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我越迷茫,这翡翠雕像上有太多让我想不明白,可又急于想知道的事,所有的缘由最清楚的恐怕只有我们旁边的岩未了。

    人死后阴阳两隔,亡人说的话阳世的人是听不见的,我连忙让越千玲把之前买回来的纸人拿来,沾上白瓷碗你的血把岩未的八字写在纸人的身上,再把引魂灯放在纸人头顶,然后把之前绑陈婕的红线绑在纸人的手上,另一头压在引魂灯之下。

    准备完毕后,回头特别叮嘱越千玲和陈婕,还有萧连山千万别说话,随即关掉天台上的灯,引魂灯里的灯火昏暗,照着那纸人尤为的诡异。

    然后并两指凭空画请魂符,边画口中边念符咒。

    上清有命,令我排兵。罡神受敕,佐天行刑。追问鬼阴,立便通名。聚神急摄。

    我咒符念完,天台一阵阴风而过,纸人头顶上的那盏引魂灯忽明忽暗,在风中摇曳了几下后又平息下来,忽然面前的纸人轻微的动了一下,越千玲和陈婕开始以为是风吹的,但纸人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像一个人在摇晃,看的她们两人胆战心惊,不约而同捂住嘴生怕叫出身。

    “亡人岩未,我渡你极乐,阳世种种与你无关,不得造次!”我两指夹桃木筷放在纸人肩膀上,纸人慢慢停止了摇晃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原地。

    “有何心愿未了,你速速道来,我定圆你遗念,你安心归去,否则六道三界不赦!”我再将一只桃木筷放在纸人另一侧的肩膀上。

    “翡翠雕像是先祖所传之物,身后无儿无女没有传继的人,想将此物和我一同掩埋,别无他念。”

    声音是从纸人传出来,我站在越千玲和陈婕的身后,发现有人在牵我衣角,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越千玲,她害怕的时候有这个习惯的动作,我正想继续问下去,突然发现另一边的衣角也被人抓住,低头一看陈婕捂着嘴提心吊胆的躲在我身后,她的手也越千玲一眼牵着我的衣角。

    我抬头看着纸人沉声说。

    “如你所愿,我定当将翡翠雕像和你一起安葬,但想知道这雕像的来历?”

    “先祖所传,我家世代是玉石工匠,颠沛流离背井离乡来到暹罗,身染重疾垂危之时,被神明所救,先祖才保住性命,神明见先祖玉雕技艺非凡,赐先祖翡翠玉石一块,让先祖雕刻玉像一尊,在玉像中放一物品,玉像完工后神明带走,并将剩下的玉石赠送予先祖,先祖为感谢神恩,将剩下的玉石按照之前神明要求的一模一样再雕刻一尊,世代相传铭记神恩。”

    “有两座这样的雕像?!”

    我一愣,本想继续再问下去,可转念一想,既然是祖传之物,隔了这么久,岩未恐怕只知道这个和雕像一起流传下来的故事,至于细节他多半不会清楚。

    我答应了去他的遗愿,重新用拘魂术把岩未的魂魄引到白瓷碗中,因为心愿已了岩未再不抗拒,心甘情愿被我超生,我将三指青砖压在白瓷碗上,等到时间一到,选个好日子把岩未安葬这事就算圆满了。

    回到屋里我还在琢磨着岩未说的那个故事,越千玲忽然兴奋的说。

    “岩未所说的神明,看雕像上的面貌,应该就是那个带走卧虎兵符的女子,让岩未的先祖雕刻玉像,并在里面放东西……会不会卧虎兵符就放在玉像里面!”

    “哥,对啊,卧虎兵符这么重要带在身上万一丢了咋办,放在翡翠雕像里,这玩意这么贵重,没有谁会打碎,更不会有人想到里面还会有东西,如果一直流传下来的话,那卧虎兵符就一直在雕像里面。”

    我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想了想回到。

    “我也是这样想到,按照岩未所说,他先祖是按照之前那个雕像一模一样再雕了现在这个,就是说两个翡翠雕像是一样的,可问题是泰国这么大,我们上什么地方去找另一尊雕像?”

    我说出这话,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每次都是这样,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总是会断掉,就像岩未和陈婕说都见过卧虎兵符上的虎形图案,可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一样。

    想到这里,我忽然发现陈婕已经很久没说话了,我回头才看见她正目不转睛的围着桌上翡翠雕像看,已经来回走了好几圈,越看脸上的表情越惊讶。

    “这东西我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我们三人几乎同时站起来,然后萧连山又慢慢无力的坐下。

    “该不会下一句是你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吧……”

    “别打岔,让我好好想想。”陈婕伸出手示意萧连山安静,微微皱着眉头,抿着嘴说。“这雕像是泰国很常见的坐佛姿态,泰国被称为黄袍之国,佛像……这应该是一尊佛像才对,可这翡翠佛像应该还出名才对,我怎么这么眼熟啊?!”

    “泰国这地方什么都不多,就佛像多,我来的时间不长,可天天看的最多的就是佛像,你这样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东西很眼熟。”萧连山挠着头苦笑着说。“反正只要是坐着的佛像都这个样,不要说你见过,我也见过,特别是寺庙周围,整面墙都是这种佛像……”

    “寺庙?!”陈婕突然直起身,很惊讶和兴奋的看着我。“我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雕像了!”

    “在什么地方?”我和越千玲异口同声的问。

    “泰国有三大国宝,其中用金佛寺,又称黄金佛寺,供奉一尊世界最大金佛而闻名,一尊用重五吨纯金铸成的如来佛像,另一个是卧佛寺,是全曼谷最古老的庙,也是全泰国最大的庙宇。”陈婕说的这里再回头仔细看看桌上的翡翠雕像。“另一个就是泰国最著名的佛寺,玉佛寺。”

    “三大国宝……三座寺庙啊?”越千玲听完很诧异的问。“那和这翡翠雕像有什么联系?”

    “玉佛寺之所以被称为泰国三大国宝之一,就是因为在玉佛寺大殿正中的神龛里供奉着被泰国视为国宝的玉佛像。”陈婕很兴奋的看着我们说。“玉佛是由一整块碧玉雕刻而成,我曾经去参拜过很多次,绝对没有错,就和桌子这尊雕像一模一样!”

    我连忙走过去,看看翡翠雕像很惊讶的问。

    “你真确定和玉佛寺里的玉佛一样?”

    “确定,那是泰国的国宝,我又怎么可能记错,高度和宽度都一样,就连颜色也如出一辙,这两件翡翠雕像放在一起,没有人能分的出来。”

    我欣喜的来回走了几步,按照岩未所说女子带走了最先雕刻好的那尊雕像,并在里面放了东西,这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卧虎兵符,如今知道这尊雕像的下落……

    我突然愣了一下,回头问陈婕。

    “你刚才说这雕像是泰国的国宝?!”

    “对啊。”

    既然是国宝就意味着我们就算知道玉佛在什么地方,也不可能拿到,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如果在国内以前有越雷霆什么都还能想想办法,可现在就我们是三个人,即便知道雕像在什么地方,又能有什么用。

    我越想越烦躁,看见陈婕把桌上的翡翠雕像放回到盒子里,很轻松的说。

    “时间也不早了,先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去偷玉佛!”

    “……”

    我和越千玲还有坐着的萧连山几乎同时瞠目结舌的看着陈婕,等她发现我们惊讶的表情时,很平静的说。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你们来泰国不就是为了找东西,既然知道了下落难道不去拿?”

    “就我们三个人能去拿国宝?”我迟疑的问。

    “不是拿!是偷!”陈婕看上去比我还认真,我开始相信她没开玩笑。

    “既然是国宝守卫应该很森严才对,怎么听你这口气,玉佛寺就像你家开的似的,说偷就偷啊?”萧连山哭笑不得的问。

    “我们当然偷不了,得想办法,不过刚好我知道有人能做这事。”陈婕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在她脸上居然看见了一丝兴奋,偷国宝这么大的事,在她眼里好像变成一件很好玩的事。

    ☆、第十一章  相摊神棍

    我一直都相信陈婕是我们在泰国的贵人,所以第二天我和萧连山就等在她门口,问要怎么样才能拿到泰国三大国宝之一的玉佛,陈婕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轻松和平静,只不过在她说完以后,我已经不再确定她到底是贵人还是在害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理论上讲陈婕的计划简单而且实用。

    一共有两种方案,甚至连细节陈婕昨晚都安排好了。

    第一种,玉佛是泰国的国宝守卫森严,但每年换季时节,泰王都亲自为玉佛更衣,以保国泰民安,挟持泰王进玉佛寺拿玉佛是最直接的办法。

    第二种,能近距离接触到玉佛的除了泰王之外,还有王室亲王,如果亲王结婚需要在玉佛面前祈福,这里面也包括亲王的女儿,这个过程是极其庄严的,任何人不得打扰,如果我和萧连山能和亲王女儿结婚的话,有机会拿走玉佛。

    ……

    我和越千玲还有萧连山几乎是用同样的眼神盯着她,再陈婕给我们讲详细计划和步骤的时候选择了各做各的事,陈婕认为我们没想象力和创造力,其实我很想告诉她,两千年前我叱咤风云三界独尊,旁边的越千玲千年前在我胸口插了一刀,最差是萧连山,可他龙角号一响,麾下百万亡魂,不知道陈婕听这完这个会不会说我们想象力丰富点。

    陈婕并没太多在意我们三人的无奈,很正经的告诉我们,偷玉佛的事她全权处理和安排,只要我们听她的就成,我已经把她的话当笑话在听了,不住的点头,甚至有些怀疑我当初是不是解错了签文,身边有这样一个贵人,我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安葬岩未,等了两天算时间也差不多,既然是华人还是按照华夏的风俗来,可惜找不到岩未的尸骨,我只好打算买一个特制的棺木,能放下那尊翡翠雕像的。

    泰国这边是火葬,没那么多讲究,要买棺木是件麻烦的事,好在陈婕到处打听才知道清线的唐人街有,清线的唐人街历史悠久能追溯到明代初期,这里这里的房屋大都比较古旧,但却异常繁荣,竟然真的找到买棺材的店铺,按照要求定制了能装下翡翠雕像的棺材,也算了解的岩未的事。

    可能是异国他乡的原因,站在唐人街有种沧桑和戚戚然的感觉,我看见越千玲和萧连山脸上也写满了惆怅,就提议在唐人街逛逛。

    这里至今保留着典型的华夏传统文化和习俗,走在街道上我都有些恍惚,如果不是身旁的陈婕,我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越千玲买了一个如意结,萧连山也心血来潮买了一把小巧的关公刀。

    走了没多远我们停在一座古色古香的的寺庙前面。

    陈婕说这里是文武财神庙,听说很灵验,华人来这里都有上香礼拜,越千玲和萧连山嚷着要进去看看,快要进庙的时候我被越千玲拉了一把,指着庙门口让我看。

    文武财神庙的门口商家甚多,香烛元宝应有尽有,但越千玲指着的是庙口很偏僻的一处地方,一颗菩提树下有一个看相算命的小摊位,被人头攒动的过往人群所遮挡,如果不是越千玲看见,我还真没留意到。

    庙门口看相算命到也没什么稀奇,只不过在泰国摆这个摊,生意有多好就可想而知了,我在旁边看了良久,也没一个人光顾。

    我也没太在意,或许是因为同道之人,多看了两眼,看相的是一个中年人,看样子大不了我多少岁,这个年纪给人看相算命未免少了些说服力,生意清淡也不见他着急,心平气和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盘着一个玉把件,从容有度颇有气势,正全神贯注喂食鸟笼里的一只画眉,旁边是一摞签文,画眉叼签是相术中的伎俩,把鸟喜欢吃的东西粘在一张签文上,然后鸟就把这张纸叼了出来。

    看这行头我淡淡摇了摇头,充其量一个神棍,而且还是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神棍,架势是有了,可选错了地方,这里华人虽多可大多是融入当地生活习惯之中,对于相术知道的或者相信的估计寥寥无几。

    陈婕已经买了一大抱香烛,给我们每人分了一些,非要我们入乡随俗,见苗烧香,遇神磕头,说是这样可以保佑我们在泰国心想事成,萧连山的虔诚我早见识过来了,拿了香烛就不知踪影,没想到越千玲居然也被陈婕撺掇着挨着神像磕头烧香。

    我在庙里转了一圈才等到他们回来,离开文武财神庙的时候已经天黑,走出庙门越千玲又拉着我看,我侧头才看见,庙门口的其他摊位都收了,中年人看相的摊还没收,所以一出门就能看见,特别的醒目,都这个时间了更不会有生意,可中年人依旧不急,还是在逗着笼子里的鸟。

    一阵风吹过,相摊旁边竖立招牌被吹了过来,上面仅用汉字写了四个字。

    君无戏言!

    我眉头微微一皱,好大的口气,摆摊看相要么是有真才实学,要么是招摇撞骗的神棍,这中年人怎么看都不像前者,燕六指在相术上这么有名望的人,在鬼市开摊看相也只敢撑一个铁口直断,这中年人竟然敢打出这样的招牌,幸好这里是泰国,如若在鬼市不知道摊子要被砸多少次。

    “雁回哥,要不我们也去算算?”越千玲眨着眼睛笑着,看她的样子我想起她带我去鬼市的时候,知道她有心捉弄看相的中年人。

    “这有什么好算的,真能算出来,你们也不用这么劳心费力找东西了。”陈婕拍着手上的香烛灰不以为然的说。

    “哥,反正没事,算算吧,真有本事试试就知道了,秦叔都不敢给你看相,他既然敢说君无戏言,那就让他知道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君无戏言。“萧连山也过来凑热闹。

    我本来真没心思做这些无聊的事,与其在一个神棍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拿玉佛才是正事,可眼里看着中年人招牌上的君无戏言那四个字,越看心里越不舒服,丢人现眼都丢到泰国来了,这是道家之术博大精深,居然打着道家五术的幌子招摇撞骗,不惩戒一下心里堵的慌。

    我点点头,回头告诉越千玲她们,只问不说点到为止,就算是惩戒他也要给人留条退路,凡是不可做太绝,看她们都答应我向相摊走过去。

    看见有人光顾生意,中年人也没表现出热情,手里还在盘着玉把件,他坐的位置刚好在路灯下面,手里那个把件特别醒目,是极品和田玉精雕而成,整器泛青,玉质细腻,柔和温润,玉石圆润饱满。

    所雕为巨龙遨游天际,呈昂首啸天之态,吞云吐雾,气态万千,雕工精致,简繁有序,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我有些诧异这中年人怎么会有如此罕见的玉把件。

    这才正眼看对面的中年人,五官精致间眉星眸,清新俊逸,堪称玉树临风,一身着装简单得体,看上去极其干净,就连指甲也休整的平平整整,一看就是一个很讲究的人。

    “我看相有三不看,女子不看,异族之人不看……酬金少的不看。”中年人浅笑说话温文儒雅。

    我心里暗暗一笑,果然口气不小,开场就来一顿杀威棒,气势是有了,下面糊弄人也方便了。

    啪!

    萧连山从越千玲哪儿要来钱,重重拍在相摊上。

    “只要算的准,这钱就是你的。”

    “女子我不看,就你们两位,请问谁看相?”中年人气定神闲的把钱撇到一边笑着问。

    “我。”我坐到中年人对面同样笑着回答。

    “我姓言,言西月,不知兄弟贵姓?”

    言西月,中年人说出这个名字,我忍住没笑,身后的陈婕和越千玲先笑起来,一个男人竟然起这个名字,倒是和他挺相配,虽然一表人才文雅秀气,可少了几分阳刚。

    “秦,秦雁回。”我很平静的回答。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言西月手停在玉把件上目不斜视的看着我,淡淡一笑点头说。“是个好名字,姻缘、前程、事业、财运和运程,还有寻人问事,不知道你想算那一方面?”

    “我想问事,看看是否顺利。”我和言西月对视很镇定的回答。

    “既然只是问事那就简单,天色已晚,批命算八字,摸骨看相,画眉叼签都太废时间,你就写一个字我给你测测就知道吉凶了。”

    我看见旁边的越千玲和萧连山都翘着嘴角在笑,知道这两人在等着看言西月笑话,可我突然发现对面这个中年人有点意思,我问事他完全可以批命算八字,或者其他任何一项都成,他只需要依照相书直说就行,准不准有书为凭,就算我们说不准也把他无可奈何。

    可言西月偏偏选了测字,测字看似简单可包罗万象,我如若问的是姻缘、前程、事业、财运和运程之类,还能搪塞糊弄过去,可我是问事,当场就能断出准不准,而且我有帝王命格,常人算我的命要折寿,言西月选的这个测字,却不算是给我算命刚好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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