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四月三十号,距离吴延卿跟着吴知和,锦瑟俩人下到这个地底井洞里已经过去了整整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原本之前一路上吃的喝的,都是锦瑟自己带来的,和徐言和飞机上准备给考察队的补给干粮。

    本来就不是很多,总会有吃完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今天就来了而已。

    吴延卿已经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自己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看见的都只是一片漆黑。

    地洞狭隘,他甚至都不能好好的站起来,只能跟条狗崽子一样,四脚立在地上爬着,往往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手还不住的抽筋。

    稍稍一抬头,就能碰到的石壁,也让他心里很有压迫感,很不舒服,久而久之,连梦也不做了,睡得越来越浅,浅到吴知和翻个身的动作都能把他吵醒。

    吴延卿总也睡不着,脑袋终日昏昏沉沉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发呆,他一个军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锦瑟。

    吴知和倒还好,他是鬼,本就可以永远也不用休息。

    今晚吴延卿真的忍无可忍了,趁着锦瑟熟睡,拉住吴知和的手,就将他往一旁离锦瑟比较远的地方拖去,指着他的鼻子,“吴知和,我的祖宗,算我求您了成吗?这都多少日子过去了,这条道儿就他妈跟没尽头似的,您到底还要我们陪你在这里走多久,是不是走到死的那天?怎么说你也是我吴家的祖先,您行行好,别折腾我了行吗?”

    “嘿!大孙子,瞧你把话说的,你都知道我是你祖宗了,那我能害你嘛?”

    吴知和讪笑,伸手,轻轻握住吴延卿都已经快戳到他鼻孔里头的手指头,拿开,“我之前是真的知道道儿的,我都来回好几回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方向是没错的,可就是走不出去,莫不是中邪了?!”

    “是!是中邪了!”吴延卿哭笑不得,垂在身侧另一只手,瞬间握成拳状,咬着牙,怒吼,“我中邪了,你丫就是那旮瘩邪!”

    喊得满脸通红,握拳的手背上,青筋随着这一句话落定,一根接着一根的暴凸出来。

    吴知和觉得自己再贫嘴,下一秒,那拳头吴延卿肯定得挥到他脸上来了,用力咽了咽口水,赶忙正色,“那你说,大孙子,你说你现在想我怎么做?”

    他总觉得吴延卿是想到什么法子了,不然他老早就跟吴延卿说过自己可能找不着路了,吴延卿这几天一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焉得很,有力气还不如留着暖肚子,何必再把自己拽过来,多此一举的把几天前才说过的话再问一遍?吃饱了撑着?

    果不其然,在吴知和这么想着的时候,吴延卿已经把思绪整理好,将被吴知和抓在掌心里的那只手抽出来,指着头顶上的洞壁,露出这段时间已经少有的眉飞色舞,“您不是鬼吗?您不是能从实物上直接穿过去吗?你从这儿穿出去,给我们指路不就好了,从上面看咱们走去了哪里,井口在哪里,再下来把我们引回去。”

    吴知和一脸为难,起身,手脚并用,爬到一边去,背对着吴延卿,缩着,朝后摆手,“这不行啊!”

    “为什么不行?!”

    吴延卿大概没料到吴知和会拒绝,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许多,胸口因为激动,微微起伏着。

    这时一直躺在俩人身后不远处的锦瑟随意搭在大腿边上的手,手指微微颤了颤。

    其实锦瑟没睡着,不是,准确来说她跟吴延卿一样,根本就睡不着,在这样老鼠洞一样狭窄的环境待久了,人都快发疯了,哪里还可能睡觉啊!

    她之所以装睡,主要也是对这几日来吴延卿和徐言和的表现感觉太过奇怪了,每次都背着她偷偷不知道在图谋什么,如果她醒着,她担心这俩人不会实话实话,只好装睡了。

    可如此一来反而越来越听不懂这俩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了,一会儿说什么找不到路,这个她早就猜到了。

    这几日徐言和带着她和吴延卿几乎绕遍了这地底下所有能走的道儿了,每天又是左拐,又是右拐的,可他们现在还坐在这里。

    她盼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简直盼得脖子都长了,她又不是傻子,只是人都下来了,再埋怨又有什么用呢?

    关键是后面那一句,穿墙?!什么意思?耍杂技吗?

    “我的大孙子啊!不是你祖爷爷我不想帮你,只是我这老家伙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到底怎么一回事?”

    吴延卿爬到吴知和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强制性帮他把头抬起来看着自己的眼睛,“祖爷爷,从今来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这条路到底是会通向什么地方,您之前在信上和我说你在这里找到了东西,那东西呢?是什么?我要您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和我说清楚。”

    “东西?还有东西!”

    躺在一旁偷听的锦瑟闻言,眉毛狠狠往上一跳。

    吴知和不敢看吴延卿的眼睛,躲躲闪闪,支支吾吾的,“没什么没什么的,行了,你快去睡吧!等会儿还得赶路呢!”

    眼看话头就要断了,锦瑟终于还是躺不住了,猛地坐起身,也不顾突然起来,额头撞到过低的石壁带来的钝痛。

    “不许睡!给我把话说清楚你们两个。”

    锦瑟捂着被撞得通红的额头,不管不顾冲到吴延卿和吴知和跟前,拉住吴知和另一边胳膊,大喊。

    “你又来瞎凑什么热闹啊!”

    吴知和发现自己居然被前后夹攻了,心中除了后悔还是后悔,他就不该这么快暴露身份给吴延卿知道,现在好了,一个头两个大了。

    锦瑟不依不饶,“你快说,别给我岔开话题,说!快说!你到底是谁?什么东西?还有穿墙,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说啊!”

    “我.......”

    “我什么我啊!说得对,你赶紧给我说清楚,怎么说我俩都陪着您在这儿破地道里耗了十几天了,您不给我们个说法,天理难容啊!”

    吴延卿跟着锦瑟一起来回摇晃着吴知和,摇得他天旋地转,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伸手举在头顶上,“别摇了,都给我住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地心人,这里有地心人啊!”

    在1941年1月,罗斯福曾交给戴维·拉姆夫妇一项极其秘密和重要的使命:寻找“阿加尔塔”。

    “阿加尔塔”指的是地下世界。

    据传说,地下世界有无数洞穴、隧道和迂回曲折交错成网的地下长廊,那里埋藏着古代文明的秘密和无尽的宝藏。

    多少年来,这一充满诱惑的传说吸引了无数科学家和探险家展开了无数的探索和考察。

    拉姆夫妇领命以后,率领一支美国考察队前往墨西哥的恰帕斯丛林,寻找地下长廊的入口。

    1942年3月,拉姆夫妇向罗斯福汇报了他们的考察经历。

    据拉姆夫妇回忆,当他们横穿当地密林时,遇到了把守地下长廊入口的皮肤呈蓝白色的印第安人,并发现了秘密入口的线索。

    但是这些印第安人在密林中马上包围了考察队,严厉示意考察队立刻离开,不许再前进一步。

    拉姆随身带的印第安人向导随即上前与他们搭话,才知道他们是玛雅人的后裔,是印第安族的一个分支,叫拉坎顿人。

    拉坎顿人居住在密林中,与世隔绝,世世代代守护着密林深处的圣地,地下长廊的入口就在此处。它通向地底的远方,那里藏有珍宝。

    拉坎顿人遵守祖训,不准外人进入他们的圣地。

    这是距离至今最近关于“地心人”的数据。

    但其实早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就有过脚下这片底其实里面是空心的说法了,具体是谁传出来的,已经无从得知。

    但这些地底洞穴显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更非完全遍布这片大地,这也是为什么事到如今,只有很小部分的人知道“地心人”存在的理由。

    不过锦瑟恰巧就是那所谓的“很小部分的人”内的其中一个。

    吴知和脱口而出的话,让她记忆瞬间回到了十三四岁时候的岁月,想起了那些个人和事儿。

    那张常年在她脑海里只剩下鲜血淋漓的脸庞突然之间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脸上也没有了血,镶嵌在眼眶里的异色瞳子还是那样一成不变的一半晦暗一半清明,就好像是天地一样,让人仔细看的时候会忍不住陷进去。

    那里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锦瑟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地心人的?”

    照道理来讲锦瑟自己在这片大漠生存了大半辈子,若不是当初闹着去中原找繁絮,自己的姐姐,硬扯着安归赶夜路,也不会遭遇到夜狼。

    若是当时没有狼,她和安归也不会失足跌落进那个天坑内,只是那个天坑虽然巨大,却不是地心人的老巢。

    似乎是被地底下的那件东西硬生生砸下来的一个大洞,只是如此惊动可底下住的那些“人”罢了。

    按照她之前所测,应该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至于这个很远的地方是个什么地方,以她的推算,无从得知。

    但她和安归都是无意发现的,可现在眼前的这个徐言和听着语气却像是明知道这里边有,他是故意来这里找寻的。

    “地心人”可不是什么友好的生物,锦瑟现在想起当年天坑里看见的一切还汗毛倒竖的呢!

    还有那只黑黑的看不清楚是什么,却带着她和安归直冲云霄,不出半日便到了中原的大家伙,没准儿也是那些“地心人”的同伙什么的。

    锦瑟现在不仅对徐言和恨得牙痒痒,更是对自己的愚蠢恨透了,自己怎么傻呵呵的跟着徐言和进来一个月了,现在才是想起楼兰城附近的地底住着这些怪物呢?!

    这不是,已经太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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