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皇宫啊!”小道士惊叹。

    “是,这就是皇宫,我大宋朝的中心。”马中侍骄傲地说道。

    “啧啧,皇宫可真大。”小道士赞道。

    “那是,皇宫前后建立了百多年,方圆足有十余里,有门十九座,殿二十三座,占地不知有多少。”马中侍得意地说道。

    “端庄、好看、大气!”小道士一路行来,看得那叫一个目不转睛。

    然后,“哇,还有好多美女。哇,还有越来越多的美女。”

    马中侍脸上的得意,立马化成了苦笑:“那个,小神仙,宫中有宫中的规矩。现在已进了内廷。还请小神仙不要这般东张西望,可好?”

    哎,圣人也曾接见过外臣。可没哪一位,如这位爷般,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真把皇宫当成了游乐之地。

    我去,他,他竟朝**事微微一笑。哎,**事打小入宫,何曾见这般俊俏男人?被这一笑笑得,头都撞到了树上。也不知肿了没。可怜!

    啊,糟了,前面来了王昭容。王昭容可是皇上的妃子,陪在她左右的还有王典簿。姓王的小子与我向来不对付,若是小神仙也向王昭容那么微微一笑,我去,那就大事不妙。

    马中侍心中焦急,正想偷偷地提醒小神仙时,却见小神仙已顺眉低目,恭敬得很。

    啧啧,人家可是小神仙啊,哪用得着自己多嘴?马中侍暗赞。

    小道士恭立在一边。王昭容经过时,随意看了一眼,立马两眼大亮。她端着架子问:“此是何人?”

    马中侍答道:“是天一派的道士天一子,小人正要领他面见圣人。”

    王昭容的秋波在小道士脸上一流转,眼里便多了几分春意。再一流转,她腻声说了个“嗯”。

    这声“嗯”,嗯得那叫一个春水荡漾,便如同许若雪在达到最巅峰时,身子猛地一硬,再一软时,喉咙里腻出来的那声“嗯”

    小道士这听得,心中一火,身子一热,不由自主地,就有了反应。

    王昭容立即看得目不转睛。

    马中侍急急说道“小人先去了”,拉着小道士便走。

    眼睁睁地看着那俊俏的小男人离去,王昭容在心中幽幽地、幽幽地一声长叹。她转身欲走,却是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那边厢,小道士叹道,这后宫的女人还真是,热情似火,可怜,忒可怜。

    还有,被这么多热情似火的女人给包围着,后宫那唯一的男人,也真是,可怜,忒可怜。怪不得,自古以来当皇帝的少见长寿。哎,这能不折寿吗?

    进了坤宁宫,不待马中侍提点,小道士便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正经的很。

    等了好久后,杨后才宣进。

    进去后,马中侍忽地身子一颤,不动声色地在小道士腰间捅了一下。

    小道士心中自然多了几分留意。待看到杨后身边,正站着的一清瘦中年男人时,他的心猛地一跳,急忙拜倒在地:“贫道天一子,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男子自是当今圣上。

    官家一抬手:“平身。”

    小道士立即恭敬起身,再对杨后深揖一礼:“贫道拜见圣人。”

    杨后抿嘴一笑:“你个天一子,运气倒好,得见了天颜。”

    小道士就答道:“贫道刚见殿上,清气呈龙凤,龙凤有呈祥,便知当今圣天子驾临。”

    杨后纤指一点,笑道:“你呀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底细,还在这摆什么小神仙的谱。”

    大宋皇帝向来崇尚道教。官家见这小道士仙风道骨,心中就有了几分喜欢。待见杨后言谈间与他甚是亲近,心中更多了几分好奇。待听到“小神仙”这三个字时,他一挥手,身旁侍立的司礼监李太监立即弯下腰。官家便轻声问:“此是何人?”

    李太监一想,答道:“最近行在风传一小神仙之名,据说此人仙术精深,几无所不能。便当是此人。小的稍候再细细打听下。”

    官家点了点头。

    见成功挑起了官家对小道士的兴趣,杨后心中暗道:看在柔儿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今日我便帮你一下。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杨后笑道:“官家,这小道士年纪虽轻,鬼神之事却经历了不少。偏又生了一张好嘴,讲起故事来动听的很。官家若无急事,可听他卖弄一下嘴皮子,用来解闷逗趣,倒是极好的。”

    官家便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小道士于中心中感叹:自己真的得跟柳先生,好好学一下说书了。

    纵是心性再淡泊,可面对执掌天下的天子,小道士自然不敢怠慢,当即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

    这回他讲得,是祭天山古彝族祭司毕摩的故事。

    官家和圣人久居深宫,何曾听过这般刺激、有趣的故事,当下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讲完后,小道士自觉得甚是得意。却不料杨后冷声说道:“上次听个故事,里面有个什么柳清妍。这次听个故事,却又多了个许若雪。呵呵,天一子,你可是风流快活的紧啊!”

    啊,这个,任小道士再是机警,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我去啊,我讲的故事,重点不在这啊。

    奇怪,堂堂的一国之母,怎么感觉倒像是,我的岳母娘?

    官家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这有本事的男人,身边多几位莺莺燕燕,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杨后一听,手轻轻地在官家的手上按了一下,嗔道:“你们男人啊,就没一个好东西。”

    官家大笑,笑过后小声问道:“我怎么感觉圣人对这小道士,很是另眼相看。”

    官家便是不问,杨后自也会找机会解释一番,当下轻声笑道:“这天一子便是我那孩儿的夫君。我孩儿和他拜堂成亲时,这小子竟被那许若雪劫了去,害得我可怜的孩儿空守新房。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我孩儿还不肯说,净护着他。”

    官家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其中定有些有趣的事。”

    品了口香茗,官家说道:“天一子,今日得有空闲,你再讲个故事。讲得好,朕有赏!”

    讲什么嘞?思索间,小道士脑海中一个念头忽然闪过。险险地,他差点一蹦三尺高。

    我去,这是天赐良机啊!是上天下地绝好无双的天赐良机。这等良机若是错过,自己真该抹脖子一百次后再加一百次!

    因这两个多月来甚是太平,小道士几已忘记,自己和许若雪还是正正宗宗的朝廷钦犯,通辑自己的海捕文书,现在还在无数州县的城门处贴着。

    那个罪名:入王侯墓,惊醒僵尸,与其大战,致主墓室崩塌,使庆国公遗骸受辱,可是牵涉到当今天子的先人,自己纵是有千般冤屈,天下的官员也没几个敢为自己申冤。

    可若是,自己求得了当今天子的谅解嘞?

    这一刻,以小道士的心性,也不禁心跳如鼓、后背汗出如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无上的定力,小道士生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开口,从兴元府有恶鬼横行,袭杀乡民,惹得天怒人怨说起。讲到利州府李知州夜上九宵宫,垦请神宵派众道士出马,诛邪除魔,还乡民一个安宁。再讲到自己适逢其会,自告奋勇,主动请缨,去诛杀恶鬼。

    这些与当时的事实自然不合,可小道士现在只求能洗脱罪名,实在不想节外生枝,再扯出那神秘组织的事。

    讲到得西县王县令指令,下了古墓后,小道士说得是:

    “贫道与守真师兄一干人,躲过了数道机关,在生死之间来回了几次后,终于找到了主墓室。”

    “一见之下,贫道却大惊!为何?原来这主墓室竟已崩塌,不但其中的陪葬之物荡然无存,便是那金丝楠木棺材都已被埋在了砂石之中。”

    “贫道正不知所以,却见主墓室一侧,缓缓地站起了一个人影。火把一照之下,贫道才发现,这不是一个活人,这竟是一个僵尸。”

    “贫道这才明白过来。当日那数名盗墓贼进了古墓,将外边的财物一扫而空后,就来到了主墓室这。也不知他们使了什么手段,竟在主墓室上打了一个盗洞。这人想必是最先进去的,结果身子才进了一半,便被墓中阴气所侵,即刻身死。那群盗墓贼大惊,狼狈而逃,连同伴的尸首都不管不顾。”

    “这尸首留在这,受阴气所侵,慢慢地竟化成了僵尸,被卡在了盗洞那,动弹不得。可这僵尸也着实厉害,一用力,竟将这主墓室一侧的墙壁生生地给掀翻在地。于是主墓室崩塌,墓中贵人的遗骸就此受辱!”

    “辱人尸骨,罪不可赫,贫道一见大怒,便拨出铜钱剑,冲上前,欲与这僵尸决一死战。却不料,这僵尸竟极为了得。”

    “有多了得,……”

    讲着讲着,小道士便动了情,一时声音哽咽,仿佛又回到了,那时的那场血战之中。

    官家和圣人自然极受感染。

    当听到与大将军激战一场,命悬一线时,圣人紧紧地捏住了官家的手,捏得指痕宛然,官家却丝毫不绝。当听到峰回路转,小道士发现了灵宵神符时,圣人和官家相视一笑,说道“这下好了,僵尸定是灭了”。当听到守真子舍命相博,为众人争得一线生机时,圣人珠泪涟涟,竟至痛哭出声。当听到灭了僵尸后的三人出了古墓,却被官兵刀剑加身时,官家大怒,拍案喝道“真真岂有此理”。当听到太一道长怒而身化僵尸,杀了李知州,最后自请受死时,满屋子的人,无不落泪!

    故事讲完了。

    一室皆静!

    当悲痛稍解时,小道士立即热切地看向官家,眼中是无尽的期待。

    皇上啊,我这故事讲得如此之好,你怎地还不金口一开,将我的大罪,变成大功?

    这边厢,小道士眼巴巴地看着。那边厢,官家依旧沉浸在故事中无法自拔。纵是看到了小道士热切的目光,依旧恍若未觉。

    圣人看不下去了,抿嘴笑道:“天一子,你好像有些话,要跟官家说。”

    还是皇后聪明啊,这皇上,哎,还真不如皇后机灵。小道士暗叹。

    他当即一咬牙,跪倒在地:“皇上开恩,请恕贫道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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