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开始?”顾安琪很重视的问。

    “八点钟开始。”接待的人员对顾安琪似乎挺客气。“顾小姐,您让我询问的事我已经问过了,那副画确定今晚会拿出来拍卖。”

    “你也是华人商会的?”萧连山不放过任何可以和她说话的机会。

    “我是香港华人商会的,本来是邀请我父亲,因为他零时有事,我就替他来了。”顾安琪很大方笑着点点头回答。“对了,你们是泰国华人?”

    萧连山先是摇头,紧接着连忙点头,搞得顾安琪一脸茫然的样子,我们跟着接待人员回去,走的时候我若有所思的回头看看那正在修建的巨石蛟,什么样的人会在这里修这个,能在这里动工开动这么大的项目,相信这个人不但有权而且有势,如果是无心之失还好说,否则一旦玄冥望海被盘活的话,此地的风水可就尽毁了。

    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担忧,毕竟要盘活玄冥望海这个局,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还有极其高深的道法,而且这完全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做。

    倒是顾安琪所代表的身份让我对她很好奇,之前都很少听她提起关于家里的事,我只知道她父亲顾连城是香港玄学泰斗,没想到家业看起来还不笑,泰国华人商会受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想必香港这边也一样,我心里暗暗想笑,果然是傻人有傻福,萧连山人是笨了点,可选女人的眼光一点都不笨,一眼就看上千金大小姐呢。

    晚上吃过晚饭,萧连山就心急火燎的拉着我和越千玲去拍卖会,我知道他是听见顾安琪有想拍的东西,想去拍卖会见她,按理说这样完全是烘托气氛的拍卖会上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顾安琪也是识货的人,有什么东西能这样吸引她。

    我对此很是好奇,去了拍卖会现场,我们三个人选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拍卖会按时开始,我环顾一圈参加拍卖的人,全是些腰缠万贯追名逐利之辈,像这样的拍卖会也不忘来出出风头。

    顾安琪坐在靠前的位置,前面出来的好几件拍卖品都为让她有兴趣,拍卖会现场气氛倒是不错,越千玲看了半天也在我耳边说没多大意思,还不如不来,而最不喜欢这些场合的萧连山反而变成我们三个中兴致最高的,只不过他看的不是拍卖的藏品,而是前面顾安琪的背影。

    顾安琪很随意的回头,看见我们后礼物的点头微笑,萧连山整张脸笑的那才叫个灿烂,顾安琪似乎是因为萧连山过于热情的反应搞得有些尴尬,转过头去。

    “下一件拍卖藏品,唐代钦天监李淳风所绘《琼州海疆图》,起拍价格两万元,每次加价两千元。”

    拍卖师大声宣读完后,《琼州海疆图》被端了上来,我看见顾安琪立马第一个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两万两千元。”拍卖师高声宣布。

    琼州就是现在的海南,在唐代这里称为琼,看样子顾安琪是冲着这幅画来的,我仔细看看台上的《琼州海疆图》,这是一幅风水山水画,以琼州海疆为底辅以风水用色,虽然是李淳风所画,不过收藏价值并不高,我知道顾安琪对风水堪舆甚是精通,可一时间不明白好端端买这幅画有什么用,不过看她的样子是势在必得。

    只要别人一举牌,顾安琪会立刻报出新价位,两万底价的《琼州海疆图》很快价格变成现在的五万八,而且这个价格还在飙升。

    在顾安琪不停举起的拍卖牌下,很多参与竞拍的人纷纷放弃,现场举起的牌子越来越少,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相信这幅《琼州海疆图》早晚会是顾安琪的,只是最后的价格变成多少的问题。

    不过在持续了几分钟的竞拍后,我突然发现在场下举牌的一个人,样子很寻常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我慢慢开始发现,其他和顾安琪竞拍的对手慢慢都在放弃,毕竟风水山水画极其讲究。

    风水画是根据玄学理论五行相生相克原理,由地理堪舆师开罗盘定好家居山向宅运,再定好悬挂的地方方位,通过对家居理气的生旺路线图,设计定制的山水风水画。

    画的内容是因人而定的,其中有生财的,求偶的,求子媳的,求平安的,最好的风水画是命理师根据宅内主人的五行八字命理相配而成,根据三元九运运情的需要,需制定画内的内容,这才是最完美的风水画。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顾安琪和那个人,有些大为不解的喃喃自语。

    “顾安琪懂风水堪舆,如此看重的拍这幅画想必不是因为留着自己用,而另一个人好像目的和她是一样,这画倒是精致,可未必会适用每一个人,他们如此急切的想买这画到底是什么意思?”

    “哥,不就一幅画嘛,好看不就成了,这还讲究适不适合?”萧连山听我说的话,回头好奇的问我。

    “当然要讲究合不合适,比如风水画常以花草树木、牡丹之类的图画,但假如你本身非常忌木,一幅牡丹画,怎可能为你带来好风水?”我平静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风水画要更加个人需求选择的,要水的人可以挂九鱼图,要金自然最好摆一幅冰山,要火的人摆八骏图或红色牡丹画,以应其火,要木的可以挂竹报平安,要土的可以挂万里长城诸如此类。”

    ☆、第三章  琼州海疆图

    我还在给萧连山解释风水画的禁忌和用途,发现场下还在举牌子的只剩下顾安琪和那个人,两个人好像都是势在必得的样子,只不过顾安琪更加急迫些,相反那个人一直是以静制动,完全是在等顾安琪举牌后才伺机而动。

    而《琼州海疆图》现在的价格已经变成八万四。

    两个人都没有放弃的念头,你来我往的举着牌子,顾安琪和那个人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好奇这画到底有什么用。

    “九万四。”那个穿风衣的男人率先发力,一次性加价一万元。

    顾安琪倒是稳扎稳打,依旧只加了两千元,风衣男人或许是想快速解决战斗继续以每次一万元的价格在竞拍,底价才两万的《琼州海疆图》,片刻功夫价格被抬升至十六万四。

    我看的出顾安琪没有放弃的念头,我除了想知道这画有什么用以外,也想看看这风衣男到底有多少实力,侧头对旁边的萧连山小声说。

    “顾安琪这样竞拍下去不是办法,你这么久没见她了,不帮帮她有些说不过去吧。”

    “哥,咋帮啊?”萧连山听帮顾安琪立马来了精神。

    “帮她把《琼州海疆图》买下来。”我说。

    “五十万。”

    我话还没说完,原计划是让萧连山加入竞拍给风衣男人增加压力,但我却忘了本了就已经够憨的萧连山在顾安琪面前会更犯傻,想都没想,举着牌子就喊出这个价格。

    一幅底价才两万的风水画被瞬间抬到五十万的价位,拍卖会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萧连山,我一直留意着那个穿风衣男人的举动,他似乎没有刚才那么自信,上下打量着萧连山,顾安琪回头发现是我们加入竞拍,或许是因为她准备不是太充分,我看见她有心焦急。

    五十万的价格几乎同时让顾安琪和那个男人愣住,半天没有举牌。

    “五十一万。”风衣男人在拍卖师的落锤之前报出新的价格。

    顾安琪慢慢转过头,这一次我看见她的迟疑,最终还是加了两千。

    “一百万。”萧连山手里的牌子就没放下过,他现在好像已经懂得这个游戏的规则,或许他简单的理解成只要穿风衣的男人不在举牌在子,他就算赢了,事实上在更多的人眼中萧连山已经变成一掷千金的暴发户,场下开始响起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我估计很多是在揣测萧连山的身份,越千玲看着注意力都集中在萧连山的这里,抬头鼓掌,单一的掌声引起全场连锁反应,场下一片喝彩的欢呼。

    穿风衣的男人犹豫了很久手没再举起来,我心里暗暗一笑,萧连山这种一个筋的冲动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拍卖师对全场宣布着萧连山一百万的报价,已经重复了两次,我看见他的拍卖槌都已经举起来。

    “感谢这位小姐。”突然他对顾安琪的方向点头致意,手中的拍卖槌又放了下去,顾安琪手中的牌子再次举起,看动作有些勉强,她还是加价两千。

    我本来就是打算帮顾安琪,只是没想到萧连山会把价格抬这么高,现在看顾安琪还在加价,眉头微微一皱,一幅风水画一百万都还想要,我认识的顾安琪聪慧乖巧,看来着画果真非比寻常才对。

    萧连山没再加价,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此刻萧连山倒是真像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心满意足的和也忐忑不安回头看他的顾安琪对视。

    越千玲忽然在我耳边小声笑着说,别看萧连山平时一身正气,要真生在古代当了将军那也一定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主,我点头刚想笑,就看见我以为已经放弃竞拍的风衣男人手中的牌子毫不犹豫的举起。

    之前萧连山直接报价一百万时,这个人明显已经放弃了,可如今却又开始加价,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人未必一定要拍下这一幅风水画,但他绝对不会让顾安琪得到。

    “两百万。”

    萧连山连牌子都不举了,站起身大声报价,整个拍卖会现场顿时像炸开锅,不约而同啧啧称奇的为萧连山鼓掌,我依旧注视着风衣男人,他的注意力果然自始至终都没在萧连山身上,一直在角落默默注视着顾安琪的一举一动。

    顾安琪迟疑了片刻,我猜这个价位已经远远超过她可以承受的底线,她已经失去了来拍卖会的意义,抿着嘴惋惜的摇摇头起身离开了现场,她走没多久我就看见角落中穿风衣的男人也离开。

    拍卖会结束后,萧连山再次成为全场焦点,好多不认识的商人都纷纷过来道贺,估计是萧连山一掷千金的大手笔让他们刮目相看,不一会儿萧连山手中已经收到很高一摞名片,我相信这就是这群人参加拍卖会真正的目的。

    回去的时候萧连山如获至宝的抱着那副《琼州海疆图》,都盘算好怎么送给顾安琪,两百万买一幅无足轻重的风水话,我和越千玲牵手走在后面,看见萧连山兴高采烈的背影,忽然懂了秦一手告诫过我的话,权势和财富是和魏雍一决高下中,除了道法修为之外最重要的,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我想起了陈婕,那个在破烂公寓天台上让我下定决心要做到这一点的女人,忽然才明白她的重要性。

    回到房间我把《琼州海疆图》展开认真的看了很久,如果这幅画不是出自李淳风之手,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是一幅长卷画,描绘的是唐代琼州此地的全貌风水,从画面上看是山海镇,山水源远流长,大山圆峰之处有祥云瑞气,清溪小瀑一目了然,明湖镜潭点缀其中。

    经过千年的变迁,虽然图中很多地方和现在不一样了,但金龟北顾的风水格局依旧还在,李淳风是钦天监怎么会无缘无故绘制这里的风水画,而且我可以肯定这的确是李淳风的真迹。

    整整一晚我都在研究这幅顾安琪如此重视的风水画,直到天亮的时候也没有看出端倪和头绪,越千玲看我样子有些疲惫,说一起出去走走,我也想换换脑子,萧连山急不可耐的从我手里把画收好,他打算去找顾安琪,我总觉得心里有什么放不下一直惴惴不安,让他再多等一天,我回来在好好看看,希望能有所发现。

    海南这边有早上喝茶的习惯,入乡随俗我们在靠近海边的一处挺雅致的茶楼坐下,这里是露天的海风迎面吹来清新宜人,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萧连山刚出来的时候还不时问越千玲,见到顾安琪该说什么,我笑了笑指着他的脸提醒他,顾安琪眼中他不是萧连山,而是乔姜俊,越千玲听到这名字又忍不住大笑。

    想到萧连山我才意识到已经很久没听他说话了,回头看他时候,他居然端着一杯茶漫不经心的欣赏着我身后的海景,他性子这么急的人居然能坐住,我想去看看到底什么能吸引他,正转头就听见萧连山警觉的声音。

    “哥,不要往后看,就保持这个姿势。”

    我一愣这才注意到萧连山眉宇之间的凝重和警惕。

    “怎么了?”

    “我们一出来没多久就被人跟踪了,你背后那两人从酒店跟着我们一直到这里。”

    萧连山虽然在某些方面迟钝,不过这些地方我很相信他的判断力,毕竟是侦察兵出身的人,枪林弹雨生死就在瞬间,他对危险的警觉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难道我们被发现了?”越千玲压低声音紧张的问。

    “应该不会。”我摇了摇头深思熟虑的说。“我们的脸换过了,如果不是知道,你们站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来,而且离开弦台宫的时候,我特意把我们三人的魂魄封在盘龙柱里,弦台宫有穆汐雪的道法屏障和伏羲四象幻阵,魏雍就算痊愈也破除不了,更别提搜魂术之类的道法,到目前没人能算出我们是谁。”

    “既然是这样,我们才回来没几天,这里也没人认识我们,怎么会跟踪我们呢?”越千玲松了一口气,还是不解的问。

    我也有些想不明白,萧连山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抬起头。

    “糟了!”

    “怎么了?”越千玲被萧连山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些人从我们离开酒店就跟着,最开始是三个人,现在只剩下两个。”萧连山心急如焚的对我说。“留下的两个是负责监视我们,离开的另一个才是动手的人,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我听到这里也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拉着越千玲向酒店走。

    “他们的目的是萧连山昨晚用竞拍回来的《琼州海疆图》!”

    ☆、第四章  不速之客

    我们三人急匆匆的赶回酒店,回去的路上萧连山说跟着我们的人已经不见了,我心咯噔一下往下沉,刚到酒店就看见负责接待我们的工作人员心急火燎的迎上来。

    “我刚想去找您们,酒店发生盗窃案,之前从来没有的事,其他房间都没被盗,就您们的房间出事了。”

    等我们回到房间时,门口站着酒店的保安,已经封锁了现场等警察过来,客房经理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赔不是。

    “是我们酒店监管不力,已经通知警方来勘察现场,各位请放心,既然在酒店里出的事,一切责任和损失酒店会全权负责。”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我现在只担心那副《琼州海疆图》,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一片狼藉,到处是被翻动的痕迹。

    萧连山冲进来以后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我看他居然没有烦躁不安的表情,这很不像他性格。

    “没丢什么东西,也不必要让警察来,你们都走吧,这里我们自己收拾。”萧连山走到门口对客房经理说。

    听到萧连山这话,客房经理如获重负,一脸笑容不停陪不是。

    “东西没丢就好,没丢就好,各位的房间我立刻重新安排,酒店已经加重防范,保证再也不会出现这类情况。”

    等门口的人离开,萧连山立刻关上门,快步走到房间里,连鞋都没脱,直接踩到床上揭开上面的天花板,摸索了半天后等他手拿下来,我看见他手中被包裹好的《琼州海疆图》。

    我和越千玲长长送了一口气,没看出来平时大大咧咧的萧连山居然也有心细如尘的时候,越千玲还在夸他终于机灵了。

    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脸苦笑,估计是因为这是要送给顾安琪的东西,所以这小子特别上心,不然莫要说两百万,萧连山不在乎的东西就是给他一捧金子他也不会放心上。

    “看来这幅画大有来头,顾安琪不会平白无故买一幅风水画。”我想了想意味深长的说。“连山,你今晚就把这画给安琪送去……”

    说到这里我想还是不妥,就萧连山看见顾安琪六神无主的样子,没准脑子一热啥都说了,目前不让顾安琪知道我是谁,对她和对我们都是最好的结果,从今天有人目的明确来偷盗不难看出,我们手中这幅《琼州海疆图》可能牵涉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也不可能有人敢光天化日明目张胆来涉外酒店盗取。

    “算了,还是我们一起去,早点送给安琪也好,免得夜长梦多,随便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来。”

    我才刚说完门外传来敲门声,我让萧连山把画收好,越千玲收拾房间,我去开门,站在门口的依旧是刚才的客房经理。

    “您好,刚才大厅有为先生想见您,因为您这儿才出了事,我让他在下面先等着,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见。”

    “见我?”

    “是的。”

    “他有说是关于什么事吗?”我问。

    “那位先生说想和您谈谈关于您们竞拍回来的《琼州海疆图》的事。”客房经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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