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妤婳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会了。她已经变回本体,再也不会出现。”

    “……一点儿希望都没有吗?”我不死心地追问。

    念念那么乖巧可爱,我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看待的,实在是接受不了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这个事实。

    景妤婳安慰道:“你不用难过,如果这次能够打破轮回的话,你和凌邪就能真正地修成正果,到时候肯定会有真正属于你们两个的孩子。”

    我没再说话,心里头想的却是,就算后面再有孩子,那也不是念念了。

    失去就是失去,并不会因为以后能够得到新的,就不遗憾不难过。

    景妤婳说:“我能理解这种失去亲人的心情,当年我母亲牺牲的时候,我也同样难过。但是我父亲后来跟我说,她是为了保护国家安全而牺牲的,她拯救了成千上万人,我应该为她感到骄傲,而不是难过。”

    “念念的牺牲,也是为了让这场轮回不要走向无可挽救的悲剧结局,为了挽救千千万万的人。所以,你也应该为她骄傲才对。”

    “她还让我告诉你,即便不制造这次见面的机会,她的死也是必须的。因为只有她死了,才能够变回本体的模样,你才能有机会拿到判官笔,修正你的命运,也修正这场轮回里所有人的命运。”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为她的死伤心难过,而是赶快找到她的本体——判官笔,尽快修正这一切。只有这样,她的牺牲才不算白费。”

    我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应该到哪儿去找她的本体呢?”

    景妤婳说:“你好好回忆回忆,念念以前应该给过你暗示之类的。”

    我无语了,什么都得让我自己猜,念念也未免太谨慎了吧……

    心里怨念归怨念,我还是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念念曾经跟我提起过的地方。

    “唔……好像就只有苗疆了。念念一直特别想让我去苗疆。”我说。

    景妤婳道:“那肯定就是苗疆了,判官笔一定在那里!”

    “可是苗疆的范围那么大,去那儿找一支笔,跟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吧?念念还没有说过别的?”

    景妤婳摇头:“没有了。她说要防着那个人,不能让他先找到判官笔,所以哪怕是让我传话,也不能直接说出判官笔的具体位置……你再好好想想她以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许里面就藏着什么暗语或者暗号呢?”

    她试图启发我,我却只觉得抓狂。

    我刚才真的已经想得非常仔细了,除了苗疆这个大范围以外,实在是没有更加具体的地点了。而且我的脑子又不是电脑,怎么可能把念念以前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得一字不差,然后还能细细分析里面是否藏了什么暗语……根本不可能好吧!

    饶是如此,我还是耐着性子又回想了一遍。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梦中知晓自己是孤儿的那次,念念曾经用口型反复对我说:“去苗疆,去苗疆……”

    当时我猜了好多遍,才明白她说的是这三个字,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可是,她从来没说过,要去苗疆的哪里,要找谁,或者要做什么……

    “我真的想不出来,你饶了我吧。”我崩溃地扯自己的头发。

    景妤婳叹了口气,说:“想不起来就别勉强自己了吧,先把这事放一放,也许放松心态了反而能想起什么有用的呢。”尽管内心非常着急,但她还是尽力在安抚我的情绪。

    我尝试着让自己放松,不再去想这些事情,然而很快就崩溃地发现,自己同样做不到。这些事情不停地在我脑子里打转,压都压不下去。

    思来想去,始终只有苗疆这么一个模糊的范围而已。

    我崩溃地问:“念念的原话到底是怎么说的,你确定她说了给过我具体的暗示吗?”

    “呃……那倒是没说。不过我觉得她应该就是那个意思。她当时的原话,应该是‘具体的位置我不能直接说出来,她自己会带着自己找到答案的’”,景妤婳停下来想来好半天,才终于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没错,她当时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我更加崩溃:“什么叫‘自己带着自己找到答案’?难不成我还能像孙悟空似的,拔根汗毛吹口气就能变出九九八十一个分身,然后进行地毯式搜索?!”

    说这话的时候,我是带着情绪的。没有办法,突然知道自己被困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一千多年了,而且还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破不了局就会永远失去自由,而且还会有数不清的人被我牵连致死。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我还死活想不起来念念给过我什么具体的暗示,又焦躁又挫败又无力,这样的情绪状态之下,说出的话自然也变得夹枪带棒。

    这并非是我的本意,但眼下我真的没法平心静气了。

    景妤婳很能理解我的情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劝我宽心:“别着急,咱们至少确定了判官笔现在就在苗疆,这已经是非常重要的讯息了。那个人说不定连这个范围都不知道呢,只能满世界地瞎找……所以,咱们现在是领先的状态,你别急,慢慢想总能想起来的。”

    “慢慢想我也想不起来,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无比地想哭。

    我从来没有这么崩溃过。

    如果我一直想不出具体的线索该怎么办?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等着那个人歪曲我的命运,等着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是说我应该没头苍蝇似的去碰运气,用自己的双脚一寸寸丈量苗疆大地,地毯式地搜寻?

    肯定全都不行啊!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景妤婳看着我越来越抓狂,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说:“实在想不起来的话,那就别想了,凭直觉吧……也许念念那番话的意思,就是让你凭直觉去找呢?”

    “直觉?”我只觉得好笑,“你说这话自己信么?要是直觉靠谱,我能一千多年都从来没选对过?”

    一千多年的重复轮回,数不清究竟多少次转生,可我从来没有对过,每一世都以悲剧终结……难道这一次就能对吗?

    我真的对自己没有信心,一丁点都没有。

    如果不知道自己之前错了那么多年,我或许还会抱有几分希望,可是现在,我真心不认为这辈子能够产生奇迹。

    一千多年里面,那么多次转世都从来没有发生过奇迹,凭什么这辈子就会有?这实在没法让人相信啊!

    然而景妤婳却一本正经地点头:“对,直觉。我刚才也反思了一下,觉得有可能是我理解错了念念的意思。她说你会自己带着自己找到答案,我就理解成了依靠过去的记忆和经验去解决问题,所以才一直让你不断回忆。不过仔细想想,也许未必就是我理解的那样,说不定她就是让你摒除所有杂念,听从自己内心的选择呢?”

    神特么听从内心选择,不就是瞎蒙么,说得文艺点儿就能改变不靠谱的本质了?

    我郁闷地说:“你还不如告诉我多睡觉,争取梦见自己的那些前世呢。说不定还能在梦里跟她们开个商讨会,集体反思一下从前犯过的错误,然后避开所有错误决定,说不定就能对了。”

    景妤婳听了以后,仍然好脾气地没有生气,反而有点激动地说:“这也是个办法啊!如果你能找回那些前世的记忆,说不定就能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然后就能有针对性地进行改变了呀!”

    她的激动影响了我,我的情绪终于稍稍缓和了几分,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但是转念之后,我又恢复了颓丧抓狂的状态:“可问题是,我根本没有那些记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

    一直以来,复苏的记忆碎片都是千年前的,是我最早的那一世。中间经历的那些,基本毫无印象……

    等等,好像也不是全无印象!

    比如名为索菲娅的那一世,我甚至在时光裂隙里面,见到过当年的身为索菲娅的自己!

    我瞬间激动起来,紧接着又联想到,其实我不光在时空裂隙中见过,普通的镜子里面,我也同样见到过自己前世的形象。甚至,镜子里的前世还能给我暗示!比如在那次遇险之前,我就在镜子里看到了前世自己给出的警告!

    虽然由于那个人的影响,前世的警告讯息变得非常不完整,当时的我并没有看明白,以至于依然陷入了险境。但是,那毕竟是我自己给自己的警告啊!

    “我明白了!”我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兴奋地叫道:“我明白念念的意思了!她不是让我回忆过去,也不是让我靠直觉,而是让我留意前世的影像!我之前就看到过的,也得到过相应的警告和暗示,以后肯定也还会出现!我只要照着暗示去做,就肯定没错!”

    前世的我,也是我,所以念念才会说“自己带着自己找到答案”!她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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