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西格·弗兰迪就从付友光的记忆中再次看见了那个令这恶魔魂牵梦萦的未婚妻:一位在西格看来相貌极为普通的年轻女性;而这狂躁易怒的恶魔,正因思念未婚妻而沉浸于哀伤之中。
    西格·弗兰迪忍了又忍,还是没忍出出言讥讽这只该死的恶魔:“对自己创造的幻想也能有感情?你们恶魔的生活想必十分无趣。”
    付友光的眼睛猛地睁大,不过他并没有生气,而是站起身来,走到拆了墙镜以后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墙壁前,伸手按了上去。
    西格·弗兰迪嗤之以鼻:“没见识的恶魔,这可是三阶的魔法师布下的最高等级魔法屏障,只有我本人的灵魂波动能够开启——懂得什么叫灵魂波动吗?那是独一无二的、神也无法伪造的属于我这位伯爵大人的身份印记……”
    话音未落,贴着带花纹砖墙的墙壁发出一阵耀眼的七彩光芒,一个繁复华丽、足有一人多高的魔法阵竖立着出现在付友光身上。这道魔法阵围绕着付友光缓缓转动了一轮后,化为美丽的星点消散而去;随后,伴着一阵轻微的移动声,整面墙从中间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条旋转向下的阶梯。
    西格·弗兰迪像是中了灵魂凝固魔法,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而付友光长叹一声,无比落寞地用标准的普通话对体内那个白痴嘟哝着说:“……咱俩的灵魂波动要有能有区别,我也就不用这么悲催的跑到你这混账的身体里了……现在相信你跟我是同一个人了没?”
    说到这儿,付友光像是被东西击中了胸口一般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明媚忧伤地45度抬头向上,不甘和不屈爬上他的脸:“特么的……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老子感觉失去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看清世界吧伯爵!
    两年前西格·弗兰迪来到海得赛领地时,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嫌弃“那个死胖子”(前领主)住过的城堡,于是命人将大花园中间的喷泉水池挖掉,在原来的大花园正中间盖起了现在付友光脚下的这栋大屋。至于原本的城堡,则被伯爵大人大方地打发给了豢养的兵团。
    这栋大屋打破了原城堡回字形的建筑格局,将整个大花园分割成了两个小花园;全部以炼金材料建造的暴发户风格建筑,与城堡本身厚重沉稳的风格格格不入……简单地说,品味堪忧的西格·弗兰迪,毁灭了这座古老城堡的格局,使这座城堡在高空俯览之下显得可笑之极。
    不过西格·弗兰迪的举动,即便在外人看来如何荒诞,也是有其可取之处的。最起码的一点,将大屋建造于主体建筑的城堡后方,在敌人来袭时,其中坐镇的领主大人安全性将大大增加——别提这栋大屋的炼金造物建材有多坚固,即便是大屋被人攻破,领主大人只要进入只有自己能进入的地下藏宝库里,既可高枕无忧。
    这间地下藏宝库的出口直接通往到二楼,那个看似旋转向下的楼梯,其实是制造这个魔法屏障的三阶魔法师留下的最后一道陷阱——敢于胁迫领主大人打开大门的匪徒,只要经受不住诱惑踏上这道看似安全的阶梯,就会因为灵魂波动不符而被魔法屏障排斥,被恐怖的空间乱流撕成碎片。
    是的,这道楼梯其实是个幻象,那个堆满了伯爵非法聚敛而来的庞大财富的地下室,根本没有开设物理意义上的出入口,有的只是直接和这道伪装成楼道的魔法屏障、以及城堡所在山下的城市中炼金房暗道连接的两个传送阵而已。
    这些事儿在本体版伯爵大人的记忆中尤为清晰,所以付友光自然也是门儿清。郁闷过后他没有兴趣去看那个堆满了不法之财的地下室,挥手关掉了魔法屏障,将墙壁恢复了原状。
    坐回高背椅上的付友光发现三位夫人都低着头、两位小萝莉抓着裙摆的手明显微微发抖,这才明白自己干了傻事——以西格·弗兰迪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性格,肯定会将藏宝室视为自己的禁脔,不会与任何人分享。哪怕是自己的妻子。显然,虽然自己绝不会因为她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就找她们的麻烦,可这混账的积威之下,人家能不害怕吗?
    “莉莉丝……嗯……西莉亚、安……琪拉?”西格这混账对自己的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只有模糊的大概印象,对这两个近乎透明的小萝莉更是几乎无视;付友光在他记忆的阁楼是搜刮了好一番,才不确定地叫出了她们的名字。见三位夫人都没有反对,显然他没有叫错——当然,他可分不清楚哪个是西莉亚,哪个又是安琪拉,“我已经没事儿了,你们可以不用守着我。莉莉丝,午餐的时间快到了吧?她们……嗯……”付友光咬了下舌头把小孩子应该准点吃饭咽了回去,极度痛苦地组织言辞,“……我们先吃饭,有什么事儿下午再说吧。”鬼知道有什么事……伯爵大人不添乱就天下太平了。
    三位夫人的身躯明显地僵硬了好一阵子,两个小萝莉互相偷看了对方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用手指拧自己的大腿……至于莉莉丝夫人,都快把自己的手腕揪肿了……伯!爵!大!人!什么时候学会如此有礼地与她们说话了?!
    在压抑得让人窒息的长久沉默过后,三位夫人僵硬地站起来,呆板地行礼,而后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年仅二十二岁的莉莉丝女士,甚至感觉到一阵的眩晕……我最近太累了吗?连幻觉都产生了?年轻的莉莉丝夫人如此想着。
    三位没走多久,呆滞中的本体版伯爵大人终于从冲击中反应了过来。他发出一阵凄惨的、连绵的、像是被猛犸象爆了菊一般撕心裂肺的痛哭,那蕴含着悲愤、不甘、绝望和恐惧的呐喊,足以让不了解他的人闻之心生不忍:“不——!不——!不——!这不可能——!天父背叛了我——!我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可能有另一个我——!”
    付友光脸抽了一下,要他承认这家伙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已经让他感觉自己丢失了大半身而为人的尊严和骄傲了。看到这家伙这样不堪的反应,他更是恨不能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沙子里去:“……不要拉低我身为人类的下限啊,你这草履虫……先不提所谓的天父存不存在,说得出这种话的你,真的过了中二期吗?不回应你的期望就叫做背叛,你丫真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啊!”
    西格·弗兰迪失态地嚎哭着,疼痛忍耐力比不上小学生的他会轻易向疼痛屈服,但世界观破碎的冲击带给他的失落和无措是肉体的疼痛不能比拟的。付友光的记忆世界他看得懂的不太多,只不过光是那不合理的世界规则就让他绝对不肯相信了,自然不会当真。可是,假如这恶魔真的不是恶魔,而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么……那么他之前的人生,到底算什么?!
    自诩为天之骄子、独一无二的西格·弗兰迪,狭窄的世界观在仆从环绕的幼年时代就已经形成。娶了三位妻子的老弗兰迪有四个儿子和二个女儿,两个弟弟在在家族资源的斗争中被他冷酷利落地干掉,而要嫁人的女儿对他并没有威胁。在承袭父亲大公爵爵位上他追不上进入了北方军、成为了军团长的哥哥,但在弗兰迪家内部的家族资源竞争中,他已经没有了敌手。
    西格二十六年的人生中,每逢斗争,无往不利。他的智慧似乎天生为了斗争而生,一次次将敌人踩在脚下,更让他的性格日愈跋扈和自信过剩。也正是因为这种自大的性格,在没有得到自己的亲姐姐后,这家伙一时想不开在自己手腕上来了一刀……
    可是,即便是这样一帆风顺的人生,相比起这个恶魔,仍旧是个渣。
    西格·弗兰迪本人,这个人生路途上的大赢家,并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他惩罚了那些轻视他的人,教训了那些对他无礼的人,绞死了得罪他的人,聚敛了大量的财富,娶了他认为能给他带来利用价值的女人,以自身的政治斗争能力和家族资源的倾斜获得了伯爵封爵和广大的领地……可是,他本人,并没有得到“快乐”这种情绪。
    他所做的一切,扞卫了他的领域,他的尊严,他的权益,但并没有给他带来快乐。
    冷酷阴郁的西格·弗兰迪大人,并非不会微笑,而是,他没有值得微笑的情绪。
    可是,这个恶魔——这个自称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也同样应该是英年早逝的家伙,那短暂的、平庸的、无趣的人生中,却拥有数之不尽的快乐。
    这个自称是另一个他的家伙,几乎无时不是在笑,开怀的、温柔的、满足的、兴奋的、惊喜的、幸福的,愉快的——
    阅读对方的记忆,西格感受到的就是各种发自真心的、来自于灵魂身处的、最上等的愉悦:考上警校,好兴奋好高兴;入党了,好骄傲好高兴;国家办奥运会,好自豪好高兴;辽宁号下水了,好自豪好高兴……熬夜看世界杯,虽然很累,可是好高兴;女朋友答应嫁给他,好幸福好高兴;成为协警上路执勤,好紧张好高兴;成都自由行,好多美食好高兴;看到逗趣的相声,好愉快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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