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给姓林的打电话,让他把钱准备好,否则,他那些破事够他受的了。”

    ……

    之后,我听到了关门声,透过猫眼,我看到白天在火车上脱衣服的那个女孩。

    原来,她在火车上是装疯。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下意识地想起钱夹,我拿出背包,发现包上裂了一个口子,钱夹及钱都不见了。

    刚才到旅店付款时,只是拿随身携带的钱,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查看这个钱夹。

    幸好,那个木头手机还在。

    我打开门,追了出去,可是那两个家伙早已不知去向。

    我想报警,想想又觉得麻烦,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我身上只剩下了一百块钱,连回去的路费都是个问题。

    我想到了那个女乘务员,我拿出手机,拔了她的打电话。

    “您好,是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

    “客气什么,齐警官。我在看电视呢!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还不知道您叫什么?”我故意转移话题。

    “我叫顾美。”她呵呵乐了起来。

    “我叫齐枫。”

    “好的,齐警官,你住哪儿?”

    “花前旅店。”

    “我住在月下小区,就在你对面,你透过窗子可以看到我。”

    我走到窗前,她在电话里笑了,“我看到你了。”

    “你在哪儿?”我问她

    “我在五楼。”

    我看到她了,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一如见那晚漂亮的马师。

    第二天早晨,她给我拿来了一千块钱,我要把警官证和身份证留给她,她却不要。

    于是,我就给她写了个借条,她问我去哪儿,我没有告诉她。

    我说回来时再联系她。

    她点了点头,告诉我路上小心。

    我想去寻找我想知道的真相,这件事与她无关,我相信那天,我从旅店接回的是真正的马师,而不是一个鬼魂。

    我上了长途客车,晚上五点,到达黑雾村。

    村民家中的灯光星星点点,幽幽如鬼火;村子的巷路错综复杂,与主路相互交叉,偶尔有村民开着小轿车从巷子中穿过,转眼间就消失在另一个巷子里。村主路上车流不断,基本上都是跑长途运输的车辆,我站在村口,我在想,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为什么有那么多村民家中都有车呢?他们除了种地以外,还有其他的副业吗?

    我先去的村委会,第一个见到的还是打更的老王。

    当时,老王正坐在村委会值班室里看电视。

    我敲门进去,他看了我一眼,没理我。

    我说:“老王,还记得我吗?”

    老王摇了摇头,“您找谁?”

    “我找您呀!您不记得我了?”我把脸凑近他。

    他打开灯,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仍然摇了摇头,“有点面熟,但是不记得了。”

    “马干家,您带我去过马干家!”

    老王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我不记得了!”

    过了一会儿,老王好像想起了什么:“我记起来了。”

    “是吗?太好了!”

    “你是卖保险的,以前来过两次,去马家推销过。”他握住了我的手。

    “你要去哪儿,要我带你去吗?”老王很热情。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去。”我怕他再把我带到坟地去,“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林主任家在哪儿住?”

    “就在村子中间的位置,他家开小超市,名叫黑月亮。”老王说完,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小声说:“在村子里要小心哦,没事别乱跑,如果不行,你就住我这里,这样,你的小命才会保险。虽然我有点疯颠,但我人不坏,我起码不会害你。”

    “是的,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不能乱跑呢?这儿有什么?”

    “有不干净的东西,特别是在夜里。我以前喜欢把陌生人带到坟地,是因为我老了,疯了,迷失了方向;其实不是的;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坟地更安全,更安宁的地方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老王脸色阴沉,继续看电视。

    我走出了几步,想起自己没有向老王道谢,就又回去找他。

    他依然在那里看电视,他看到我时,仍然是十分陌生:“你找谁啊?”

    我晕,我转身就走了。

    我想,老王可能是那种间歇性的失忆症,只是短暂失去记忆而已。

    我走出去没多远,老王突然又跟了出来,抓住我的衣服,“刚才你回来了,是吗?有一件事,我还要提醒你,你以为你上次去的就是马干的家吗?你能确定你见到的人就是马干妈和他妹妹吗?”

    “啊?”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老王怎么又突然恢复记忆了呢,但是,他不记得我是警察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自己一下掉进了深渊中,我该怎么办,我该相信谁?

    我还是想去马家看一下,无论会遇到什么。

    我要先去林主任家。

    旅店里那对狗男女,要敲诈的人姓林,难道就是这个村主任?

    黑月亮超市还亮着灯,我走了进去。

    一个睡眼惺松的女人正在玩电脑,我瞄了一眼,她在斗地主。

    她的头发是淡棕色的长发,脸很瘦,个子不高,皮肤略黑,有点像南方人。

    她头没有抬,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她甚至都懒得看我一眼。

    “林主任在吗?”我问他。

    “不在。”女人说话的语气像吃了狗屎一样。

    “有手电筒吗?”

    “有。”女人拿出一个粉色的手电筒给我。

    我付了钱,她瞧了我一眼,“外地人?很面生啊!”

    “来看亲戚的。”

    “看哪家?”

    “马家,马干家。”

    “那家人早就死绝了。”女人又吃了一大块狗屎。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积点阴德不行吗?看你也是个受过教育的人,怎么说话这么损?”我承认,我很冲动。

    “哪儿来的野男人?逞爷们是吧?哦,我知道了,又是那个小狐狸勾搭上的吧?”女人再次吃狗屎。

    我想骂她是臭婊子,感觉不太好,作为人民警察,和群众对骂,形象都没了。

    我不理她,悻悻离开。

    我走出门时,看她拿起了电话,正在拨号,神情诡异。

    我凭着记忆,摸着黑,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马家,马家院子里一片漆黑,我看到那些黑乎乎的窗口,又想起了马干爸的遗像……我翻墙而入,撬开窗子,爬了进去。

    满屋子的灰尘,马干爸爸遗象下依然挂着那部手机,我把手机拿了下来。之后,我又到了马师的屋子,床单上依然有她的味道。

    在抽屉里,有一个大日记本,还有一个影集,我都拿走了。

    正在这时,我看到窗外有光,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院子。

    我赶紧躲进了衣柜里。

    门开了。

    为首的是林主任,我能清晰听出他的声音:“他妈的?敢查到老子头上?”

    说完,他就走了。

    我依然躲在衣柜里,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是死寂,那衣柜是红色的,很老式的,我感觉像个棺材。

    大概过了一小时,静得我快要窒息了。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又是那个qq号——马干。

    他说:“很闷吧?要不出来聊聊!”,

    我不回。

    他又说:“你不出来,那我进去了?”

    我说:“你进地狱吧!”

    这时,衣柜对面的另一个衣柜,门“吱——吱——”地开了。

    我目不转眼地盯着那里,盯着那黑洞洞的衣柜。

    我感觉有个毛哄哄的东西正在我脖子后面嚅动.

    突然,我感觉有一只手搭到了我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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