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吗?

    小道士将那使拳的刺客身形招式,一一说出。铁腿李大腿一拍:“定是那厮,霸拳张那肮脏货。不才和他极不对付,暗地里不知交过多少次手,定是不会认错。”

    果真是他!二老爷。

    这是见今天自己与国公爷密谈很久,他狗急跳墙,才痛下这等杀手。

    小道士本想现在就求见国公爷,看见天色大晚,只能压下这念头。

    发生了这等大事,小道士以为国公爷必会第一时间请自己过去。却不料等了好久都见人来。没奈何他托三管事去问,却说,二老爷与国公爷、夫人正有要事相商,实在脱身不得。

    我去啊!那表面君子,内里才子,但黑心黑肠满肚子黑水的家伙在摆弄什么阴谋?

    将事情与三管事说了,三管事知事态严重,请了大总管,再去求见国公爷,还是被拒。

    这样直到下午,小道士才进了青云轩。

    国公爷见到他皱眉问:“贤侄,有什么事?竟这般着急。”

    小道士苦笑:“国公爷,昨晚我被刺客追杀,差一点点就丧命当场。这已是我进国公府来的第二次。”

    夫人大惊:“怎么如此?”

    国公爷大怒:“这等大事,怎么我不知道?”

    他气冲冲地出去,不一会儿,就听见他的声音传来:“一群蠢货,这等大事,三管事来说,大总管来说,都被你们给拦下,你们几个想造反了是不?”

    一个声音委屈地说道:“国公爷先前吩咐,与二老爷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打扰。”

    “你,一群蠢货,都不知道变通。”

    国公爷气冲冲地回来,夫人连忙端上一杯茶,让他消消气。

    趁这功夫,小道士将两次刺杀的经过细细一说,国公爷马上吩咐府里详查霸拳张。得到的答复是,平时并无异样,只是与二老爷走得很近。

    国公爷挥了挥手,斥退了所有的下人,问:“贤侄,这两次刺杀,那霸拳张都有参与,你和他可有冤仇?”

    一听这话,小道士便知,国公爷对二老爷的信任还在,于是他说道:“来重庆府前,我在江陵府,与这霸拳张全无交集。来重庆府后,我直接住进了祥云观,跟这霸拳张总共才见了三次面。可这三次,他都欲置我于死地。我也不明白,这霸拳张为何要这般针对我?”

    国公爷皱眉:“不是遇到了两次刺杀吗?怎么又有了第三次。”

    小道士当即就将那天听雨轩发生的事一一道出。他并没有把对二老爷的怀疑说出来,只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仔仔细细、清楚明白。

    国公爷叹道:“哎,看来府里是有人要对付贤侄了。”

    小道士没有回答。

    夫人听不下去了,说:“老爷,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人要对付贤侄,自然是贤侄碍了他的事。贤侄来这国公府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柔儿。这必然是有人要害柔儿,而贤侄要救柔儿。那人害怕自己的阴谋暴露,这才一再痛下杀手。”

    国公爷怒道:“什么叫有人?无凭无据的,怎能如此乱加猜测!真是,妇人之见!”

    夫人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国公爷起身,在厅中踱来踱去。好一会儿后才停住,望着窗外说:“柔儿前次昏迷,这次发痴,我一直都有怀疑。贤侄,现在这儿便没外人,你就说下你的想法吧。”

    小道士说:“这事,我还是从头说起。”

    “这世自出生一来,我就一心向道,一直埋头苦修。平日里只是看道藏、悟大道、练符篆、习捉鬼之术,对红尘俗事,我几不过问。”

    “两个月前的一天,我正在道观那静坐练功,忽然心中一动,感觉东方某处,似有什么在吸引我。”

    “我觉得奇怪,就离开道观,往那处行去。然后在月光下,我见到了柔儿。”

    “看到柔儿的一刹那,我脑中轰然一震,前世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扑来。在短短的片刻间,我就再次经历了前世的一生。当我睁开眼时,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冲上去想抱住柔儿,不料却扑了个空。我这才注意到,柔儿的情况很不对。她竟,竟不是活人,而是,生魂!”

    “生魂?什么是生魂?”夫人急急问道。

    “人都有三魂七魄。魂可离体,魄不能离体。七魄若有一魄脱离了肉身,则人必定会出大问题。若有两魄离体,则人必死,死后还无法转世重生。”

    “常理如此,这世上,却有极高明的道士可以用某种秘术,从人的肉身中生生地拘出人的三魂七魄,那拘出的三魂七魄就成了生魂。生魂就是还活着的人离体后的魂魄。”

    “既然有这般手段,那人直接杀了柔儿便是,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国公爷疑道。

    “因为生魂很特殊。鬼是至阴之物,而生魂,却是有阴有阳的一种特殊存在。用秘法将生魂炼成鬼仆,有些特别的作用。最明显的,鬼不能在白日里现身,这样养的再厉害的鬼,到了白天就再无用武之地。而生魂不同,能在白日里活动好几个时辰。”

    国公爷大怒:“你是说,那人费尽心力,就是要拘出柔儿的生魂,将柔儿炼成什么鬼仆,任他驱使,由他害人。”

    小道士点头:“正是!”

    “柔儿成为生魂后,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她只记得两件事。一件是,有一个很凶很凶的女鬼会来抓她,被捉到后,会有极恐怖的事发生。另一件事是,她知道了一个秘密,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她才被人所害,变成这样。”

    国公爷身子猛地一颤,脸色铁青:“秘密,什么秘密?”

    小道士摇了摇头:“柔儿实在记不得。她曾说过,她活着一天,就要把这秘密说出去。哪怕死后变成鬼,也一定要把它说出去。因为如果没有,那所有爱着她的人,她所有爱着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国公爷暴怒,飞起一脚踢碎了古董架子,上面放着的盆盆碗碗,“哗啦”一声碎了一地,他怒吼道:“到底是什么秘密,竟会如此?”

    小道士继续说道:“从活人肉身中提取生魂的法术极是艰深,那人必得做好万全准备。现在想来,定是柔儿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逼得他匆促出手,施法过程中才出了错,让柔儿逃了出去。否则,柔儿定然在劫难逃!”

    他长叹:“这就是天意啊!柔儿逃出去后,冥冥中就遇见了我。若非如此,我怎能记起前世的一切?若非如此,我怎能找到今世的柔儿!若非如此,柔儿必然逃不过追杀她的恶鬼的毒手!”

    “可生魂毕竟不能离体太久,一个多月后,柔儿不得不冒险返回,让魂魄回归肉身。可没想到这一回来,竟又遭到那人的暗算。被他施展吊魂术,生生地封禁了一魂。于是就此变得痴呆,那个能够害死全府的秘密,自然也就无法说出口。”

    “哎,苦了我的柔儿!”

    国公爷呆呆地站着,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内心深处正极力挣扎,好一会儿都不吭一声。

    “夫君!”夫人哭道:“事情都已经很明显了,夫君还在犹豫什么?”

    国公爷大怒:“什么叫明显?哪明显了?你若是再敢这般胡言乱语,小心我休了你。”

    “你!”夫人气极,那娇柔的身子猛地一绷,眼睛狠狠一瞪。可看了小道士一眼,她忍了再忍,终于说道:“是,我不再多嘴。”

    国公爷长叹一声:“那人前后两次施法,贤侄可曾看出什么?”

    小道士答道:“自然是有。”

    “柔儿出不得府,她能发现那秘密,那秘密必然就藏在她身边。”

    国公爷想了想,点头说道:“是极!我问过,出事那天柔儿就在内宅,所以身边才没丫环相伴。柔儿晕倒在后花园后,我命人将后花园的每个角落都细细搜了一遍,并没发现异常,就此放下了怀疑。哎,我只以为柔儿是从内宅那自己走去后花园的,所以并没有搜查过内宅。现在想来,问题应出在内宅那儿。”

    “国公爷,那人能够不动声色地暗害了柔儿,并且能让柔儿‘毫发无损’地晕倒在后花园。这说明,那人必能随意出入内宅,且对国公府极为熟悉,这才能不动声色地从内宅将柔儿抱到后花园。”

    国公爷点头:“是极!且必然不是老弱妇人,这样才能抱得动柔儿。”

    “柔儿前后两次出事,国公爷也多有怀疑,却一直找不到值得怀疑的人。这说明,此人极得国公爷信任。秋萩和霸拳张都愿听从此人命令,这说明,此人在府中威信极高。”

    小道士这话就说得极直白。若是他一开始这么说,必然只会遭到国公爷的一顿怒斥。此时国公爷却沉默了好久,对外面吩咐道:“去唤秋萩过来?”

    一会儿,秋萩过来,不敢进青云轩,就跪在门口说话。

    国公爷问:“秋萩,上次在听雨轩那,你污陷天青子,欲置他于死地,这是受何人指使?”

    秋萩低头,不敢出声。

    夫人忍不住开口说道:“秋萩,上次的事你已经受过惩罚,这次绝不会再罚你。若是你肯从实招来,这便是有功。若是你再执迷不悟,你、包括你的子女,以后就在那里呆一辈子吧!”

    秋萩浑身一颤,终于说道:“禀夫人,是二老爷!是二老爷指使奴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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