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在,冯绍伦出招也没痛下杀手,我举起桃木剑加入战局,和他背对着背,“冯绍伦,余瑶救不了了,必须现在除掉她。”

    “不行,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理智点好不好?要是有办法,我们会见死不救么?”我提高嗓音,真想在他脑袋上敲个爆栗子。

    估计我嗓门有点大,余瑶翻白的瞳孔突然朝我看过来,下一秒飞身扑上来抓住我手臂,我身形一转想躲,被她把手臂衣服抓破了,手臂被抓得鲜血直流。

    血腥味刺激她的感官,余瑶猛拉过我的手一口咬下去,我想用桃木剑塞她嘴里,但还是晚了一步,差点没被她把骨头咬断了。

    “啊——”

    疼得我一声惨叫,额头上瞬间渗出一排细密的冷汗。

    风狸见我被咬了,大吼一声我名字扑上来,爪子猛挥,我只觉得眼前血肉漫天,余瑶的尸体就被撕成碎片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连冯绍伦都没反应过来。

    “余瑶!!”

    冯绍伦崩溃的大吼一声跪到地上,我赶紧环顾四周,找个根绳子把左手手臂缠起来,我靠,要不要立马砍了这只手,我会不会被感染了啊?

    看着范黑的伤口,我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难前所未有的害怕。

    范令森现在也顾不上我,余瑶的尸体变成碎片之后消停两秒钟又活了过来,涌动着想凝聚到一起。

    他立即甩出荔枝木钉在那团尸块上钉成火字,然后拿出两面八卦镜,迅速咬破手指用血画符,画好之后放到地上,借用八卦镜反射阳光照到余瑶的尸体上将其点燃。

    尸块迅速燃起熊熊大火,传来尸体烧焦的味道,要平时范令森肯定等着尸体烧成灰了才离开,他刚才看见我被咬了,尸体刚刚燃起来他就跑到我跟前抓住我手腕。

    “真的被咬到了?”

    “是呀师父!”我声音带着哭腔,好害怕,我手臂血脉已经变得青紫了。

    江温暖立即跑过来跪到我跟前,脱下衣服就为我包扎,她也被吓到了,本来就哭肿了的眼眶泪光一闪,眼泪又扑簌扑簌滚下来。

    看着她哭成那样,我瞬间有种觉得自己立马就要死了的感觉。

    冯绍伦眼睁睁看着余瑶的尸体在他眼前烧成灰烬,痛心疾首伏在地上哭的双肩抽搐,听见我和范令森说话,他才撑起身子,一看我真被咬到了,抓住我的手就要用嘴去吸,我赶紧把手缩回来。

    “你干什么?”

    “我帮妳把尸毒吸出来。”他双眼血红,憔悴不堪,好半天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估计怕我也变成余瑶那样,他又来抓我的手,非要帮我把尸毒吸出来,我一脚踹过去,“行了,要感染就我一个人感染就好,你活着还有更多的事需要你去做,赶紧去找图纸。”

    “傲霜,对不起。”

    冯绍伦此刻就像是个失去依靠的孩子,余瑶没了,兄弟没了,还害我被咬伤,他心头肯定愧疚万分,我又怎么忍心责怪他,用没受伤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我没事,你赶紧去找图纸,找到了我们回家。”

    说起回家,我嘴忍不住瘪了瘪,要是我回家后变成活尸了,会不会像余瑶一样把家里人都害了?

    冯绍伦把我的手抓住狠狠握紧,“对不起,要是妳被感染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杀妳的,不会让任何人杀妳……”他说着把我的手拿到脸上,捂着又哭了。

    估计他把我当成余瑶了,我叹了口气,又哄了好半天才把他情绪稳定。

    想当初冯绍伦可是意气风发的黑老大啊,现在成了这副样子,这都怪靳锦天,要是我失去最重要的人,我肯定连冯绍伦都不如。

    “怎么办师父?”

    此刻除了看着范令森,我真没别的办法了。

    几双眼睛齐刷刷落在范令森身上,他压力山大,盯着我的手半天,手忙脚乱的把江温暖为我包扎的衣服解开,从包里拿出小刀就在我手腕上移到下去。

    黑血从我手腕源源不断的流出,我忍着疼痛,知道这是放血?

    “冥王鼎在不在?”范令森着急问道。

    我刚想摇头,风狸变小身子落到范令森跟前,从肚子下的皮毛里掏出冥王鼎。

    冥王鼎里面有一只黄得发亮的蛊虫,是我当初从冯绍伦脑子里取出来的,范令森看着蛊虫眼神颤抖,“放进妳手臂里去,再多放些蛊虫进去,看能不能让这些蛊虫替妳死。”

    我一点不敢犹豫,立即冥想,让蛊虫顺着我血管爬进手臂,它进去之后我整只手臂都绞痛起来,风狸立即变大身子让我靠在它怀中,好冷,我忍不住往它怀里钻了钻。

    “再来些蛊虫!”

    范令森一直盯着我的手,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眼底闪烁的泪光,他肯定也从来没救过被活尸咬伤的人吧,额上密密麻麻渗出的汗水出卖了他的紧张。

    突然,我脑子有根弦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痛得我歪了下脖子,嘴也有些抽搐了。

    手臂上的疼痛渐渐消失,我感觉自己有点飘飘然了,浑浑噩噩仿佛灵魂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突然有人扇了我一巴掌,睁开眼睛看见范令森在我眼前咆哮。

    “我让妳多放些蛊虫进去!”他一激动,说话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被他这一吼我终于找回了些神智,立即用另一只手把冥王鼎握进掌心,要发动冥王鼎必须使用法术,横竖都是死,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暗自使用法术。

    冥王鼎渐渐被一阵黑焰包裹,没多久一群毒虫就抵达王朝天台了,全钻进冥王鼎之中,在里面厮杀,时间紧迫,等不了七七四十九天了,但凡厉害一些的都被我送进了手臂里面。

    江温暖哭着哭着突然站起来,我以为她吓到了,谁知道没多久她端着一些刚煮好的食物上来,跪到我面前就舀起一勺送到我嘴边,“妳流了好多血,吃点东西补补。”

    我这时候哪里吃得下东西呀,又害怕自己睡过去了,张嘴食不知味被她塞了一勺又一勺。

    毕方看我越来越虚弱,说了句它去找戚蔚然就飞走了。

    范令森一直密切注意着我左手,又找了几根绳子把我手臂缠得死死的,时不时用针扎一下,看见上面的血还是鲜红色才放心,只是不断的对我说,让我往自己手臂里引入蛊虫。

    一会功夫大概引了二三十条进去了,那些蛊虫仿佛要把我骨髓都吃干抹尽似的,我整只手都痛到麻木了,每到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就想起刚才那种感觉。

    要是我真变成活尸了,估计就感受不到痛苦的滋味了。

    如今还痛着,说明我还是人。

    蛊虫在我手臂里相互厮杀,死去的虫子顺着血液流出来,全都变成黑色的渣滓,看起来恶心至极,我孕吐又犯了,把刚才江温暖喂我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她非但没生气,还不怕脏的为我清理,看着大家为我至此,我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死之前见到蔚然。

    蔚然,我好像看见蔚然了。

    正当我努力想看清蔚然的面容之时,脸上又挨了范令森火辣辣一巴掌,睁开眼睛就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老脸,口水鼻涕全招呼到我脸上,“我让妳再多加一些蛊虫!”

    我只好强迫自己聚集精神照办,才发现我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画了一道符,还是用血画成的,顿时感动万分,哽咽着嗓子叫了一声,“师父……”

    “有效果,撑住,让那些蛊虫替妳死。”

    范令森说话声线都在发抖了,我视线落到手臂上,整只手都变黑了,连绑起来的手臂都呈现青紫状,不知道是绳子勒太紧死血了,还是尸毒开始蔓延。

    冯绍伦一直守在旁边,看着我并没有好转的状况坐不住了,下楼搬了一袋糯米上来放在范令森跟前,应该是之前他感染尸毒时备用的。

    “这个有用么?”

    “试一试就知道了。”

    范令森立即捡起地上的衣服把我手裹上,然后拿出包里的甘露碗,倒了朱砂在里面,再把糯米放进去,拿起刀子就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涓涓流进糯米之中。

    “师父,你别这样,当心失血过多。”

    谁知范令森苦笑一下,继续放自己的血,我忍不住脑袋里一激灵,“师父,你这该不是童子血吧?”

    “胡说什么?为师女儿都那么大了!”

    范令森脸色铁青,极不自然,我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了,这家伙是香香姥姥的师兄,香香姥姥都入土为安了,范令森少说也六十了吧。

    范梓莹才十八岁,两人年纪相差太多,没准还真是捡来喂的。

    他不承认我也没继续问,就当是调侃他好了,要真不小心捅出谁的身世之秘,师父一生气不管我我就死翘翘了,只能乖乖闭上嘴,操纵着冥王鼎。

    范令森一直放血到脸色煞白才给自己包扎,用手和了朱砂和糯米抓起来,“忍着点。”说完直接敷在我手上。

    “呲——”

    皮肤被灼烧的声音,我痛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抽搐了,最后实在忍不了,扯开嗓子嚎起来,不停的在风狸怀里扭动身体,范令森大喝一声,“抓住她!”

    “师父,好痛,要痛死了!”

    “啊,我受不了了,好痛!!”我双腿乱蹬,江温暖赶紧扑上来把我的腿摁住。

    “痛总比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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