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暗叹一声,一副讨好的姿态道:“是是是,老将军说的是,悠然也是朕看着长大的,自然不能委屈了他。朕马上令公主向悠然赔罪,还望老将军消气。”

    “哎……”李大将军叹了口气再次挥了挥手,幽幽地说:“不用了,怎敢让公主殿下屈膝。”

    皇帝:“……”

    李老将军这打着棍子往上爬的本事可真是无人能及,本是说陪礼,如今成跪地了。皇帝心中忍不住的吐槽,脸上也露为难之色。燕珍好歹是他女儿,堂堂的大夏公主,让她给一个臣子之子下跪赔礼,天家可丢不起这个脸。但不道歉,他这个皇帝却在这位笑得像捡了宝似的的开国功臣的李老将军面前下不了台。

    老将军见皇帝突然不言语面色凝重,嘴角笑意渐敛,语气发硬道:“皇上,说到底是悠然冒犯了公主,臣此刻归家让他来向公主道歉,也免得皇上左右为难。”

    皇帝一听不由脸色大变。这位老将军这一举不是在向全世界的人宣告他们皇家如何仗势欺有功之臣么。

    皇帝急道:“老将军息怒……”

    老将军冷哼道:“老臣不敢。”

    一个心虚,一个不依不挠,场面气氛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父皇。”正着此时太子走了进来,对着皇帝行了问安礼,又李大将军打躬,温声道:“老将军,昨日百草园之日还请老将军息怒,悠然乃父皇看重的后辈,平日关爱有佳,今日也不会让其受委屈的,还请老将军给父皇一点时间。”

    皇帝犒赏地望了燕珩一眼,点头说道:“确是如此,老将军,此事联一定给老将军、给悠然一个说法,还请老将军息怒?”

    老将军抿唇不语,暗暗给眼前这对父子施加压力。

    燕珩见状心一狠,躬身重重地行了一礼。老将军忙弯腰去扶:“太子这是折煞老夫了,快快请起。”

    燕珩摇头道:“老将军乃大夏戎马一生之忠臣,乃孤的长辈,无论哪一条都值孤一礼。”

    “嗯……”

    见燕珩一躬身,老将军不再追究九公主的事。皇帝点了点头,对自己这个能伸能屈的儿子感到很是欣慰和满意,看燕珩的眼神更添了几丝慈爱。

    “太子请起,这礼老夫受了。”老将军顺势而下,叹息道。

    皇帝忙出来打圆场,“老将军,朕定不会让老将军对皇家感到心寒。”说着冲外边的太监大喊道:“让皇后将九公主绑了,背上荆条从皇宫走到镇国大将军府给李世子请罪。”

    说话间,皇帝的语气异常沉重,心中对燕珍的不满盈溢而出。

    老将军摆手制止太监,冲皇上拱了下手,面无表情道:“不用了,公主尚小,若真是这样做了倒让外人说镇国大将军府拿功以携了。皇上便让人留在宫中好好管教,别再让她这般粗鲁便是。”

    皇帝吐了口气道:“是,是,是……”

    皇帝只觉今天他丢脸丢到家了。刚送走老将军,顿时下旨关了九公主两个月的禁闭,并让皇后派了五、六个女官过去教她礼仪,女戒。

    而燕珩,他今日才发现这儿子的日益不凡,不由留他在御书房中学习如何看奏折,教他治国安邦之道……

    “被算计了。”

    听到太子得皇上器重的消息,宁王有些不甘的暗吼,颓废地靠坐在椅背上,不免的对自己那个好色惹祸的妹妹有些生怨。

    你说这世间美男子有那么多,为何偏偏要招惹一个你跟本招惹不起的李悠然,平白让太子燕珩从中捡了个大便宜。

    “主子。”

    剑客夜走了进来,用深不见底的眼神紧盯着宁王,似有话说。

    剑客夜一向沉默寡言,如影子跟随在身后,从来只知道照他的吩咐去做,不爱问,也不爱动脑,今夜他似有不同。

    说起剑客夜的来历,里边有些故事。

    宁王十年前他被遣出京,茫然无助在前往封地时路上,他救的一个从恶狗口中抢食的小乞丐。当时救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剑客夜他的眼里很纯净,纯净的只剩下一股有狠劲。明明手被狗咬着,血不停的混着狗唾液往下涎,但他的手里乃抓着半个大饼不放手。他死死的与狗对恃,一人一兽皆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坚持了三天,恶狗坚持不住要跑,却被他反手杀了生吞入腹。

    他站在不远处看了三天三夜,看着他与恶狗对恃,如何反杀掉狗将其吃掉。他的狠劲和最后的胜利不由的让他明白了要在世上生存下去就要与这小乞丐一样从恶狗中夺食,对别人狠的同时,还对自己狠,这样才能磕死敌人。

    此次能够回京,便是因为他够狠。他让人刺杀了自己的奶娘,让他生了一场差点死去的大病,用苦肉计与温情计让皇上和皇后妥协让他回京拜见喂了他一口奶的奶娘。

    所以剑客夜对他有非凡意义。又因剑客夜对他忠心不二,武艺又高,所以,他待这个跟了他十来年的剑客夜比起其他人又有些不同。

    见他第一次露出沉思的表情,他不由对他招了招手,柔声问:“什么事?”

    剑客夜走了过去蹲跪在地上,把头放在宁王大腿上,宁王的手放在他头上,如抚摸一只小奶狗那般轻轻抚摸他的头。

    剑客夜露出享受的表情,像小孩子撒娇般说:“主人,你不喜欢太子和那个李悠然,夜帮你把他们杀了吧。”

    剑客夜说要杀人时并没有露出一丝杀气,反而在说着最是平常的话。

    宁王眼睛直视着黑暗处,神情阴翳道:“这里不是青州可以让我们抢夺地势先机,此次我们来也没有带太多的人,而太子身边高手如林,这样一来,天地人三势我们便缺了两。明知不可为而为,那便是蠢。”

    剑客夜道:“那李悠然呢?他向来独来独往。”

    一想到昨日在百草园高高在上的宁王竟低下头去向一个黄毛小子赔笑赔礼,剑客夜手不由攥紧成拳。

    察觉到剑客夜身子变僵,宁王轻拍了他几下背,慎重警告道:“李悠然不能动,他是镇国大将军的命根子,若动了他,整个大夏国都得翻一翻。”说完又放柔了声音:“京城的水太深了,和青州不同,不能用青州那套谁不服我我杀谁的政策。在京城,我们就得守京城里的规矩,这样才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能杀人?”剑客夜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

    “是,不能杀人。”

    宁王微微一笑,奖励的挠了挠他的头皮,剑客夜只觉得身子一阵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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