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的侧面,写了几个字——于老八之血棺!咒于家村阮和尚。

    我一瞧这两行字,跟冯春生他们说——这棺材里躺着的,九成是我爹!

    冯春生问我为啥这么相信。

    我指着那排字说——因为这阮和尚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这阮和尚,也的确是我家的死对头。

    冯春生说:你父亲不就是一个渔民吗?怎么还有死对头了?

    我说当年阮和尚和我父亲各包了几亩鱼塘,我父亲比较勤快,每天准时给鱼喂食,给鱼配食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配什么料,鱼吃了才能长得够肥,这都有讲究的。

    第一年,我父亲的鱼塘大丰收,那阮和尚很懒的——阮和尚原本不叫阮和尚,他叫阮茂子,因为从小头上长癞痢,干脆剃了个光头,我们村的人都喊他阮和尚。

    我父亲的鱼塘丰收了,阮茂子的没有啊,他的鱼因为长期喂食不及时,也没及时去除水草啊之类的——导致鱼儿得了几次大规模的病,结果血本无归,养了一池塘的死鱼!

    阮茂子没生路了,就天天来我家里蹭饭,还说和我父亲都是同行,同行就得相互帮衬。

    第二年,我父亲又丰收了,但阮茂子还是养了一湖的死鱼。

    我父亲有点心疼那池塘,就跟村长商量,说把阮茂子的池塘也给承包了——阮茂子养鱼不行,就别让他上了。

    村长当时同意了,但阮茂子就不服,去找村长闹腾,说我父亲欺负人。

    村长给阮和尚讲道理,说我父亲养鱼厉害,能者多劳,得让我父亲上。

    阮和尚说让我父亲上可以,但是,要给他一笔钱,一笔占他鱼塘的钱。

    这钱我父亲怎么可能给,别说我父亲不同意了,就算村长也不同意啊。

    因为这鱼塘,压根就不是私人的,这是村里的,承包只是租给你用,一年一交租子,下一年,还给不给你用,那是村委会决定的,断然没有赔钱的说法。

    就这样,村里人支持,村委会支持,我父亲把阮茂子的池塘也给承包下来了。

    那时候我和弟弟都是上学的年纪,我父亲用前两年的钱,当时我们家还搬出了土楼,自己起了一套宅子。

    我爹这一年,两个鱼塘忙活,那是元气满满……他在年末的时候,还借钱去买了一个货车,也准备跑跑货车,再搞搞鱼塘,两条路来钱,估计用不了几年,我们家就发家致富奔小康了。

    不过那阮和尚是贼没良心,他偷偷去了县里的水产市场,买了十几只小龙虾回来。

    那时候小龙虾没什么人买,不像现在,小龙虾简直就是大排档里面的美味,到了夏天,一盘蒜蓉小龙虾,再配几瓶啤酒,吃得美滋滋。

    十几年前的时候,压根没人吃这玩意儿!

    小龙虾啊,繁殖能力超强,而且适应力也很强,水质再差都能活。

    那阮和尚把那十几只小龙虾,分成两半,一个池塘里扔了一半。

    我父亲当时已经买货车了,他把家里喂食的任务,交给了我母亲。

    我母亲配食、喂食在我父亲的调教下,都是一把好手,偏偏不懂看水质。

    没三四个月功夫,那些小龙虾繁殖再繁殖,池塘里头不少的小龙虾。

    这池塘就那么大,小龙虾繁殖得太快了,水里的氧气就不够了。

    更何况小龙虾凶着呢,一对大钳子,天天耀武扬威的钳鱼,在鱼儿要丰收的时候,我父亲下池塘捞鱼,结果捞出来的都是小龙虾。

    他气得当时就摔那捕鱼的“毫子”了。

    那时候小龙虾压根没人买——没人买就算了,问题是这些小龙虾,怎么除都除不干净——因为小龙虾会打洞,在池塘的周围,打出一些洞,钻进去,只要你有个四五只没杀死,过不了多久,那池塘里面,又是满满当当的小龙虾!

    这两个池塘,算是被小龙虾给废掉了!

    我父亲就准备靠着卖鱼赚钱还车钱,然后挤出钱来给我们兄弟俩个读书!这下子可怎么弄啊?

    我父亲心里一想,立马知道这事是谁搞的,提着铁棍就去找阮和尚了。

    但阮和尚老早就跑了——这家伙,在我们家里白吃白喝好久不说,结果还废了我们家俩池塘。

    我父亲那些天,天天提着棍子,到处找阮和尚,估计只要见到阮和尚,至少要打断他一条腿。

    就这样,阮和尚也就是我们家的死对头,我父亲的棺材上,诅咒阮和尚,也是正常的。

    我就觉得——这面前的棺材,九成就是我父亲的。

    不然,谁能知道我们家有个死对头叫“阮和尚”?

    冯春生听完了我讲的我父亲的往事,点点头,问陈雨昊:小雨哥……咋整?开棺不?

    “开!”

    陈雨昊直接把背上的木盒子竖在了地上,然后拿出了八根木刺,直接扎在了棺材周围,他说道:我坐镇!小玲开棺,有阴祟出来,也闹不出大事情的!

    既然陈雨昊都开口了,我们自然是开棺了。

    柷小玲站了一个和陈雨昊相对的方向,她帮着陈雨昊坐镇,开棺的事,就我和冯春生来。

    我们两个,拿着铁锹,对着棺材敲敲打打,撬来撬去的,总算是把棺材给撬松动了。

    然后,我和冯春生喊了“一、二、三”,整齐划一的用爆发力,推开了棺材板。

    棺材板一推开,我就直接趴在了棺材上面看。

    这一看……哪儿来的我父亲啊!

    里面躺着的……躺着的……不过是五六个被开膛破肚的小孩。

    这些小孩,身体黢黑……也根本分辨不出他们长的模样,他们的指甲颀长,嘴里也长出了獠牙,有点僵化的感觉。

    冯春生一把搭住了我的肩膀,让我后退,说这多半是白衣獠的圈套。

    我也往后站了站。

    在旁边的陈雨昊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说没什么事,就是几个小孩的尸体,有点僵化。

    我话一出口,柷小玲直接甩起了手里的钢鞭,钢鞭像是蛇一样的,钻进了棺材里面,勾住了一个小孩的手臂,直接把他给拉了出来。

    这小孩被开膛破肚了嘛,被拉出来的时候,凌空掉落下了不少的内脏、淤血之内的,看上去挺重口味的。

    柷小玲瞧了一眼,说道:没什么问题……都是死了不久的小孩,也没什么怨气。

    我看那些小孩也没什么怨气,他们的脸上,都是祥和的模样的。

    我估计吧——这群小孩应该是在路边玩,结果这边有一辆快车直接撞过来,把他们都给撞死了,这边的村民,为了省事,就把这几个小孩……全部给放到了一个棺材里,给埋进来了。

    可是这么解释的话——那棺材上面的字——于阿八之棺材,咒于家村阮和尚的字,又是谁留下的呢?白衣獠吗?

    难道说白衣獠在这儿搞这事,就是单纯的用这几个小孩的尸体,来给我们做一个恶作剧?

    我觉得应该不是。

    我正在琢磨呢,陈雨昊已经反手拔出了一根木刺,直接走向了棺材,他估计是要亲自检查一下这几具尸体。

    结果他刚刚凑近,忽然,全身僵硬了。

    他站得笔直,连头也仰得直直的。

    我因为站在陈雨昊的对面,所以我把陈雨昊的脸,看得很清楚——这位在我心目中的不败战神,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恐惧的表情。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低头一看棺材,没错啊——还是那几个小孩,分不清楚长相和模样的小孩,小孩没动,怎么陈雨昊……

    我忽然想起了白衣獠说的。

    他说陈雨昊在他的眼里,不堪一击!

    现在……难道这个棺材里的小孩,就是下给陈雨昊的局?

    我连忙冲上去,将陈雨昊拦腰抱开:小雨哥,你没事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陈雨昊的嘴里,不停的喃喃着。

    他两只手抱紧了头,不停的说着。

    “你咋了?”我问陈雨昊。

    冯春生直接跑了过来,提起了陈雨昊的腿,就跟我说:先不管那么多……把小雨哥给抬到车上去,再说。

    我点头,扛着陈雨昊飞跑上了车。

    柷小玲也跟着上了车。

    车上,陈雨昊蜷缩成了一团,两只手狠狠的抓挠头皮,一直都在重复那句话: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还好柷小玲力气大,拉住了陈雨昊的双手,如果她不拉着,估计陈雨昊能把自己的头皮给挠破。

    开车的陈词跟我说:陈雨昊怎么了?我感觉他的大脑出现了一些问题。

    “就是看了一个棺材,那棺材,对我们都没什么伤害,但对陈雨昊,伤害很大。”我对陈词说。

    我在想——莫非白衣獠真的算准了陈雨昊的命门?

    陈词跟我说:我感觉小雨哥是出了心理问题——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激起了他的记忆——偏偏他脑海里面的那个记忆,是非常不好的,也非常让他沮丧、恐惧!

    我看向陈词,说:什么记忆,能让陈雨昊感觉沮丧和恐惧?

    “不知道……先回家,回了家,我帮你们瞧瞧。”陈词如此说。

    我也在内心,感叹了白衣獠的强大——他真的是“上士攻心”,要换成拳脚硬钢,可能白衣獠真的不是陈雨昊的对手,但是白衣獠拥有直接切入人心的能力——这个就太夸张了。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开棺,白衣獠成功的用“我父亲”做诱饵,袭击了陈雨昊——这陈雨昊有什么毛病,现在还讲不清楚呢……

    我感觉这次的年关,并不好过啊。

    ps:第二更来了哈,有点晚,么么哒,对不住大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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