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对方扯了一会儿,对方对于回答他的话相当有耐心。
    只是对于他只能排到一个月之后这一点丝毫不放松,并且介绍了另外行业的心理咨询师和心理医生给他。
    陆高扬无奈,只好说出自己的来意:“侯小姐,我就直说了吧,我是陆漓的父亲,他前几天在你们这里进行过一次心理咨询,对此,我有些自己的想法需要和你们的心理医生谈谈。所以,可以找个时间见面吗?”
    侯静想到刑锐锋毫不遮掩对陆漓的兴趣,顿了一下,道:“这个……”
    感受到对方明显地动摇,陆高扬补充道,“当然,是在正常的工作时间之外,我也可以按照心理咨询的价位为耽误对方的时间付钱。”
    侯静终于松口:“这倒不用,不过我需要询问一下邢先生。”
    听到对方的回答,陆高扬并没有放松下来,但对方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答应:“嗯,这是应该的,那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一个答复?”
    侯静给了他一个万金油的回答:“等我询问完邢先生之后再给你电话。”没等陆高扬回话,她就径直挂断了电话。
    陆高扬没有为这种模棱两可的回话烦恼,他只是想着,要是对方今天之内没有回复,或者是拒绝了,他会直接上门。
    好在,对方在半个小时以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而且约定的时间就在今天下午。
    为了避免找不到路或者路上堵车,陆高扬提前出发了。
    ……
    下午,陆高扬提前半个小时就到地方了,他们约定也是在心理咨询室。
    一楼的大门一如既往地敞开着,陆高扬跟着箭头的指示上了二楼,他细细看了这张贴在门上的“告来访者书”,对于上面写的东西不置可否。
    然后他推门进去。
    这个地方倒是挺明亮的,墙壁上的白漆明显是新刷的,地板的颜色是米黄色的,浅淡色的窗帘不阻止透光,天花板上的灯开着。
    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陆高扬的目光才转向坐在沙发上的这个男人。
    年纪看起来不大,头发全部梳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戴着一副眼镜,但是用眼镜并不能完全遮掩住他眉眼间的锐气。
    刑锐锋给陆高扬的第一印象正如他的名字,满是锋芒锐气。
    两个人互相打量了一会儿,陆高扬首先出声:“邢先生?”
    刑锐锋像是刚反应过来,边说着是,边站起身去和陆高扬握手。
    陆高扬长相普通,和陆漓长得不像,两人站在一起却能让人一眼认出这是父子。
    陆漓给人的印象多是他的外表和他安静清冷的姿态;陆高扬给人的印象则会是他的气质,他有股难言的气质,除非有意打量,否则不会有人注意他的外表。
    两人握了手,陆高扬又道:“我是陆漓的父亲,你好。”
    “你好你好,我是……我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坐,坐,请坐。”
    陆高扬笑了笑,首先坐了下来:“刑先生挺年轻的嘛。”
    刑锐锋也跟着坐了下来,大概是这种话他听多了,他避开这个话题不谈:“我也觉得我还需要多历练历练。”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娶妻忙着生子了,但是脑子里还经常想着上树掏鸟蛋。”说到这里,他哈哈笑了起来,“比不得邢先生是干大事的人。”
    “哪里哪里。陆先生喝茶吗?”对于这种表面奉承实则讽刺的话,刑锐锋是最不想听的,不止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满,还得费心回答对方。
    他答应和对方见面是因为他想要进一步观察陆漓的状况,自那天陆漓回去后,他发了好几条短信但都没有收到回信,打了几个电话回答都是“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他清楚自己估计是被拉黑了。
    陆高扬止住了刑锐锋的动作:“我自己来。”
    他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刑锐锋看着陆高扬的动作忍不住想:这个估计是个没少喝茶的……会不会借用这次泡茶的机会来暗喻自己太过年轻,比如人生就像这茶,浓和淡喝起来也不一样……之类的?
    陆高扬把茶杯放下,正色道:“我这次来是想和邢医生谈谈关于陆漓的事情的。”
    刑锐锋看向他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是,您有说过。”
    “我不知道邢先生是用了什么方法得出陆漓患有人格障碍这个结论的,我只想说,他没有心理上的任何疾病。”陆高扬身体微微前倾,满脸严肃。
    刑锐锋道:“陆先生,我知道您爱子心切,但是关于心理上的这种问题还是需要及时解决的,尤其是像您儿子的这种状况,有可能会危害到……”
    “我知道你的意思!”陆高扬提高声音打断了刑锐锋的话,“但是,他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到别人的事,我儿子做什么事他心里都很清楚,他都知道做出这件事情的后果,他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足够的判断能力。”
    刑锐锋捏了捏手指头,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陆高扬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怔住了:“陆漓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有我兜着!”
    这句话下来就是半响的沉默,刑锐锋喉咙微涩,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有您这样的父亲,是他的幸运。”
    “有他这样的儿子,我也觉得我很幸运。”
    陆漓的人生中没有准则、不会有方向,只是有条锁链栓着他,才不至于让他在所谓的“歪路”上越走越远。
    这条锁链,就是陆高扬一家子人,就是陆高扬和张晗玥两个人。
    刑锐锋很快恢复了冷静,他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微笑:“是,我知道您的来意了,你还有什么话要问的吗?”
    陆高扬站起身,同样报以微笑:“没有了,不过,临走前我还想说一句,一个好的心理咨询师是不需要靠药物进行催眠的。”
    刑锐锋无法反驳,只得保持着微笑送走对方。
    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出他在催眠的时候使用了药物的,那种药无色,味道有点甜,一般人都会认为那是水中自带的甜味……一次性,时效短,没有痕迹。
    对于刑锐锋下药催眠陆漓这件事,陆高扬只是猜测,但看对方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作为陆漓的家人,虽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但是基本的认知还是会有的,就比如陆漓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但是那天他看起来却比平时累了很多。
    陆高扬有想过是因为坐了一天的车,但后来想想,明显不是。
    从小到大陆漓很少生病,累极了也表现得不明显,基本上没吃过药,他的抗药性非常低。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章
    这么频繁的见面和洛时宇唐突的举动并没有在陆漓脑袋中留下什么印象——除了不喜。
    在假期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陆漓的生活规律得很。
    陆高扬的工作却不稳定,原本以为这整个星期都会有空的,但是在陆漓去上学的前一天,陆高扬的工作室新接了单子,他当天就出差去了。
    临走前,他留了个心眼,虽然他和刑锐锋两人已经说清楚了,但难保对方不会再起心思。
    陆高扬询问了张晗玥,这几天刑锐锋是否打电话过来,张晗玥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对方没有打电话过来。陆高扬稍微放心,并表示,刑锐锋应该不会再打电话过来了,但是如果有万一,她也不用着急,只管答应了,先应付住对方,接下来的事情由他来解决。
    如果刑锐锋直接打电话给陆漓,他就更不担心了,陆高扬对陆漓不说十分了解,八分总是有的。刑锐锋这位心理咨询师在陆漓心目中的印象不会太好,陆漓更不会答应对方的任何要求甚至是请求。
    但是陆高扬这次只猜对了一半。
    ……
    八月末,陆漓大清早地就出发赶火车了,坐火车从这里到A市需要一天一夜加上半个白天,他会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到达A市,还需要转车才能到达A大。
    他的行李很简单,就两套换洗衣服和一把折叠伞,还有一些准备在车上吃的桶装方便面和压缩饼干,装在一个书包里就够了。他不像其他男生女生回趟家就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回趟学校就带上家乡的特产之类的……哦,不,其实有时候他还是会带上一些东西的,比如他爸妈让他带上的任何东西。
    这一回,陆高扬比他更早离开了家,只吩咐了他路上小心,并硬塞给他几百块钱,没有其他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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