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迅速做了个总结:“就是,咱们把额尔赫身边的人都撤走,只给她留一个格格的身份,银子什么的也不少给她,她能把自己照顾好,把日子再过回到原来这样吗?”

    不行。四爷很肯定这一点,哪怕是弘晖,只给他一个身份,却把他身边的下人都撤掉,他也做不到自己重新再整一班下人,还要忠心可靠。

    要确定下人忠心可靠,不止是要学会看人,还要学会分辨了解这些下人做的事是不是越过界限。

    拿最简单的采买举例,如果主人不知道街面市价,只听下人汇报,那他永远也分辨不出下人是不是多报了钱数。

    这就需要主子要明白每个下人做的事都要怎么做。

    以小见大,要想不被下人拿捏住,主子就要有独立意识,不能只听下人的话。哪怕是好几个下人,主子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联合起来蒙骗他。

    灵光一闪,四爷突然想到了皇上。

    他以前总将皇上对众臣和他们兄弟的做法当成是出于权力的平衡,但是只有当下面的人全都不和的时候,皇上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如果底下的臣子们抱成了团,皇上就会被蒙蔽。

    比起他这个开府的皇阿哥,坐在九天之上的皇上才是这天下离实话最远的一个人。

    他坐得太高了,底下云遮雾绕,不把云雾吹开,他就什么都看不清。

    李薇见他突然出神,也不催促,继续玩他的手指,她正努力把他的食指和中指打成结,可惜这两根手指骨头太硬,只能勉强做出交叉的动作,弯不过来。

    结果被回过神来的四爷猛得一把攥住她的手!

    李薇吓得大叫:“啊!!”

    突然一动很吓人好不好!

    四爷哈哈大笑,搂住她连声道歉,说:“乖,乖啊,不吓,不吓。”

    李薇还在努力做出‘很生气’的样子,四爷在她嘴角轻轻亲两下,柔声道:“都听你的,回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怎么突然有变身奸妃的感脚?

    李薇为自己的魅力无边都要跪了,看,四爷都被她迷晕头了。

    在庄上小住几日后,四爷带着她们母女两个回府了。一回府,李薇就大刀阔斧的先送走了两个嬷嬷,自然是好声好气,还有礼物相送。二格格也眼泪汪汪的送了自己的体已给嬷嬷们当礼物,柔声哭道:“日后常来看我,千万可别忘了我……”一句话未落地,二格格难忍悲意转身奔回屋内。

    只少了两个嬷嬷,二格格已经觉得身边开朗了不少,没那么些人围着果然舒服啊。

    四爷这段时间的‘轻闲’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在他带着侧福晋和女儿去庄上小住之后,太子和直郡王分别递来了关爱弟弟的话。

    一下子引来两人,不说四爷原本就属意太子,此时也不会同时接受两人的示好。于是只做为弟弟谢谢哥哥们的关心就算了。

    接下来,宫里弘晖就被先生小小罚了一下。只是先生提问了一个不在弘晖预习范围内的问题,弘晖自然答不出来。

    先生就要打手板,龙子凤孙打不得,弘晖的四个哈哈珠子就被拉出去了。

    弘晖当时就急了。这四人全是他的亲表哥和亲表弟,打他们比打他还让弘晖不能接受。

    先生铁面,拿竹板的太监木着脸让四人伸出手,啪啪啪一人来了十下。

    打完还不算完,先生要弘晖继续回答。

    他刚才不会,也不会因为表哥表弟们挨了打就无师自通了,弘晖此时已经确定这是一个局,瞬间脸就白了。

    此时,求情的来了。太子家的弘晰和直郡王家的弘昱都开口求情。这两大龙头一开口,书房里顿时充满了兄弟情谊的求情声,先生从善如流的让弘晖坐下,但还是教训他要好生温习,不可懈怠。

    弘晖进来读书不是一两年,听先生这样说就马上站起来恭敬道:“是,弘晖记下了。”连一个不满的眼神也不敢有。

    回到永和宫里,德妃仔细问过弘晖的功课,然后再把四个哈哈珠子叫出去打了一顿,一样也是一人十板子。比先生好的是,娘娘打完让人给他们上药。

    弘晖的委屈只好全都咽了回去。

    德妃也不指望这么小的孩子能明白这里面的事。先生既然罚了,她就必须要做出表态来支持先生,而不是对他嘘寒问暖,那就是跟先生对着干,是跟指使先生如此做的人对着干。

    在不知道有几个人想对付弘晖和老四的时候,怎么能打草惊蛇?

    所以她也没有安慰弘晖,嘱咐他好生读书,不要让他的阿玛额娘失望之后就叫他回去了。

    一整夜,弘晖都被看得死严。四个哈哈珠子被打完就出宫了,皇上心疼皇孙们早起从府里进宫太辛苦,可不会心疼一群奴才。第二天,四个哈哈珠子只来了三个。

    一见弘晖,那三个就跪下请罪。

    打头的一个是乌拉那拉家族长家的孩子叫丰生额的,他跪下磕头道:“回主子话,刚安他昨天晚上回去就发了烧,今天早上就……”

    昨晚半夜才回去,为了当这个哈哈珠子,四人都是住在丰生额家里的。一看四人都挨了打,听说是弘晖阿哥没答上先生的问题挨的打,替主子挨板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还有德妃娘娘赏的药,什么怨言也吐不出来,只好先看自家孩子。

    可刚安的名字意思是刚毅,人却是四人中最胆小的一个。他入选的因为他的阿玛在家族中说话顶用,这才把他送上去。

    刚安在家里还挺横,在外面就不行了,是个典型的窝里横。进宫这事对全家来说都是好事,对他来说就太可怕了。昨天挨了打,今天天不亮还要继续进宫去侍候主子,刚安连吓带挨打就吓病了。

    大家族里也有族医,请来一扶脉就说手掌上的伤不重,看着红亮一片,等水肿消了就行。这烧是吓得,不喝药养两天就能好。喝两剂静心的药下午就能下床。

    怎么着也是差事重要,丰生额的阿玛就叫大夫去熬药,偏偏刚安听到了,更害怕了,喝了药就吐了,再喂也不行。

    不能硬生生逼着孩子去死啊?只好先把他额娘接来劝着,让这三个孩子该办差去办差。

    丰生额这一请罪,最难堪的是弘晖。他赶紧叫起,既说不出抱歉的话,哪有主子向奴才赔罪的?何况又是在宫里。他只能日后对这几人示意一二,别的也不能多说多做。

    一行人匆匆到了上书房,弘晖在踏进门的那一刻竟然前所未有的恐惧。跟在他身后的三人也差不了多少。

    但就像弘晖担心的那样,从这天起好像所有先生都在跟他过不去,连教弓马的谙达都开始挑他的毛病。

    他一出错,挨罚的就是哈哈珠子们。

    之后就是弘晰和弘昱的求情,一来二去,弘晖也看出整他的要么是这两个中的一个,要么两个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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