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盛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反问道:“他对我有何恩,又有何义?你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猜到,傍晚时我们赶到滦州,王怀庆带着魁字营和右营进城,留我德字营在城外露宿结营。这原本并没什么,可直到滦州治安团偷袭我部之后,我听说魁字营和右营五百多号人在城内全部醉成烂泥,我这才幡然醒悟,跟着王怀庆有什么前途?五百多号人就这样让人轻易灌醉,咱们巡防营还算哪门子的军队!”

    这是孙德盛压抑在心中已久的怨言,此时此刻受到环境的刺激,一股脑如同决堤洪流一般全部倾泻x出来。

    听完这一席带着情绪的言论,在场不少人陷入了沉思。其实他们都很理解孙德盛的话,要怪只能怪王怀庆平常做事实在太抠门,弄的麾下军民怨声载道,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算今天没有孙德盛,迟早也会有人心涣散的一天。

    “哼,无耻之徒竟为自己的无耻找借口,这跟当了婊子立牌坊有何两样。”这时,于继芳冷冷的打破了沉默,言辞激烈的从孙德盛说道。于继芳追随王怀庆多年,王怀庆对他是言听计从,他在这时候当然不会轻易妥协。

    “你当然替王怀庆那老匹夫说话,你有宅院、有三房姨太太、逢年过节还有我们的孝敬,王怀庆也就把你一个人当人来看了。”孙德盛冷嘲热讽的说道。

    就在这时,小会堂的门外又走进来一人,正是赵山河。

    他环顾了一下屋内的情况,目光落在孙德盛身上时对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孙大人,这次真是有劳你了。”

    孙德盛笑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必然要走到底。赵大人,你说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在场众人冷汗连连,各有焦虑的看着赵山河,生怕对方一怒之下会下令把自己处决了。

    赵山河不动声色的说道:“暂且押在这里,昌黎县还需要他们来稳住大局。”

    孙德盛点了点头,随即对自己的手下吩咐道:“把他们都给我绑扎实了,切莫有任何闪失,看好所有出入口,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赵山河又说道:“林队正在外面照应着,理应不会有差池。稍后我会发一封电报回滦州,眼下只要等滦州那边将一切处理妥当,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听了赵山河的话,于继芳冷声讥笑道:“了结?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看你们袁大人如何向大总统交代!”

    赵山河轻笑一声,镇定自若的说道:“我们袁大人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向上面交代。实不相瞒,只怕从今日之后,你们王大人再也做不成通永按察使了。用不了多久,通永镇辖下的三县便会归我们袁大人署理。相信诸位对王怀庆并无好感,何不尽早弃暗投明,转投我袁大人麾下效力,袁大人必不会亏待。”

    赵继时、李劲夫等人营管带面面相觑,就连他们手下的几名副官、队官也都露出不同程度的犹豫之色。说到底,他们当然知道袁肃要比王怀庆好得多,也能干的多,否则断然不可能发生此时此刻的一幕。可一方面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好歹他们跟着王怀庆干了这么多年,哪里说背叛就背叛呢?另外一方面还是担心袁肃不能处理好这件事,万一上面认为袁肃太过分,结果仍是让王怀庆担任按察使,那到时候岂不是自绝后路?

    一时间,众人只是摆出一副深思不决的脸色,并没有人开口应答。

    于继芳见这些营管带不说话,以为他们是在思索着转投的决定,当即大喝道:“难道你们也要跟姓算的一样,背负忘恩负义叛徒的骂名?我告诉你们,大总统之所以委任王大人担任按察使,就是要王大人看住袁肃这个目无法纪的狂徒。现在袁肃公然违抗大总统的命令,你们以为大总统还会包庇这个恶贼吗?”

    赵继时、李劲夫等人依然不做声,脸上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事实上,他们虽然犹豫,可心底下却没有打算做出任何决定,反而于继芳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在一旁吆喝,弄得所有人都很不痛快。

    本来王怀庆平日偏私已经让大家很恼火,归根结底王怀庆并没有施恩于他们,他们也没必要对王怀庆感恩戴德。于继芳这个典型的王怀庆面前的大红人,更是让众人心里感到不平衡,若不是考虑个人前途保障,他们早就一时火气的翻脸不认人了。

    赵山河走到于继芳面前,不轻不重的说道:“你一直咬定大总统会追究这件事,殊不知我们袁大人终究是大总统的侄子,即便追究又能追究到哪里?王怀庆鱼肉百姓,贪污军饷,名声败坏在外,这件事真若是闹开了,倒要看看上面会先追究谁!”

    于继芳冷冷的说道:“走着瞧!”

    赵山河没有再理会于继芳,转向其他营管带说道:“我不会逼各位,时间还有得是,各位大可慢慢考虑。”

    第34章,着手收网

    次日晌午过后,王怀庆依然在呼呼大睡,昨日实在喝的太多,后半夜酒劲上头,折腾到黎明时方才又睡了过去。

    这时,客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袁肃、王磷同带着几名士兵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闯入房门,不过直至一行人来到王怀庆的床前,后者依然睡的正酣,呼声如雷,俨然不知道床头出现了许多不速之客。

    袁肃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先低声唤了王怀庆两声,然而对方依然无动于衷。无奈之下,他只好伸手在其肩头摇晃了几下,呼噜声戛然而止,王怀庆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哦,袁公子啊,这……都什么时辰了?”王怀庆声音嘶哑低沉的问道。

    “快到十一点了。”袁肃和颜悦色的说道。

    王怀庆慢吞吞的坐起身来,缓了缓神之后,发现自己床前还站着其他人,顿时一个激灵的恢复精神。他先怔了一阵,一时弄不清楚袁肃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见对方脸色温和,于是心里还幻想着应该不会出事。

    “袁公子,你们这是……”

    “王大人毋慌,我等只是来找王大人商议一件要紧事。”袁肃不疾不徐的说道,他的脸色依然带着几分亲善的微笑,神态就如同昨晚酒宴上一样。

    “若是要紧事,不妨请周副官和李管带进来一同商议。”王怀庆连忙说道,袁肃越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此时此刻越是让自己心惊肉跳。

    “李管带如今在北郊,一时半会来不了,周副官昨日酒醉未醒,我已派人就近照顾去了。其实对王大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要紧事,就看王大人是如何看待这件事了。”袁肃一语双关的说道,他正是在提醒王怀庆,巡防营的人都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那袁公子,你究竟要找老夫谈什么事?”王怀庆渐渐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说话的时候后背脊竟有一众发凉的感觉。

    “我希望王大人听我一言,今日回到昌黎收拾一下家当,去天津或关外什么地方颐养天年得了。如今国家未稳,国内依旧动荡不安,谁也保不准明日会发生什么坏事。王大人一把年纪了,这几年坐镇通永镇也积攒了不少家资,若是突然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这么多年的辛苦劳神岂不是成了泡影?”袁肃双手负在身后,腰杆挺得笔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

    “什……什么,袁公子,你莫要开这样的玩笑。”王怀庆惊了一惊,本要作势起身下床,可是床榻前的袁肃一动不动,自己一时又不知所措起来。

    “王大人,这样严肃的事,我岂会与你开玩笑?”袁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弱,不过语气仍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就彷佛压根儿没打算强逼王怀庆,只是与其好生磋商罢了。

    “袁公子,我奉你叔父大总统之命就任通永按察使,我知你不愿意让出滦州,只是命令难违,你又何必如此捉弄我?大不了这样,今后滦州之事仍由你代理,我绝不插手即是。”王怀庆怂着脸连声说道,一时间也不敢再托大自称“老夫”。在他看来,眼下必然要先稳住袁肃才是,等自己安然脱身之后再来好好细算这笔账。

    “呵呵,王大人,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很明白,王大人你以为脱身之后把这件事上报到北京,让我叔父责怨下来,到时候不仅依然可以把滦州拿在手里,还能彻底解决我这个眼中钉,对吗?”袁肃似是而非的笑着说道。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

    “我既然能站这里跟你说话,自然是料到你的打算。王大人何必还要装模作样。”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大不了……大不了就当我没来过,滦州的事我不管了,我就在昌黎上任按察使。”王怀庆慌张的问道。

    “王大人,我且问你,是滦州对我重要,还是你对我重要。”袁肃平静的说道。

    “啊?这……”王怀庆思绪飞快的转着,却不清楚袁肃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心中才渐渐浮起一个惊恐的念头,袁肃刚才已经表明知道自己的打算,既然袁肃现在要对付自己,那又该如何向上面交代?或者说如何处理这件事?难道对方真的不怕大总统责怪下来?

    滦州重要,还是他重要,这显然是一个暗示,看样子袁肃是打算拿自己当人质,然后向欺上瞒下来解决这件事。

    “王大人,你倒是说说看。”袁肃气定神闲的催问了一句。

    “自然……是我重要。”王怀庆有气无力的说道。

    “错。”袁肃笑道。

    “那,难道是滦州重要?”王怀庆一脸诧异。

    “没有你,对我很重要。”袁肃掷地有声的抛出了答案。

    “啊?!袁公子,袁大人,您,您可千万不要乱来啊。”王怀庆仿若晴天霹雳,万万没想到袁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阴狠。他恍然过来,只要自己消失了,袁肃不仅仅可以掌握滦州,还能将通永镇的地盘全部接收,转眼间一个几百人的小军头就变成了数千人的大将军了。

    以袁肃是大总统侄子的身份,在省府有张镇芳的撑腰,在地方又有豪绅军官的拥护。更何况他很清楚自己在通永镇的名声,平日贪的太多,不仅得罪了地方官僚士绅,又让麾下部署怨声载道。大总统就算生气也会权衡利弊,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安抚而不是责怪。

    他现在懊恼不已,昨日进城之后早就应该想到事情断然不会如此顺利,这可是袁肃精心设计的欲擒故纵之计。

    然而现在后悔为时已晚,他不清楚自己带进城来的人马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眼下来看显然都被袁肃办踏实了,自己只能自保为先。

    “王大人,你不必太过忧虑,如果我真要动你,你也不会舒舒服服睡到现在。该说的前面都已经说过了,我给王大人你一个很好的建议,收拾一下家当,带着姨太太们去过享清福的日子。”袁肃慢条斯理的又说道。

    “啊?是,是,那就按袁公子的意思来办就是。”王怀庆听完袁肃的话,连忙点头应道,同时在心里反而更加疑惑。袁肃让他回昌黎县收拾家当,这不等于放虎归山吗?只要自己能安然回到昌黎县,县里还有四个营的人马,到时候集结这些部队,再把情况向北京汇报,结果还是袁肃要倒霉。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一些,袁肃敢放自己回去,那这件事势必早已做好准备。至于是什么准备虽然他一时半会猜不透,可好歹走一步算一步,若真是袁肃算错了一筹,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好,王大人你赶紧打点一下,我们稍后便送王大人返回昌黎县。”袁肃讳莫如深的笑着说道。说完之后,他转身带着众人退出了房间。

    等到袁肃等人全部离开之后,王怀庆仍然在床上愣了半晌,刚才发生的一幕实在太突然,绷紧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整个人又恢复了如梦似幻般的状态。直到袁肃吩咐两名侍从进屋帮助王怀庆穿戴洗漱,他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袁肃带着他的手下就在谘议局会馆的前厅上等候,王磷同和谘议局几位议员也都在这里,大家的脸色都很严肃,甚至还透着几分紧张。今日早晨的时候,王磷同在袁肃的授意之下先召集谘议局的几位议员,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番精简的说了一下,让谘议局众人心里有个数,随后也好跟着配合办事。

    谘议局的议员正是滦州士绅阶级的领头人物,事实上他们之前对袁肃以军权影响滦州政权是有所不满的,但好在袁肃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而且平日里对大家也还算客气礼貌。现如今突然来了一个王怀庆,而且所有人都听说过此人贪婪成性的名声,若是让其主政滦州,到时候肯定会闹出更大的矛盾。

    因此,从政治利益的角度上来说,谘议局是不希望王怀庆来滦州,换一句话说他们现在就必须全力支持袁肃。正所谓两害相较取其轻,比起王怀庆而言,袁肃就是一个正人君子。

    不过,他们同样很担心这件事无法处理的妥善,倒不是怕上面会责怪下来,就算大总统雷霆震怒倒霉的也只是袁肃,与谘议局并无任何瓜葛。他们担心的是袁肃无法彻底摆平王怀庆,以至于王怀庆咸鱼翻身后会更加打击报复。

    袁肃没有在乎谘议局议员们的心态,因为他足以断定,这些人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这边。

    没过多久,陈文年骑马来到谘议局会馆,向袁肃汇报了两个巡防营的情况:两个营的武器全部收缴了起来,所有军官被带到标部大院监禁,北城郊那边只剩下士兵。这个钟点大部分士兵还在呼呼大睡,另外一部分士兵也无所事事,只是跟平常一样闲聊、闲逛,等着吃中午饭而已,完全没有人察觉到什么异样。

    治安团第一营的两队人由孙连仲指挥,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驻守为北城郊外附近,时时刻刻盯着巡防营士兵的情况。

    目前滦州城内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以监管准备都做到万全,决计不容有失。

    “很好,稍后我去昌黎县,滦州这边就有劳公台兄坐镇了。”袁肃点着头说道。

    第35章,刀俎鱼肉

    前前后后过了半个钟点,王怀庆才举步维艰的来到堂上。王磷同和谘议局的众议员们无人上前打招呼,今日的态度与昨日宴席上简直是判若两人。王怀庆除了在心里暗暗叹息、继续懊恼之外,也没有任何言语表露,只是等着袁肃接下来的安排。

    袁肃不急着上路,他先在谘议局会馆设下一席,让王怀庆垫垫肚子。虽然这顿酒席不算差,可王怀庆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勉强吃了两口便搁下了筷子。

    稍作一番准备,袁肃命令杜预集合一支二十人的骑兵队,带着王怀庆出城向昌黎县而去。

    东城门外,郭文远和何其巩二人早已在这里集合了治安团第二营的人马,除此之外还有孙德盛德字营的两百余号人。袁肃与郭文远、何其巩会合,向二人交代了稍后前往昌黎县注意的事项,之后又跟孙德盛昨晚留在这里的两名心腹军官见了面,很客气的向二人慰问了一番,并告知稍后听命于第二营营长何其巩的只会。

    马背上的王怀庆看都这一幕,脸上惊愕一片,他万万没想到袁肃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居然就把德字营全部策反了。不仅如此,他再次开始怀疑袁肃与自己一同返回昌黎县,若没有周全的准备,对方怎么可能会如此涉险,弄不好昌黎县的驻军也早都被收买了。

    一念及此,他顿时心灰意冷,握着缰绳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治安团第二营加上德字营的人马,合计将近五百人,浩浩荡荡的向昌黎县行去。

    为了尽快赶路,途中并没有做过多的休息,仅仅是在两个驿站做了些许停留。

    快到四点钟时队伍终于抵达昌黎县,赵山河早已经在城内做好准备,派了人在城门口处迎接,将这一大队人马带到了城内司令处大营。

    经过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的时间,昌黎县巡防营各营的士兵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消息,然而眼下营中的军官都被扣在司令处大营,剩下的军官彼此又不买账,因此到现在也没人敢擅自行动。至于司令处大营这边的士兵,由于事先买通了一名队官,再加上孙德盛和赵山河带来的人马,局势仍然是胶着状态。

    不过收受贿赂的林队官十分敬业,整个晚上都在不停的活动,在大营里一边散播王怀庆的坏话,一边鼓出投靠袁肃的好处。正因为如此,中路营内部乱成一团,即便在小会堂外围围设下了戒备,任谁也没敢轻举妄动,到天亮时甚至还有不少士兵呼呼大睡去了。

    期间,赵山河还经常在林队官的陪同下自由出入会堂,发一个电报或者跟其他队官谈判,偶尔还跟外围戒备的士兵发一支烟、闲聊两句。总而言之,整个大营内的气氛看不出任何紧张,屋内的人也好、屋外的人也罢,所有人彷佛都一致认定不会交火似的,无非是一起在等待一个结果而已。

    无论是早上还是中午,林队官都有安排人送食物到小会堂里面。会堂里也没有发生异状,除了于继芳时不时的叫骂几句,赵继时、李劲夫等营管带从始至终没吭声,困的时候也有依靠在墙壁上打了一盹。

    当袁肃和德字营的队伍正大光明的穿过昌黎县街道,抵达司令处大营正门口时,这时大营内才渐渐有了动静。中路营的士兵看到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荷枪实弹人马,难免不会担心稍后会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自己肯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只是中路营的管带赵继时还被扣在小会堂里,营内失了主心骨,再加上士兵们也看到王怀庆在队列其中,连王大人都成了人质,又有谁还敢乱动一下?当队伍直奔大营而来时,守卫大营正门的卫兵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过门而入。

    袁肃没有在大营里停留,他吩咐何其巩和德字营的军官留在外面控制大营的局势,又吩咐杜预带人把王怀庆送到其本人的押房里暂且等候指示,自己则带着郭文远以及十几名士兵径直的来到小会堂。

    赵山河在会堂外的走廊上等候,他与袁肃见面后简单的汇报了几句话,然后一起走进会堂大厅。会堂内的诸人看到一名身穿新军军官服装的年轻人出现,即便许多人不认识,但也能猜出此人应该就是袁肃。

    四位营管带纷纷打起精神来,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随后默然等着袁肃先说话。

    不过同样是在这个时候,于继芳也再次来了劲头,冲着袁肃这边破口大骂起来:“袁肃,你好大的胆子,仗着自己是大总统的侄子就敢目无王法、胡作非为,你连你叔父的命令都敢违抗,今后必是造反的料。飞扬跋扈、纨绔子弟,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在场众人皆变了脸色,都暗道于继芳太不识时务。

    站在袁肃身后的郭文远怒不可遏,指着于继芳斥道:“小贼竟敢口出狂言。”

    袁肃罢了罢手,脸色显得很沉稳,他用不冷不热的语气命令道:“毋须跟此人多费唇舌,将他拖出去,重打三十军棍。”

    郭文远立刻领命,亲自带了两名士兵把于继芳架出会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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