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总督府。

    苏文雅觉得既然来了总督府,总要留些东西再走才算合适。

    很显然薛红梅和墨言已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或者原就有此趣味,反正三人对此志同道合。

    三人跃上屋顶,在一处院落停下。

    三人先到的也不知是谁的房间,只是从屋内的事物、摆件、瓷器就可以看出此房间之人的贵重,因屋内角落处处彰显着富贵繁华。

    薛红梅对此更是毫不在意。金银首饰?看不上眼。只是随手抄起屏风上女子的里衣和外衣,看了一眼,仍嫌不够,又去拿衣柜里的衣裳,顿时便抱了满怀的衣裳。

    衣裳握在手中,只觉得缎料柔软舒适,款式新颖华贵,想来此房中人身份不一般。

    不过,重要吗?很显然,这对薛红梅来说不重要。

    墨言明知这是嫡女司徒凤的闺房,想必这衣裳吗?不过,是谁的衣裳确实不重要,也就没必要提醒。

    紧接着,三人又去了其他女人的寝房。

    不多久,三人皆抱着衣裳而出,互看一眼,无声中默契已成,飞身掠入前院。

    薛红梅随手把衣裳七零八落地扔于院中各角落处,更过分的是把一件女子的小衣直接挂在房门口的梁柱上。

    苏文雅眼珠流转,“墨言。”

    墨言心灵神会,掠进一院落,把搜来的外衣扔于院中。

    苏文雅紧随而至,顺手把不知哪个女子的里衣挂于窗柩上。

    薛红梅跟着过来,低语道:“这是谁的房间?”

    墨言道:“司徒正一个庶子的房间。”

    薛红梅哈哈大笑。

    “什么人?敢夜闯总督府!”府里的守夜侍卫听到声响,大声呵斥道。

    墨言叹息。

    苏文雅轻笑:现下才发现有人闯入,可真够迟钝的。

    薛红梅手臂轻碰苏文雅,挑眉邪笑。那意思:先打一架再走不迟。

    墨言知其意,低声道:“快到卯时了。若是天亮了,我们就很难出去了……哎!”话未完。

    薛红梅已不再听墨言啰嗦,率先迎了上去。

    见状,苏文雅也赶紧上前帮忙。

    在她的想法里:若此时只有她一人,她或许会考虑悄无声息地离开,不惊动他人最好。若是有朋友在,她不介意共同对敌,先练练手再走。

    一时间,总督府里各院落的府卫都惊动了。

    府中灯火四起,脚步声也由轻到重、由远及近地往此汇集,喧哗吵嚷,甚为热闹。

    苏文雅敛眉轻笑,看来总督府的护卫也不是酒囊饭桶。

    一夜未眠,酒意有些上头,冷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苏文雅有些体力不支,随手朝跑过来的护卫撒了些药粉。

    只见那些沾上药粉的护卫刚举起刀剑便落了地,不一会儿便手脚挥舞,而后便翻滚在地,凄厉惨叫。

    “看来绿竹自制的痒痒粉,滋味确实不错。”苏文雅看着眼前景况,忍不住称赞。

    薛红梅看到,“厉害啊!”

    趁薛红梅不备,一护卫执刀直砍她后背。

    “小心!”苏文雅看到忙伸手去拉薛红梅于自己身后,让其躲过此祸。

    只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如此一来,刀刃直接挥向苏文雅。

    苏文雅暗惊:完了,这是要见血的节奏啊!

    说时迟,那时快。

    苏文雅的纤腰瞬间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搂住,带离了危险,落入一个略显清凉的怀抱里。

    而执刀的那个护卫也被来人一剑刺穿胸膛,倒地不起。

    苏文雅心跳加快,鼻端嗅到的是清冷的竹香,沁人心脾,让人沉迷。

    “快走!”声音清朗干净,略显疲意和焦急。

    墨言反手拉起薛红梅便朝府外掠去。

    而来人也紧搂苏文雅飞掠而去,来去匆匆。

    苏文雅已无心思考,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此刻身旁的男子影响了她。

    所以等她发觉时,才惊道:“去哪?”

    “带你醒醒酒。”

    苏文雅撇唇,“我可没醉。”

    话虽如此,不过她也没有阻止他的行径。因为她知道此人不管是因何种缘故今夜来到此地,又恰巧出现在总督府,在关键时刻救下她,肯定不是巧合,想来是特意来寻她的吧!这个认知让苏文雅莫名的心情好转。

    眼前之景,更让苏文雅难掩兴奋。

    日刚出东方,映衬着天边一朵朵红霞。碧绿的湖水仿佛有了灵性,晕染出一圈圈笑意。

    更令苏文雅喜悦的是湖中的荷花或白或粉,或含苞待放,或整朵盛开,带着晶莹的水珠,昂着骄傲的身姿,铺满整个湖面。

    苏文雅抬头看着身旁的人。

    “顾长青。”轻轻的,带着女子的娇柔,带着欣喜和明媚。

    不错,那人正是顾长青。

    顾长青微低头看着身旁的姑娘。

    只见她眉眼含笑,脸颊有些微红,带着朦胧的醉意。

    这是顾长青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这么真心的笑容。好像他这么多日以来,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地赶路,到了这又听闻她去了总督府久未归的担忧、焦急和疲惫,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湖中凉亭。

    两人坐于亭子的木椅上,顾长青斜靠着亭中木栏,轻搂苏文雅入怀。苏文雅的头轻靠在顾长青肩膀处,闭目养息。

    阳光普照,清风习习,湖面波光粼粼。男子俊逸,女子纤柔,宛如一幅清雅淡逸水墨画。

    “顾长青。”声音低柔。

    苏文雅酒意并未完全消退,头有些痛。一夜未眠,又夜爬墙头,甚是疲惫。

    “嗯。”顾长青轻声回道。

    “我不喜欢这些阴谋算计,视人命如草芥。”

    “我知道。”

    “顾长青。”

    “嗯。”

    “我受不了有人含冤受苦,无辜丧命。”

    “我明白。”

    顾长青知道她这些日子煎熬痛苦,不是为自己,是为身边的人。她来江南的所作所为,都有人一字不落地告知于他。今夜看似是薛红梅任性胡闹,又何尝不是她借酒装疯,排解心绪。

    “可是我无能为力,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声音带着沮丧和难过。

    “交给我。”轻声安慰道。

    当你相信并依靠于一个人时,这个人就已在你的心中有了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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