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姜恻即将调任,景椿的那口气还未出,正在郁闷之时,李韫奕亲自找上了门来。
    所以那夜李韫奕与景椿秘谈之时,那人手中转着一只青瓷花杯,眼角精光不加掩饰:“下官自然愿意与李大人谈条件,一举两得之事谁不愿意做,只不过这样一桩事……不知李大人的筹码有多大。”
    屋中烛光摇曳难定,忽明忽暗的灯光打二人的脸上,世间万物呼啸着重叠交错。
    “筹码自然很大。”李韫奕只觉眼中生翳,涩痛难开,似要流下几点泪来,可面上还是笑着,“是镇相守,是身侧人,是在下许平生的种种。”
    作者有话要说:簪笏:zānhù释义:冠簪和手板。古代仕宦所用。比喻官员或官职。
    跅弛不羁:tuòchíbù激,汉语成语,意为放荡不受拘束。
    敬终慎始:意思是为人处世始终小心谨慎。
    第67章
    沈骞翮运道*一向很差。
    小至簸钱猜多寡,大至人生抉择选立场,俱是无一例外的惨败。
    不过那时的沈骞翮年纪尚轻,偶尔抱闲怨,时乖运蹇,所以他常常安慰自己——人生际遇无常无定,偶沾清恙,日子得过且过就罢。
    直至沈骞翮发觉他那小小的前半生全都赌在了苍其尘身上之后,落了个折戟沉沙,血本无归时,他才后悔莫及地仰天长叹——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
    所以那“会活”二字一脱口,不用看旁人的脸色,沈骞翮就知道自己又抽中了下下签。
    在厅中几人的小声嘀咕声中,坐于对面的一人自然而然就押了不会活,之后好像众人又议论了些甚么后,俱起身离了席。待一群人在黑袍人的带领下,须臾间莺梭燕掠后。沈骞翮也想移步,但却硬生生在宗渊尤为刻意的咳嗽声中留住了。
    宗渊将手中折扇一展,嘴边勾出一个笑,唇间露出他的那排白齿:“沈大人要去往何处?”
    “哪里也不去,何处也去不得。”沈骞翮又是翻了个白眼,只觉宗渊的扇子摇得自己眼昏头痛,于是便顺势往后一靠,“所以说我和公良昃一进到鹧鸪殿,你就知晓我们的目的了?”
    “不错。”
    “江二公子也是你们的人?”
    “江如奂?那个废物?”宗渊一脸戏谑,“给条饵便上钩,着实无趣,比不上他爹半分。”
    “所以……我们的一举一动皆在你们算计当中?”
    “在下已经等候多时。”宗渊并不否认,“很久之前便听得了沈大人的名号,只是没想着一日能如此对坐一席。”
    “在下名姓不过皆为寻常字罢了,听过不足为奇。”沈骞翮摇了摇头,不免有些许脱力。
    “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宗渊浮在面上的笑有些许的僵硬,“那飞鸟不过在等着鹰撮霆击*,覆海移山的那一日……想必沈大人心中一定有极高的志向罢。”
    沈骞翮道:“没有。”
    宗渊一愣,手中的扇子摇摇摆摆遮着了他不大好的面色:“这……沈大人就不好奇在下留你在此处的缘由么?”
    “好奇又如何?不好奇又如何?”沈骞翮自觉好笑地一挑眉,指尖在扶椅把手上敲了敲,“我好奇了你就会说么,就算你说了,我该信么?再说了,我即便是听了,又要去与何人去辨真假呢?将我拘在这揞花楼里并非只是与我来说这些的罢。”
    “咳咳……沈大人还真是明白人,那在下也就直言了。”宗渊直直看了过来,眼中笑意减了几分,“你可愿……加入揞花楼?”
    听宗渊一说,现在倒是轮至沈骞翮愣了,眉头一锁,不知他又要卖甚么药来:“宗兄,你在同我讲玩笑话么?”
    “自然不是。”料得沈骞翮会如此反应的宗渊,终于是收了他那恼人的扇子,“选择你,自然是因为你是局中人,且上头之人认为你可以被我们所用罢了。”
    “上头?”沈骞翮配合地往厅顶处瞧了瞧,却只见了个残灯半穗,黯然四壁,“哪里来的上头?”
    “沈大人应该早就知道这揞花楼,其实是收集情报之处,但为何人效忠,沈大人可曾清楚么?”
    顾禽荒在那一句诗中已经交代的清楚不过了,先帝,这揞花楼中的,皆为先帝的人。
    “我自然知道你们为何人办事,那人不早已……”话未说完,一阵惊骇扫过沈骞翮眉间,血脉跳动,他浑身不可控地颤抖起来,“你们……背后是安太后与豫王覃晗!”
    “然也,沈大人啊,毕竟毁了五门十八宗的帐,还是要与覃晔那人算一笔的。”宗渊笑笑,抬眼时恰与沈骞翮四目相对,牢牢抓住了他眼中一掠而过的难以置信,“他摧了江湖武林,与钟不归那个狗贼联手毁了先帝留下的脉络,还想全身而退,世上怎会有这等好事?”
    是啊,覃晔在登基之前,与钟不归联手一路,不仅将武林各部悉数瓦解,自此难成气候;而且更为要紧的一点是,他们一同抽了龙脊,拔了龙筋,然后顺理成章地让覃晔登上了龙椅。
    本以为五门十八宗也会就此散去,哪知……现在居然不知何时何日化为了揞花楼,暗度陈仓到了安太后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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