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辛被合欢树的树枝,还有树枝上的假花、灯笼以及装着头发的荷包压到在地上,但是却感觉好像是天塌了,自己是被天压倒了,沉重他地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任由树枝压着自己一动不动。绝望充满了整个身体,连愤怒都感觉无力。一颗心好像瞬间冰冻起来,又被锋利的利刃绞割。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红衣女人做了什么,她利用杨道士分神手化成了鸟翼,轻轻地挥舞一下,整棵大树的树枝顷刻间倒塌。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杨道士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什么也没有做!

    完了,完了!这两个字在大脑里循环播放。实际上发出声音的是身体,而非大脑,此时他的思想几乎已经处于宕机的状态,没有办法思考了。

    他知道这下是真的完了,那根救命的稻草已经失去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等死吧,剥皮、拆骨、放血,没什么能够再能阻止他们走向死亡的脚步了。过不了多久,他们的骨头就成了桌子里的红蜡烛,血液也要燃烧,释放出红色的光彩。

    房子里的弹琴声依旧,弹琴的人此时已经被阿童那些女人控制了,没想到她们还让他继续弹琴。他可知道自己解脱的愿望已经破灭了吗?或许对他来说也没有区别吧,大不了就是再失去自由,这就是最狠毒的惩罚了。

    命中注定,他们不是来救他的人。

    谭辛无力地睁开眼睛。灯笼掉落在地上,光线暗了很多,呈现出一种暗红的色彩,好像凝固的猪血,带有浓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他从树枝的缝隙里看天,天空被浓雾笼罩的一片漆黑。灯笼的光线只能射到平行之处,不能映到天上去,驱散不了浓雾,看不见月亮,看不见星空。天应该也看不见他们吧!

    浓雾浓雾,好大的雾,雾从哪里来?天空?大地?还是坟墓?

    他们要死了,实际上他们已经作为人死过无数次了,只不过是忘记罢了。不过这次死了却去不了阴曹地府,喝不到孟婆汤过不了奈何桥了,只能做这个地方的鬼。

    又一次成为了这些女人砧板上的鱼肉,会被剁成泥吧!如果还可以选择,情愿化成雾气缥缈在无垠的夜空中。

    “啊……你……”杨道士嘶哑的呻吟出声,肥胖的身体在树枝低下挣扎。

    “呵呵!”红衣女人冷笑。她右手抓着那枚蝴蝶玉佩,左手端着红色的玛瑙匣子。她没有看着玉佩,却看着那只红色的玛瑙匣子。

    这匣子好精致,巴掌大小,方方正正的,通体血红色,泛着微弱的光泽,盖子翻开,蝴蝶玉佩就是从其中拿出来的。

    “想逃走?你还是别做梦了!”她看着盒子讥讽地说,好像是在对着盒子说话。

    谭辛听见她的声音不为所动,所谓哀大莫于心死就是如此吧,知道已经没有生路,也不在乎接下来听到什么话发生什么事了。

    杨道士狼狈地从树枝下脱出身来。他从树上掉下来有一边胳膊被摔伤了,手捂着肩膀歪着身体,痛得呲牙咧嘴。

    他的头也磕破了,还有脸也被树枝刮破了皮,血丝从粗糙的皮肤上渗出来。身上墨绿色华服也被扯破,光脚躬背站在树下,狼狈至极。

    没了枝叶的树和被拔毛的鸡有相似之处,光秃秃的一个粗大的树干孤零零地站立在地上,像一个饱受风雨的老人,苍老、枯干。

    一棵大树顷刻间被削掉枝叶,威力比龙卷风还大。树枝上漂亮的假花和灯笼,还有荷包都散落在地上,周围的花也被殃及了,整洁的地方顿时一片狼藉。

    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可是那些来来往往的男人仿佛没有察觉,若无其事的来来往往,目光都不往这里看一眼,仿佛是处于两个不想关的世界。

    “啊……”杨道士喘了几口粗气,恼羞成怒地大声嚎叫。

    他站在红衣女人面前,两人距离不过一米远。他害怕这个恶女人,可是现在怒急攻心,顾不得想那些了。

    他看着红衣女人手里的匣子和玉佩,咬牙切齿地指着他:“你这个狡猾诡诈的女人,我……我上了你的当,上了你的当。”

    红衣女人冷冷地笑:“你要是不贪心怎么会上当!我不是也一样上了你的当吗?害得我的树都断了,差点毁了几百年的成就。哼,等一会儿我要给你最特别的关照。”

    杨道士又气又怕,浑身发抖。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之前脑子好像被下了蛊一样不清醒,自信过了头错失了自救的机会。可惜他没有后悔药吃。

    他很清楚,因为自己的欺骗和威胁,这个女人现在恨不得能千刀万剐了自己,而且是要用最残忍的方式。

    没有机会了,一点生的机会都没有了。他颓然地坐在地上,悔恨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他此时最希望的是天上能落下一颗流星砸到这里。

    同样被树枝砸到的几个女人弄开了压在身上的树枝,娇喘着整理好了头发,又把衣服上的的树叶抖落,整理好衣服,然后又都站到红衣女人的身边去。

    痴傻的女人却没有过去,她竟然走到了谭辛旁边,把他身上的树枝慢慢地拿开。

    蓝衣服的女人问红衣:“主人,他们都怎么办?”她指着被树枝掩盖的男人。

    那些被迷惑了心智的男人直挺挺地躺在树下面,和谭辛一样,不挣扎也不动。他们已经完全失去自我了,这个时候就是拿一把钝刀割他们的肉都不知道反抗。

    红衣女人的眼睛却注视着痴傻女人,淡淡地笑着:“唉,瞧瞧她,好像还真是动心了。”

    蓝色衣服女人也看过去,只见痴傻的女人把谭辛身上的东西都拿开了。但是谭辛却好像个木头一样躺在地上,看着天一动不动。

    树枝的重量移开了,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轻松,绝望的沉重感依然压在身上。如果可以,他情愿刚才的被树枝砸死,一了百了。

    至于这个痴傻女人的行为,他根本不在乎也不在意了,不想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做了鱼肉的人哪有资格去想刀要做什么!

    痴傻的女人见他不动,愣了一下,转身走回到红衣女人身边去。她对红衣女人指指房子,又指指大树下的人,摇了摇手。

    红衣女人问她:“今天这是怎么了?难得想这么多事。好了,我自有打算,你先回去!”

    痴傻女人又把所有人都指了一遍,拉着她的袖子摇头。

    红衣女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看着房子幽幽地说:“他们狼狈为奸,要害我们了,难道还要放过他们吗?这件事情你不要管,姐姐知道该怎么做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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