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鬼魅般的身影看着晕过去的李氏,瞬间一分为二,舒安夏从白袍底下钻出来,拿出一把刀子,动作娴熟地在李氏脑袋上开工。不一会儿完工,两个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夏园

    舒安夏和碧云刚进房门,就相视大笑起来。

    “没想到六太太平时看起来那么威风,竟然还尿裤子,恐怕那床板都要滴水了!”碧云一边脱掉长袍,扯掉白色面皮,一边说道。

    舒安夏斜睨她,嘴角弯起,“幸好你憋住了,要是真笑出声,那可就露馅儿了。”

    “当然。不过想想她把惠人打成那个样子,我还真想吓死她!”碧云愤愤道。

    “李氏现在恨二夫人,绝对比恨我多,如果现在收拾了她,岂不是给二夫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氏虽然不够精明,但是作为一把好使的枪,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舒安夏轻笑了一声,解释着。

    碧云挠挠头,半撅着嘴,现在她越来越听不懂舒安夏说的一些名词了,什么“枪”啊,“利用价值”啊,不过她知道,她们姑娘的想法,总是对的,这就足够了。

    翌日一清早,舒府各园内的姨娘婶子小姐夫人都来“石园”为六老爷庆祝,就连不能走路的二夫人也被人抬着进了“石园”。

    六老爷一身大红长袍,给足了红川和二夫人面子,红川虽然只穿暗红色喜服,却因为其清丽的容貌,引得各园小姐夫人们的赞叹。“石园”内一片喜气。

    老太太也从祠堂出来,坐上了主位,其他各房太太姨娘小姐,按照身份正偏嫡庶等级落座,这时,老太太左手下第一个位置的空位,引起的众人的注意。

    那个位置,正是六老爷的正妻李氏之位无异。

    丈夫娶妾,作为正房妻子,要不妒不忌,欢欢喜喜,才是“贤”。李氏平日以刁钻刻薄出名,因此,她的缺席,便引来众人的各种猜测、各种看戏。

    “你们说,今日这六太太能不能来?”四房一姨娘率先挑开话头。

    “肯定不能,六老爷平时对她可是言听计从,结果这次这么大的事儿,忽然不听了,她哪能受得了?”又一姨娘接话。

    “老太太在这儿坐镇呢,假如她不来,老太太肯定不同意,况且咱本国也有礼法呀,正妻不喝茶,那就不算纳妾!”

    “这六太太要是真的不来,那就是跟六老爷对着干呢,如果今日六老爷娶不成红川,那就丢脸丢到家了!”又一姨娘说完,几个姨娘纷纷应和,然后掩嘴嗤嗤笑了起来。

    六老爷听到这里,原本娶妾的好心情消失殆尽,眼神一冷,转过头,就奔着李氏的房间而去。其他几个八卦姨娘,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小跑着跟上了六老爷的脚步,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兴奋。三姑六婆的本质,在她们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思忖间,众人已经来到了李氏的房门前,满是的怒气地盯着那紧闭的房门,六老爷毫不留情地踢向了李氏的房门。

    “砰”地一声巨响,房门从中间横裂而开,抱着被子缩在墙角落里的李氏一个哆嗦,便迎上了六老爷那含着毁天怒意的黑眸。

    李氏一看到六老爷,眼底闪过一抹惊喜,颤抖的身体仿佛流过一丝暖流,给了她希望。

    然而,六老爷却是死死地瞪着李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些尾随而进的姨娘们,惊诧地盯着那个满脸血污脸色苍白,且光着头的李氏。

    半响,有的人憋不住了,背过身,捂着嘴偷笑起来,尽量不让自己出声。

    听着其他人的嘲笑声,六老爷更气,直接大掌一翻,就将他手旁的梳妆台给拍个粉碎。

    李氏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她一直护着的男人,看到她这样,竟然不闻不问,更为可气的是,他眼中的熊熊怒火,竟然是因为她不出席他的纳妾仪式?

    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李氏的心,就像被狠狠插了一刀一样难受。

    此事一过,三姑六婆们又开始发挥傲人的想象力,有人说六太太李氏是被“昆仑白玉佩”中的亡灵报复,被鬼剃头;也有人说李氏为了对抗六老爷,故意将自己剃成光头,让六老爷无法完成纳妾仪式;更有人说,李氏——疯了。

    057 九宫宝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4 本章字数:3643

    那日老太太看到李氏的光头,直接气得一拂袖走了,六老爷的纳妾仪式没有完成,但是“石园”内的下人们都拿红川当了侧夫人。李氏被禁足,在屋子里日日摔东西打人,全然一副疯婆子模样。

    轻轻地剪掉盆栽中的一片杂叶,潋滟一笑,那日参与陷害惠人的人中,除了红川,其他人都收拾了。至于红川——时机和时辰都没到。

    “六姑娘,你快梳洗打扮一下,老太太说未时一刻要动身进宫参加‘蔚将军’的班师宴。”碧云匆忙地端着一盆水进来,焦急地说道。

    舒安夏一抬眸,微微蹙眉,这么快?况且这种中型宴会至少要提前三天通知,然而现离进宫时间还有一刻钟,才来通知她?舒安夏的眼毛颤了颤,二夫人这个下马威做的绝妙,如果她梳洗打扮,耽误时间,二夫人就可以治她一个“藐视长辈”之罪,如果她她不梳洗,进了宫就是藐视皇上之罪。甚妙甚妙。

    想到这里,舒安夏水眸一翻转,轻声吩咐:“去拿那套鹅黄色的宫装。”

    舒安夏速度很快,未时一刻准时到了马车前,她脸上依旧是蒙着白纱,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淡雅却不出彩,被四个小厮抬着的二夫人斜睨她,还算满意地移开视线。这时舒安夏才看到盛装打扮的舒若香和舒天香。舒若香挽着一个云髻,八宝鸡心吊坠盘在额前,后插淡黄色赤金扁簪,贵气逼人。舒天香虽然跟她一样,遮了面纱,但满头的头饰点缀,个个价值不菲,彰显嫡女身份。

    舒安夏眼神闪了闪,验昆仑白玉的瓷碗,虽然加入的绿矾不多,但是足以让舒天香的脸脱掉一层皮,如果今天的宴会二夫人敢使妖蛾子,就别怪她……

    舒安夏莞尔,直接跳上了马车,一路无言。

    北国的皇宫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华丽,除了占地大些,其他跟顾府无异。蔚将军班师,同时也带过来几个南国的使者。皇帝仍然没有出席,皇后坐了主位。

    南国使者为表求和诚意,进贡了三件宝贝,第一件是个“夜光琉璃杯”,任何水倒进去,都会出来酒的味道;第二件,是南国唯一一颗“容颜不老丹”,皇后见到此礼物甚是欣喜;而第三件,却是一张图。

    但是舒安夏在看到第三件宝贝之时,却是极为震惊,因为那张图,是用宣纸所画!在北国是没有纸张的,书和奏折都是竹简,然而兵败的南国,竟然生产力比北国先进?

    皇后在接过那张纸的时候,眼底也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她轻轻攥着宣纸的纸边,心里七上八下,这么一个轻薄的东西,竟然可以作画?而且,他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为何她从未见过?

    南国使者看着皇后的吃惊的表情,脸上得意更甚。“奉我主之命将此三件宝贝献给北皇及皇后,尤其第三件宝贝,是我南国之宝,若北国有人能将此空白之处填满,南国将另外赠送黄金万两、丝绸万匹,城池三座!”

    底下的朝臣和家眷们一听,面面相觑,眼里都有了跃跃欲试的冲动。这时,南国使者又继续开口:“不过,如果没有人能填上这空白处,就请尊贵的皇后娘娘代表北国答应我南国一个条件!”

    一个条件和三个城池外加黄金万两、丝绸万匹相比,简直太过划算,于是皇后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一口答应下来,“本宫代表皇上和北国答应你!”

    南国使者见任务完成,便退回了座位,皇后则是下了令,若有人能解此题,填满空白处,男子无论官位等级,直接封爵,女子无论嫡庶,皆封为郡主。

    此令一下,全场哗然。所有男女老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张纸上。纸张按照顺序一一传下来,那些满是兴奋的双眼,看到那幅图时,都失望地泄了气。

    当图传到舒安夏这里时,舒安夏垂着的水眸忽然亮了起来,双拳紧紧握起。她终于知道为何看过的人都出现沮丧的表情,原来,这是一幅用阿拉伯数字画的九宫图。题目很简单,规律也不难,但是对于不懂阿拉伯数字的北国人,那就是难上加难。

    但是令舒安夏兴奋的不是她会解,而是因为出题之人!南国有人懂阿拉伯数字,有人懂九宫格,是不是就说明,南国也有穿越之人?!

    想到这里,舒安夏激动地看向那个献图的南国使者,他半垂着头,时不时地看他旁边的另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使者,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尊敬和询问。

    舒安夏轻轻地蹙起眉,探究地看了一眼满脸络腮胡子之人,忽地,一道凌厉的视线袭来,舒安夏身体一颤,再次确认视线袭来的方向,那个满脸络腮胡子之人,依旧嘴角带笑地跟献图的使者说话,而并未向她这边看过一眼!舒安夏咬着唇,轻轻地蹙起眉。

    一直陷入沉思的舒安夏,并未注意到旁边舒天香那诡异的眼神。

    舒安夏轻轻地摇了摇头,将纸递给了舒天香。舒天香一手接过,看着那张鬼画符般的图,脸上闪过一抹阴狠的表情,下一秒,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所有人都惊诧地盯着舒天香,眼中尽是浓浓的不可思议。舒安夏也蹙起眉,按理说,舒天香不可能懂阿拉伯数字,她这是哗众取宠,而且这次有外国使者在,皇后不会像上次那么宽容,难道她不想要命了吗?

    皇后看到舒天香走出去,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立刻对她刮目相看。图已经传过大半人,个个都摇头,让她心里甚是难受,她已经一口应承下来,当着外国使者的面,如果整个偌大的北国都找不出一个人解题,她的脸要往哪儿放?这个时候终于有人走出来,她那个心情,啧啧,终于怒放起来。眼前这个舒府的丫头她是见过,好像是蔚冰琴的嫡女,是蔚将军的亲外甥女,皇后又看了一眼同样诧异的蔚将军,如果这个丫头填的上,不但可以封个郡主,还可以给冰琴加个封。

    想到这里,皇后尽量扯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可能解?”

    舒天香面纱下的嘴抿了一下,轻轻地舔了舔唇,“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不能解!”

    皇后一听,“腾”地一下站起来,眼底立刻充盈了浓浓的怒色。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鄙夷。

    舒安夏用余光斜睨二夫人,二夫人脸色如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地回看她。

    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轻轻地眯起眼,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舒天香的此举是二夫人授意的,那么她们的目的就是……

    舒天香掀起唇,“奴婢虽然不会解,但是奴婢知道谁能解!”

    “谁?”皇后蹙眉,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就是奴婢的六姐姐——舒安夏!奴婢亲眼看过六姐姐曾画过此图,并且图上填得满满的,没有空格!”舒天香话音一落,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舒安夏身上。

    而皇后的眼神由惊喜,变为愤怒。

    舒安夏眯起眼,她真是低估了舒天香和二夫人,舒天香此举,就是要置她于死地!舒天香说她亲眼看见过她画此图,如果她不解,那么就是故意欺瞒皇后,此为死罪;如果她解了,但是在舒天香之前,她已经看过图,而且还摇了头,也是欺瞒皇后,依然是死罪!

    058 倒打一耙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5 本章字数:3555

    皇后绷着脸,满眼的乖戾之色。在众人的注视下,舒安夏从容地站起身,淡淡地瞥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仿佛快要咧到耳根下。

    舒安夏优雅地迈起碎步,向大殿中央走去,她每走一步,脑中就想一种理由,但是这种理由下一秒又被自己否定,她旁若无人般安静地走着,每一步都比前一步要沉重。

    这时,当初的那种探究戏谑的眼神又袭了过来,舒安夏不再抬头,已然可以确认眼神的主人。

    思忖间,舒安夏已经走大大殿中央,缓缓跪地。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这个有福变祸的小姑娘,心里多了份同情和怜悯。

    舒安夏长长的睫毛垂下低着头,如烟水眸转了又转,抢在皇后娘娘开口之前,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奴婢知罪,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的表情晦涩不明,嘴角悄然弯起,“哦?本宫倒想听听,你犯了什么罪?”

    “欺瞒之罪!如果奴婢说,奴婢从未画过此图,皇后娘娘定然不信,以为这是推脱之词,会治奴婢一个欺瞒之罪;如果奴婢说,奴婢可解,皇后娘娘又会问奴婢为何刚刚看图之时要摇头,同样要治奴婢一个欺瞒之罪,这样,无论奴婢如何回答,结果都是一样的,都要被治个‘欺瞒之罪’,虽然皇后娘娘英明,明断是非,但此事并非关门解决的自家事,奴婢不想再多言辩解,让皇后娘娘为难,所以奴婢甘愿领罪!”舒安夏说的不卑不亢,委屈中却头头是理。

    众人细品,有些人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当着外国使者的面,将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置于如此境地的竟然是她的嫡妹!而眼前这个舒六小姐,为了保全舒家的颜面甚至为了保全北国的颜面,不争不辩,甘愿受罚!

    相比之下舒天香就太差劲了,耍心机耍手段,不顾场合不顾大局,几个诰命夫人纷纷交换了眼神,像舒天香这种,即使家世背景再厉害,身份再高贵,也坚决不能要,反而这个舒安夏——识大体,绝对是个好媳妇。

    安国公夫人看着其他几个跟自己一样看着舒安夏双眼发光的诰命夫人,她暗暗下了决心,宴会一过,她要率先去舒府提亲,决不能让人抢了先。

    二夫人脸黑了一半,尤其是看到几个诰命夫人的眼神之后,把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舒安夏这招以退为进使得妙,又给皇后扣了一个“明断是非”的帽子,皇后就算要治她罪,也要考虑悠悠众口,再加上她这么隐晦地暗指舒天香陷害她,如果她不把这局扳回去,舒天香的名声就臭了。

    想到这里,二夫人调整了一下发麻的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威严而不失平稳,“皇后娘娘,其实这件事有所误会,香儿所说夏儿所拿之图,臣妇也见过,跟此图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并非全然一样,香儿年龄虽小,但却有一颗为国担忧之心,所以一看到此画,定然忘形,才冒冒失向皇后娘娘禀报!”

    皇后扫了一眼二夫人,又睨望蔚将军,于是有些赞同地点点头。

    二夫人挑挑眉,斜睨舒安夏,嘴角一翘,“不过我们家夏儿,一向聪明过人,又对奇门术数有所研究,若给她一个时辰,她定能将答案解出来,呈给皇后娘娘!”

    丫丫个呸的!舒安夏心里一骂,二夫人倒是转的快,不但保全了舒天香的名声,又把这个难题丢给了她。

    “好!舒安夏听着,本宫给你一个时辰,若解得出来,加封‘禾颜郡主’,若解不出来……”

    “姑母,你怎么又欺负人?”顾瑞辰带着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皇后的话。

    众人一怔,纷纷向门外望去。

    今日的顾瑞辰穿了一身浅灰色盔甲,大步流星地跨进来,异常有范儿。

    在一旁看热闹的闺秀们,一看顾瑞辰,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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