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烧成的小碗儿中,装了碎碎的一层冰,上边淋着果酱,并着切成块的草莓、樱桃等水果,让人看了便觉得美味凉爽。

    甜儿笑着每人给了一份儿,对着她们说道:“是府上的厨娘们瞎琢磨的,你们尝尝,真的挺好吃的。”

    五福晋和十三福晋尝了,果然觉得冰爽美味,不禁齐齐的夸了。

    三人便这样时而说说笑笑,时而观鱼赏莲,一时之间倒真是欢声笑语不断。

    “对了,孩子们呢?怎么一个都没见着……”五福晋心心念念着,那几个可爱到不行的小宝贝。

    甜儿笑着说道:“三个小的正午睡着呢,这是湖中央,怕有危险,就没抱他们过来,至于弘旦他————”

    甜儿话未说完,一个人影便撒丫子似的向这边狂奔而来。

    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在甜儿身前,满脸泪水的连连哭道:“主子,不好了,大阿哥在宫里出事了!”

    “什么!!!”甜儿猛然瞪大双眼,整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的八斤怎么了?

    ☆、第63章 受伤

    甜儿心急难耐地赶到永和宫时,康熙帝和德妃正面色不太好的站在床榻前。

    几乎是瞬间就看见了那个躺在床上的小小身影,甜儿脑子一片空白的冲了过去。

    “八斤,你怎么了……额娘来了……别害怕啊!”甜儿泪如雨下,哭的撕心裂肺。

    便见床上的小小孩童,头部被白色的药带缠的紧紧地,隐隐地还有血迹渗出来,人虽昏迷着,可一双小眉头却皱的紧紧地,满脸痛苦的样子。

    “老四家的你别着急”便在这时,德妃上前几步,柔声说道:“太医给弘旦看过了,人没什么事。只脑袋上开了个口子,现在喝了安睡的药,等过一会儿……”

    “什么叫没什么事!”不待德妃说完,甜儿便红着眼睛,满是愤恨的说道:“我的儿子现在变成这样,怎么就没什么事了!”德妃面上一滞,心里有了丝不愉。

    身旁地康熙帝闻言,则轻叹口气说道:“弘旦的事情,朕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现在先让孩子好好养伤吧……”说完,复重新看了眼床上的孩童,而后转过身,向着外面走去。

    甜儿心中剧痛,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叫来了太医细细的询问了一遍八斤的伤势。

    太医说八斤的脑袋上一共开了两道口子,一道在额上,一道却在头顶上。那额上的口子看着吓人却不要紧,摸了药便能止血愈合,最重要的却是头顶上的口子。

    “人之头部多神经脉络”太医有些犹豫地说道:“若一个不好,很可能会使孩童变得痴傻起来。”

    甜儿听了更觉眼前一黑,若不是翡翠、追月两个扶着她,非要就这么厥过去不可。

    “主子,您这个时,可要冷静啊!”翡翠连连说道:“大阿哥可还指望着您呢。”

    是啊,八斤还需要她来照顾,所以她不可以倒下。

    在永和宫直呆到了日落夕阳,甜儿不顾德妃的挽留,小心的抱着还在昏睡的八斤回了雍亲王府。

    晚一些的时候,八斤过了药劲,人有些清醒过来,只还未睁开眼睛,嘴上便喊着:“额娘,疼,好疼……”甜儿流着泪把孩子抱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身体,一边哽咽的安抚道:“额娘在这呢,八斤别怕啊……”因为伤了脑袋,躺着睡,怕压着伤口,所以整整一夜,甜儿就这么抱着孩子,每隔两个时辰便用小银勺,喂些汤药进去,八斤时不时的就会疼的抽搐一下,甜儿一颗心便犹如被刀子生生凌迟般,痛的几欲窒息。

    一夜未睡,第二日时。

    甜儿小心的把八斤暂且交给钱嬷嬷照顾,自己却出了卧房,叫来了小喜子。

    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愧疚泪水的他,甜儿深吸一口气,冷冷地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喜子抽泣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就在御书房里,十六阿哥允禄与太子家的弘燕阿哥发生了口角,不知怎地竟动起手来,那弘燕阿哥一时激愤竟拿起桌上的砚台砸了过来,咱们家大阿哥见着不好,扑了十六阿哥一下,那砚台,那砚台就砸中咱们家大阿哥的脑袋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御书房里的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弘旦就一头血的倒下去,众人这才知道不好。

    如此说来,她儿子却是遭了鱼池之秧。

    甜儿心中愤慨,即恨这帮奴才护主不利,又恨那太子家的弘燕阿哥出手太狠,小小年纪却动不动地就拿东西砸人,御书房里的,可不是太子府上的奴才你想怎么砸就怎么砸,那里面可都是爱新觉罗家的皇子皇孙们,你便是太子的儿子,也没有这般嚣张的道理。

    天色渐暗,残阳西斜,晚霞的余晖犹如情人的胭脂,在昏黄的天边勾勒出一道细细的烟痕。

    一阵马蹄声自远处奔踏而来,守门的卫兵们稍稍停下了关门的动作,伸了伸脖子向外看去,一声责骂刚想喷出,道道鞭影片劈头盖脸的打下:“都给爷滚开!”

    四五个为守门的卫兵被抽的仰倒在地,其中一个涨红了脸颊,掳起袖子便要去追,却被令一人一把按住。“别去,那是贵人!”守城门地眼睛就要尖,那马背上的人虽没看清楚,但那一闪而过的漂浮在半空中的黄带子,可是瞧个仔细。

    他寻思着,就不知道是那么位阿哥爷了,怎么这地匆忙?

    胤禛一路策马,脸上神情极度紧绷,他昨天晚上便受到了大儿子受伤的消息,是以不惜把随行之人甩到了半路,一骑单行,狂奔了整天,终于才在城门将闭时堪堪赶回。

    “参见过王爷……”见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底下伺候的奴才们呼啦啦的跪了一圈。

    胤禛却毫不理会,直径向着嘉和院走去。

    堪到卧房门口时,便听一阵女子呜咽的哭声响起,胤禛心中骤然一跳,再顾不得其他,猛地推开了房门。

    便见那床榻上,一位面容凄楚的美丽女子正半搂着个五六岁大小的男童,不停的留着眼泪。

    “八斤怎么了?”胤禛满脸紧张,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阴沉。

    见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那女子也是吓了一跳,然而这惊讶之色却在下一秒,变成的哀伤与委屈她张了张嘴似乎有无尽的千言万语,但是最后却尽数化成了腮边的泪珠儿。

    胤禛急步走上前去,一双眼睛细细地看着她怀中的孩童。

    此时的八斤满脑袋缠着的都是厚厚地纱布,有浓浓的草药味从中冒出,就那般无依的靠在母亲怀里,小小的脸上全是痛楚的表情。

    胤禛死死地捏住了拳头,连指甲滑破掌心流出血来,也不曾察觉。

    “给王爷请安”立在床边的许太医赶紧跪在地上磕头道。

    胤禛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字的问道:“弘旦如何?”

    许太医道:“王爷放心,老臣刚给阿哥检查过了,阿哥头上的伤口虽然较深,但并没有碰到穴道之类的,对于未来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这以后只需按时进药,细心调养,不出三月应可痊愈。”

    胤禛听一张脸色却没有多少好转,只点了点头,沉声道:“爷就把弘旦交给你了,细心伺候着。”

    “嗻!”挥退了许太医,胤禛坐到了床榻边。看着不说话,只在那里低头哭泣的妻子,一颗冷硬的心,全数化作了万般柔情。轻叹一声,把那母子二人搂在怀里,他沉声说道:“别哭了,爷不是回来了。”

    甜儿一听,不禁嚎啕起来。

    是其,整整一夜,胤禛便这样抱着她母子二人,直至天明。

    男人回来后,不得不说,甜儿的一颗心也真的完全落了下去,便不再管其他,只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八斤。她一宿一宿的守在儿子身旁,无论是换汤喂药还是洗漱大小便。皆不假他人之手,一旁地胤禛见了,心中微疼,却在看到妻子满脸执拗的表情时,顿数化为了叹息。如此,在甜儿的细心照料下,不过半月,八斤的伤势便有了很大的好转,起码不再每日觉得头痛难忍,额上的那道口子也渐渐愈合结成了咖。

    而这一日午后,甜儿正亲手喂着八斤汤药时,外面的小喜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他因为护主不利,被胤禛打了五十大板,现下走起道来还不怎么利索。

    “主子……”他走到甜儿身旁,脸色有些奇怪的禀告道:“太子领着弘燕阿哥来了。”

    甜儿神情猛地一窒,半晌后,才冷冷地说道:“他们来干什么,莫非是看没把我的儿子砸死,现在又来补上一记。”

    小喜子低下头,没敢吱声。

    就在甜儿脸上犹如调色盘般变换无端时,那边的苏培盛却掀开帘子,恭敬地走了进来。

    “福晋,爷和太子正往这边来呢……”

    甜儿僵在那里,轻哼了一下。

    “额娘!”床上的八斤,轻轻拽了她一下。

    甜儿转过头,看着遭了这么大罪的儿子,心下更是难受。强忍了恨意,她略整了整仪容,提鞋下榻,向着门口处走去。

    果然,不出片刻,胤禛便与一道体型微胖的身影,一起走了过来。

    “钮钴禄见过太子殿下。”甜儿曲膝低头,口气冷淡地行礼道。

    “弟媳快快请起”太子亲自扶了她起来,那温和的脸上,全是抱歉地神色:“都是孤教子无方才让弘燕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还请弟媳原谅则个。”说完,竟对着甜儿微微一礼。

    若是不了解太子为人的,看见他这样,十之□都会觉得这礼陪的够有诚意了

    然而,甜儿对与几年前的木兰之事可谓是记忆深刻。

    要知道眼前的这个死胖子,可是为了陷害对手,连自己都可以赌出去的阴险之人。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有个这么阴险的爹,他儿子才会那样跋扈。

    “太子多心了”甜儿低着头,不阴不阳地说道:“弟媳心里可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第64章 赔礼

    甜儿语中的怨气,太子胤礽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只是此事到底是自家孩子的不是,为了这,连皇阿玛都责骂了他好一顿。是以此时,太子面上做出副严厉样,对着身后的一位*岁的男孩子呵道:“弘燕,还不快过来,给你四婶婶陪个不是。”

    “弘、弘燕给四婶婶道歉”只见这孩子走上前来,不情不愿地鞠了一躬,口中说道:“都是侄儿不小心,害得弘旦弟弟受伤,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看着眼前的男孩子,甜儿就想起了儿子脑袋上的那两道伤口,心下依然生气,只是到底不好跟个小辈使劲儿,可也说不出什么原谅的话来,便只微往外侧了□,对着太子胤礽道:“殿下,里面请。”

    胤礽转过头对着身旁的胤禛苦笑一笑,说道:“看来,四弟妹心里还是有怨啊!”

    “弘旦是我与福晋的嫡长子”胤禛淡淡地说道:“此次弘旦受伤,她心神俱丧,此时难免有些情绪不稳,还望太子殿下莫怪。”说完,也做出了个请的动作。

    胤礽无法,只得向里面走去。

    便见,那一张大榻上,正躺着个头缠药布的小小孩童,虽然模样吓人些,可看起来精神还好。

    见着来人,弘旦就要起身。

    胤礽却抢先说到:“好孩子,快躺着吧!说来都是伯伯的不是,让你受苦了。”

    弘旦平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从没有见过的人。

    胤禛转了下拇指上的扳指,沉声说道:“这位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那不就是弘燕的阿玛……想到这,弘旦大眼睛一转,果然看见了在后面躲躲闪闪的弘燕。

    “侄儿请太子伯伯大安。”弘旦躺在床上,很是乖巧的说道。

    胤礽笑着应了声,而后转过头,把弘燕叫了过去,要其当着面给弘旦道歉。

    “对、对不起!”弘燕讷讷了两句。

    这孩子是太子胤礽与侧福晋唐佳氏的孩子,也是胤礽最小的孩子,平日里极受宠爱,所以养成了个骄奢暴烈的性子,此次,跟十八皇子也是因为一件小事发生了口角从而导致弘旦意外受伤。

    为了这个他不但被康熙帝斥责,回到府里后也被胤礽狠狠惩罚了,是以现下也是真的害怕了。

    面对着他的道歉,弘旦则是看了胤禛一眼,良久后才犹豫地说了声没关系。

    近些日子,雍亲王胤禛因推广“冬季稻”之事,正是被皇上看重,声势大涨之时。太子胤礽实是不想因此事而恶了他。所以当知道弘旦受伤后,马上着人送来了各种珍贵的药材、补品。如今又亲自领着孩子过来赔罪,不管怎么样,这面上却是做足了的。

    温声安慰了会儿弘旦,又留下十大箱赔礼,太子这才起身告辞而去。

    他走后不久,甜儿便哄睡了弘旦,一个人出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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