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人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口是心非了,何况阿宛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自己带回来臭骂了一顿,仔细回想,的确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一个很好的解释机会给她,事后,想起这份儿上,有些后悔的陆忙忙哪里还有心思跟烨华在那里絮叨东哥的事啊!又不是他媳妇儿,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再不济,就是多那么几个人成为手下冤魂罢了,烨华若是发现了,去轮转司,下一世,好好补偿他们便可,这不,刚在阎王殿坐下,桌上沏好的茶还没喝完一半,陆忙忙就已经坐不住,起身,心急火燎的就往回赶了,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早已人去屋空,仅剩的,只有又子愧对自己临行的嘱托,低得不能再低的脑袋。

    不过还好,晚是晚了,可也就是那一小步的距离,也亏得楚材这只白牛精,打小就怕他娘,离家出走也不敢一句话没留下,留了封信,把具体原因写的是那叫一个详细清楚,牛月人又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儿子都丢了,哪还能坐得住啊!立刻就找了烨华,烨华再转告陆忙忙,三人收拾了一下东西,赶紧往沈阳的方向赶。

    那是阿宛的老家,之前闲聊时,陆忙忙听她提起过,可当时她明明说,自己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了,如今没有了,即便回去,即便那里有爹娘留下的宅子,她也不想回去,她不想孤独一个人,像浮萍一样,在水上漫无目的的漂泊,如果可以,她想他和她一起回去,如果是这样,她就愿意回去看一看。

    明明前一个晚上还说好的,要一起走,要他陪着她的,这才过了一天的时间,她竟瞒着自己,逃着回去,他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可她又何曾给过他解释的机会呢?

    说不失落伤心难受,那肯定是骗人的,说不恨随随便便就把阿宛给他提溜走的楚材不恨得牙痒痒更是天大的笑话。

    这一路上,陆忙忙几乎是歇都不敢歇一下,就怕阿宛的伤没好全,紧赶慢赶的,楚材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得好,万一出个什么好歹,那他这辈子都放过不了自己,可同时又怕楚材照顾得太好了,阿宛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又是情窦初开的,怕她会对楚材动心,怕自己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就这么纠结直到今天早上,总算是从一些像是要南上,跑得就好像后头有人追杀一样的人群堆里硬扯出一个老妇人,打听出了楚材和阿宛的下落了,纠结是不再纠结了,不过是因为听到那位老妇人称呼楚材和阿宛是一对儿小夫妻,一瞬间,陆忙忙真觉得自己气得就好像身体里住了团火,不断往上翻滚汹涌,烧着烧着,烧到头顶都要冒青烟了,不顾身后烨华的劝阻,说什么搞清楚情况再说,兴许是误会,就朝老妇人方才指给他看的小路尽头凹在半山腰的吴家村狂奔而去。

    说不准是心有灵犀还是狭路相逢,还没等陆忙忙跑到村口,远远的就看到楚材那该死的后背,他见过楚材,他虽然和牛月人谈不上熟络,可跟楚材的白熊阿爹熊星河可是有过不止一次的不解之缘,像当年楚材这名儿,也是他给取的,别看楚材一副成年男子的模样,其实仔细算起来比阿宛和他还小上好几岁的,就是天赋异禀,修为高,化形时才能一下子弄成这样,而且还是天上地下唯一的一头白牛,谁让他爹是白熊精,他娘是水牛精呢!杂七杂八的,生出来的,自然也就像牛不像牛,像熊不像熊了。

    出手时,到底楚材不是一般小鱼小虾,陆忙忙又不过就是一介凡人,数次落在了下风,这也是没办法的,幸好,虽然楚材有交有待,可满着爹娘,离家出走,还是为了个姑娘,一起私奔,就是不对,牛月人对楚材这臭小子的欠打程度比起陆忙忙,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见他们打得正火热,没忍住,加入了进来,也就烨华还有些理智,绕过他们,赶紧朝村子里跑去,边跑边回头,“我说你们别打了,忙忙,方才我感觉到了,阿宛身体里的锢魂兽不大对劲儿,气息在一点点的消失,能造成这种情况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宿主命不久矣了,阿宛都快要死了,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赶紧的,救人要紧!”

    果不其然,闻言,陆忙忙立刻便住了手,紧随其后,楚材对阿宛的爱慕之情并不比陆忙忙少上多少,一听说阿宛要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跟自个儿的娘亲较劲儿啊!一把甩开牛月人拽住自己手臂的手,也赶紧朝村子里,他和阿宛这些天住的小屋跑去,眉头紧锁,幽深的黑眸内,填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手足无措的慌乱,理也没理会,身后,牛月人焦急的喊叫声,“我说人家小两口吵架拌嘴出走你去凑什么热闹呀!快跟我回去呀你,想独吞还魂尸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吧?俗话说得好,大狗也得看主人啊!得罪了阎王和陆师爷,咱们一家三口,不对,整个族以后都不用在黑林过活了,要露宿街头了你知道吗?”

    看到李经方对昏迷不醒,看上去表情极为痛苦的阿宛动手动脚时,第一次抛开一贯的低调作风,抢风头呈英雄的赶在陆忙忙之前,冲在最前线,楚材想,自己,一定,真的特别特别,喜欢阿宛吧!爹曾说过,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了她不顾一切,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总想把自己最帅气的模样拿出来给她看,不想在她遇到危险时是最后一个站出来保护她的男人,明明是一番壮志豪情,却没想到,居然,打错了人,难道他同阿宛真的没缘分?他永远都做不了她英雄救美的救命恩人,只能做三天两头总是被她骂笨的大水牛,就像现在,揽腰,将她从李经方手里拉扒过来自己怀里,低头摇晃着她的肩膀,焦急询问时,悠悠转醒,扭头,瞥了眼被他打飞出去,吐了一大口血,被撞得懵得不行的李经方,愧疚的朝李经方抱歉地笑了笑后,转脸,看向上方他的脸,表情颇为无语的对自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大水牛,你咋这么笨呢?人家不是要对我做啥,是我自己没站稳倒在地上,人家担心我怎么了,才想着来扶我起来看看的,还有你别摇了成不,本来就晕了,被你这么折腾,我昨晚吃的都要吐出来了。”

    “对不起,你没事吧?伤口又疼了?怎么还晕倒了?伤口深可这么久了,不应该还疼得这么厉害啊!”楚材不解,心中又有些隐约觉得不对劲儿,蹲身,单膝跪地,让阿宛后背靠在她的腿上,坐得舒服些,然后,伸手,拿过阿宛受伤的那只手,放到眼前,把她的袖子捊上去,仔细左右上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查看腕上拿到足足有半个手指头深都能见到白白骨头的刀口,只见口子不仅丝毫没有要愈合的迹象,内壁还呈一种白灰色凹凸不平一颗颗的像结了霜花一样,原本白花花的骨头也有灰黑的迹象,就像中毒了一样,眉头紧锁,“这是什么?!”

    担心阿宛真出什么事,陆忙忙道术高超,这医术也是无人能比及的,他曾听自家阿爹说起过,所以也顾不上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了,赶紧一个拦腰,将阿宛抱到看见阿宛那毫无血色的小脸蛋早就急得跟什么似的,可对东哥那事,还有阿宛的不信任,赌气出走,心里头有根刺儿,扭扭捏捏,不肯上前服软的陆忙忙跟前,“你快看看,她那伤口,莫不是中了什么毒?都过了这么久,每天我都又给她敷药,怎么还是没愈合,而且你看着骨头,都变黑色了!”

    陆忙忙一听,垂眸一看,本来这心里对把阿宛找回来就要好好说她一顿,让自己跑前跑后找了这么久,就有些立场不坚定了,这会儿听见楚材的话,什么教训?什么让她好好认识到自己错哪儿了?更是早就跑到后脑勺的九霄云外去了,赶紧伸手,将一会儿睁眼一会儿又合眼,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阿宛从楚材手里接过来,看了眼伤口,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瞬间一股说不出的恶臭味,涌进身体里,要不是怀中这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估计本能的就立刻把她甩手丢出去了,不过被熏晕到差点背过气去,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让他立刻晓得了阿宛这是怎么一回事,等会儿也能对症下药。

    “喂?到底怎么了她这是?”烨华看着陆忙忙的情绪有些阴霾,小心翼翼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阿宛没事吧?不就拉了一个小口子吗?她也不是这么娇气的人啊?”

    陆忙忙没回答,只是猛地一个转身,将阿宛塞到烨华手里,就头也不回的朝村外走去,怒气冲天,身体仿佛被火点燃了一般,那热气,蒸得周围人脑壳顶儿都能挤出水来。

    “你干嘛去呀?”烨华暗感不妙,赶紧上前几步,伸手拉住陆忙忙,“阿宛这还生着病呢?”

    “我去找那只死女鬼,我要杀了她!阿宛好心放她离开,她非但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给阿宛下这种毒!”陆忙忙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用力甩开烨华的手,回头,就是一顿怒吼,“尸骨寒啊!居然是尸骨寒!”

    烨华双目微睁,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也是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只有一旁不明所以的楚材仔细在脑子里搜索尸骨寒这个词儿无果后,只是隐隐觉得,似乎情况很严重,再也耐不住性子,疾步走到陆忙忙跟前,问出,“尸骨寒?那是什么东西?毒药吗?”

    “毒药?那是无解之毒啊!阿宛做错什么,东哥这天杀的娘们儿要这么对她?”陆忙忙抓住楚材的衣领,以此来发泄无从发泄的怒火,可视线却冷冷的瞥向烨华,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问出自阿宛出事以来,自己最想问出的问题,“你说,她到底想从阿宛身上得到什么?你说啊?!”

    烨华用力咽了咽口水,本能心虚的别开脸,猛然想起一路上因为找人,情急之下,似乎不止一次把锢魂兽这词儿给说了出来,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大嘴巴破舌头给当场咬断了去,只能支支吾吾的想办法辩解,试图用个什么谎话把事情圆回来,“那个...........忙忙..........你让我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呀!而且你别激动,这尸骨寒也并非全然无解,五行之火,还有药引的火焰果,炼上个...........”

    陆忙忙忍无可忍,抬手打断,“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就是我长一双飞毛腿,也来不及去勒塔格了,这里荒无人烟的,更别提什么五行火了,尸骨寒一旦发作,只需一天便可蔓延全身,封住筋骨五脉穴道,第二天,冻住心脉,除了死路,还有别的路阿宛可以走吗?”

    “锢..........”烨华刚想说有锢魂兽在,阿宛的心脉并不会这么快被冻结住,可又觉得真的不能再说了,别等会儿把魂魄寄放的事儿都说出来,回去,孤槐澍还不得弄死他,遂刚吐出一个字,便没了下文。

    倒是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牛月人,抢先打破这僵局,“其实我倒是知道有个更快解决的办法,就是不知道谁可以来做?”

    “什么?”

    烨华和楚材同时扭头问出。

    “就是........”牛月人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刚想说,才开了个头,就被在方才牛月人话音落下时,脸莫名也红得跟滴血似的,这会儿子更是耳根都开始发烫,低着头,眼神闪躲的陆忙忙给赶紧打断了,“绝对不行!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不能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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