

    “哼哼。”墨大先生只是冷笑一声。

    我拉着冯春生又要走。

    墨大先生又说:西山一窟鬼——给美菻医院做阴事啊,指不定哪儿出来个小鬼,能要你的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小心喽。

    说完,他复又坐在了躺椅上,翘起了二郎腿,闭目养神。

    西山一窟鬼?在张哥给我的那些照片里,就有一张,是在一个白纸上,写了“西山一窟鬼”这五个字。

    我一直都不太明白,西山一窟鬼,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看,墨大先生是知道?

    我又问:价格可以出,我就想问问,西山一窟鬼,是什么意思?

    “修罗小鬼遍地藏,大鬼阎王变三纲!”墨大先生说道:里头的事,你们慢慢揣摩吧——多余的话,我不敢再多说——水子,你执意要惨和美菻医院的事,魄力惊人,就这魄力,今天我说的话,都不要钱!不管是成是败——我钦佩你,你们年轻人身体里的血,总是那么热。

    我双手抱拳,说了一声:墨大先生,讲究。

    说完,我就带着冯春生离开了墨大先生的家。

    修罗小鬼遍地藏,大鬼阎王变三纲——这事,到底是啥意思?听上去,就感觉不一般。

    我和冯春生在车上的时候,我问冯春生:这活儿,是不是真的不能做?

    “不,不!我越发的觉得这个活,可以做了。”冯春生盯着前方,点了一根烟。

    我问为啥。

    冯春生说:其实你水子做这活儿的初衷,不就是这活儿可以名利双收吗?我当时不太同意,因为我觉得,不能为了一些名利,丢掉了性命。

    ”那为啥你现在觉得可以做呢?”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说:当然可以做了——因为我发现,这事的名利,太大了——做成了,连阴行里有头有脸的人都会瞧得起,那墨大先生都劝我们放手的事,能是一般的事?马克思说过嘛,人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可以铤而走险——这事靠谱,贵在险中求。

    这会儿,我和冯春生的意思,算是达成一致了。

    剩下的,就是行动了。

    “修罗小鬼遍地藏,大鬼阎王变三纲,我是一定要看看,小鬼在哪儿,阎王又是什么模样的。”我对冯春生说:走……开车,去江岸日报社。

    “成!”冯春生开着车子,拉着我,前往江岸日报社。

    墨大先生这次唯一给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就是江岸日报社的苏妖娆手里,有美菻医院唯一的女副院长吴荻的黑料,让我们去找她。

    现在我们要切入美菻医院,首先要找的,就是这个苏妖娆。

    我们先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江岸日报的位置,很快,我们就找了过去,是一栋很高的写字楼,看门口的介绍,说这是“5a”级的写字楼,是咱们市里最好的几栋写字楼。

    可是我们在写字楼里,压根没有找到江岸日报的办公室。

    问了一大圈后,才知道——原来当年十分风光的江岸日报社,最近几年,被网络冲击得厉害,纸质传媒受到了很大的经济冲击,早就没钱在这儿办公了,已经搬家了。

    至于搬到哪儿去了,那人给我们说了个地址,一个城郊的小楼房里面。

    我和冯春生继续开车,前往了城郊。

    我们到城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晚上的日报社,通宵达旦——江岸日报属于晨报——今天早上报道昨天的新闻,所以他们的作息时间,大概就是白天收集新闻素材,当天晚上开会,研讨报刊排版,半夜开始印刷,第二天早上去送报。

    现在这个时间点,估计在研讨报刊排版吧?

    我和冯春生,进了报社,问保安苏妖娆记者在哪儿?

    保安说苏妖娆啊,正在开会,要见她,得等一个多小时。

    我和冯春生,就老老实实的在传达室里等着。

    期间,那传达室的老头,一边喝茶一边问我们,说我们是不是来应聘的?他劝我们别干了——报纸这个行当,真的是日薄西山了——老大爷老大妈都知道用手机“uc浏览器”和“qq浏览器”看新闻——人家新闻都是即时的,五分钟前发生的事,五分钟之后就见报了,谁还买报纸看昨天发生的事啊!

    我笑笑,没说话——只是通过老头的抱怨和劝诫,知道这江岸日报的日子,实在不太好过。

    不过,聊了一茬又一茬的时候,老头说道:不过我们江岸日报销量还行,至少还能活着,其余几个日报社,早就垮台倒闭了,之所以日报社还能撑着,就是因为报社的王牌记者——苏妖娆。

    “什么?”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墨大先生让我们找的苏妖娆,这么牛?

    在日报社江河日下的时候,一个记者凭借一己之力,竟然这么刚?扛住了一个日报社的运行?

    我越发的想见一见那个苏妖娆了。

    为了能够更了解苏妖娆一些,我干脆找传达室的老爷子,要了几张江岸日报看看。

    好些年没看报纸,闻到了报纸上的墨香,我竟然还有些感动。

    我大致的浏览了一番报纸后,发现问题了——这个苏妖娆会写好多篇专栏,写得很有深度,非常犀利。

    这还不说,江岸日报,有很多隐秘的料——比其余的新闻,更加深入。

    比如说网上的媒体,大概都只能说哪个女星,哪个女星出轨了,但是,江岸日报,竟然会记录一些明星的生活日常——比如说一些带娃的方式,比如说上街对某些品牌的选购,写得极其的细——这些料,可不是那些狗仔能爆得出来的,可是,江岸日报上,又不像是编出来的。

    冯春生也有些惊讶,对我说:这个苏妖娆——有点门道,估计在媒体行当里很有能量——这报纸上的新闻和专栏,写得确实抓人,怪不得这么厉害。

    我也偷偷给苏妖娆翘起了大拇指。

    一个多小时过得很快,终于,在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之后,我见到了苏妖娆。

    苏妖娆穿得很简约,一件蓝色的针织长衫、水洗白的牛仔裤,椰子的时尚潮鞋,让这个女人,显得很立体,很有层次感——手腕上的“科考腕表”,又让苏妖娆显得很专业,她估计是一个时刻都会谨记时间的人。

    苏妖娆的模样呢,说实话,不是顶级的美女,皮肤可能因为风吹日晒,稍微有些粗糙,不过……她的气质,却因为稍微粗糙的皮肤,绽放出来了——她就像一个很有学识、有胆魄的纪录片摄影科学家。

    我可以想象这个女人站在冰川上拍企鹅,也能想象这个女人,站在烈焰熔炉似的非洲拍摄雄狮对领地的巡逻。

    她风风火火的推开了传达室的门,用气质,往房间里漂进了一团热辣的火。

    “林叔?有人找我?”苏妖娆问传达室老头。

    老头朝我们看了一眼,说:喏,就是他们。

    苏妖娆走进了房间,丝毫不藏话,开门见山,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现在是八点二十,八点半我还得去监督排版,你们要是我粉丝呢?客套的话,就别说了,我感谢你们来探班,你们要是别的报社猎头呢,我劝你们也别挖了,浪费我们双方的时间,如果你们是爆料人呢?就直接说重点,好了,说吧。

    我去!

    要说一般的女人是风风火火,这个苏妖娆,就剩下火了。

    我笑笑,对苏妖娆说:掐得挺仔细,能借一步说话吗?

    苏妖娆扭过头,走向了传达室老头,从手包里,摸出了一包烟,塞到了老头手上:林叔,出门抽根烟,这儿我帮你看一会儿。

    老头接了烟,拔腿就跑,很是上道。

    “说吧,时间很宝贵。”苏妖娆再次说道。

    我对苏妖娆说:我听一个人说了——你手上,有美菻医院副院长吴荻的黑料。

    苏妖娆顿时眯了眯眼睛,说:没有……不用套我话,真的没有。

    吴荻的黑料,就是记者谋生的本钱,她也没那么容易上我的套。

    我再次开门见山的说:这么说吧——我也要调查美菻医院,我们能合作——你开个价,我要见吴荻的黑料。

    “我要求等价交换。”苏妖娆说:本钱是要用本钱来换的,你们有什么本钱?

    我指着我自己,说:我就是本钱。

    “不知道你说什么。”苏妖娆的眼睛里,似乎很失望,觉得我是逗她玩呢,耽误她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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