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彬微微一笑,道:“孟子曾经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几年来,我一直都顶着压力干工作啊,唯恐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从公司的生产经营工作,再到几万名职工的吃喝拉撒,哪件事不亲自过问呢?就在上个月,咱们公司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劳模去世了,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是我的师傅,他身边没儿没女,也没有其他的亲人,那么,这个事谁来管?就得由公司来管啊!按说,这件事交给工会主席吴大庆去办理就行了,可是,他毕竟是我林家彬的师傅啊,他死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见我一面,跟我说说话,向我提一些生产工作中的建议和意见,可是,我却没有来得及去看望他,说真的,内疚啊,真的内疚,他去世的那几天时间里,我为他守了三天灵……”

    第469章  刘达明之死(8)

    听着林家彬的话,段钢林暗暗钦佩,他虽然用阴险的手段篡夺了红光集团一把手的职位,但自他上任以来,他的确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的确是把一腔热情投入到了企业的发展建设中。他对于红光集团的功绩与贡献,的确是有目共睹的。

    从私里讲,这可是俺段钢林未来岳父大人啊!不得不说,这位岳父大人对俺老段是万般欣赏的。如果说在他作用俺老段的初期,重用但不信赖,而到现在,他对俺老段应该是既重用又信赖,他的确把俺老段当成了真正的自家人。

    然而,尽管林家彬此时已经对段钢林充分地信任,并不能使得段钢林对林家彬的彻底信任。段钢林相信,他尽管已经是林家彬的“自家人”,但是,他依然是林家彬的一枚棋子,也许哪天遇到了危急的情况,他一定会“舍车保帅”,哎,不得不防啊!

    林家彬看着段钢林的那张淡然的脸庞,悠悠然叹息一声,道:“钢林,关于刘达明的问题,你就不要插手了,市里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小组,没准过几天便会有人来对你进行调查。”

    段钢林重重地点点头,道:“林叔叔,我一切都听你的。”

    林家彬笑了,道:“钢林,你一切实话实说就可以了。”

    从林家彬的办公室里出来,段钢林直接驱车,朝着市看守所而来。

    段钢林知道,刘达明距离死的日子已经很近了,他有必要看他一面。

    中午时分,段钢林开着车进入了市看守所里,亮明身份后,民警把他带进了笼子里。

    对于段钢林的到来,刘达明显然已经猜到了。

    “呵呵,我叫你小段,你不会介意罢?”看着段钢林,刘达明整了整囚服,扶了扶眼镜,淡然地道。

    段钢林微微一笑:“你一直都叫我小段来着,不是么?”

    “在我到阴间报道之前,你必须得来看我。”刘达明笑道,跟没事人似的:“如果你不来看我,你就不是段钢林了。”

    段钢林大笑,道:“你应该能够猜到我会来看你,否则,你就不是刘达明了。”

    “哈哈哈……”二人同时仰头大笑,关押重型犯人的笼子里,笑声四起,其他笼子里的犯人们,都不可思议地直着耳朵倾听着段钢林和刘达明的笑声,以他们是两个疯子。

    段钢林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最近一定想了很多问题。”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刘达明笑道:“我的脑子清醒得很,对于这些年的人事早已看透了。而这次能够进入这笼子里来,我觉得这是天命,跟我的能力没有任何的关系。”

    看着段钢林满是笑容的脸,刘达明笑道:“小段,如果说脑子一直闲着,那也未尽,我可一直都在想着你啊。”

    “呃——”段钢林一怔,随即又笑了:“老刘,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不想我,你就不是刘达明了。”

    刘达明淡淡地一笑,道:“小段,你今天来看我,不会是专门来跟我寒暄的罢?”

    段钢林道:“当然不是,就冲着咱们这两年来的明争暗斗,我这明争暗斗的争斗之中竟然斗出了感情,说实话,在以后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真的好寂寞啊。”

    “呵呵,我知道,因为你没有了对手,是么?”刘达明笑道:“没有对手的男人,是可怜的,也是可悲的。”

    段钢林长长叹息一声,点点头,道:“是啊,你刘达明这辈子没有对手,只有我段钢林才有资格成为你的对手,你如果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说实话,我真的很寂寞啊。”

    “哈哈哈……”刘达明一阵大笑,伸出手来,重重拍着段钢林的肩膀,道:“兄弟啊,说实话,我真的不想死,真的还想再多活几年,哈哈哈……”

    刘达明的笑声里,第一次泛动着前所未有的悲凉。

    突然,段钢林脸上笑容一收,冷冷地道:“你知道么,韦姐去世了。”

    “什么?”刘达明一惊,脸上的笑容凝滞了,眼睛里闪动着惊讶的光。

    沉默了两分钟,刘达明朝段钢林伸出手来:“给我来支烟。”

    段钢林拿出烟,递给他,他哆哆嗦嗦地把烟点上,大口大口地抽着,一言不发。良久,他开口了:“她得的是什么病?”

    “呵呵,我不告诉你。”段钢林阴阴地笑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刘达明面带诧异地问。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段钢林冷冷地道。

    “嗯,如果我要问她,也许还得等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到阴间找她。”刘达明悠悠地道。

    看着刘达明满脸的遗憾,段钢林问:“你当初根本就对她没有一点的感情,可是你却偏偏要娶他为妻,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呵呵,我为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刘达明冷静下来,冷冷地道:“郝成铭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情敌。”

    “呃——”段钢林一惊,他直到现在才知道,韦丽华的心里,竟然还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正是那位曾经最有希望担任红光集团一把手的副总经理郝成铭。可惜,韦姐姐生前并没有跟他说起过郝成铭任何一点的信息,也许,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吧。刘达明啊,真他马的阴险,他当年得到了韦丽华,却并不爱她,而是为了争一口气,他不愿望看着韦丽华被郝成铭夺去,他想从任何方面都要胜过郝成铭,他只是想胜过郝成铭,而从不考虑爱情和生活。

    情不自禁地,段钢林用一副可怜的目光看着头发凌乱、满脸疲惫的刘达明,呵呵一笑,道:“刘达明啊,你聪明一生,没想到老来竟然来到了笼子里,而你,竟然没有思考过自己的一生,我现在问你,你这一辈子,究竟干了些什么事呢?你真正地爱过一个人么?你真正用自己的心为自己的爱人所想过么?你的心里,除了权欲还是权欲,除了美色还是美色,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呢?你没有爱,没有温暖,你的心就是一块永远都暖不热的顽石,说真的,我很可怜你,你真的很可怜!你竟然没有真正的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你竟然没有真正的体会过作为一个男人所应该承担的责任……”

    段钢林一口气发泄了心中无数的怨气,夹着的香烟都烧到指缝了都浑然不知。

    刘达明沉默了,他深深的低着头,十根手指交叉在一起,不住地扭动着各个指关节。他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苦楚,紧接着,这丝苦楚之色便倏地消逝。

    良久,刘达明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段钢林,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平淡的笑容,他呵呵干笑了一声:“你说得没错,小段,你说得真的没错,我承认我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顿了顿,刘达明又道:“小段,你知道么,我自从八岁以后,从来就没有掉过一点眼泪,我从少年的时候,就刻意地让自己的心变得硬起来,变得冷起来,因为,只有这个,我才能成为人上人。”

    “呵呵,你的结局告诉我,你所走的这条路,并不成功。”段钢林冷冷地笑道。

    “错了。”刘达明连想都不想便说道:“也许我过几天就要死了,但是,我对自己的人生之路并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得到了太多的东西,你好好想想吧,我刘达明这辈子,什么没吃过,什么没喝过,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什么样的地方没去过,呵呵,如你刚才所说,我没有获得过真正的感情,但我却得到了比感情更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所有的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权力!我这个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的人,竟然走上了市工业工委秘书长的职务,呵呵,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想像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现在好了,我现在可以回首一下我这一生的日子了,我这一辈子,永不后悔……”

    第470章  刘达明之死(9)

    细细琢磨着刘达明的话,段钢林觉得此人永远都不能算个一个男人,这丫就一权欲狂人,不可理喻!与此辈多谈无益,不如早回。不过,从这位可怜的权欲狂身上,还真有一些值得俺老段学习的地方——想要当官,想要当大官,就得无情无义啊!

    站起身来,段钢林就要走出笼子。

    “站住!”刘达明轻喝一声。

    段钢林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你让老子站住,老子偏偏不站住,你能咋滴吧!他就要伸手去拉那个厚重的大铁门。

    “段钢林,你永远不会成功!”刘达明看着段钢林的背影喝道。

    此刻的刘达明,他太想找个人说话了,自从入狱以来,他每天独自一个人呆在这个狭窄的笼子里,望望头顶,头顶上是一片钢筋网,上面站着警察,环顾四壁,四面是冰冷而苍白的墙壁,墙壁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掉了漆的红色大字。内心的孤独与冰冷,使他的心理防线一天天软弱。自打那晚林家彬来了之后直到现在,刘达明一直盼望着能有个人再来和他说说话,然而,他听着那沉重的铁门每天经常在耳边吃起,进来的却是一个个面孔冰冷的警察们,他不断的希望,又不断地失望,现在,他最渴望的是和两个人说话,一个是林家彬,一个是段钢林。林家彬那晚来过之后,他便知道,那是他和林家彬的最后一面,而现在,段钢林也要走了,他也知道,自此之后,段钢林永不会再来了。

    段钢林站住了,悠悠地转过头来,看着刘达明,他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直直地看着刘达明,说再多的话,貌似出没有必要了。

    “我,我,我求你,再呆一会儿。”刘达明唯恐段钢林离去,几近哀求地道。

    段钢林的心倏地抖了一下,他知道,刘达明作为一个将死之人,他不想孤独地死去,他不想让自己最后的岁月在没有人关注的氛围里过去。他是一个非常喜欢热闹的人,他不喜欢寂寞,不喜欢独处,他喜欢的是养尊处优,追求的是众星捧月。

    “老刘,你怕了,是么?”段钢林冷冷地盯着刘达明。

    “我怕什么,我什么也不怕。”刘达明嘴皮子依然很硬,道:“小段,其实我有好多的话想跟你说,如果你现在走了,也许好多的事,永远都不会让世人知道了。”

    “呃——”段钢林一下子来了兴趣,这刘达明想说什么话呢?难道是跟韩林国董事长有关?

    “小段,我天天盼你来,夜夜盼你来,你今天总算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呵呵,人的一生,必须去的四个地方,一是医院,二是监狱,三是太平间,四是火葬场,呵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几天一定天天在医院、太平间、火葬场呆着了,今天你来监狱了,相信你会有一番很深的感受,何不珍惜一下这难得的机会,跟我深聊一番?”

    段钢林一怔,刘达明说得没错啊,俺老段最近这几天,天天都在医院里呆着,韦丽华姐姐去世之后,就在太平间里守着她,火化那天,俺老段到了火葬场,是啊,这三个地方,俺老段都到过了,感受太深了,震撼也太大了,这三个地方,如果以后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老子真他马不想去了,可惜,不想去也不行。

    “小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自从你来到红光之后,你一共到了三次火葬场,第一次是韩林国董事长火化,第二个是你最爱的女人常青儿火化,第三个是韦丽华火化,呵呵,你应该佩服我的记性啊。”刘达明笑道。

    段钢林暗吸一口凉气,这刘达明对俺老段倒是了如指掌啊!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俺老段的确睡不着觉啊,没准哪一天就被这小子给咬一口。

    “小段,我不知道当初韩林国火化的时候你心里想了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当初一定很想为韩总伸冤,对么?”刘达明一提起曾经的往事,禁不住两眼放光,他的脸上似乎也是一片神采奕奕。他本来就是一个热衷于谈论自己过去多么牛叉的人物。

    其实,刘达明说得非常正确,段钢林当时的确就是抱着一腔为韩总伸冤的念头的。

    然而,段钢林缓缓摇摇头,他可不想让刘达明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笑道:“老刘,你又错了,我当初并没有为韩总伸冤的打算,我当初的真实想法是,韩总去世之后,究竟由谁来接掌红光集团的大权!”

    刘达明笑了,笑得很深沉,似乎忘记了他现在身处囹圄之中,道:“小段,你为什么要跟我隐瞒呢,你明明就是这么想的,难道我不知道么?试问这红光集团,又有哪位领导干部比我更了解你呢?呵呵,你也一样,这红光集团,又有哪些领导干部比你更了解我呢?当然,林家彬除外。”

    说着,刘达明抽出一支烟,猛抽一阵,道:“我们两个,应该算是知音了罢?可惜,你盼着我早点死,我也盼着你早点死,你要说我这辈子最想不明白的是什么,也只有这个问题了。包括我和家彬之间,我们兄弟可谓生死与共啊,可惜,他盼着我死,我也盼着他死。如果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上,那就不说了,可问题是,当我不见你的时候,我又很想你,这种想,跟想你死是不一样的,而是一种思念,一种牵挂……”

    “哦?”段钢林心头一怔。

    刘达明看着段钢林,悠悠说道:“小段,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一直有种特别的好感,这种好感,除了欣赏,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如果抛除你死我活的争斗,我想,我会把你好好地带一带,把你带起来,把你推向市长、市委书记,省长,省长书记,请相信我刘达明的能力!我刘达明可惜年龄大了,否则的话,我会好好拼搏一下的。你现在还年轻,必须走好,最好跑起来,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蹦多高就蹦多高,尽早爬上去,越早越好,把你的对手落得越远越好,趁着年轻,尽快占有官场上的一席之地,否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听着刘达明的话,段钢林暗自佩服这位将死的官迷,如果他不死,如果他不加害俺老段,那么,这样的人,还是可以跟刘献针老先生一样,为俺老段出谋划策,为俺老段指点迷津。如果真能这样,他会比刘献针老先生更牛叉,刘献针老先生对于官场玄机的洞察,与刘达明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是啊,刘达明说得没错,俺老段应该趁着年轻,好好地利用时机,把机遇把握好,尽早地爬上去啊!段钢林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果然,刘达明接下来所说的话,就是围绕段钢林的前程的,他继续点燃一支烟,饶有兴趣地道:“小段,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红光集团,正是你顺风而上的最佳时机么?”

    看着段钢林的目光逐渐的泛亮,刘达明笑道:“说到这一点,你应该感激我才是啊,因为我给你创造了最佳的发展机遇期!你想一下,如果不是因为我,郝成铭也不会跟着进了笼子,如果他不进笼子,那么,这红光集团再过几个月就是他的,而现在呢,郝成铭进去了,那么,红光集团真正能够挑起大梁的,就只有你了……”

    第471章  刘达明之死(10)

    “老刘,你别跟我讲这个。”段钢林摆了摆手,道:“你说得很不现实,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我现在只要干好工作就成了。”

    “哈哈哈……”刘达明一阵大笑,笑得墙壁上的灰尘似乎都落了下来,道:“小段,你又在扯谎,如果你一直不跟我坦诚说话,老哥可就不高兴了,我都快死的人了,你还对我虚情假意的,你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自打刚才你进来到现在,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话,有哪些话不是实实在在的?哪有半句假话?可是你呢?你一直都在敷衍我!我都成阶下囚了,难道还会继续陷害你么?”

    段钢林微微一笑,他很想继续和刘达明探讨一些更深层次的问题,可是,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知道,市长李来风此刻正为刘达明的事而与市委书记戴震同志展开了激烈的争斗。究竟哪方能够获胜,现在真的很难说。如果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么,俺老段现在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刘达明翻盘后进攻的刀锋!

    “老刘,你既然对我这么坦诚,那么,我也对你说句实话:我真的很想上,但时机还不到!”段钢林装作一副坦诚的口吻道。

    刘达明微微一笑,道:“我刚才已经跟你分析过红光集团的形势了,现在的形势,对于你来说,正是可以利用的时候,现在的红光集团,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尤其是年轻干部队伍,如果我儿子刘天兵没有进笼子,他也许能上去,现在好了,这个苦命的孩子也跟老子我进了笼子,呵呵,这就是命啊,他的命不如你,所以,你竞争红光集团一把手,正逢其时啊,这就叫天命所归!”

    “老刘啊,你丫的深谙官场潜规则,你可以想一想,我现在只是一名正处级干部,而红光集团一把手属于正局级,从正处级到正局级,从一名处长到公司的老总,这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历史上都没有过……”

    “哈哈哈……”刘达明大笑:“在咱们这红光集团,任何事都很难办,但没有办不成的事!”

    “呃——”段钢林一怔,这句话很熟悉啊。

    瞬间,段钢林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秋夜,当时他在火车上,亲眼目睹了刘达明与下属耿强的妻子刘丽抱在一块时说的这句话,这句话,对段钢林震撼太大了,影响了段钢林的一生。

    是啊,这年头,只要找对了关系,找对了路子,哪有办不成的事呢?段钢林的思维再一次疾速旋转。

    看着段钢林,刘达明笑了:“钢林,你在想什么?”

    段钢林微微拿出了手机,调出了两年前火车上的那个视频,当着刘达明的面播放出来,他的声音,在这个狭窄的笼子里回响。

    刘达明看到段钢林手机屏幕里,自己正在抱着刘丽,手已经伸向了刘丽的双腿,他的脸上不无震惊。同时,他也听到了自己和刘丽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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