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牵越千玲的手摇头示意不用她冒这个险,萧连山说的没错,若真是被困天王塔,我也希望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人是她。

    越千玲对我点头,我面色凝重的转头去看闻卓,若是实在不行,能破这天王塔的就只有赢政了,闻卓知道我看他眼神的意思,正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去做的时候,我听见身后顾安琪的惊呼,她们喊着越千玲的名字,我心一沉,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色陡变,越千玲的固执我是知道的,何况为了我,她会固执到去做任何一件事。

    我惶恐的转身,越千玲只有一只脚站在无量苦海的边沿,另一只已经伸出去就悬停在那黑如墨汁的污水之上,不到半寸的距离,我大喊她回来,越千玲笑的很轻柔和无畏还透着倔强的执着。

    我惊慌失措的看着她的脚慢慢放下,现在想要拉她回来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感觉身体有些冰冷掌心瞬间渗透出冷汗,所有人都面色惊恐的注视着越千玲,直到她义无反顾的踩到浊世之海中。

    只有一只脚沾染在污水之中,没有燃烧和其他的变化,我们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越千玲竟然可以站在浊世之海上,她的另一只脚也慢慢踩了进去,整个人犹如当日渡天堑一般悬停在污水之上,现在越千玲反而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浊世之海能吞噬一切恶行和恶念,只要在六道中轮回的就在所难免,可越千玲竟然能站立于万恶之源上,可见我的猜想是正确的,留下的那朵荷花也正是提醒如何过无量苦海的办法。

    难怪天机在我们面前一再强调他只修道不修法,修道之人心中有恶岂能得道,而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正是说在尘世中万恶沾心不留痕的意思。

    “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走过去,走到对面的旋梯去!”我大声对越千玲喊。

    越千玲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向不远处的对面走去,那污浊的苦海没有半点反应,到现在我心里渐渐有些放松,可双手依旧握的很紧,掌心里全都是汗水,越千玲每走一步我的心就往上提一点,其他人都纷纷围了过来,都是极其紧张担心的注视着在苦海之上的越千玲。

    等她走到这滩污水的中心处,我忽然发现那平静如镜的污水开始翻涌,动静越来越大,我们眼前那滩并不大的污水在我们视线中无限放大,完全看不见边际,越千玲瞬间离我们远去,只能看见她渺小的身躯惶恐的站立于茫茫苦海之中,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围绕着越千玲铺天盖地的袭来,无量苦海如今波涛汹涌,我们已经完全看不见越千玲,触目所及的只有漫天黑色的惊涛骇浪,伴随着巨大的海啸声惊天动地般像是要吞噬掉一切。

    我大声喊着越千玲可是已经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那铺天盖地的巨浪从她头顶压下来,浑浊的污水瞬间淹没越千玲,那一望无际的浊世之海上再也见不到越千玲的声音,等到她消失在污水之上,波涛汹涌的苦海刹那间又恢复了平静,又变回我们眼前的这滩污浊之水,只是再也看不见越千玲。

    我整个人呆立的原地,身体冰冷心更冷,嘴唇抽筋几下,知道我或许再也见不到越千玲,被万恶之源吞噬什么也不会剩下,那一刻我没感觉都哀伤,除了愤怒其他的什么也没剩下,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萧连山和闻卓看我这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叶轻语还目不转睛的盯着之前吞噬越千玲的无量苦海,忽然很诧异的说。

    “你们……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污水变清了一些?”

    我已经无法平静的去想其他的事,随意的瞟了一眼那滩污水,忽然再次愣了一下,就如同叶轻语说的那样,那污水果真没之前发黑,从无法穿透的深黑色变成如今的淡墨。

    我正在诧异这奇怪的变化,忽然看见一圈涟漪从苦海中心荡漾开来,如此污浊浓稠的苦海怎么会有涟漪,可随着涟漪的一圈圈波动,那污水变的越来越清澈。

    在中心的地方有东西缓缓升腾出水面,我们所有人嘴慢慢张大,越千玲完好无损的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那污秽的水没有丝毫沾染到她的身上,真犹如一朵出水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的慢慢升上水面,而她身边的污水渐渐变得清澈透明。

    直到越千玲整个人完全重新站立于水面的时候,那污秽不堪的苦海如今变成一潭清可见底的清水,很浅很清,我欣喜的想到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能净化魔障,同样也能净化万恶之源。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把脚踩进那滩清水中,水抹过我的脚面轻柔惬意,我虽然不能向越千玲那样踏波而行,可眼前的已经不再是无法逾越的无量苦海,我涉水而入,让其他人都过去。

    等到我们到了对面的旋梯处,越千玲才踏波而至,等到她最后一只脚离开清澈的水面,瞬间一潭清水又黑如墨汁污秽不堪,变回原来的浊世之海。

    我让大家先上去,我上旋梯的时候回头再看了一眼那无量苦海,我们是有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才能过这里,我现在很好奇,越雷霆非奸恶之辈,可恶行恶念断然不会少,可他又是怎么过这浊世之海的呢?

    ☆、第三十章  十方九狱

    我上到天王塔第二层,刚走上去第一个反应就是潜藏在心底的阴暗和暴戾之气瞬间在身体中被焕醒,游走在我全身每一处地方,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描绘的快感,我记得言西月曾经给过我这样的感觉。

    我那日在地下室把容亦具五刑弑杀成性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溢于言表,可那日我杀了那么多人才有这种快感,但如今这种感觉原本那天要强烈和真实。

    不可否认我极其难以抗拒这种能超控他人生死的权利和一切尽在我手的感觉,但我更清楚拥有这种不该属于我的感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我无法压制的魔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和巨大,我能感觉到原有的自己在被其他东西排斥和推离我的身体,而另一个人正在逐渐占据和控制我所有的一切。

    越千玲回头只看了我一眼就发现不对,不光是我一个人如此,除了越千玲之外的每一个人,从他们的表情中我看到的都是陌生。

    我承认我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还有些喜欢,就向在天师亭我借帝皇之名烧檄文讨伐三界,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感觉令人难以自拔,可是如今我还有些理智,知道贪念这种感觉的后果,若不是穆汐雪耗损千年一半的道行帮我三针退心魔,我恐怕早就堕入魔道之中。

    我连忙一把抓住越千玲的手,越千玲见我慢慢平静下来也松了一口气,在我身体中乱窜的魔性渐渐平息消散,所谓的魔障有很多,诸如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等都属于魔障。

    魔障可以一直存在、可以突然产生、可以隐匿、可以成长、可以吞噬人、也可以历练人,但现在我更多相信,魔障能害人,至少连最为憨直的萧连山如今在我眼中也变得陌生和阴暗,我连忙握住萧连山和闻卓,让越千玲握住叶轻语和顾安琪,靠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来平息所有人内心潜藏的阴暗。

    大家都平息下来,这才意识到一到天王塔二层竟然不由自主的入魔,都惶恐的看看四周,不愧是玄门第一塔,下面一层是浊世之海,我们站在第二层,旋梯依然在我们的对面,可中间阻隔我们的却是一个无尽深长的洞深不见底。

    洞口一半炙热难耐,一半寒气刺骨,我们站在边缘望下去,如果非要形容我能想到的只有四个字,人间地狱,事实上闻卓仅看了一眼就很肯定的告诉我们,如今大家触目所及的还真是冥刹九狱。

    无尽燃烧的烈焰和恒古不化的寒冰交织在一起,我们看见被火光照亮的洞壁在蠕动,仔细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洞壁,而是由无数生前恶贯满盈死后受永世无尽煎熬的人一层一层堆积二成,无数双空洞怨恨和阴毒的眼睛望着我们,挥舞着的是数之不尽双腐败枯烂的手臂。

    冰火交织成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煎熬折磨着这些人,若是掉落进去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变成他们其中之一,闻卓说这里应该是幽冥地府九狱的缩影,也是怨念最重的地方,因此能勾起每一个人心中的魔障,一旦堕入魔途就会心甘情愿的陷入其中。

    我们心有余悸俯身看着这九狱众生像,每一个人受无世煎熬虽然是罪有应得可惨绝人寰令人无法直视,闻卓说幽冥设九狱是护卫人道,生前作恶多端的人入九狱受刑以免再转世为人行凶作恶,因此震慑在这里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

    要到对面的旋梯就必须先跨过这冰火交加的九狱,和浊世之海一样,幽冥有十方分别是四方、四维和上下,亦然是无穷之大,我还在想着如何渡过,忽然发现我们站立的边沿正一点点的从我们脚下消失,一会功夫我们所有人半只脚露在九狱的上面,叶轻语惊呼她差一点就被伸上来的手抓住脚脖。

    我们向后退了几步,可消失的边沿一点一点向我们蚕食而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天王塔地二层将无我们容身之所。

    “那……那是什么?”

    顾安琪指着下面惊恐的问,我低头看下去,面相狰狞双眼血红的怨魂正密密麻麻的从下面向我们爬上来,这些都是需要找替身离开九狱的恶灵,数之不尽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在地狱之火和万年寒冰的煎熬中一边发着撕心裂肺的哀嚎一边不停歇的继续攀爬。

    被这些恶魂沾染上,他们会再入六道轮回,而被附身的人会接替他们留在九狱受无尽之苦,随着这些怨魂的靠近,我们感觉到强劲的冲天怨气充盈在我们周围挥之不去。

    而那消失的边沿已经把我们越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是我们心中的魔障触发了九狱,心有魔念何地皆为魔途,九狱之上人道众生不可避。

    那些攀爬的怨魂越来越近,闻卓掐荡魔指,口念咒法。

    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悬空大圣,霹雳轰轰,朝天五岳,镇定乾坤,敢有不从,令斩汝魂,急急如律令。

    一道硕大的雷电顷刻间由九狱之上贯穿而下,雷霆之势所向披靡,向那些数之不尽的恶灵劈去,耀眼的雷光在我们眼前照亮了整个九狱,除了我都把希望寄托在闻卓召唤出的天雷上,相信那些靠近的恶魂在雷霆之下会烟消云散,可是天雷贯穿那些密密麻麻的的恶灵,没有丝毫作用的消失在深不见底的九狱之中。

    每一个的脸上都写着惊讶,就连闻卓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我摇头对他说,九狱是护佑人道所设,闻卓若是有神尊之位,那这天雷另当别论,可既然轮回为人道,这九狱是人力不可能摧毁和抗拒的,他的天雷还有我的道法在九狱如同虚无,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这是九狱的规则也是冥界的法则。

    事实上就算闻卓的天雷有用也无济于事,因为他顶多能把靠近我们的恶灵击退,但我们脚下不断消失的地面,早晚我们会因为没有立足之地而自己掉落进去。

    越千玲有七窍玲珑心不会担心有事,我和嬴政同身同魂,要想附身在我身上,就算我肯嬴政也不会肯,他有赦令三界的本事即便是九狱也奈他不何,最后的结果我都想到了,倘若把嬴政放出来,他不但会毁了这天王塔,再随便毁了九狱他眼睛估计都不会眨一下,毕竟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令他能忌惮的事。

    可是其他人怎么办,堕入九狱万劫不复,嬴政那么大本事也不能把穆汐雪救回来,何况是我,难道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枉死九狱受永世煎熬。

    我一边想一边往后退,我的背快靠到塔璧上,忽然眼睛一亮。

    “大家到处找找,第一层刻有暗八仙中的荷花,是提示如何过浊世之海的,第二层也应该有。”

    听我这么一说,各自都在身边找寻图案,那些攀爬上来的怨魂已经离我们太近,我甚至都能听到他们发出的哀嚎的被灼烧冻伤的惨叫。

    “在这里!”叶轻语指着地上一处图案回头大声对我们说。

    我们快比走过去,低头一看地上的图案是一把宝剑,大小和第一层的荷花一样,果然过每层的提示都在这暗八仙中。

    “宝剑在暗八仙中是吕洞宾所持宝物,剑现灵光魑魅惊。”闻卓不假思索的快速说。

    “宝剑。”叶轻语一听把手中的雷影拿了起来。“这里好像就只有我拿剑,难道就这么简单,剑现灵光魑魅惊,是不是只要我拔剑,雷影的青冥之光就能逼退这九狱?”

    “闻卓的天雷都无济于事,何况是你手中的雷影,你也一样是轮回于人道,雷影威力在厉害,也仅仅是神兵,可你已经不是神将,你发挥不了神兵最大的威力。”我摇头心急如焚的说。

    “荷花是寓意一尘不染修身养性,既然是暗八仙,那宝剑是寓意的什么?”顾安琪很认真的问。

    “吕洞宾飞剑斩黄龙,所以在暗八仙中,宝剑的寓意是可镇邪驱魔。”闻卓回答。

    “可镇邪驱魔,这么说只要是人道轮回的人就拿着九狱没办法?”顾安琪像是想到什么,加重语气问。

    我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看见顾安琪若有所思的把萧连山推到我的面前。

    “我们都是人道轮回,可他不一样啊。”

    我一看萧连山,闻卓和我几乎同时嘴角翘了起来,顾安琪的话提醒了我们,虽然我们都是人道轮回,可萧连山的的确确是特殊的。

    萧连山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脸上的笑意很憨直的问。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人难道是鬼啊。”

    ☆、第三十一章  风沙埋骨

    萧连山是人,但和我们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从我在拜将台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阴兵开始,他还多了一个身份,萧连山本身就是阴将。

    九狱是护佑人道,可十方鬼狱不在其中,我们所有人拿九狱没办法,但萧连山却有,我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声对萧连山说。

    “连山,你统领阴兵,这些恶灵也在你管辖范围,你吹龙角号召阴兵出来,这些恶灵邪魂乱世刚好是你的职责。”

    萧连山恍然大悟,连忙拿出龙角号,对着九狱低沉威严的号角声响彻在整个九狱之中,所有不断向上爬的恶灵听到这号声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惊恐的四处张望。

    一团黑气弥漫在萧连山的四周,越来越浓密,直到我们完全看不见他,然后看见那只血刹降魔尊枪慢慢从黑雾中透了出来,杀意四溢阴寒之气钻心刺骨,枪尖所到之地一片白霜,甚至比那九狱中万年恒古不化的寒冰还要凛冽。

    血花香溢芬陀利,雄鬼欢呼纣绝阴。

    从黑雾中六将之首纣绝阴加身的萧连山走了出来,纣绝阴是鬼雄也是十方鬼域的杀神,嗜杀好战,生性狂暴顽戾,手中血刹降魔尊枪能荡六道鬼众,枪下诛杀恶魂邪灵千万,枪破之下绝无完魂,独尊冥界六宫之首莫敢不从。

    萧连山挥枪纵身一跃跳入九狱之中,论道法或许比萧连山厉害的大有人在,可在幽冥之地萧连山如今如鱼得水,威风凛凛悬停在九狱之上,那漫天哀嚎的嘶鸣声戛然而止,一圈白霜由上之下慢慢侵袭,之前还勇往直前的恶灵纷纷开始往九狱深处退去,好像生怕沾染上那白霜,可人鬼都一样大多都逃不了一个贪字,我们就在那些恶灵近在咫尺的地方,只要附身就能重入轮回,这些恶灵也不知道受了多久的煎熬,脱离九狱的机会就在眼前,即便在纣绝阴加身的萧连山面前也跃跃欲试,虽然没有再向上爬,但退了几步后都停了下来。

    毕竟这些恶灵太多,或许都心存侥幸,即便在纣绝阴面前不敢造次,可如果一拥而上,一个纣绝阴又岂能面面俱到的对付所有恶灵,总有想当漏网之鱼的。

    多以当其中有一个恶灵向前再爬动一下后,所有的怨魂顿时再次肆无忌惮的蜂拥而至,萧连山悬空在九狱似乎并不担心,转身一枪穿透最靠前的恶灵,单手举起血刹降魔尊枪,那恶灵高高被穿透身体挑在肩头,萧连山威风凛凛的对着九狱大喊一声。

    “吾代五方鬼帝巡猎天守,汝等堕九狱万劫不复受永世之苦,意欲擅逃罪不可赦,六道再无汝等容身之地!”

    萧连山话音一落,手中血刹降魔尊枪凌空一挥,枪尖上的恶灵顿时灰飞烟灭,随之而立是漫天喊杀之声,由深不见底的九狱最深处传来,一团阴黑之气呼啸而至,片刻功夫把整个九狱笼罩在其中,我们在上面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漫天回响的呐喊和战鼓声。

    “十方鬼众听令,杀无赦!”

    随着萧连山一声令下,那弥漫在九狱的黑雾顿时散去,我们从上面俯视,吃惊的看见九狱之中在萧连山的脚下,由上之下站满了阴兵,手持残破的兵刃,等那些恶灵反应过来,九狱已经变成萧连山的屠场,一场没有丝毫抵挡的杀戮就发生在我们眼前,阴兵挥舞着手中兵刃砍杀着那些试图逃脱的恶灵,纷纷从由尸体堆积而成的九狱跌落下去,我们只看见无数哀嚎掉落的恶灵重新堕入九狱深处,然后再灰飞烟灭。

    仅仅是片刻的功夫那数之不尽的恶灵本屠戮一空,九狱除了阴兵嗜血成性的暴戾之气再无其他声音,萧连山慢慢飞升而起,悬停在敞开的九狱上方,手中血刹降魔尊枪一挥,大喊一声。

    “十方鬼众退回幽冥各安其职,九狱罚恶人勿扰阳世,听汝号命速关九狱。”

    萧连山话音一落,我们脚下还在慢慢消息的地面忽然停止,然后迅速的合拢,那九狱在我们眼前一点点消失,到最后在萧连山脚下完全闭合,围绕在他身上的黑雾也随之散去,天王塔二层平平整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若不是萧连山,此刻怕是我们已经堕入九狱之中,顾安琪一脸佩服的朝萧连山笑,能在顾安琪面前长脸,或许是萧连山最开心的事,之前的惊心动魄的那一刻早忘得干干净净。

    我们上到天王塔第三层,上去之前我还是皱着眉头,萧连山有阴将加身才能赦令九狱,越雷霆再厉害也是入人道轮回的,他是用什么办法过的这九狱。

    第三层没有之前的凶险,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不过非要形容这里,我能想到的也是最准确的,应该是荒芜。

    所有的一切没有丝毫生机,残破的塔身里面,任何一样东西都枯败不堪,阻挡在我们中间的是一条鸿沟,让我想起越千玲追逐长虹时候的天堑,只不过这里要荒凉太多,我们站在边沿往下看,虽不是九狱但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对面的山壁犹如斧劈,两边的山壁都寸草不生,一条枯朽的原木连接着两边,可惜中间断裂开来,应该是过去的通道,闻卓走过去仅仅用手一碰,粗大的原木纷纷松动掉落,根本不能承受丝毫重量。

    天王塔麻烦的地方在于,除非一直到塔顶拿回文牒,否则要么停留在原地,回去是不可能,不到塔门我们打不开,就连每上一层后,我发现旋梯就闭合起来,根本没有回去的道路。

    之前的浊世之海和刚才经历的九狱都险象环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等我们到了这里,虽然暂时过不去,但一时也没发现有什么凶险的地方,心惊动魄过了两层,大家都有些疲惫,查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第三层有什么异样,都放松下来休息。

    第三层的和之前两层不同的地方除了拿到无法逾越的天堑外,就是我们发现地面有一层细细的白灰,我靠着塔柱坐在越千玲的身边,随手捏起一些,细细一撮发现这些白灰并不细腻,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越千玲居然能在这荒芜的天王塔里找到一朵盛开的野花,在这了无生机的三层上,这野花层了唯一亮丽的色彩,越千玲把野花摘下来放在鼻尖细闻,苦中作乐的对我笑。

    一阵风沙从那深不见底的鸿沟深处呼啸而至,吹袭过整个三层,也不知道这里怎么还会有风吹过,我刚想说什么,忽然发现越千玲手中那朵刚才还盛开的野花在风中刹那间枯萎凋零,我眉头一皱,用指尖轻轻一碰,一抹灰烬随着风沙消失在越千玲的手中。

    我正在惊讶这离奇的变故,抬头看见越千玲震惊的表情,嘴角蠕动着惊恐的看着我,而我如今的反应也和她一样,猛然去看其他人,大家都面面相觑的对视,一时间恐慌在我们之前流动。

    苍老,真正的苍老,我看见越千玲还有每一个人的脸都在枯败,那不应该是他们的脸,那是衰老临死的脸,松脱的皮肤没有丝毫的弹性,我慢慢抬起手,干枯无肉只有一层皮肤包裹在上面。

    闻卓抬头看我,声音如今也变得紧张。

    “前秦的山海经中曾提到一个地方,叫尸胡山,蕴藏多种金属和玉石,堪称上古宝山,可山上之物无人能取,因为无时无刻风沙不断,风沙一起犹如一甲子光阴,人还未上山已经衰老之死……难道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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