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笑道:“那是因为爱妾让人百看不厌!”

    陈圆圆娇嗔道:“夫君不可再取笑愚妾!愚妾已是人老珠黄了,怎么还会让人百看不厌呢?”

    吴三桂便认真地说:“爱妾真的未老!”

    陈圆圆的脸上便荡漾起女人特有的矫情的笑容。

    吴三桂心中一荡,便吻了陈圆圆一下,然后问:“爱妾说说,本王和爱妾都是一天天过日子,为何夫君老得快,爱妾老得慢呢?”

    陈圆圆便说:“那是因为夫君太热衷于功名!”

    吴三桂为自己辩解说:“男人都热衷于功名!”

    陈圆圆便笑着说:“所以男人总是比女人老得快!”

    吴三桂说:“俗话说,夫贵妻荣,难道爱妾不喜欢夫君猎取功名么?”

    陈圆圆说:“按理说,女人总是喜欢自己的男人功成名就。虽然功成名就的男人往往会喜新厌旧,女人有面临被抛弃的危险,但女人仍然喜欢男人功成名就!但这些女人都是些世俗之女人!愚妾非势利之徒,怎么会去计较夫君是否得到功名呢?”

    吴三桂说:“虽然如此,爱妾总不至于讨厌功名吧!”

    陈圆圆说:“原来不讨厌,现在却讨厌了。”

    吴三桂问:“爱妾此话何意?”

    陈圆圆说:“夫君原来之功名非求而得,故愚妾不讨厌;夫君如今之功名是叛逆而取愚妾讨厌。”

    吴三桂问:“大清之天下取之于大明,如今夫君替大明取回,怎么能说是叛逆呢?”

    陈圆圆说:“这只是夫君一家之言!普天之下,认为夫君叛逆的不在少数!”

    吴三桂说:“那天下为何还有如此多的人响应呢?”

    陈圆圆说:“那是因为他们受夫君之惑而一时冲动的,久之,必弃夫君而去。”

    吴三桂说:“本王并没有欺骗他们啊!”

    陈圆圆说:“夫君可是打着反清复明之口号?”

    吴三桂说:“是呀!”

    陈圆圆问:“夫君为谁复明?”

    吴三桂说:“本王拥立的是朱家三太子啊!”

    陈圆圆说:“夫君既然拥立朱三太子,为何自己号令天下?夫君之令名不正言不顺,必不能久行于天下!”

    吴三桂一听,顿时呆住了。是呀!自己既然是拥立三太子,打着反清复明的口号,却并没有让朱家之人来统领,其实是蒙蔽天下之人,此种局面自然不能长久!吴三桂心中急了,不知如何应付。

    陈圆圆见吴三桂不语,以为自己说错了,便问:“愚妾错了么?”

    吴三桂突然说:“事已至此,本王自称为王又有何妨?”

    陈圆圆一听,更为大惊。她没想到自己不仅没劝住吴三桂,反将吴三桂推得更远。于是她心中充满悔恨,气愤地说:“如此说来,夫君可是真要将愚妾送入空门?”

    吴三桂惊问道:“爱妾何出此言?”

    陈圆圆说:“难道夫君忘记愚妾之誓言了么?”

    吴三桂问:“是那句你我二人不能白头到老,你便遁入空门之誓言么?”

    陈圆圆说:“正是!”

    吴三桂说:“可本王并没有不珍爱你啊!”

    陈圆圆反问:“夫君如此热衷功名,对愚妾之爱,即便是深,又能深到哪里去呢?”

    吴三桂便沉默不语。

    陈圆圆知道自己的劝说无效,便撒娇地走了。

    吴三桂便喊:“传汪先生。”

    汪士荣匆匆赶来,吴三桂示意他坐下,然后又一言不发地沉思。汪士荣知道吴三桂心有重大事情要决定,也不开言地坐着。

    吴三桂突然问:“若本元帅之令不能久行,咋办?”吴三桂起兵之后,自称为元帅。

    汪士荣惊问:“大元帅何出此言?”

    于是,吴三桂将陈圆圆刚才所言告知汪士荣,并将自己的担心也说了出来。

    汪士荣一听,顿时呆住了!陈圆圆之见解太深刻了,自己怎么就没有意识到呢?平西王借反清复明之名义起兵,并以此号令天下。但他并没有让明室之人来主政。天下之人是在蒙蔽之中响应吴三桂的,若被天下之人得知,平西王之令还能畅行于天下么?

    汪士荣突然说:“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称王!”

    吴三桂暗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然而他按捺住激动之心,问:“此计可行么?”

    汪士荣说:“汪某觉得此计可行!”

    吴三桂问:“为什么?”

    汪士荣说:“至少对大元帅有利!”

    吴三桂问:“何利之有?”

    汪士荣说:“一是可断朱家之念。大元帅起兵之时,是以朱家之名义的,朱家之人必对平西王复明之事寄予厚望,并想在事成之时坐享其成。大元帅若自己称王,正可断了朱家此念。二是可测天下之民心。若天下之人对大元帅推崇,必依然拥之,何愁大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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