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有那么难吗?”朱景柳不相信。

    “骗你们干吗?李猜的生活和我们都不一样,她以前一直待在武术学校,后来是武术队,这些地方很传统,哪里能玩什么电脑呢?他们的生活就是天天训练。李猜后来从武术队出来了还是我教她上网,不然她真的和社会脱轨了。”王子夜这么一说,我心里没底了,我本来还怀疑是李猜亲自找上了那个人然后殴打了他。以李猜的拳脚,加上被伤害的是她,没有把那人打死已经算是下手轻了。

    不过王子夜的话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根据徐怀魂的说法,被打的人并没有分辨出对方的性别。这样一来,李猜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如果是李猜的话,被一个女的打成这个样子,他们肯定会说出来说打他们的是个女人。那两个人没有提到,就说明打他们的人是李猜的几率就太小了。

    我是这么认为的,当然,我没有排除李猜,她毕竟混过武术队。不过想想,这些事交给派出所去查就是了,我何必在这里伤神费脑呢?

    “那么李猜还真的是个电脑小白。”朱景柳笑道。

    “是的,而且笨的要死,我教了她很久她才学会。”王子夜得意扬扬地说。

    “学东西还是年纪小的时候学才好,年纪大了什么都不好学了。”我说。

    “老梁说得有道理,现在都后悔以前不好好念书,书到用时方恨少,出社会混了处处碰壁,还说混出个人样了,现在啊,人模鬼样。”王子夜说完,我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会去看看李猜呢?”一提到回家,王子夜就唯唯诺诺不想回去,朱景柳说:“喂,在我那睡觉我要收过夜费的。”

    王子夜瞟了朱景柳一样,说:“一个晚上多少钱呢?”

    朱景柳笑道:“这要看我心情了。”

    王子夜说:“那我还不如回家。”

    我就说:“是啊,你这样子太不负责任了,李猜她现在很需要你,你是他老公,你说你天天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你错了,我根本不算她老公。”王子夜苦笑道。

    “你想耍赖皮吗?”朱景柳问。

    “有些事你们不知道,唉,我也不想说了,好吧,你们不收留我,我也不稀罕,再见吧。”王子夜跟我挥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离开了。

    “这小子,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朱景柳很无奈地说了一句。

    “老婆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容易,我想他压力比谁都大,希望他能熬过去,过了这个关就好了,千万不要闹离婚。”我说。

    “我觉得吧,他们俩算是完蛋了。”朱景柳对他俩并不抱什么希望。

    “无论怎么样都好,人家的私事我们俩就不多管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去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找回来吧。”我笑着说,朱景柳点了一根烟,吐了一口烟之后说:“老梁,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找我聊聊,我这个人很好说话,为了找回我们大家的真实身份,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笑了笑,说:“我明白你的心意。”

    朱景柳呵呵一笑说:“我能尽力的一定尽力,只是希望大家有什么发现不要隐瞒就可以了,一条线上的蚂蚱,是吧?”我嘿嘿一笑,拍了拍朱景柳的肩膀说:“不要想太多了,一起努力吧。”

    朱景柳咧嘴一笑点点头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尽管找我。”朱景柳走了,我心里想,朱景柳似乎对我有些不满,或许吧,很多事情我都没有找过他,而他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找到我们,我心里对他一直有戒备,很多事情不愿意和他多说。刚刚他那么说的时候,我心里有些难过,我到底该不该把知了僧的事情告诉他呢?我一想再想还是没有向朱景柳打开心扉,他现在走了,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后来想想,告诉他了,自己好像也不会损失什么吧?

    朱景柳很渴望把真实身份找回来,他也很想帮大家。

    我都能理解,我这人真是不够厚道。朱景柳走了许久后,给我来了一个电话,我问他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他笑呵呵地跟我说,他已经和看守所那边的人打通关系了,过几天老罗就可以出来了。他还叫我们大家把老罗带回来一起去追查“般若”,不能让老罗一个人到处跑了,老罗涉嫌杀人,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连累大家。老罗就要被放出来了,我很欣慰,我告诉朱景柳,等老罗出来了再商量。

    回到公寓的门前,房东一脸焦虑地向我走过来,他表情很难看,好像一直在等我回来。我想这一定和何小凡有关,我远远地便跟房东打了一个招呼:“有事吗?看你一脸的不安,是不是何小凡又爬到楼顶上了?”我顺便看了一眼公寓的楼顶,还好,何小凡并没有出现在那里。

    房东走到我面前把我扯到一边说:“这一次他没有去楼顶。唉!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这个何小凡是不是有毛病?有病的话就去看看医生,你得带他去啊。”

    房东的话让我傻了,我不能理解他的话。他继续说:“你不知道,从他回来进入宿舍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哭。”

    “一直在哭?”我愕然,这算什么呢?

    “我是看着他回来的,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一进门就关上了门,然后里面传来他号啕大哭的声音,听着有点吓人。我在门外面听了一会儿我自己都想哭了。”房东说着的时候很揪心,我心里一阵寒意流过,何小凡最近是怎么了?自从认识了那个知了僧,他总是魂不守舍,怪异的举动越来越多。听房东描述何小凡哭那么惨,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呢?

    房东说道;“我说吧!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伤心难过,哭一哭无无妨。可是何小凡从回来到现在已经哭了好几个小时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真怕哪天他想不开死在我这里,到时候我还租什么房子?把这栋公寓变成游乐场里面的恐怖屋算了。”

    房东的难处我自然清楚,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小凡他不是患有精神病,他以前很正常,遇到了知了僧才这么不正常。何小凡现在联系不上他的家人,那么伤心不会是因为家里的事情。他也没有女朋友,伤心更不会是因为女友。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还犹豫着,房东推了我一把说:“我一直不敢去劝劝他,现在你回来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你快去看看他吧!”

    “嗯,我会劝劝他,叫他别哭了。”我赶紧往楼上走去。

    “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了,今晚我请你们喝酒。要是真出了事,赶紧送医院去啊!没钱的话跟我吱一声,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房东在后面不忘说了几句。房东还真是个有心人,我向他点点头就往楼上跑。来到了房间门前,我没有去敲门,里面的何小凡还在哭,声音不大,但很凄凉。

    附近的房客都在抱怨,说什么哭了那么久,怎么还不死之类的话。

    我叹了一口气,拿出钥匙去开门。

    “何小凡,我回来了。”我走进去一边把门掩上。

    “老梁,你总算回来了。”何小凡躺在床上,用被单捂住头,看到我回来才掀开被单说了一句。我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床前,我说:“你最近怎么了?”

    何小凡从床上爬起来喝水。他满脸泪痕,眼睛红肿,衣襟和脖子上全是泪垢。

    “你看看吧!”喝了水之后何小凡从床上给我拿来一个相框。

    我很好奇地接过相框,他哭得要死要活的就为了这个相框吗?但是当我看到相框上面的照片的时候,我愣住了,那是一张黑白照,照片里面的人和何小凡长得一模一样。天啊!我错愕不已,那一刻我真不知道怎么去描述自己的心情,我怔了怔,手里端着那个相框看了几眼,许久许久我才问:“这是遗照吗?”

    这明摆着就是一张遗照。

    何小凡点点头,我有些气愤了,我真不知道何小凡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你真的相信了那个知了僧的鬼话吗?你怎么遗照都准备好了?”

    我想这是何小凡为自己准备的遗照。他想死,要轻生,死就死吧,干吗还要先前准备一张遗照呢?他抱着自己的遗照不停地哭,这算什么?就好像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知道自己要死掉了,遗照都准备好了,然后又想着自己死掉了不甘心,可是没有办法只好抱着遗照宣泄一下自己最后的悲伤。

    “我已经死了。”这几个字从何小凡的嘴巴里面阴森森地传出来。

    我吓了一跳,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何小凡的遗像险些摔在了地上。

    “你不相信吗?”何小凡呆呆地看着我,红肿的眼神冰凉得令我心寒。

    我摇摇头,这不是明摆着胡说八道吗?何小凡明明就坐在我面前,他死掉了吗?那我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呢?我咬着嘴唇,一旦有什么动静拔腿就跑。宿舍里面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我如同置身一幕恐怖电影里面。

    “你看看这个。”何小凡伸手到被单里面掏了掏,窸窸窣窣地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我凝神看着,心跳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这一刻,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不一会儿,何小凡拿出来一叠报纸,我才松了口气,心里暗叫:“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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