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思索,自己现在身上有多少财产。

    结论:几枚好看的贝壳,几只吃剩的螃蟹。

    对于常年打渔的海人来说,贝壳螃蟹之类的有价值吗?

    显而易见,没有。

    阿盈又叹了口气。

    先去看看吧,成不成先问问,不行明天继续来找。

    至于抢、偷之类的方法,就算平常她也不会去考虑,更不要说现在了。

    抛开为人基本的道德观不谈,匡缇丝特第一高级灵魔学院,毫无疑问具有一套完善的规定和完整的监测系统。

    这个所谓的监测系统,实际上是一种特殊的大型契约术法。由学院方请人施放,将收到的每一封确认参测书上的学生名字填入进去,契约即成。

    简单粗暴且有效。

    几分钟后,阿盈站在了一间建在海滩上的灰色木头房子门前。

    这房子方方正正的,很大,更像一个仓库。屋檐下挂满了一串串各式各样死相狰狞的腌鱼,地板上晾着一簸箕一簸箕的大堆干贝干虾。

    门掩着,没关。但阿盈还是礼貌地先敲了敲门板。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5k+等于1w。任务完成!

    记得刚开这篇文的时候,我找朋友们看文。

    我说:快来看,我头一回写感情流文!

    看完,基友abc同款问号:你这,感情流?

    我:咋,问题很大吗?

    经过她们如此这般的一番教育后,我终于大彻大悟——

    我写出来的感情流,可能在其他人眼里属于剧情流。

    我写出来的剧情流,可能大家都觉得是无cp。

    行吧。这就是我,一个没有感情的solo孤狼。

    第19章

    “#@*&#”

    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男音。句子很短, 是一种阿盈没有听过的语言。

    她把门推开,扑面就是一股浓重得呛人的鱼腥味儿。

    的确是一间大仓房。

    四根大木柱子撑着顶,底下除了一张方桌四五把椅子, 满地都是鱼。长的短的圆的扁的硬的软的五颜六色, 有的堆在框里, 有的就直接乱七八糟的丢在地上。仓库四面贴墙还摞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方形水缸,每缸都装着鱼, 很多都脏兮兮的长满了水草苔藓。

    桌子边有两个男人正在低声说话——一个站着, 高瘦一些;另一个坐着,身形有些胖——听见推门声,都朝这边看来。

    阿盈一眼就看清他们的脸,都是灰绿色头发,很普通的长相,脸颊上都有两个对称的、有点像咬肌发达般的鼓起。

    海人。

    分辨一个海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这个。不同于大多海族, 靠着血脉中的灵、魔力正常行走于海水中,海人是有鳃的。因为他们从出生到老死日日夜夜都在水里, 所以作为一种呼吸器官, 绝大多数海人都长着鳃, 有的在脸颊上、有的在脖子上, 或者耳朵后面。

    当海人们离开水在岸上活动时, 他们身上的鳃就会逐渐被皮肤盖住, 看起来就像两块凸起的鼓包。

    见到走进来的阿盈,两个海人皱了皱眉,坐着的问:“你是谁?干什么的?”

    这回用的是海上通用语了。

    匡缇丝特大陆上, 人族之间的语言是非常繁多的。

    普遍的如所有学校中都有教授的“大陆通用语”,陆栖种族们的“陆上通用语”,海栖种族们的“海上通用语”;地区之间有的会产生“方言”,甚至有的种族还有“族言”;更有一些特殊的、上古流传下来的神秘语种,来自一些早已消逝的传说种族——如锡兰,如螯龙……这些语言中大多蕴含着来自这些种族的奇异能力,以术法、灵决等形式被流传下来。

    得益于种族传承历史的悠久,在锡兰族的典籍里,对绝大多数的语种都有所记载。

    虽然陆地上的学校通常只主学大陆通用语和陆上通用语,但海上通用语也是在辅修课程里的,学有余力的孩子们大多都会追求同时精通这三种语言。

    “你们好。”阿盈道——当然也用了海上通用语:“我需要一条银浣,你们这里有吗?”

    坐着的听了,摇头:“你走吧,早都被订走了,没有你的份的。”

    倒是站着的男人问:“你打算出个什么价呢?如果足够高,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坐着的听了看他一眼,不赞同地道:“要守信,他们已经订了,吉力。”

    站着的男人翻了翻眼睛:“拜托嘉尔,价高者得!谁知道我们抓没抓到,告诉他没有不就行了。”

    “我是参加测验的学生。”阿盈这时说。

    这一句立刻就使得两个男人的脸色同时冷淡了下来。谁都知道,这意思是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哦,一个未来的大人物。”站着的男人道,语气很不友好,他冷漠地指了指门:“快离开吧——很不幸的告诉你,我们现在只需要钱。”

    坐着的那个语气温和些,但也摇头:“抱歉,帮不了你。”

    阿盈不但没有转身离开,反而还往里迈了几步。

    她小心地避开满地的海鲜干货,往桌子边走过去。整个仓库里只置有一扇窗户,还半掩着,光线有点暗。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过你了,出去!这里没有你想要的!”那站着的男人喝道。

    “不好意思,吉力最近有些暴躁。”坐着的那个也有些防备地站了起来,盯着她:“但我们的意思一致,请你出去。”

    那扇窗户就开在这张桌子后头,所以等阿盈走到近前,两人都看清了她的模样。

    “你想干什么?”叫吉力的男人又问了一遍,但这回语气明显平静了些。

    毫无疑问,一个看上去年轻而无害的漂亮女孩儿无论走到哪儿,在异性面前总是会有些优待的。

    “如我刚才所说,我想要一条银浣。”阿盈道,“无论如何,我们讨论一下总是不妨事的。”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嘉尔耸了耸肩,吉力则忍耐地皱着眉。

    “讨论一下,”阿盈试探着道:“你们有什么想要的,或者说我可以用什么这片森林里有的东西来换?”

    吉力摆了摆手,示意自己退出这场对话,走到桌子另一头开始翻动一个本子。

    “这个,还是抱歉。”嘉尔看了眼伙伴,有些无奈地回头对阿盈道:“女孩儿,如你所见,我们两个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而且,不怕告诉你,我们至少还有十来个兄弟,只是现在他们不在这里。我们也不需要你去找来什么东西,退一步说就算有需要,我们十几个成年男人做不到的,难道还要指望你一个小女孩儿去做吗?你还是个学生呢。”

    “你走吧。”他叹了口气,摇着头:“如果是别的时候,帮你一个忙也不难。但我们现在真的有点缺钱,我们有个兄弟遇到了点意外……”

    他话没说完,那边的吉力就怒气冲冲地出声打断道:“别废话了嘉尔!都什么时候了,快过来把这堆狗屁忙完然后回去干活!”

    嘉尔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他朝阿盈最后说了一句“抱歉”,便也转身回到桌边坐下了。

    “别太急了,吉力。”阿盈听见他低声地安抚自己高瘦的同伴,“科尔会没事的。”

    “别那么蠢,你说得轻松。”吉力翻撇了撇嘴,但声音里却有了些温度:“那些祝师们一个个都比整个伽纳辛最漂亮的表子还贵,花光你所有的钱也不愿意跟你走——科尔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坏,德克医师又说他不能进行长途的移动……”

    说到最后,他停住了,半晌没有继续。

    嘉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盈听到这儿,心里不由生出淡淡的奇异感来。

    两人口中的“祝师”和“医师”是匡缇丝特大陆上的两种常见职业,都只由选择学习灵窍科的群体中产生。

    笼统上来说,两个职业都是人们受伤、生病时求助的对象。

    但区别是,医师们主要通过药品、手术辅以一些医学术法等对伤患进行治疗。

    而祝师,他们的业务某种意义上来说要更“高级”和广泛一些。这些人中有些也在医院任职,但只为一些受伤特别严重或者遭受特殊伤害的病患服务——比如受到严重的突发伤害、精神伤害,以及部分急症等。

    想要成为一个医师,只需要学习几本规定的医学术法典籍,从高级学院毕业,通过从业考试,然后是一名被匡缇丝特大陆灵窍协会认证的医师了。

    而祝师则通常不是只由学习能力就能成为的——它还对血脉有一定要求。

    因为这是一个从上古就流传下来的职业。祝者,祭祀、祝福、治愈。

    上古时候的术法们,几乎所有都与人的血脉能力有关。在很长的历史里,祝师这个职业群体一直只产生于部分特定的种族里。

    直到近代以后,由海陆数位著名祝师们联合编订出系列职业教材并创立专业学院,祝师才作为职业有了真正面向大陆所有合格医师的培训机构,就叫“祝师学院”。

    拥有优异的医师考核成绩,就可以参与祝师考核——其实就是对此人的血脉做一个是否能够和这些上古术法们具有一种“契合性”的检测。

    医师测试通过,就能进入祝师学院,学习直至成功毕业,便成为一名祝师了。

    当然,祝师群体中最优秀的那一部分毫无疑问绝大多数还是来自最初那几个上古传承下来的种族。

    这先天就是个十分不公的职业。血脉加持,独有的传承术法,再加上从小学习,种种优势叠加,差距太大了。

    这些种族的其中之一,就是锡兰一族。

    生活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巧。

    “你们在说祝师,对吗?”阿盈问,“你们有朋友受伤了?”

    两个男人再次停下说话,转过来看向她。

    吉力有些狐疑地:“所以?”

    阿盈笑了笑:“我是锡兰族人。”

    吉力愣住了,而嘉尔猛地站了起来。

    “你说真的?”他急切地问。

    “对。”阿盈微微点头,平静地对他道:“我说了,我是第一高魔参测学生,绝不会拿下一秒就会被拆穿的事实骗你,那没有任何用处。”

    两秒安静。

    “你跟我来!”吉力两步冲过来,唰地拽住阿盈的手,一边拉着她往外冲一边喊:“嘉尔!带上她要的鱼!”

    阿盈任由他拽着自己跑出门去,狂奔到海边。

    “科尔就在下面!”吉力先是想要拉阿盈下水,被她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急急道:“你——您在上面等着,我叫人抬他上来。”

    说罢,他几步跑进海水中,一头钻下去不见了。

    后面,嘉尔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提着个袋子:“你要的、鱼!”

    阿盈接过来,看了眼。是个封好口的胶袋,一条体貌完好的银浣漂在里面,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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