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此一来却激怒了殷则宁留下的一帮“重臣”,在他们看来,殷朝暮和殷则宁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老东家珠玉在前,少东家就显得格外难以入眼。这里面最顽固的一位,当数主厨宋师傅。
    对于这一切,殷朝暮早就料到了,他并不感到害怕,相反的,他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一次挑战。
    只有调教好了这一门小小的酒店,他才有资格去实现自己的目标,反过来,如果连最拿手的领域都操作不好,还谈什么带领殷氏重铸辉煌?
    甚至于对几位老师傅心中那些疑惑与观望的态度,他都完全可以理解。想要尽快掌握住这家酒店,主厨宋师傅就是第一个要拿下的人!不仅因为他是整个厨房的灵魂人物,更因为他是殷则宁的同辈人,身份大致相当于严管事,都是殷氏花大精力培养起来辅助继承人的栋梁,地位超然。
    如果说整个厨房若是敢对他这个少东家阳奉阴违,那多半就是仗着这位宋师傅的老资历。若宋师傅对他满意了,首肯了,就等同于不会出大乱子。于是殷朝暮收拾心情抓紧时间,在正式入主酒店之前先约了宋主厨见面谈一谈。
    见面的地点很讲究,他要全面接掌殷氏官府菜,自然将地点定在那里,一来可以降低姿态博取这位长辈伯伯的好感,二来也方便踩踩点试探众人的意思。
    这是一间双层小楼餐馆,外面的装饰很简单,除了那个悬挂在屋檐上的木头招牌外,只有粉刷成灰白色的墙面。总的来说,单从外表看,是绝对看不出这一栋小楼的赫赫百年声名。
    推开门,里面立即响起了一阵清亮的铃声。内部布置一映入眼底,殷朝暮虽然来过无数次,仍为这区区一间酒楼而吸引。如果说沈倦布置的殷宅处处整肃,高贵中透着冷硬,那这间殷则宁添置过的酒楼就显得格外大气。一幅画、一张字,一瓶花、一条椅,无不显出主人胸怀广阔、别有丘壑。
    “少爷。”浑厚的男声就在耳旁响起。
    殷朝暮扭头,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腼腆地笑了笑,他认得是宋主厨的大弟子沈真,论资排辈儿,他还要喊一声师兄。宋主厨与他父亲一同长大最后主领厨房,而沈真按理就该是与殷朝暮同辈、将来接替宋师傅的不二人选。但殷朝暮小时父亲故去后,沈倦一直与这边闹得很僵,他与沈真便不怎么来往,成年后又一个人跑去大陆,所以彼此都略微尴尬,并不亲热。
    “师父在里面,我带少爷过去。”
    “麻烦沈师兄。”殷朝暮点点头。沈真心里有些诧异,他记得小时候这孩子几岁大就跟他母亲一样目下无尘心高气傲,却不想如今能对自己如此尊敬。虽说不至于直接站到他那一边,心里却也略微添了一丝好感。
    “要专房还是随便?”沈真一边引他往里走,一边笑着问道。
    “有区别吗?”殷朝暮有趣的问。小时候倒来过这里很多次,但自从父亲走后,沈倦不肯带他来,好些规矩也都记不清了。
    沈真一路上与帮忙小伙计们打着招呼,看得出他这个大师兄在酒楼里非常有地位。他介绍道:“专房就是专门的包间,很多名流在我们这里都有专属的包间,例如这一个房间是专门留给顾氏老爷子的,我们通常叫做乙等间,这个位置是何家新任当家的,我们管它叫丙等间……”
    这一连串介绍下来,殷朝暮不由发现,这些等次的编排好像有点意思,仿佛是根据各家族在本地的势力来决定他们的包间。
    “那甲等呢?”殷朝暮笑着问道。“甲等间是留给谁的?”
    沈真笑着指向远处靠雕花窗子的一张雅桌,“那里就是甲座。”
    殷氏所谓的包间,其实是用镂空的花帘隔出一间小小的位置。当年哪有如今这样规模,建的楼面积不够,后来人又舍不得这黄金地段与老牌字号,只能在小处改动。殷朝暮有些奇怪,那张桌子临着下面酒楼内部的小花园,位置上佳,看起来似乎从来不招待客人。花帘虽然一尘不染,但却隐约可见里面的桌子没有象别的桌子那样垫上印花桌布,碗筷也没有摆上,空空如也。
    “那里已经空置很多年了,不过却从来没有人敢去坐。”
    “为什么?”殷朝暮好奇的问,心中已有了大致猜测。
    “师父说过,那是属于殷则宁的座位,属于我殷氏真正的东家!”沈真一脸敬重的肃然道。
    殷朝暮愣住了,他知道父亲在这间酒楼的地位,那是堪称铸就殷氏奇迹的大功臣,但他没想到阻碍会这么严重。显而易见,沈真敢当着他说出这番话,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宋主厨的意思——你现在还不够格成为我们承认的东家。
    而宋主厨的意思,几乎就是整个酒楼的意思。殷朝暮毫不怀疑自己此刻的形象绝对与二世祖、花瓶少爷、败家子三个字脱不开关系,这是他重生前就留下来的形象。而重生后的形象则更糟,跟男人搞得满城风雨,他已不求加分,只求别让这些人心中再减分就好。
    “麻烦师兄随便给我一个包房就行了。”殷朝暮随口说道。
    沈真有些惊讶,他可没想到殷朝暮会这么说,难道他不知道这些专房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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