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没事,我会时时刻刻看着姜总的,不会让他碰酒,大小姐您放心。”

    听着王叔的保证,姜禾绿总算放下心来,提醒他们注意安全,最好早点回来。

    她暗暗地下决心,务必得找机会和父亲好好说说,让他少操点心,公司现在逐渐走上运营,不急着能快速恢复从前,如果可以,她想趁机转变下商业模式,传统鞋业想要生存下去,必要的宣传和推广是必不可缺的,已经过了金子总会发光的时代。

    直播结束后,姜禾绿又打电话问王叔那边的情况。

    王叔到底是姜父的人,什么事什么话都看姜父的意思,姜禾绿问他什么,自然一切都说好,应付完后,他挂了电话,为难地看了看坐在生意场边缘的姜总。

    说好不喝酒,姜父的手边,已经被迫喝光一杯度数不低的白酒了,此时脑子昏沉沉的。

    “姜总,我说句真心话,这年头出来做生意的,手头里得有点拿得出手的东西,要么是钱,要么是权,实在不行你整点女人也行,在座的这么多人,可不是听你来卖惨的。”

    一个光头男,有板有眼地说着大道理。

    没出事之前,姜家虽然没什么大钱,但实力还是有的,至少不用求人办事,价格方面也不会被压得太过分,但是现在不论是经销商还是材料厂,个个都拿他当软柿子捏,不沾点便宜不罢休。

    即使受气,也得继续给人赔笑,应付着。

    “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你闺女吧?”光头男笑眯眯地问,“我听说,姜总的女儿长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连沈家二少都给迷住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听到这里,王叔心里已经有了数,知道姜总这杯酒算是白喝了,事情没定数之前,谁也不知道人家的目的是什么。

    扯到姜禾绿,姜父老眉明显一皱,捏着杯子的手背显现出深褶,尽管恼怒,却还是忍住没有发声,听那帮人嬉嬉笑笑,话题越扯越过分。

    他们人多,个个势力又不小,姜父有求于人,因此发不得火,只是暗中捏住桌沿,旁边的王叔看了,直觉如果放过去的话,姜总肯定是要掀他们桌子的。

    弱者要懂得屈服,这个道理,他们不是不懂,只能默不作声。

    “我说真的。”嬉笑过后,光头男停顿几秒,“老姜,你现在给你女儿打个电话,让他陪我们喝几杯酒,把咱哄高兴了,什么事都好说。”

    这样的场合,再闹都不怕,就怕突然安静下来,这说明大家都是认真的,都在专注某件事。

    一张中式古典的大圆桌,围坐的都是有权有身份的人,嘴里的话听着也没毛病,懂的人心里都明白,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更过分的要求。

    “我女儿不方便,她忙。”姜父打着哈哈,“她什么都不懂,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咱们男人喝酒……”

    他端起杯子,正准备敬酒,却被旁边的某建材老板按住手,笑吟吟地道:“大家都等着呢,老姜你就别扫我们的兴致了。”

    “你就算把这一瓶酒喝下去,也抵不上你女儿一杯。”光头男继续说笑,“咱又没别的意思,单纯地喝几杯酒,要说女人的话,在场的被窝里谁没睡过三两个?”

    “小声点啊你们,被我老婆听见的话咋办?”

    “哟呵,你们还怕老婆吗?”

    “他妈的,我岳父卫检局的,我得罪她是想死吗。”

    又是一番嘻嘻哈哈,但大家的真正目的并没有达到,因此并不打算放过姜父。

    其实这桩生意本身就不好谈,能谈的事情都被王叔谈妥了,只不过为了姜氏更上一层楼,姜父不得不亲自过来一趟,结果发现还是自讨没趣。

    这帮人毕竟不是吃素的。

    不管他们怎么说,姜父都没有答应要求,似乎还当了真,“不就一瓶酒吗,我来喝……”

    -

    酒店前台。

    尽管王叔在电话里保证了,姜禾绿却从他语气里听出异样来,出于不放心还是过来看看。

    她正在和前台小姐磨包间的位置,奈何人家都是专业训练的,压根不肯告诉她。

    说是找人的话,前台压根不信。

    她们遇到过形形色色说来酒店找老公朝她们要房间号的女人,对付起来游刃有余,因此姜禾绿的那几句话,显得自不量力。

    没问到位置,姜禾绿正准备给王叔打电话时,其他号码拨了进来。

    电话那端,传来时怀见的声音:“结束了?我去接你。”

    “不用,我在酒店。”姜禾绿否认,给他报了酒店的位置,“我爸来这里应酬,我想找他来着。”

    “你在这家酒店?”

    “对啊,就在一楼,但是不知道我爸在哪个厅。”

    时怀见表示他知道了,没多久后,挂断电话。

    姜禾绿有些不知所云,疑惑的时间没超过两分钟,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男声:“姜姜。”

    再一看,刚从电梯口过来的男人,不就是时怀见吗。

    他居然也在这里。

    姜禾绿乐颠颠地跑过去,因为公共场合,没有直接抱住他,走到他的面前后及时刹住车,忍不住唇角笑意,“这么巧,你也在。”

    时怀见没有顾虑,顺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重新回电梯,“走吧。”

    “去哪?”

    “不是说来找你父亲吗?”

    “你知道他在哪?”

    “大概能猜到。”

    今天晚上最热闹的厅只有两个,除去时怀见所在的,剩下的那一个不难猜到是姜父和生意上的伙伴。

    因为姜父的不待见,他们并没有做好见家长的准备。

    时怀见只是送姜禾绿过去,打算等她出来后再送她回家。

    厅门是敞开的,门口有两个女服务生。

    刚进门,姜禾绿便看见姜父的位置,目光扫到他手里拿着的酒杯,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不等她过去劝阻,最先看到她的王叔大惊失色,忙走过去,想把她推走:“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爸呢?他喝酒了?”姜禾绿拧眉,似乎没有意识到饭桌上的怪异气氛,一心只关心姜父的身体,“为什么要骗我,你明知道他的身体……”

    话还没说完,一个油腻的男声慢悠悠响起:“本以为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还真的把大闺女给盼来了。”

    闻声看去,是一个穿着中年衬衫的光头男,语气和眼神都极为不正经。

    不等姜禾绿表态,另一个人顺话道:“姜家的小姐果然漂亮可人,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对象?介不介意叔叔年龄比你大个几十岁?”

    短短几句,姜禾绿便了解到在座的都是什么人,皱着眉头走过去,试着劝说姜父,“爸,我们走。”

    “走什么啊?”光头男笑道,“来叔叔怀里喝几杯酒,没准叔叔高兴,你爸的生意就成了。”

    姜父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一边用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她,枯糙的手抬起来,正准备摸上姜禾绿的胳膊,一只从天而降的手比他速度快上几倍,直接将其手腕扼住,反压在硬桌上。

    站在外的服务生都听见碰撞的咯声。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时怀见,当着所有人的面,单手将那个揩油的男人三下两下从坐在椅子上的高贵姿态,变成下跪的样子。那人正要不爽咒骂,看清来人的模样后,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时、时总……”

    有人吞吐出声,压根不敢相信这位祖宗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才在酒店门口碰见这位爷时,连和他助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商圈不得不让人仰望的时家太子爷,贸然的出现,让这里看似颇有钱权的光头男也是一惊,站起来之后,其他人也跟着起身,态度无意识地放恭敬而谦卑,招呼道。

    “什么风把时总给吹来了,真是难得。”

    时怀见没作理睬,牵起姜禾绿的一只手,把她带到自己身后,湛黑的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薄唇掀起冷薄的弧度。

    “刚才说让她陪你们喝酒的人,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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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づ ̄3 ̄)づ晚安啦

    第47章 47

    声音落下后, 包厢里沉静许久,大家几乎无例外地敛声屏气, 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以免被拎出来示众。

    没人预料得到, 时怀见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刚才彼此嬉笑间, 不是没谈起隔壁包房的那些大佬们,然而仅仅是在背后议论几句,这间房的大部分人, 别说搭话, 不少人连时家太子爷的面都很少见过。

    难得地见上一次, 却是因为惹了麻烦。

    因为刚才的惊吓,姜禾绿心有余悸,看了眼前方的男人, 前所未有地心安。进这间房的门之前,她便知道不论是好或坏,遇到任何事情, 有人会和她一起分担。

    他握她手的力道很紧,本来出于被动的姜禾绿,不由得也加大力道, 两人十指相扣,不需要言语, 已经明白彼此之间的心意。

    交织的双手,让在座的众人看了,智商再低的人, 心里也有个七八数。

    敢情他们竟然惹了太子爷的女朋友?谁能想到,七零八碎的姜氏小姐,避风港居然是时怀见。

    此时,各个只想自求安保,无瑕顾忌他人,目光纷纷投落至该起来承担责任的光头男身上。

    光头男被出卖得很彻底,沉静的空隙时间里他还抱着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却不曾想没几秒的功夫,刚才还谄媚他的几人,都把他给招了。

    众人目光下,他不得不做一个领头羊,站了起来,替自己辩解道:“都是误会,小闹剧一场,大家伙儿闹着玩呢……”

    他可不是傻子,事情到这个地步,干嘛独自承担责任,能拉下水一个是一个,话里的“大家伙儿”,明显是打算把所有人都带上。

    那话一出,其他人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纷纷附和。

    “是啊,误会而已,大家都是十多年的朋友,偶尔开开玩笑。”

    “这顿饭,纯粹庆祝老姜总出院,没别的意思。”

    “时总,您要不也来凑凑热闹,身边这位是您女朋友吧?长得可真漂亮,男才女貌,真让人羡慕。”

    这些人想用调侃缓解低沉的气氛。

    时怀见面容没有发生太大的情绪变动,对于他们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台阶,一没接二没应,目光笔直地落在光头男的身上:“上次江河新区桥梁工程的检测出桩基混凝土脱落、裂纹等问题后,秦老板是不是和质监局的人见过面?”

    光头男坐立不安,却不得不强装冷静:“时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建筑交通的安全隐患是国民和媒体极为关心的事情,没有人因为这件事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微顿,时怀见波澜不惊地补充,“秦老板是明白人。”

    只要不是动武的场合,时怀见待人接物都很客气,客气到如果不是深知自己处境艰难的话,他们还以为他是在出谋划策,好心提醒。

    那几句非常“善意”的言语,蕴藏最浅显不过的道理:他会以这件事警告秦老板的支柱,至于后续是否继续针对,完全看这祖宗的心情。

    事已至此,同为工程商的光头男,不得不低头,人是站着的,膝盖的骨头早已吓软,强撑着才没有像刚才想摸姜禾绿胳膊那人一样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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